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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三十年多年来,我国的经济政治体制和社会结构发生了重要转变,深刻地影响了政治系统中信任的特征、结构与运行。探究当代中国政治信任的结构和层次,梳理与分析1978年至2010年期间我国政治信任的演变,揭橥现代化进程中政治信任与政治发展的深层关系,对于拓宽我国政治信任研究范畴,更好地推进现代化转型、加快政治民主化进程、提升现代政府治理水平、增进社会和谐与稳定,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从结构要素的视角出发,政治信任可以被界定为:在特定的政治环境中,公民个体、社会团体或组织等信任主体在信息沟通系统的影响下,对政治体系及其各要素、各要素间关系以及运行状况的合理期待。政治信任包含了主体、客体、介体、环体四种结构性要素。常态下,政治信任的运行一般表现为“四体互动下的三阶段运行”,即在环体的影响下,以介体为沟通渠道,主体指向客体的信任表现出一种“初级信任-中级信任-高级信任”良性上升趋势。
政治信任的演进是其结构性因素在变迁中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产物。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政治信任的结构因素发生了重要的转型,政治信任整体上呈现出从理想层面到现实层面的转换轨迹。改革开放初创时期(1978-1992),政治信任发生了较大的波动,政治信任的私人化转向日趋显著,政治信任的基础由领袖魅力动员下的意识形态信仰转变为理性计算基础上的政府绩效认同。改革开放深化时期(1993-2010),政治信任总体上呈现出四大特征:高政治信任水平上的波动、政治信任结构性失衡、政府官员信任流失严重、群体性事件加剧政治信任风险。深化时期政治信任的常态化、现实化与理性化更趋显著,政治信任的基础由经济绩效主导下的政府绩效认同逐渐向多元利益格局下的政府价值共识转化。
在当代中国的政治发展进程中,政治信任具有重要的功能:有助于促进政治系统的合法性、保障政治系统的稳定性、简化政治系统的复杂性。但政治信任也有其功能限度,如果缺乏相应的约束机制,政治信任很容易被滥用。而适度的政治不信任具有积极、健康的功能,是驱动政治发展与进步的重要动力。纯粹的政治信任或不信任都无法满足民主制度下政治系统的需要,只有建立起一种能充分融合两者长处、最大限度消除各自弊端的“复合型政治信任”机制,才能够确保政治系统的良性运行。在该机制中政治信任居于主体地位,属于主导性机制,行使着主要功能;而政治不信任只作为潜在的制衡和纠错机制,属于辅助性机制,主要在防治信任滥用时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