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担保的动机、影响因素与经济后果——来自中国证券市场的经验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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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上市公司频频发生的担保事件在中国证券市场掀起狂澜:大批担保公司业绩滑坡并陷入诉讼泥潭,"担保圈"现象浮出水面,担保链断裂引发股价剧烈震荡,令投资者蒙受巨额损失等。担保问题仿佛一夜之间,从幕后走向前台,成为困扰中国证券市场发展的一大梦魇,挥之不去。人们不禁要问:究竟是何原因驱使上市公司对外担保?担保的规模、结构和风险指标受到哪些因素影响?担保是否以及如何影响公司财务业绩和股票价格等?本文试图给出这些问题的初步答案,但研究中发现,这些看似简单的问题实则很难回答,其特殊性、复杂性堪称"担保之谜"。本文试图借鉴西方信贷融资担保理论中的相关成果,以中国的制度背景为依托,通过广泛收集我国证券市场中上市公司担保的数据和案例,以大股东控制下担保成为"打劫"上市公司的手段为切入点,对上市公司担保行为进行较为系统的实证分析。  全文共分为10章,各章内容如下:  第1章为引言。以担保的典型案例为缘起,介绍担保问题的由来和背景,确定本文研究的主要问题、研究方法和基本前提,概述本文的框架结构。  第2章对西方信贷融资担保理论进行回顾和修正,为本文的研究提供理论基础。作为一个新的理论分支,国外对该领域的系统研究也是近30年的事,一些金融学家、财务学家关注到信贷融资过程中存在严重的信息不对称,并就其克服机制进行专门研究,逐渐形成了一些观点和流派。主要分为:一是担保的制度功能。受信息经济学、企业理论、新制度经济学等思想的影响,担保在信贷融资中发挥的功能,首先在于担保企业在收集、甄别和评价借款企业信息方面比银行有竞争优势;其次,担保本身还是一种有效的公司治理机制,由于股权控制和专业化分工等因素,担保企业能更好地监督和控制借款企业;此外,担保还能降低信贷融资过程中的整体交易成本,提高融资效率并达到帕累托最优;最重要的是,担保机制能够区分不同风险特质的借款企业,有利于贷款合理定价和有效配置信贷资源。二是担保的动机。关于西方企业为何自愿提供对外担保?有观点认为是管理层出于降低与股东、债权人之间代理成本的需要;或是向外界传递其财务状况和经营前景良好的信号;也有学者按风险好恶区分借款企业,认为风险厌恶型企业对外担保会减少自己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的机会;此外,企业也会出于会计和税收考虑对外提供担保。三是担保的经济后果。理论上推演,正效应观和负效应观都能成立,但适用的制度环境可能不同。结合中国特殊的制度背景,还对西方融资担保理论进行了部分修正。  第3章在梳理我国担保制度体系的基础上,将上市公司担保史分为三个阶段,并就其行为特征分别展开讨论。1986年以来,我国逐步加强了对担保行为的制度规范,初步建立起包括法律法规、信贷政策、监管制度在内的担保制度体系,1995年颁布的《担保法》,更加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而证监会下发的两个《通知》,是对上市公司担保行为的直接指引。在此制度背景下,我国上市公司担保的历程可分为三个阶段:早期的政府寻租阶段。政府利用其超强的行政审批权力干预上市公司的担保行为,政府指令型担保成为寻租回报的方式,笔者以案例形式再现了这段尘封的历史;中期的大股东控制阶段。在配股、增发门槛不断提高的情况下,担保逐渐成为大股东掠夺上市公司的一把利器,通过对"恒棱事件"的剖析,对违规担保的危害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后期进入信用膨胀阶段。上市公司担保的形式和特点均发生新的变化,为子公司担保、相互担保成为主流,担保链的形成对担保风险产生放大效应。在最后的讨论中,笔者将上市公司的担保史类比为各方打劫上市公司的历史,并从法律风险、外部监管、公司治理、银行和机构投资者的角度对此进行了深入分析。  第4章分析了我国上市公司担保的现状。通过收集1998-2002年深、沪股市A股上市公司的担保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发现上市公司担保呈现出总量增长过快、风险居高不下和结构不断调整的特点,具体表现在:一是担保面在逐年扩大。至2002年底,有过半数(占比达52%)的上市公司存在担保行为;二是担保额增长迅猛。2002年底担保总量达到1176亿元,平均每家上市公司担保过亿元,其中沪市和房地产行业公司的担保额相对较高;三是担保风险指标处于较高水平。"总担保/股东权益"比率在1999、2000和2002三年均超过50%的警戒线,"担保逾期或诉讼"指标在2000年后呈几何级数增长,深市担保风险明显超过沪市并呈恶化趋势,房地产公司担保风险高居各行业之首;四是担保结构发生变化。受2000年6月证监会《通知一》影响,"母公司担保占比"从1999年的22.97%急速跌至2002年底的5.55%,而"子公司担保占比"却从17.17%迅速攀升至2002年底的38.56%,此消彼涨的趋势十分明显,其中,深市和公用事业类公司为母公司担保的问题更为严重;五是互保迅速扩张。2000年以来,互保的总量和占比指标快速增长,但主要依赖于"非关联互保"的拉动,从而解释了"担保圈"、"担保链"现象的由来。  第5章研究上市公司担保的动机。由于制度安排上的差异,与西方企业相比,中国上市公司担保的动机搀杂了更多的非理性因素。笔者依托中国的制度背景提出四大假设,即:融资动机假设、大股东控制动机假设、股权投资动机假设和逆向选择动机假设,经检验发现:对上市公司内部而言,出于融资、股权投资、逆向选择等原因都会提供对外担保,担保动机的强弱顺序为:融资动机→股权投资动机→逆向选择动机,显示上市公司担保受到强烈的融资和投资驱动,公司治理中的代理问题、道德风险和内部人控制也比较严重;从公司外部层面,尽管股权集中度变量与担保事件之间呈负相关关系,但符号检验的结果并不能说明大股东是为上市公司利益考虑。后续研究表明,在担保公司样本中,"第一大股权占比"与"为母公司担保占比"显著正相关,说明大股东牢牢把持着上市公司担保的方向,通过"为自己担保"来独享侵占上市公司利益的好处,大股东侵害动机仍将长期成为左右上市公司违规担保的重要因素。  第6章分析了担保指标与一些财务和非财务指标之间的关系。回归结果显示:担保规模指标受制于资产规模和银行信贷融资的影响,其正相关关系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大公司和银行借款多的公司倾向于提供更多的担保;在担保风险指标方面,财务杠杆对其影响最大,各年度Lev变量均在1%显著水平与担保风险正相关,说明高杠杆伴随着高担保风险,而ROA、总资产和流动性等财务指标对担保风险也有不同程度的影响。此外,包含市场定价因素在内的托宾Q值对担保风险也有很强的解释效力。分组检验还发现,ST公司的担保风险显著高于NST公司,AB股(外资股)公司的担保风险在2000年后低于A股公司,IPO公司的担保风险小于NIPO公司;在担保结构指标上,取得了"母公司担保占比"与"第一大股权占比"显著正相关的经验证据,从而有力地支持了大股东侵害假说。  第7章研究担保对上市公司经营业绩的影响。尽管现实中有大量担保公司因业绩低劣被ST或停牌处理,但是否为担保因素所造成需要得到证据支持。笔者根据担保负效应理论提出了总体假设,并用三种不同的方法进行检验。研究发现:在多元回归分析中,尽管对相关因素施加了控制,经营业绩仍然与担保事件负相关。说明担保事件确是造成公司业绩不佳的一个原因;在独立样本T检验中,完全有担保组的总资产收益率(ROA)和经营现金流量(CASHCORE)指标均显著(在1%水平)低于完全无担保组,再次印证了分组标准(是否担保)是造成业绩差异的重要因素;为确保研究结论的准确性,笔者还对同一样本按"担保前、后"分组,进行相关样本T检验,发现公司担保后的业绩指标(含ROA和ROE)均出现明显滑坡。检验结果基本支持"上市公司担保将导致经营业绩减少"的预期。  第8章对互保这一特殊的担保类型进行补充检验。作为中国证券市场上的一道奇异景观--"担保圈"现象发人深思,而互保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研究提供了一些初步证据:在担保指标上,互保公司的担保规模及风险均大于(高于)一般担保公司,其中,非关联互保的担保规模和风险又大于(高于)关联互保公司;在财务指标上,互保公司的财务杠杆高于非互保公司,流动性低于非互保公司,但二者在资产规模、ROA和经营现金流量方面没有显著差异;在方差分析中,互保公司的主要指标(含财务、现金流量、行业)具有趋同特征,其离散度小于非互保公司;关联互保的银行融资程度低于非关联互保,但股权集中度高于非关联互保;行业特征对互保类型产生显著影响。  第9章检验了担保事件公告对股票价格的影响。首先介绍了担保信息披露的相关政策及其制度变迁,分析了我国上市公司担保信息披露的现状和存在问题;其次,用事项研究法检验担保公告的市场反应,并取得如下发现:上市公司的担保公告具有一定的信息含量,但市场有效性还有待提高,市场对担保公告混合样本的总体反应不显著,公告日前后的AR、CAR值没有显著差异;但市场在一定程度上又具有区分"坏担保"、"正常担保"信息差异的功能,表现在,个股回报率随"坏担保"公告的发布跌落到市场平均值以下,而在"正常担保"公告后迅速走强;这种差异仅在公告日被市场短暂认可,说明担保的信息含量不具有延续性。  第10章总结了前述各章的主要研究发现,指出了本文研究的局限性,并提出了一些政策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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