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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童是当代文学史上一位很有特色的作家。在其三十年的创作历程中,小说风格几经转变,曾先后被定位在先锋文学、新历史主义小说、新写实小说等文学阵营中。但是,不管外在文学形式如何变化,读他的小说,总能感觉到那种很强的终极“追寻”意味,这“追寻”是基于个体对现有生存秩序的排斥而展开的一种寻找,在寻找的过程中展现出人的非理性的生命情状与充满悖论意味的人生境遇,并且这一状况,在作家创作历程的演变中,逐渐内化为一种深层的叙事冲动,一再出现在他的小说中。因为“追寻”结果的徒然使得小说中的个体一再的陷入一种无解的困境中,并且这种不断的由困境走向“飞越”再到陷落的过程也道尽了苏童小说的生命哲学——人生是无法获救的。因此,探究苏童小说的追寻主题及其悖论,对于当下的苏童研究来说是一个很有意义的题目。 论文第一部分探究苏童小说中个体对家族历史的追寻及其悖论。在对家族历史的追寻中,追寻者变成了“窥视者”,追寻的过程则成了一场精神的“还乡”。追寻者“我”,一个“枫杨树乡”后裔,不仅“我”的亲人野游在外,“我”先人的历史也被遮蔽,“我”迫切的想要探究“我”的家族历史、找到“我”的来处。于是,“我”站在历史的这一端,一次次忧伤的回望“我”的先辈史,回溯“我”的血缘之流,想要看清“我”究竟属于哪一种“文明”。然而这满腔热情的“回望”却让“我”失望至极。“我”本想在祖先身上找到一丝的荣耀或是灵性,“我”还满腔执着的想要带回祖先的牌位,以使他们免受漂泊之苦,可“我”满目所及的不是丑陋与衰败,就是一群特立独行地行走在末世边缘的病态先辈,原本满腔热情的寻祖变成了一场令人失望的寻丑。 论文第二部分探究苏童小说中个体在时代转折处对生命归宿的追寻及其悖论。褪去历史的迷雾,在时代的价值规范面前,个体对自己生命归宿的追寻表现为与时代的对抗。因为时代总是残存着历史的价值意义与规范,所以个体的追寻首先表现出来的是与时代的一些约定俗成的秩序的对抗。在新旧交替的时代断裂处,个体首先感受到了这历史巨变中人的孤独感、被流放感、与末日感,为了在时代中找寻到生命归宿,个体或是对时代拒斥,或是皈依时代,其结果是个体总是与时代格格不入,欲离时代而不能,欲和时代而不得。无论“我”对现实的秩序报之以怎样的态度,“我”都无法真正的进入这个诡谲而强大的现实秩序里,在“我”的生命底色里,总也摆脱不掉时代潮流的左右。 论文第三部分探究苏童小说中个体对精神家园的追寻及其悖论。在这一追寻主题里,追寻者变成了理念的化身,他们试图跳脱出此前困厄的人生境遇,在一种极端里寻找精神家园的存在。他们或是跨越地域的阀限,最终沦陷在另一个地域;或是转换身份的束缚,失去所有,追而寻得的却只是一处可怜的“栖身之所”;或是在一种拟想的虚假解脱里,以肉体死亡来终止追寻的徒然,以自杀来对抗现实的无意义,以求得灵魂的永存,然而事实证明,这仍是一场虚妄的解脱,无解的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