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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羲作为明清之际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史学家、文学家、政治活动家与自然科学家,在中国思想文化史上的地位举足轻重:作为浙东经史学派的开山祖师与理论奠基者,在清代前期与孙奇逢、李颐并称“国初三大儒”,清末以降与顾炎武、王夫之并誉为“明清之际三大进步思想家”。
黄宗羲在《明夷留书》、《明夷待访录》这两部启蒙性政治纲领著作中,对明代政制乃至秦汉以降整个封建中央集权之君主专制制度进行了猛烈抨击与批判性总结,从政治、经济、教育、法律等多个方面全方位地对传统中央集权政体进行彻底解构,同时对未来社会政体进行规划与设想,系统阐释了未来社会理想之蓝图。黄宗羲晚年著作《破邪论》也有对社会政制的深刻思考。由是,奠定了黄宗羲作为伟大的启蒙主义民本思想家的历史地位。
我们对黄宗羲的民本思想应该从狭义、广义两个层面上加以理解。所谓狭义民本,仅仅是作为一种政治观念、统治理念而有,即通常说的“民本”实际上相对于传统的“君本”而言。黄宗羲的民本应该从广义上加以界定,这是一个“大民本”,既包括观念民本,又包括民本制度设计;更为重要的是,黄宗羲的民本思想已经有别并超越传统民本思想,加入了新的政治思想因子即民主理念,在强调“民有”、“民享”的同时,更加突出“民权”、“民治"观念,这是一种具有朴素性质的民主主义观念暨精神。黄宗羲的民本理论作为一个有机统一体达到了传统民本思想的最高峰,同时“一只脚又迈向了近代”,具有向近代民权、民主过渡的性质,从而体现了一种“经邦济世”的实学精神和政治上的人文主义情怀。所以,本文称黄宗羲的民本思想为“新民本”思想。
在哲学体系的解构上,黄宗羲对整个宋明理学体系进行了批判性总结。黄宗羲沿着其师刘宗周批判程朱理学、修正陆王心学的路子前行,同时又汲取了张载、王廷相等气学论因子,大体建立了自己的以理气心性相统一为模式,以“力行”为根本宗旨的实践哲学体系。析而言之,黄宗羲的哲学体系包括有本体论,侧重于阳明心学倾向的“新心学论”;工夫论,它与本体论紧密联系在一起,是一种“由工夫见本体”的工夫论;认识论,是一种建立在阳明心学“知行合一”基础上的“行良知”的认识、修养论。黄宗羲的本体论、工夫论、认识论三者是相互联系的有机统一体,具有辩证品质,是一种“一而三、三而一”的力行哲学。黄宗羲既是阳明学的终结者,又是整个宋明理学的殿军。黄宗羲通过对理学末流空疏学风所反映的教条主义倾向进行批判,提出了以“经世应务”、“经世济民”为主旨的讲求实用、实效、实行之学,从而开启了明清实学之先河。黄宗羲的哲学思想达到了理学的最高峰,呈现出哲学上的过渡性质,已经具有了重视实践的经世品质与实学性格。
要之,关注民生的人文主义精神与经世应务的实学精神是黄宗羲新民本思想与力行哲学一以贯之的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