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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西方社会高度物化。社会表面上的稳定,安全,以及物质进步,都只是海市蜃楼。人与人之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疏离感,人人都承受着孤独和焦虑的煎熬。人们发现,自己的理性和智慧的哲学不再保证他能够满意地答复“人是什么”这个问题。世界大战后,社会失去了理性和信仰。作为一个典型的现代人,难免这一时代疾患。整个存在和人生就显得荒诞而不可理解,空虚而毫无意义了。 存在主义者认为,在荒诞的环境中,孤独的个人没有逃避的余地,唯一的出路就是反抗,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做出选择给生命以定义。挺身反抗这种虚无和荒诞,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把自身从无意义的深渊中拯救出来。加缪认为,这样反抗给人生以价值,贯穿着生存的始终。人的反抗虽无胜利的希望,但却表明人是不可征服的,因而人生的价值即在这反抗的过程本身而非其结果。加缪把这样的反抗者称为“荒诞的英雄”。加缪的《西绪福斯神话》中的西绪福斯就是一个荒诞的英雄。他在这种无望的努力过程中获得了存在的意义。 在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小说《达罗卫夫人》中,人被抛进了荒诞的世界,无依无靠,不得不自己去做出选择,这就是人的自由——自我选择的自由。对这种自由,人无可逃避,必须承担。同样,焦虑也将人引入自由选择。存在主义者在一种极端危机的人生图景中看到了人的自由,强调人应自我选择,负起存在的责任,这虽然是黑暗世界中的一线微光,但有其积极的意义。两个主人公,克拉丽莎和赛菩提莫斯,虽未曾谋面,却颇有共性。与现实隔离的深深孤独感缠绕着他们。两人的心头都萦绕着“无须害怕”这几个字。这来自莎士比亚的剧本《辛白林》中的一句诗:“无须再怕骄阳酷夏也不畏惧肆虐寒冬”。这句诗是安慰人们不要害怕死亡,因为死亡能帮助人们摆脱人世的痛苦。而两人一直在思考这句诗则暗示了二人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死亡阴影,也试图寻找面对死亡的勇气。克拉丽莎经过生死思辨,选择了勇敢地活下去,去迎接生命的挑战,给她的“存在”赋予意义,而赛菩提莫斯决然地选择自杀,以死来对荒诞世界进行抗争,给世人以警醒。 从叙事手法上,《达罗卫夫人》中意识流的表现方法使得作品中产生一种若即若离的感官效果,反映出世界的无序和荒诞。同时,大本钟在小说中作为一条叙述线索,凸显出一种时间焦虑,引发对生命和时间的关注,以及对人存在的思考。 综上所述,《达罗卫夫人》这部小说具有存在主义的特征。伍尔夫在创作中,不是单纯在荒诞世界里书写无所事事,而是从绝望的世界中寻找希望。人在逆境中的自由选择,在重压下不向命运低头,保持优雅风度,体现出人的尊严。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小说中的两大主人公,克拉丽莎和塞普提摩斯,虽然选择了不同的生命道路,但是他们都不失为存在主义危机下的英雄,或给人勇气,或给人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