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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旨在讨论社会记忆中的科斯马斯。本文的主人公科斯马斯是现代希腊历史上最重要最广为人知的圣徒、传教士、殉道者、与使徒相媲美的人、希腊民族的启蒙者与导师。本文选择“社会记忆”理论作为主要的诠释角度和方法论,决定于关于科斯马斯的一手资料的情况和到目前为止希腊学术界对于科斯马斯的研究状况。希腊学界对科斯马斯的发现和系统研究较晚,直到1940年法尼斯.米哈洛布罗斯的作品《安托利亚人科斯马斯》问世之后,科斯马斯才得到较为全面地研究。而且笔者发现,大多数研究著作并没有按照严格的实证的方法对科斯马斯进行特定历史语境下的还原,与其说这些作品所传达的是历史,不如说是与当下息息相关、受到当下主流话语影响而形成的记忆,有着明显的社会建构的痕迹。
通过研究,笔者发现科斯马斯通常是以民族启蒙者的身份被写入希腊民族史的,并且被指认与希腊革命有着密切的关联。这也是他留存在希腊民族社会记忆中的主要形象,这一形象的形成受到了主流的希腊民族主义史学和意识形态话语的影响。希腊的民族主义史学,其宗旨就是要打造一部从古典经由拜占庭再到现代希腊的无间断的希腊民族史,并借助这样的史学模式为现实的民族主义抱负提供依据。在这样的史学指导下,东正教会被认为对希腊历史的延续性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尤其是在土耳其统治时期,东正教会通过对希腊语的传播和东正教信仰的巩固,保存了希腊民族的国民性。因此,在现代希腊民族国家建构的过程中,对于东正教的宗教认同被逐渐地纳入到了希腊民族的民族认同之中。科斯马斯就被认为是土耳其统治时期东正教教士最杰出的代表,对他的言行的阐释也都置于了宗教认同就等于民族认同的主流话语中。科斯马斯这种与民族息息相关的启蒙者、革命者的记忆最主要的是通过希腊的公共教育尤其是义务教育和各种有关于他的文学作品得以在希腊社会广泛而深入的传播。
笔者还试图在主流的民族史之外找到“另一位科斯马斯”,即科斯马斯作为东正教的圣徒。科斯马斯去世后不久,就有许多人视他为圣徒,对他加以敬拜。有关科斯马斯的宗教仪式,以其高度的可重复性和稳定性,为他作为纯粹的宗教人物在希腊人记忆中的留存和传播提供了可靠的场域。关于他的各类圣像作品,也无声地完成了记忆的承载和传达。
最后在反思两种记忆时,笔者发现,在希腊特定的社会语境下,即宗教认同就等于民族认同,科斯马斯作为民族的启蒙者和革命家,以及科斯马斯作为一位普通的东正教圣徒并非相互对立和否定,相反的作为科斯马斯这个人物的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两种记忆可以在希腊人的集体意识中和谐共处。希腊人通过对科斯马斯和他的时代的追忆,被加强的则是对当下这个民族的认同感和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