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袭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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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故事,描写了一场远在异星发生的战争。无论是虫族还是人类都异常狡诈,并都在绞杀中趋于毁灭。战争,不是什么今人振奋鼓舞的东西方,从来都是很悲惨、恶毒的吧。
  “下一方位,DWC42E战区,74D27A点,注意高度,保持队形。通话完毕。”
  话音刚结束一片亮光映入眼中,战机群已呼啸的冲出峡谷,眼前呈现出无垠的旷野,映衬着桔红的天空。背后的峡谷已经成为群山中的一个黑点,标志着来路。
  “真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啊。”我喃喃着,看着这死寂的星球,忽然感到一种不详的压抑感,令我不快。
  “骚狐狸,听到吗?”
  “是,头儿”
  “咳,”我说,“你不觉得……嗯,我是说……”
  “嗨,头儿,还惦记着那个新来的医疗兵哪?”
  “No!说正经的,我有不详的预感……”
  “预感?是啊,这地方毫无生气,活像个坟场。”
  坟场!
  不知为何,从离开基地后我总也无法抹去对这次偷袭行动的忧虑,仿佛危险近在咫尺,却又看不出丝毫端倪……
  “喂?怎么啦,现在祈祷可来不及了。”
  “啊,是啊。狐狸!你带第四小队对这一区域隐形侦察,注意保持通话。”
  “是,头儿!哈,总算不用保持编队了。宝贝儿、死猫、秃猩猩、还有流氓!隐形侦察,跟我走!亲爱的头儿,回见!”
  “祝你好运,狐狸。”
  每次听到他出动时点到这些古怪名字,我就忍不住由心底赞叹——人的创造力真是无穷的啊。
  瞬间,已有五架战机斜冲出编队,射入苍穹,如幽灵般渐渐隐形消失在这片旷野中。
  坟场加幽灵战机?真是该诅咒的地方!看那旷野中耸立的极不和谐的我化岩,如怪兽的獠牙般拨出地面,零星分布在四处——仿佛魔鬼布下的棋局,等特我们的到来。
  谈到魔鬼,再没有比他们更恐怖的了。我是说那些虫子。它们会飞快的啃噬,不停的喷射酸液,会寄生在其他生命体内,还有更多我们所不了解的阴影——这一切使它们远比天真善良的人类在历来的噩梦中见过最可怕的魔鬼还恐怖千百倍!然而是这些恶魔却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活生生的出现在人们面前。就像那个新兵营的教官所说:“占胜魔鬼的方法就是比魔鬼更像魔鬼!”战争开始呈现胶着状态,决定胜败的大战总以两败俱伤而告终。为了战略上谋求突破,展开了一系列的奇袭计划。而这次出击,正是集优势兵力于一处以打开突破口的战斗,一次令人期待的奇袭——至少是长官们期待的吧。
  “好吧,魔鬼,我来了。”
  “什么,头儿?”
  “啊?没什么。”该死的通讯设备,这么灵敏,连自言自语也被人听到,唉!“我,我是在问,你们发现了什么?有情况口马? ”
  “哦?没有。”
  “真没有?”
  “的确没有!倒是可惜了这片旷野,真是个开战的好地方!”
  “是么?”这倒的确像个修罗场,“好了,收敛你的暴力倾向吧,我们是在偷袭,不是在逛脱衣酒吧。我们现在要回去找地面部队了,命令你们返回!”
  想起酒吧,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自从大战开始以后,每天只有在陌生的旷野中厮杀。战友们一个一个地死去,常令人悲伤,直到麻木。而家乡那条有可爱脱衣酒吧的街和那些漂亮姑娘,也已很久末曾出现在梦中了。
  现实就是杀戮,杀戮就是现实。这就是战士的生活。
  淡淡的,一丝浅戏色的雾气笼起在四周,像冲淡的血色,漾在这地狱般的旷野里。
  “连雾也这么令人不安,这……”
  忽地,一股湍流在析其接近地地方掠过机群前端,雷达无显示——是狐狸吗?
  “狐狸,是你吗?”
  “啊?是头儿?!”
  “干吗横冲直撞,连个招呼都不打。”
  “啊?我也纳闷,你们怎么在这儿?”
  “哦?我们导航仪出了问题了?”
  难道五架战机的民航仪都会出一样的问题吗?
  “头儿,第四小队请求归队。”
  “好允许归队。全体注意,全队返回,去会合点找地面部队,通话完毕。”
  “狐狸?”
  “在这儿!”
  “记录民航仪错误状态,现在开始每隔15分种校准一次,回去要仔细查通话完毕。”
  “收到。通话完毕。”
  猛一抬头,居然外面的雾渐渐浓了起来。越来越呈猩红色,好像血雾一般。就是隔着座舱也仿佛嗅到一股血腥气息。舱外可视度极差,好像在怪兽蠕动的内脏里潜行,想一想都令人作呕。
  在这种异常压抑的环境中继续前进,直到导航仪标志我们抵达会合点时,这血雾也终于像它不请自来的忽然降临般,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才刚刚熟悉的旷野再次出现——但这丝毫没有让我的神经有所松弛——会合点一个士兵也没有!
  不详的预感再次攀升,我的额头泌出汗来。在这种视野辽阔的旷野,即使稍有偏航,那巨大的机甲部队也该有迹可循。而这里却仍是一片空旷,一片令人颤栗的寂静。
  “长官,要不要四处搜索一下?”
  “搜索,是吗?”二小队的鲁西法是以严正果敢而闻名的,似乎搜索一下也是无可奈何之时理所应当的,但在我心头,好像有个念头忽隐忽现,似乎十分紧迫,却又抓不出头绪
  “头儿,第四小队请求再校一下导航仪。”
  导航仪?!
  是啊,豁然开朗了。但……
  “狐狸,有你的。”
  “啊?又错了吗?”
  “错,大错特错。整理你刚才偏航时保留的错误记录,分析校正参数,把参数效给我,由我领航!”
  “全队注意,现在由我领航。在刚才的航行中,我们的导航,仪受到了某种末受到了某种末知原因的影响,偏离了航向。现在由我领航,注意改变编队成A队形。通话完毕。”
  “喂,是刚才的雾。那雾使空间产生微弱扭曲,却足以使我们偏航,使所有战机的导航仪出现相同偏差。先是你的四小队,然后轮到全队。而且它来的莫名其妙,去得又如引适时……”
  “天,那雾是活的吗?骇人听闻啊!”
  “活的?也有可能,但这我并不关心,我担心的是这雾是否受到敌方的控制。趁兵团由峡谷进入毫无屏障的旷野时,必派空中力量作为先遣侦察的瞬间,引开我们,使地面部队陷入埋伏后伺机而动。”
  “……会那么糟吗?”
  “糟?他们还准备等我们引队救援时再吃掉我们呢。”
  “可恶的虫子……还有这该死的异星坟场!”
  当我率领的八个小队悄悄掩向会合点时,很远处就能看到效战的火花,不详的长蛇般扭支在地平线上。火炮的轰鸣,宛如鬼哭狼嚎,回荡在桔红的天空中。我的机群却要投入这片血域——这就是军人的宿命吧。
  会合点迫近,幽灵机群进入隐形状态。可以看到沿途上尽是被炸烂的机甲和遍地被烧焦、斩碎的尸块。
  “发现了,正前方!”
  就在那里,在被虫子层层围困的中央,仅有不足1/3的地面部队负隅顽抗!是以重装坦克阵为中心,步兵、轻战车、机器人依靠几座零星分布的风化岩和无数被炸毁的机甲残体形成防御工事。四周是血肉模糊的虫子尸体,矮堤似的堆成一圈,伤亡也极为惨重。但在虫子潮水般的攻击下,防线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全体注意,进入进攻状态。保持隐形,尽情扫射。幽灵 们,让所有虫子知道谁是真正的魔鬼!”
  “鲁西法,你带领二、三小队待机,以防伏击;狐狸,你带四、五、六小队做右翼攻击,其余的跟我来!”
  瞬间。隐形的幽灵飘入阵地,在密集的虫子当中用机枪的火舌撕开无数裂痕。幽灵战机掠过之地,虫子被空中看不见的强袭者打的血肉横飞。仅仅是第一波次攻击,已令虫子们开始混乱。
  “向指挥官报告,幽灵战队来援!”
  通信回路毫无音信,我不禁叹了一口气,太残酷了。不过地面部队仍察觉到我们的到来,开始奋力向攻势稍减的虫子反扑。
  突然,巨大的轰鸣响彻耳畔,大地随之震动。所有虫子停止了攻击;所有战士惊恐的四下张望。
  “看啊,那些巨石!”
  慌乱中,分不清谁的喊叫,传遍机群通讯回路。异像呈现在我们面前。巨大的风化岩抖动着,仿佛要活过来一般。岩石的表面开始碎裂,小块的碎石伴着飞扬的尘土纷纷落下,巨大岩体的裂痕处,汩汩流出猩红色的粘稠液体。岩体不断崩裂,碎块逐次剥落,在原来每个巨大风化岩的地方,都出现了遍体为猩红粘液所覆盖的巨大个体,上端微微闪烁着由由的绿色光芒。光芒迅速凝聚成绿色的光球,噗地离开母体,直向空中游弋的幽灵战机:中去。
  “紧急规避!”
  余音未落,正前方一架战机在数个绿色光球的轰击下炸咸火球,而先前隐形于空中的幽灵们不知何时都已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反隐形武器!注意规避,紧急规避!”
  声嘶力竭的大喊,丝毫未能遏止战机在混乱失控的状态下被逐个击落的厄运。无数的刺蛇不约而同的向空中射出酸液,战机在空中接二连三的炸裂,连珠火球般此起彼伏。顷刻间伤亡过半,余下战机在空中飞窜,躲避着袭来的光球。而光球交叉飞舞,形成奇特的攻防体系。机队陷入欲战不能、欲退无门的窘境,只有飞窜与逃亡。而地面部队再次陷入了孤军苦战中。
  “长官,请求攻击殖地菌落!”是鲁西法的声音。
  “什么?!”
  “那些个体是具备探测能力的殖地菌落,击破它们才能改变局势。一共七个,请命令所有战机集中飞弹,强行攻击!”
  “只有如此了。狐狸!”
  没有回音。
  “狐狸!”
  依然静默。天哪,难道……我拼命打断自己梦魇般的思路,继续指挥。
  “全体听着,强行攻击那些风化岩变成的殖地菌落,用飞弹,给我拼命的打!”我清楚地感到自己沙哑、微微发颤的声音终于变成了怒吼。“杀死它们!”这惟一的信念占据了我的身心,并在耳畔尖呜着。
  忽然间,舱内警报疾响,飞弹来袭。自动规避系统以超越人承受能力的巨大加速度紧急做了一个侧翻,一个泛着绿幽幽妖艳光华的光球擦过机身,战机借势翻入低空。迎面一个巨大的殖地菌落扑面压来,尽管还在刚才强行紧急规避动作的眩晕中,但还是在近乎梦游的迷浑状态下将两枚飞弹发射。这对导弹拉着白烟激射而出,如利箭般射入菌落体内,爆裂,炸开一个创口,猩红粘液随爆炸产生的焰火,泉水般喷涌而出。
  我随即拉起机头,矢量助推火箭瞬间启动,战机几乎贴着菌落侧壁竖直爬升。我在眩晕中依稀感到,巨大的菌落侧壁狂乱地痛苦扭动着,仿佛在炮火声中传来巨大的呻吟声。
  战机离开菌落,竖直;中入空中。或许是遭受重创的瞬间,菌落在剧烈痛楚下失去了攻击的欲念,七个菌落的光球织成的攻防网络出现了一丝空隙。一时间,四、五枚导弹刁约而同地钻入这一丝空隙之中,在随之而来的爆裂的光芒熄灭处,巨兽般的殖地菌落被炸开成两截。在分离处,猩红的液体狂暴的喷向空中,在桔色天空的映衬下,宛如死神的烟花,顷刻绽放。
  七个殖地菌落构筑的攻防网络被强行撕开,在无数导弹合击下,菌落依次被击破,汩汩流出的猩红粘液浇灌着这片修罗场上无数形状各异地伫立或斜倚的尸体。探测武器消亡,机队再次隐形,屠杀开始……
  地面部队在虫子数次攻击下,几乎覆亡。仅仅聚集着死残存的几个机甲和一队步兵。仅仅为了生存,做着毫无希望的近平面对面的殊死斗。而空中仅存的十余架战机,不遗余力地倾泻着机炮子弹。经过不断地扫射,成片的虫子终于被成堆的尸体所替代,余下的零星数十只绕开尸体堆和机甲碎片,依旧猛扑。但这种猛扑已不再是为了进攻,纯粹是垂刃之战。似乎它们也明白溃散会被迅速歼灭,惟一的生存之道是合力消灭我们。然而最后的机会消失了,虽然是隐形能源尽失,火力所剩无几的战机,仍发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虫子被尽数消灭,最后那只冲入步兵中的虫子,也被四面的初枪打得血肉横飞,挣扎着,挣扎着,终于倒下了……
  战机降落,我极度疲惫地拖着麻木的肢体爬出了机舱,这次出来,并没有以往那样庆祝胜利的热烈欢呼。事实上已经没人笑得出来。看着遍地的同胞或异类残破扭曲的肢体,我很难认同这也算是胜利!
  不远的地面部队——如果可以称那二十余个伤兵为地面部队的话——没有一个人过来,恐怕已经没有人有体力走过来了吧。我远远看到他们躺在地上喘息,惟一一个坐着的,怀里一动不动地躺着个浑身血迹的医疗兵。美丽的长发无生机地散开,一半金黄,一半血红。而那个步兵,双眼直直地望着前方,偶尔会失神地摇摇头,喃喃地念着什么——仿佛标志着他还活着——之后就又一动不动了。我想他不会再赞美诸神使他幸存,在这种情形里,或许咒骂更来得恰当些。
  我的战机也不知何时被猩红的粘液涂鸦成鲜血淋漓的样子,在桔色天空下耸立,竟是如此邪恶,宛如恶魔的噬血使者。这是我感到脑袋仿佛要炸裂般的疼起来。
  一点银光从满目的红色中射入瞳孔。
  银翼!
  狐狸的战机!
  我踉跄地跌跑过去,但这里只是几块碎片,而它们的主人已经被炸的不知所踪。 “这太残酷了……”
  我的头更加剧烈的疼痛,精神瞬间涣散了似的,双膝无力地跪了下去。
  在我仅存的,却渐渐流失的意识中,我仿佛穿过了一片红色的雾,依稀看见了蓝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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