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航,特种兵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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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突击》10周年纪念热潮正在掀起,人们重新瞩目王宝强。然而,真实的士兵突击般的人生是什么样?白航,从普通士兵成长为特种部队中的一员猛将,立过战功,闯过阿富汗,受过伤,流过血。他说特种兵都是玩真的,普通兵和特种兵就是小学和大学的区别。他能顺着阳台轻松爬上家里住的四楼,这在他眼里就跟上台阶似的。退伍之后,白航想把自己的经历告诉身边的人,又不想当祥林嫂,于是干脆就把这些写成了一本本的小说。
  真正的特种兵,可能不像《太阳的后裔》中的柳大尉,模样俊俏,粉面朱唇,还能坐拥美医师入怀。特种兵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们不得而知。而今,前特种兵白航,携自己的新书《八大处》阔步而来,为我们讲述特种兵究竟是怎样炼成的。
  白航,曾是特种部队中的一员猛将,立过二等功一次,执行过北京奥运会安保等任务。2006年12月,作为首批特警小组6名成员之一,他赶赴阿富汗执行为期一年零两个月的护卫任务。退伍之后,一直热爱写作的白航一脚踏进了文坛,连续写出《我的特战生涯》 《叫我特种兵》 《弹壳》共三部反映特种兵生活的军事小说,受到了军事迷们的喜爱。而这次他的最新力作《八大处》,加入了更多的虚构元素,以黄金大偷运和51区外星人为线索,为读者勾勒出了一段波谲云诡、神眉鬼道的历史。
  初见白航,好一个彪形的汉子!《水浒传》中对李逵的描写恰好用在他的身上:“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一股子仗义率真的劲儿就冒了出来。本以为他如李逵一般心粗鲁莽,但他分明在言语间就显露出自己的谨慎和沉稳。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双子座,稳的时候特别稳,二的时候会特别二”。
  不想做特种兵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白航说每个男孩都有一个军人梦。
  他喜欢读金庸的武侠小说,曾经用了十几天一口气看完了金庸的所有小说。他最欣赏令狐冲,也觉得自己最像令狐冲,逍遥于天地之间,快意恩仇,自由自在。虽然如此崇尚自由,但他却选择走进一种相对严苛的秩序中,成为部队共同体中的一员,其实这一切都源自从小就有的军人梦。不过,正如康德所说,自由不是任意的自由,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是一种相对的自由,即只有自律才有真正的自由。所以,我们不如说白航经历了部队的淬炼,获得了一种更理性的自由,拥有了自己为自己负责的魄力与勇敢。
  那时白航高中还未毕业,就进入了军营。一开始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后来因为自己的努力和机遇,被选入了国字号的特种部队。“因为当时我在新兵连的时候素质比较好,就被选上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其实特种部队的选拔,一定很激烈吧”,我问。“确实,当时在全军几十万人中只挑选了几百人,被选中了还要面临残酷的训练和淘汰,最后全部队只选了300人。考核那天把我带到北京市监狱,考了跑步、单双杠、障碍等一些军事技能”。令白航奇怪的是,所有的考核项目中,就是没有射击这一项,“考官当时说只要你还有手有眼,到了我们部队,狗都能上靶”,他笑着对我解释说,“因为到了特种部队之后,每天都要摸枪,一天打上千发子弹,所以这射击水平自然就练出来了”。
  谈到平时的训练,白航揭开了特种部队的神秘面纱,他们的训练是极其危险的。“我们就是动真刀真枪的,玩真的,包括攀登、射击、搏击等等。曾经有一次楼顶攀登,我从3楼掉下来,把肋骨摔断了。其实普通部队和特种兵就是小学和大学的区别”。让白航感到比较庆幸的是部队对内务的要求不是很高,“因为我们要把时间和精力放在演练和实战上,所以说部队在这点上还是比较不拘小节的”。
  白航觉得最困难的训练就是索降。索降是武装人员从悬停在低空的直升机上,通过一根软绳滑到地面上的着陆方式。“当时第一次就从10米的高空往下降,真心害怕”,而且“直升机下面的气流非常强,一不小心就会被打晕”。令人震撼的是,这种听起来十分恐怖的项目,在实战训练的时候其实是没有保护措施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除了要有出色的军事技能,还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白航在《八大处》中提到的眼镜蛇训练,即是一种培养士兵心理素质的训练。“其实这就是一种受侮辱的训练,比如让你在公共场合穿特别少的衣服,或者用语言当众羞辱你,以此来培养心理素质,让你以后在受到刺激时能够保持冷静。如果是普通人,歹徒在你对面劫持着人质,他一骂你,你可能就受不了了,就一定要开枪。”
  特种兵们虽然都是兵中精英,可上刀山,可下火海,可是他们当年也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干过傻事,也闹过笑话。“训练的时候发生的特别二的一件事就是,当时我们在一个大巴上,进行劫持人质的训练,我和其他几个老班长扮演歹徒,结果不知道哪个新兵竟然把催泪弹当成烟雾弹给扔了进来。大巴是密封的,里面的人没有任何防护。催泪弹的感觉就是往你眼里洒辣椒面,不是洒一次,是拼命地洒,皮肤血管都要炸裂的感觉,嗓子里也感觉全都是辣椒面。事后我们几个人在食堂洗碗的大水池里冲了两个多小时才舒服一点。你说催泪弹和烟雾弹这么明显的文字标识也能看错?”
  “事后有没有惩罚他们?”我笑着问。“没有,我虽然是班长,但我们都是战友,肯定也不能想着怎么惩罚他们,就是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顿”。
  2006年12月,白航作为首批特警成员,远赴阿富汗执行任务。白航到了阿富汗才发现,那里是跟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每天都有人死去,隔三差五就会发生爆炸,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会先到来。有一次他们在日常出任务的时候,相隔100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发生爆炸,轮胎被炸得飞到了天上。“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震撼,过了一会儿才觉得害怕。我们几个战友经常在一起讨论,哪天旁边的东西炸了,我们正坐在车里,会不会突然就没有意识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想诉说,又不想当祥林嫂
  退伍之后,白航给别人做过保镖,后来又考进了事业单位。至于怎么走上写作这条路的,白航说,“回来之后,很多人都好奇我在部队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想诉说,但是又不想当祥林嫂,干脆写成文字”。
  加上自己拥有双子座的跳跃式思维,平时就喜欢胡思乱想,能讲出各种各样有趣的故事。“其实这样的特质在做特种兵的时候也是一种好的能力。在我们练潜伏、练耐力的时候,脑子里就需要有一个世界。比如练狙击的时候一趴就一整天,如果脑子里没世界的话,要不就会睡着了,要不就趴不住,所以必须要学会胡思乱想”。
  白航写起来便一发不可收,连续出版了《我的特战生涯》《叫我特种兵》《弹壳》三部小说,分别讲述新兵吴克经历如炼狱般的训练之后成为一名特种兵,特种兵在国外执行任务时荡气回肠而又惨烈的战场亡命生活,以及退伍军人与犯罪团伙战斗的故事。因为很多素材都来源于他的真实经历,所以写出来的东西足够让人信服,也吸引了一大批军事迷的支持。
  他的新书《八大处》如今也已上市,有趣的是,小说里的女主角名字叫白浩悦,这恰好就是白航女儿的名字。对此他的解释柔情且浪漫,“当初设定她为主角时考虑了很久,我想给她异于其他父母的叮嘱,想着等她长大后看看,发现自己是老爸书里的主角而欣喜,通过了解这本书里的种种不同的人物,她能够明白自己该交什么样的朋友,哪种人可以共白首,哪种人可能做一辈子朋友。我在三十岁年轻的岁月里埋下一个时间囊,跨越时空,等待着与未来的女儿来一场不用言辞的交流”。
  特种兵的独特经历除了为他的写作带来了丰富的素材,也影响了他的整个人生。“当兵给我带来了精气神吧,让我总是有一种正能量,觉得很多事只要付出了就会有收获”。更有意思的是,白航把部队里学到的功夫也用到了生活中,“有一次晚上我喝醉了,不想打扰父母休息,就顺着阳台、广告牌直接爬上了我家住的4楼,我的很多朋友听了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但是那种高度在我眼里就跟上台阶一样”。
  生活中的白航说自己的爱好都比较孤独,喜欢跑步、拳击和听歌。别人叫他来打篮球他也不喜欢去,“如果别人在打篮球的时候对我使小动作,我肯定会非常生气的”,白航说得十分耿直。“生起气来肯定会揍他的吧”?我问。他没说话,憨憨地笑了起来。
  军旅题材的电视剧一度大火,白航却说自己从来不关注这些电视剧,“第一是太假了,很多桥段在现实中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第二是我怕自己写作被他们的思路所影响”,他很直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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