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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政府纷纷推出购房入户政策后,舆论争议的焦点集中在了“公平”上。那么,购房入户真的有失公平吗?
购房入户到底是否公平,这个问题要分成两个层次分析,首先是看户籍制度本身是否公平,然后再看购房入户是否公平。
户籍制度本身不公平
其实户籍本身只不过是一种社会管理制度,世界各国都有此制度。可见,尽管在国人眼中,户籍被赋予了太多的或褒义或贬义的内涵,然而事实上,户籍本身是个中性词,只是政府管理国家的一种正常且必要的手段而已。
但我国的户籍却承担了太多本不应该由它承担的东西。那就是在过去计划经济体制下,固定的户籍是国家制定国民经济发展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计划经济需要把人固定在某一个地区进行生产和生活,而根据户籍性质的不同,每个人所能享受到的国家福利也不同。
改革开放以后,城市和农村的发展差距进一步拉大,结果在医疗、教育、住房、社保等社会福利方面,城市居民也比农村居民分配到了更多的社会资源,大城市居民要比小城市居民分配到更多的社会资源。因此,大城市、特别是中心城市的户籍就成了人人竞相追逐的香饽饽。
所以说,户籍制度改革的根本方向不是取消户籍,而是让户籍自由流动,让公民可以在自己的国度内自由迁徙。但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先剥离附加在户籍身上的各种不公平的社会福利待遇。如果我们的生活不会因为拥有的是北京户口或者农村户口而不同的话,那著名导演王小帅犯得着用假学历去混北京户口吗?
户籍改革只能分进合击
尽管我们都知道户籍制度不公平需要改革,但户籍制度的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能一蹴而就,因为今天的户籍制度已经延续了几十年,它身上所承载的社保、医疗、住房、教育这些福利不是说丢就能丢的。
因此,中国公安大学教授、户籍改革问题专家王太元给出了“分进合击”的建议,就是各个部门都要改。比如,农民工的孩子想读书,我们可以不需要改户籍,只要教育局改变招生限制就行了。原来死亡赔偿的‘同命不同价’现象不是后来也改了吗?也就是说,就算户籍制度本身没有作根本性的改革,但只要下面的各个环节加速改革,户籍管理制度改革也就自然会加快,直至最后水到渠成。
说到这里,我们再来看当前的购房入户问题,就会很明晰地看到,地方政府无权改革户籍制度本身,但却有权收放本地户籍的准入门槛。我们先不论地方政府推出购房入户政策的初衷是什么,但它客观上起到的效果是:在原来铁板一块的户籍制度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为那些已满足某些条件的外地人提供了公平获得本地户口的可能。
注意,我强调的是“公平”,因为只要你在当地购买一套不低于若干万元的房产,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出生在哪里,都一视同仁,都可以获得当地户口,都可以享受同城待遇。毕竟,对王小帅之类已经达到在城市购买房屋之财力的国民,可以籍之按照自己的意愿在自己的国家内自由迁徙了。
相对公平也是公平
当然,反对者可能会说,购房入户等于政府只给了富人自由迁徙的机会,这是用经济条件上的歧视代替了出身上的歧视,是用一种不公平代替了另一种不公平。
但这其实是偷换了概念,转移了矛盾。因为公民本身就应该有自由迁徙的权利,这是现代社会的基本人权。现在政府用一种公平的方法把这种权利还给了人们——尽管这种公平还有一定的门槛,还只是相对公平,但总比以前连这种相对公平的可能性都没有要好。因此,反对者最正确的反应不是让政府撤回购房入户这个相对公平的户籍自由迁徙政策,而是应当要求把这样的机会逐渐普遍化,让相对公平逐渐变成普遍公平。
我们承认,目前还只有少数人能够获得这种公平的同城待遇,但正如上文所说,户籍制度改革本身就是渐进的,总是从一部分人群的相对公平开始的。没有局部相对公平的慢慢积累,又如何能达到最终的普遍公平呢?如果我们整天叫嚷着户籍制度要改革,但却不允许任何推进局部范围内相对公平的改革,那户籍制度改革就永远没有完成的那一天了。
购房入户并无不公
不过,购房入户政策并不只是户籍制度改革这一问题,还牵涉到房地产这个同样关系民生的重大课题。因此,公平问题还牵涉到了住房公平。有观点认为,购房入户会刺激外地人在本地买房,使需求上升,进而导致房价上涨,等于是把户口所附加的各种福利待遇也融进了房价中,政府等于是在卖户口,这无论对没钱买房的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是不公平的。
我对此的看法是,首先,购房入户会否导致房价上涨,这个问题并没有标准答案,业内和学者对此也是莫衷一是,因为影响房价的因素很多,供求关系只是其中之一。但我认为,购房落户本质上是—个政府对市场的行政于预行为。从历史上看,政府的行政干预对市场的短期走势可能会产生一些影响,但不可能改变市场自身的发展趋势。也就是说,在市场整体趋势向上的时候,政府的调控政策无法压制楼市的泡沫;而当市场整体趋势向下的时候,政府的刺激政策也不可能从根本上扭转房价理性回归的趋势。
从经济学理论上也可以证明这一点。一个商品的定价归根到底取决于它的内在价值,即价值决定价格。因此,就算短期内购房入户政策会对楼市的回暖起到一些积极作用,但长期看,其对楼市的影响依然很有限。毕竟,买不起房的外地人依然不会买房,而那些因购房入户政策而去买房的外地人本身就有潜在的购买力和购买意向,只不过购房入户政策将这种购买力激发了出来而已。
其次,在经济危机的大背景下,政府拿户口作为提振地方经济、吸引优秀人才的筹码也无可厚非。一方面,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户口拥有其他地方所不具备的福利待遇;另一方面,这些大城市本身就集中了各种优质资源,我国最优质的教育资源、医疗资源都集中于此,这里也有更多的就业和创业机会,居民能够获得更高的收入,能享受更好的生活品质……这些优势都散发着强大的魅力,吸引着全国乃至全世界各地的人纷至沓来。
别的不说,就说香港也有购买当地房屋可获得“投资移民”资格的购房入户政策,这其实就是香港政府设立的一道门槛——你来香港购买房屋,为香港经济注入活力,对香港作出了较大的贡献,那就可以享受香港政府提供的各项优质的社会公共资源。说白了,香港、上海等大城市的居住权是供不应求的稀缺资源,你要想获取这些资源,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对这些城市作出足够大的贡献,这是一种等价交换的市场经济原则,有什么不公平可言呢?
由此可见,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购房入户不但没有不公,而且客观上也为打破户籍樊篱立了一功。
点评:相对公平也是一种进步
公平,是千百年来人类一直追求的理想。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充满了不会平,每个人出身不同,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我们能做到的只是尽可能给每一个个体生命都提供同样的可以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可在现实面前,即使是这一点,往往也很难完全做到。
毕竟,户籍制度的问题已经存在了几十年,我们都希望改革能够毕其功于一役,迅速让每个国民都获得公平的社会福利待遇,但现实却不具备这样的操作条件。因为大城市的优质资源还太有限,如果在户口还没有卸下其所负载的那些福利前就完全放开的话,那必将造成无数农村人口涌进大城市的混乱局面。这样做虽然实现了公民自由迁徙权的普遍公平,但却无异于一场大灾难。
因此,采取能推进相对公平的改革是我们眼下能做的唯一的实事,而购房入户就是这样一件实事。尽管这样的相对公平也可能会带来一些副作用,但任何改革都有副作用。关键要看改革的正作用是不是比副作用更大,更重要,更急迫。眼下,僵化的户籍制度是阻碍我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最大障碍,因为它阻碍了人才的自由流动,也就把与人相关的各种生产要素——资金、技术都捆绑住了。但自由流动却是市场经济的核心要义和最高境界。
购房入户到底是否公平,这个问题要分成两个层次分析,首先是看户籍制度本身是否公平,然后再看购房入户是否公平。
户籍制度本身不公平
其实户籍本身只不过是一种社会管理制度,世界各国都有此制度。可见,尽管在国人眼中,户籍被赋予了太多的或褒义或贬义的内涵,然而事实上,户籍本身是个中性词,只是政府管理国家的一种正常且必要的手段而已。
但我国的户籍却承担了太多本不应该由它承担的东西。那就是在过去计划经济体制下,固定的户籍是国家制定国民经济发展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计划经济需要把人固定在某一个地区进行生产和生活,而根据户籍性质的不同,每个人所能享受到的国家福利也不同。
改革开放以后,城市和农村的发展差距进一步拉大,结果在医疗、教育、住房、社保等社会福利方面,城市居民也比农村居民分配到了更多的社会资源,大城市居民要比小城市居民分配到更多的社会资源。因此,大城市、特别是中心城市的户籍就成了人人竞相追逐的香饽饽。
所以说,户籍制度改革的根本方向不是取消户籍,而是让户籍自由流动,让公民可以在自己的国度内自由迁徙。但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先剥离附加在户籍身上的各种不公平的社会福利待遇。如果我们的生活不会因为拥有的是北京户口或者农村户口而不同的话,那著名导演王小帅犯得着用假学历去混北京户口吗?
户籍改革只能分进合击
尽管我们都知道户籍制度不公平需要改革,但户籍制度的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能一蹴而就,因为今天的户籍制度已经延续了几十年,它身上所承载的社保、医疗、住房、教育这些福利不是说丢就能丢的。
因此,中国公安大学教授、户籍改革问题专家王太元给出了“分进合击”的建议,就是各个部门都要改。比如,农民工的孩子想读书,我们可以不需要改户籍,只要教育局改变招生限制就行了。原来死亡赔偿的‘同命不同价’现象不是后来也改了吗?也就是说,就算户籍制度本身没有作根本性的改革,但只要下面的各个环节加速改革,户籍管理制度改革也就自然会加快,直至最后水到渠成。
说到这里,我们再来看当前的购房入户问题,就会很明晰地看到,地方政府无权改革户籍制度本身,但却有权收放本地户籍的准入门槛。我们先不论地方政府推出购房入户政策的初衷是什么,但它客观上起到的效果是:在原来铁板一块的户籍制度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为那些已满足某些条件的外地人提供了公平获得本地户口的可能。
注意,我强调的是“公平”,因为只要你在当地购买一套不低于若干万元的房产,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出生在哪里,都一视同仁,都可以获得当地户口,都可以享受同城待遇。毕竟,对王小帅之类已经达到在城市购买房屋之财力的国民,可以籍之按照自己的意愿在自己的国家内自由迁徙了。
相对公平也是公平
当然,反对者可能会说,购房入户等于政府只给了富人自由迁徙的机会,这是用经济条件上的歧视代替了出身上的歧视,是用一种不公平代替了另一种不公平。
但这其实是偷换了概念,转移了矛盾。因为公民本身就应该有自由迁徙的权利,这是现代社会的基本人权。现在政府用一种公平的方法把这种权利还给了人们——尽管这种公平还有一定的门槛,还只是相对公平,但总比以前连这种相对公平的可能性都没有要好。因此,反对者最正确的反应不是让政府撤回购房入户这个相对公平的户籍自由迁徙政策,而是应当要求把这样的机会逐渐普遍化,让相对公平逐渐变成普遍公平。
我们承认,目前还只有少数人能够获得这种公平的同城待遇,但正如上文所说,户籍制度改革本身就是渐进的,总是从一部分人群的相对公平开始的。没有局部相对公平的慢慢积累,又如何能达到最终的普遍公平呢?如果我们整天叫嚷着户籍制度要改革,但却不允许任何推进局部范围内相对公平的改革,那户籍制度改革就永远没有完成的那一天了。
购房入户并无不公
不过,购房入户政策并不只是户籍制度改革这一问题,还牵涉到房地产这个同样关系民生的重大课题。因此,公平问题还牵涉到了住房公平。有观点认为,购房入户会刺激外地人在本地买房,使需求上升,进而导致房价上涨,等于是把户口所附加的各种福利待遇也融进了房价中,政府等于是在卖户口,这无论对没钱买房的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是不公平的。
我对此的看法是,首先,购房入户会否导致房价上涨,这个问题并没有标准答案,业内和学者对此也是莫衷一是,因为影响房价的因素很多,供求关系只是其中之一。但我认为,购房落户本质上是—个政府对市场的行政于预行为。从历史上看,政府的行政干预对市场的短期走势可能会产生一些影响,但不可能改变市场自身的发展趋势。也就是说,在市场整体趋势向上的时候,政府的调控政策无法压制楼市的泡沫;而当市场整体趋势向下的时候,政府的刺激政策也不可能从根本上扭转房价理性回归的趋势。
从经济学理论上也可以证明这一点。一个商品的定价归根到底取决于它的内在价值,即价值决定价格。因此,就算短期内购房入户政策会对楼市的回暖起到一些积极作用,但长期看,其对楼市的影响依然很有限。毕竟,买不起房的外地人依然不会买房,而那些因购房入户政策而去买房的外地人本身就有潜在的购买力和购买意向,只不过购房入户政策将这种购买力激发了出来而已。
其次,在经济危机的大背景下,政府拿户口作为提振地方经济、吸引优秀人才的筹码也无可厚非。一方面,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户口拥有其他地方所不具备的福利待遇;另一方面,这些大城市本身就集中了各种优质资源,我国最优质的教育资源、医疗资源都集中于此,这里也有更多的就业和创业机会,居民能够获得更高的收入,能享受更好的生活品质……这些优势都散发着强大的魅力,吸引着全国乃至全世界各地的人纷至沓来。
别的不说,就说香港也有购买当地房屋可获得“投资移民”资格的购房入户政策,这其实就是香港政府设立的一道门槛——你来香港购买房屋,为香港经济注入活力,对香港作出了较大的贡献,那就可以享受香港政府提供的各项优质的社会公共资源。说白了,香港、上海等大城市的居住权是供不应求的稀缺资源,你要想获取这些资源,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对这些城市作出足够大的贡献,这是一种等价交换的市场经济原则,有什么不公平可言呢?
由此可见,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购房入户不但没有不公,而且客观上也为打破户籍樊篱立了一功。
点评:相对公平也是一种进步
公平,是千百年来人类一直追求的理想。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充满了不会平,每个人出身不同,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我们能做到的只是尽可能给每一个个体生命都提供同样的可以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可在现实面前,即使是这一点,往往也很难完全做到。
毕竟,户籍制度的问题已经存在了几十年,我们都希望改革能够毕其功于一役,迅速让每个国民都获得公平的社会福利待遇,但现实却不具备这样的操作条件。因为大城市的优质资源还太有限,如果在户口还没有卸下其所负载的那些福利前就完全放开的话,那必将造成无数农村人口涌进大城市的混乱局面。这样做虽然实现了公民自由迁徙权的普遍公平,但却无异于一场大灾难。
因此,采取能推进相对公平的改革是我们眼下能做的唯一的实事,而购房入户就是这样一件实事。尽管这样的相对公平也可能会带来一些副作用,但任何改革都有副作用。关键要看改革的正作用是不是比副作用更大,更重要,更急迫。眼下,僵化的户籍制度是阻碍我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最大障碍,因为它阻碍了人才的自由流动,也就把与人相关的各种生产要素——资金、技术都捆绑住了。但自由流动却是市场经济的核心要义和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