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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基于知识粘性的我国外商直接投资地区集中研究”（项目编号：07BJL044）、教育部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企业家精神对外商直接投资区位选择的影响及其测度”（项目编号：07JA790049）和湖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FDI产业集中与湖北省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策略的调整” （项目编号：［2007］012）的研究成果之一。
摘要：本文运用空间滞后相关模型对湖北经济增长的空间互动关系进行分析，实证结果表明湖北省内各地市州之间的经济增长是一种相互竞争关系，而不是一种互补关系; 固定资产投资是促进湖北内部经济增长的主要力量，劳动力投入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不断下降，对外贸易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在时间上并不稳定；各地市州之间的空间负向竞争是影响湖北内部经济增长的主要障碍。
关键词：经济增长；空间互动；空间滞后相关模型
中图分类号：F127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３－８５４Ｘ（２０11）11－０019－０4
当前，加快中部地区经济协调发展已经成为中部各省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心和首要工作之一。湖北省在加强与中部各省横向经济联合与合作的同时，也在积极地推动省内各地级市或自治州（简称“地市州”）之间的经济融合与互动。
一、相关文献研究综述
目前，国内学者对湖北经济增长的研究主要局限于传统统计或经济计量分析，使用的数据多为加总的宏观时间序列数据。吴中志认为信贷、财政和物价对湖北经济增长有重要影响①。项本武运用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和弹性分析的方法研究了湖北经济增长与出口贸易的关系，其实证结果表明出口贸易不是拉动湖北经济增长的显著动力②。骆振心认为湖北利用外资不足，这是湖北经济发展缓慢的重要原因③。王新华和汪朝阳认为，外商直接投资对湖北经济发展起重要作用④。何国民运用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和索洛残值剩余法分析了湖北经济增长与技术进步的关系，认为技术进步对湖北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是上升的⑤。肖光恩和张正义运用全要素生产率测算的方法对湖北经济增长方式进行了判断，他们认为资本、劳动和技术进步促进了湖北经济的发展，但资本要素投入是主导湖北长期经济增长的主导力量，劳动力投入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微弱而且持续下降，技术进步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波动很大⑥。汪发元和常春华认为外商直接投资与湖北经济增长并不是一种单向关系，而是双向关系，外商直接投资对湖北经济增长和湖北经济增长对外商直接投资的促进作用都是显著的。
以上这些研究虽然运用不同的统计或经济计量方法从不同的角度分析了湖北经济增长及其决定因素，但这些研究都是基于宏观加总的时间序列数据，也没有分析湖北内部各地市州经济增长之间的空间互动关系，这些计量研究方法都暗含地假设湖北省内各地市州之间的经济发展是相互独立的，即这些地市州之间的经济增长是没有相互依赖关系的。然而，新兴的空间计量经济学却认为，一种经济变量在空间截面单位之间是相互依赖的，但它们之间的这种相关性是随着空间截面单位之间距离的增加而逐渐衰减的。这种空间相关就是源于地理学第一定律，即地球表面一种事物都与其他事物有相关联系，截面单位之间的距离越近，这种空间相关性就越强；反之，截面单位之间的距离越远，这种空间相关性就越弱。一个区域某种变量的分布与邻近区域同种变量存在着相似或离散的关系，这种空间关系被称之为空间互动或空间相关。
二、模型设定与实证分析结果
传统的分析湖北经济增长的经济计量方法都假设湖北省各地市州之间没有自然资源、资本投入、人力资本和经济发展政策的地区差异，即忽略了湖北各地市州经济发展的异质性。因此，这些方法不能较好地估计湖北地区经济差异对空间经济增长的影响。为了深入分析湖北经济增长的空间互动关系及其决定因素，本文采用空间滞后相关模型从截面和时间两个维度来分析湖北各地市州经济增长之间的空间关系。
1. 模型设定与数据来源
标准回归模型通常设为如下形式：
Y=Xβ+ε （1）
其中，被解释变量Y是N×1的向量，解释变量X是N×κ的矩阵，估计参数β是k×1的向量，ε是独立同分布的扰动项。然而，当观察单位是区位变量时，由于空间观察单位之间可能存在空间相关，标准回归模型就可能存在误设。在这种情况下，通常考虑两种空间相关模型，第一种是空间误差相关模型，它通常采用以下形式：
Yi=Xiβ +ε （2）
其中，扰动项εi=λWεj+u，λ是空间相关参数，u是独立同分布的扰动项，因此，（2）式中的εi不再是独立同分布的干扰项，W是空间观察单位之间的空间权重矩阵，其它变量与公式（1）相同。第二种是空间滞后相关模型，它的表达形式通常为：
Yi=pWYj+Wiβ+u （3）
其中，p是空间相关系数，WYj是被解释变量的空间滞后变量与空间权重矩阵的乘积，其他变量与公式（2）相同。通常用拉格朗日乘数（LM）检验和稳健的拉格朗日乘数（RLM）检验对这两种空间相关模型进行筛选，从中选择出合适的空间相关模型进行参数估计。
在（1）式和（2）式中，空间互动关系或空间溢出效应就是通过空间相关模型的空间权重矩阵W与变量Y和干扰项ε的乘积系数p和λ来度量，如果它们的系数为正，则说明空间观察单位之间存在正的空间互动关系；如果系数为负，则说明空间观察单位之间存在负的空间互动关系或溢出效应。因此，空间相关模型不仅能在一定程度上克服空间观察单位之间的异质性，而且能较准确地反映经济活动空间互动或空间溢出的规律。
本文数据均来自历年的《湖北统计年鉴》，分析单位主要包括湖北省内的16个地级市和自治州，时间跨度为2000—2009年。主要经济变量包括：（1）国内生产总值，单位为亿元，用来反映湖北16个地市州经济增长的地区差异。（2）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k），单位为亿元，用来反映湖北16个地市州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地区差异。（3）进出口贸易总额，单位为亿美元，用来反映湖北16个地市州对外开放的地区差异。（4）年末全社会从业人数，单位为万人，用来反映湖北16个地市州人力资本或劳动力投入的地区差异。（5）财政收入，单位为亿元，用来反映湖北16个地市州财政约束对经济发展的作用。（6）外商直接投资，单位为亿美元，用来反映湖北16个地市州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地区差异。为了消除数据的异方差，上述所有变量均采取对数形式。
本文用邻接标准来构造湖北地市州之间的空间联系权重矩阵，即用湖北16个地市州之间的地理邻接关系来构建一个二元对称的空间权重矩阵wij，如果两个地级市或自治州在地理边界上是相邻的，则空间权重矩阵对应的要素值就取1，否则就取0。
2. 实证分析结果
要对湖北经济增长的空间互动关系进行分析，必须选择适合的空间相关模型。本文首先把湖北16个地市州地理空间权重矩阵按行进行标准化，再通过拉格朗日乘数（LM）检验和稳健的拉格朗日乘数（RLM）检验来选择合适的空间相关模型，空间相关模型选择检验的结果如表1所示（2000—2008年的检验结果相似）。
表1 空间相关模型筛选的检验
由表1我们可知，LM检验和RLM检验的P值分别小于5%和10%的显著水平下，均拒绝了空间误差相关模型，但却无法拒绝空间滞后相关模型。因此，本文采用空间滞后相关模型（3）式对2000—2009年间湖北经济增长的空间互动进行实证分析，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以得出以下基本结论：
一是湖北经济增长空间互动关系明显。空间相关系数（p）的值均为负，符合现实直觉，这说明湖北16个地市州经济发展之间是一种相互竞争的关系；而且自2004年起空间相关系数异于零检验的值均小于5%的显著水平，这也进一步说明从2004年开始湖北10个地市州之间经济增长空间相互竞争的关系是稳健的，即一个地级市（自治州）经济增长对另一个地级市（自治州）经济增长具有抑制作用，因为每个地级市（自治州）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替代关系，而不是一种互补促进关系。一种可能的原因是湖北各地级市州经济发展仍然是割据的，各地市州之间经济融合程度并不高。因此，湖北经济增长是一种空间竞争关系，它对湖北经济总体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二是固定资产投资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巨大而稳定。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系数均为正，而且系数异于零检验的p值均小于1%的显著水平，这充分说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主导作用，即目前湖北仍然是以资本投资驱动为主的经济增长方式，固定资产投资是拉动湖北各地级市州经济增长的主要力量。
三是劳动力投入是促进湖北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但其作用不断下降。劳动力投入系数为正，而且在2000年到2007年间劳动力投入系数异于零检验p值小于10%的显著水平，但在2008年和2009年劳动力投入系数异于零的检验结果没能获得统计上的支持，这说明虽然劳动力资本是影响湖北经济增长的重要力量，但近年来它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开始下降。一种可能的解释是湖北经济结构不断优化和升级，导致湖北不同产业对劳动力需求的结构发生了变化，如高新技术产业快速发展对技术或技能型劳动力的需求不断增加，而湖北现有劳动力技术结构还不能适应湖北产业结构升级发展的需求，因此，劳动力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开始下降。
四是对外贸易对湖北经济增长有贡献，但其作用在时间维度上并不稳定。对外贸易的系数为正，但其系数异于零检验的p值小且只有4年小于给定的显著水平，而其他年份却不能获得统计上的支持，这说明对外贸易发展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还没有充分发挥出来。一种可能的解释是湖北对外经济开放度还不是很高，根据湖北16个地市州当年对外贸易总额与它们国内生产总值而计算得到的贸易开放度指数（见表3）可知，目前湖北贸易开放度远远滞后于全国水平，因此，对外贸易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还没有充分利用。
五是外商直接投资对湖北经济增长作用不明显。外商直接投资系数有4年为负，但其系数值很小，而且系数异于零检验也没能获得统计上的支持；其它年份外商直接投资系数为正，而且有2年的系数异于零检验的p值小于1%，这说明外商直接投资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在总体上还是不明显，但从时间变动趋势上看，外商直接投资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有增强的潜力。
六是税收政策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不确定。许多年份税收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都是负的，一种可能的原因是湖北各地经济增长差异很大，地方税收对经济增长的促进或抑制作用在不同年份上表现出很大的差异。
三、政策建议
一是加强地市州之间的经济融合，促进湖北内部经济一体化的发展。目前，负的空间互动竞争是湖北经济增长的最大障碍，要改变这种负向竞争关系，就必须以“武汉城市圈”综合配套改革为契机，打破湖北各地市州经济发展的彼此分割，促进各地经济要素的自由流动，整合各地经济发展资源，提高湖北内部经济一体化发展的水平。
二是扩大固定资产投资，带动湖北内部基础设施一体化的建设。固定资产投资是促进湖北经济增长的长期主导力量，因此，要继续增强湖北固定资产投资的力度，并以固定资产投资为龙头，带动湖北地市州之间基础设施一体化的建设，从根本上减少基础设施地区差异对湖北经济增长的制约作用。
三是提高劳动力质量，促进当地劳动力对经济发展的作用。劳动力资源是影响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劳动力质量的提高也是湖北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的先决条件。因此，湖北各地市州要加强人力资本的培训，特别是要加强在职职工的职业培训，提高劳动力质量，增加劳动力在经济结构转型、企业产品创新和企业管理创新中的决定性作用。
四是培育优势产业的国际竞争力，促进湖北对外贸易的发展。目前，湖北各地市州对外贸易发展极不平衡，这是导致湖北对外贸易开放水平整体低下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必须调整湖北地市州的产业结构，调整各地市州产业的空间布局，重点培育优势产业，把优势产业做强做大，提高企业产品的国际竞争力，积极推动外向型经济发展，加强国际市场对湖北经济发展的带动作用。
五是改善当地投资环境，促进湖北外商直接投资的地区均衡发展。进一步减少或取消外商直接投资政策实施在地区间或时间上的差异，争取使外商直接投资政策实施做到地区机会上的均等和时间上的统一；努力消除各地市州投资环境实质上的差异，增强当地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区位吸引力，促进外商直接投资在湖北各地的均衡发展。
六是调整税收结构，促进湖北产业结构的转换升级。税收政策是影响湖北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也是激励企业创新和发展的重要政策工具。要根据湖北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的需求，积极主动地调整税收结构，增强税收对需要激励产业发展的促进作用，同时加强税收对需要约束产业的抑制功能，进而推动湖北产业结构的升级和优化。
注释：
① 吴中志：《湖北经济增长：信贷、财政、物价的相关分析》，《中南财经大学学报》1989年第6期。
② 项本武：《湖北出口与GDP增长：因果关系检验与弹性分析》，《湖北行政学院学报》2003年第6期。
③ 骆振心：《外资与湖北经济增长的实证分析》，《黄石理工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
④ 王新华、汪朝阳：《外商直接投资对湖北经济发展作用的实证分析》，《湖北工业学院学报》2008年第9期。
⑤ 何国民：《技术进步对湖北经济增长贡献的测算》，《统计与决策》2008年第7期。
⑥ 肖光恩、张正义：《TFP估算与湖北经济增长方式判断的实证分析》，《江汉论坛》2009年第10期。
作者简介：肖光恩，男，1971年生，河南罗山人，经济学博士，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湖北武汉，430072；张正义，男，1971年生，湖北孝感人，经济学博士，中共湖北省委宣传部新闻处，湖北武汉，430071。
（责任编辑 陈孝兵）
摘要：本文运用空间滞后相关模型对湖北经济增长的空间互动关系进行分析，实证结果表明湖北省内各地市州之间的经济增长是一种相互竞争关系，而不是一种互补关系; 固定资产投资是促进湖北内部经济增长的主要力量，劳动力投入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不断下降，对外贸易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在时间上并不稳定；各地市州之间的空间负向竞争是影响湖北内部经济增长的主要障碍。
关键词：经济增长；空间互动；空间滞后相关模型
中图分类号：F127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３－８５４Ｘ（２０11）11－０019－０4
当前，加快中部地区经济协调发展已经成为中部各省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心和首要工作之一。湖北省在加强与中部各省横向经济联合与合作的同时，也在积极地推动省内各地级市或自治州（简称“地市州”）之间的经济融合与互动。
一、相关文献研究综述
目前，国内学者对湖北经济增长的研究主要局限于传统统计或经济计量分析，使用的数据多为加总的宏观时间序列数据。吴中志认为信贷、财政和物价对湖北经济增长有重要影响①。项本武运用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和弹性分析的方法研究了湖北经济增长与出口贸易的关系，其实证结果表明出口贸易不是拉动湖北经济增长的显著动力②。骆振心认为湖北利用外资不足，这是湖北经济发展缓慢的重要原因③。王新华和汪朝阳认为，外商直接投资对湖北经济发展起重要作用④。何国民运用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和索洛残值剩余法分析了湖北经济增长与技术进步的关系，认为技术进步对湖北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是上升的⑤。肖光恩和张正义运用全要素生产率测算的方法对湖北经济增长方式进行了判断，他们认为资本、劳动和技术进步促进了湖北经济的发展，但资本要素投入是主导湖北长期经济增长的主导力量，劳动力投入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微弱而且持续下降，技术进步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波动很大⑥。汪发元和常春华认为外商直接投资与湖北经济增长并不是一种单向关系，而是双向关系，外商直接投资对湖北经济增长和湖北经济增长对外商直接投资的促进作用都是显著的。
以上这些研究虽然运用不同的统计或经济计量方法从不同的角度分析了湖北经济增长及其决定因素，但这些研究都是基于宏观加总的时间序列数据，也没有分析湖北内部各地市州经济增长之间的空间互动关系，这些计量研究方法都暗含地假设湖北省内各地市州之间的经济发展是相互独立的，即这些地市州之间的经济增长是没有相互依赖关系的。然而，新兴的空间计量经济学却认为，一种经济变量在空间截面单位之间是相互依赖的，但它们之间的这种相关性是随着空间截面单位之间距离的增加而逐渐衰减的。这种空间相关就是源于地理学第一定律，即地球表面一种事物都与其他事物有相关联系，截面单位之间的距离越近，这种空间相关性就越强；反之，截面单位之间的距离越远，这种空间相关性就越弱。一个区域某种变量的分布与邻近区域同种变量存在着相似或离散的关系，这种空间关系被称之为空间互动或空间相关。
二、模型设定与实证分析结果
传统的分析湖北经济增长的经济计量方法都假设湖北省各地市州之间没有自然资源、资本投入、人力资本和经济发展政策的地区差异，即忽略了湖北各地市州经济发展的异质性。因此，这些方法不能较好地估计湖北地区经济差异对空间经济增长的影响。为了深入分析湖北经济增长的空间互动关系及其决定因素，本文采用空间滞后相关模型从截面和时间两个维度来分析湖北各地市州经济增长之间的空间关系。
1. 模型设定与数据来源
标准回归模型通常设为如下形式：
Y=Xβ+ε （1）
其中，被解释变量Y是N×1的向量，解释变量X是N×κ的矩阵，估计参数β是k×1的向量，ε是独立同分布的扰动项。然而，当观察单位是区位变量时，由于空间观察单位之间可能存在空间相关，标准回归模型就可能存在误设。在这种情况下，通常考虑两种空间相关模型，第一种是空间误差相关模型，它通常采用以下形式：
Yi=Xiβ +ε （2）
其中，扰动项εi=λWεj+u，λ是空间相关参数，u是独立同分布的扰动项，因此，（2）式中的εi不再是独立同分布的干扰项，W是空间观察单位之间的空间权重矩阵，其它变量与公式（1）相同。第二种是空间滞后相关模型，它的表达形式通常为：
Yi=pWYj+Wiβ+u （3）
其中，p是空间相关系数，WYj是被解释变量的空间滞后变量与空间权重矩阵的乘积，其他变量与公式（2）相同。通常用拉格朗日乘数（LM）检验和稳健的拉格朗日乘数（RLM）检验对这两种空间相关模型进行筛选，从中选择出合适的空间相关模型进行参数估计。
在（1）式和（2）式中，空间互动关系或空间溢出效应就是通过空间相关模型的空间权重矩阵W与变量Y和干扰项ε的乘积系数p和λ来度量，如果它们的系数为正，则说明空间观察单位之间存在正的空间互动关系；如果系数为负，则说明空间观察单位之间存在负的空间互动关系或溢出效应。因此，空间相关模型不仅能在一定程度上克服空间观察单位之间的异质性，而且能较准确地反映经济活动空间互动或空间溢出的规律。
本文数据均来自历年的《湖北统计年鉴》，分析单位主要包括湖北省内的16个地级市和自治州，时间跨度为2000—2009年。主要经济变量包括：（1）国内生产总值，单位为亿元，用来反映湖北16个地市州经济增长的地区差异。（2）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k），单位为亿元，用来反映湖北16个地市州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地区差异。（3）进出口贸易总额，单位为亿美元，用来反映湖北16个地市州对外开放的地区差异。（4）年末全社会从业人数，单位为万人，用来反映湖北16个地市州人力资本或劳动力投入的地区差异。（5）财政收入，单位为亿元，用来反映湖北16个地市州财政约束对经济发展的作用。（6）外商直接投资，单位为亿美元，用来反映湖北16个地市州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地区差异。为了消除数据的异方差，上述所有变量均采取对数形式。
本文用邻接标准来构造湖北地市州之间的空间联系权重矩阵，即用湖北16个地市州之间的地理邻接关系来构建一个二元对称的空间权重矩阵wij，如果两个地级市或自治州在地理边界上是相邻的，则空间权重矩阵对应的要素值就取1，否则就取0。
2. 实证分析结果
要对湖北经济增长的空间互动关系进行分析，必须选择适合的空间相关模型。本文首先把湖北16个地市州地理空间权重矩阵按行进行标准化，再通过拉格朗日乘数（LM）检验和稳健的拉格朗日乘数（RLM）检验来选择合适的空间相关模型，空间相关模型选择检验的结果如表1所示（2000—2008年的检验结果相似）。
表1 空间相关模型筛选的检验
由表1我们可知，LM检验和RLM检验的P值分别小于5%和10%的显著水平下，均拒绝了空间误差相关模型，但却无法拒绝空间滞后相关模型。因此，本文采用空间滞后相关模型（3）式对2000—2009年间湖北经济增长的空间互动进行实证分析，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以得出以下基本结论：
一是湖北经济增长空间互动关系明显。空间相关系数（p）的值均为负，符合现实直觉，这说明湖北16个地市州经济发展之间是一种相互竞争的关系；而且自2004年起空间相关系数异于零检验的值均小于5%的显著水平，这也进一步说明从2004年开始湖北10个地市州之间经济增长空间相互竞争的关系是稳健的，即一个地级市（自治州）经济增长对另一个地级市（自治州）经济增长具有抑制作用，因为每个地级市（自治州）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替代关系，而不是一种互补促进关系。一种可能的原因是湖北各地级市州经济发展仍然是割据的，各地市州之间经济融合程度并不高。因此，湖北经济增长是一种空间竞争关系，它对湖北经济总体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二是固定资产投资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巨大而稳定。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系数均为正，而且系数异于零检验的p值均小于1%的显著水平，这充分说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主导作用，即目前湖北仍然是以资本投资驱动为主的经济增长方式，固定资产投资是拉动湖北各地级市州经济增长的主要力量。
三是劳动力投入是促进湖北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但其作用不断下降。劳动力投入系数为正，而且在2000年到2007年间劳动力投入系数异于零检验p值小于10%的显著水平，但在2008年和2009年劳动力投入系数异于零的检验结果没能获得统计上的支持，这说明虽然劳动力资本是影响湖北经济增长的重要力量，但近年来它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开始下降。一种可能的解释是湖北经济结构不断优化和升级，导致湖北不同产业对劳动力需求的结构发生了变化，如高新技术产业快速发展对技术或技能型劳动力的需求不断增加，而湖北现有劳动力技术结构还不能适应湖北产业结构升级发展的需求，因此，劳动力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开始下降。
四是对外贸易对湖北经济增长有贡献，但其作用在时间维度上并不稳定。对外贸易的系数为正，但其系数异于零检验的p值小且只有4年小于给定的显著水平，而其他年份却不能获得统计上的支持，这说明对外贸易发展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还没有充分发挥出来。一种可能的解释是湖北对外经济开放度还不是很高，根据湖北16个地市州当年对外贸易总额与它们国内生产总值而计算得到的贸易开放度指数（见表3）可知，目前湖北贸易开放度远远滞后于全国水平，因此，对外贸易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还没有充分利用。
五是外商直接投资对湖北经济增长作用不明显。外商直接投资系数有4年为负，但其系数值很小，而且系数异于零检验也没能获得统计上的支持；其它年份外商直接投资系数为正，而且有2年的系数异于零检验的p值小于1%，这说明外商直接投资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在总体上还是不明显，但从时间变动趋势上看，外商直接投资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有增强的潜力。
六是税收政策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不确定。许多年份税收对湖北经济增长的作用都是负的，一种可能的原因是湖北各地经济增长差异很大，地方税收对经济增长的促进或抑制作用在不同年份上表现出很大的差异。
三、政策建议
一是加强地市州之间的经济融合，促进湖北内部经济一体化的发展。目前，负的空间互动竞争是湖北经济增长的最大障碍，要改变这种负向竞争关系，就必须以“武汉城市圈”综合配套改革为契机，打破湖北各地市州经济发展的彼此分割，促进各地经济要素的自由流动，整合各地经济发展资源，提高湖北内部经济一体化发展的水平。
二是扩大固定资产投资，带动湖北内部基础设施一体化的建设。固定资产投资是促进湖北经济增长的长期主导力量，因此，要继续增强湖北固定资产投资的力度，并以固定资产投资为龙头，带动湖北地市州之间基础设施一体化的建设，从根本上减少基础设施地区差异对湖北经济增长的制约作用。
三是提高劳动力质量，促进当地劳动力对经济发展的作用。劳动力资源是影响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劳动力质量的提高也是湖北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的先决条件。因此，湖北各地市州要加强人力资本的培训，特别是要加强在职职工的职业培训，提高劳动力质量，增加劳动力在经济结构转型、企业产品创新和企业管理创新中的决定性作用。
四是培育优势产业的国际竞争力，促进湖北对外贸易的发展。目前，湖北各地市州对外贸易发展极不平衡，这是导致湖北对外贸易开放水平整体低下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必须调整湖北地市州的产业结构，调整各地市州产业的空间布局，重点培育优势产业，把优势产业做强做大，提高企业产品的国际竞争力，积极推动外向型经济发展，加强国际市场对湖北经济发展的带动作用。
五是改善当地投资环境，促进湖北外商直接投资的地区均衡发展。进一步减少或取消外商直接投资政策实施在地区间或时间上的差异，争取使外商直接投资政策实施做到地区机会上的均等和时间上的统一；努力消除各地市州投资环境实质上的差异，增强当地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区位吸引力，促进外商直接投资在湖北各地的均衡发展。
六是调整税收结构，促进湖北产业结构的转换升级。税收政策是影响湖北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也是激励企业创新和发展的重要政策工具。要根据湖北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的需求，积极主动地调整税收结构，增强税收对需要激励产业发展的促进作用，同时加强税收对需要约束产业的抑制功能，进而推动湖北产业结构的升级和优化。
注释：
① 吴中志：《湖北经济增长：信贷、财政、物价的相关分析》，《中南财经大学学报》1989年第6期。
② 项本武：《湖北出口与GDP增长：因果关系检验与弹性分析》，《湖北行政学院学报》2003年第6期。
③ 骆振心：《外资与湖北经济增长的实证分析》，《黄石理工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
④ 王新华、汪朝阳：《外商直接投资对湖北经济发展作用的实证分析》，《湖北工业学院学报》2008年第9期。
⑤ 何国民：《技术进步对湖北经济增长贡献的测算》，《统计与决策》2008年第7期。
⑥ 肖光恩、张正义：《TFP估算与湖北经济增长方式判断的实证分析》，《江汉论坛》2009年第10期。
作者简介：肖光恩，男，1971年生，河南罗山人，经济学博士，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湖北武汉，430072；张正义，男，1971年生，湖北孝感人，经济学博士，中共湖北省委宣传部新闻处，湖北武汉，430071。
（责任编辑 陈孝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