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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2月28日在北京举办中外记者会,正当主持人介绍与会者时,一位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男士突然走进会场,并高喊:“银行不能私有化,国企不能私有化,华尔街都是骗子,世行报告是毒药。”最后抗议者被保安人员请出会场,抗议者最后喊:“我是独立学者杜建国!”
随后杜建国又站在主席台前说:“世行的报告对中国是一剂毒药,对中国经济和中国人民不会带来任何益处。”之后,他一边表达自己的观点,一边向与会者散发印有其观点的材料。
一场闹剧or执行正义?
对突如其来的抗议者,在场的记者表情不一,有的吃惊,有的疑惑,有的哂笑;摄影师们则十分兴奋,纷纷抢拍照片。记者会因而造成几分钟的中断。佐利克表现淡定,没有觉得意外。随即,现场一个强壮的外国人将杜建国“抱出”会场,记者会继续。
但杜建国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世行驻华代表处外。记者会结束后,他继续向记者发放材料,并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这名“学者”是冲着世行27日发布的一份《2030年的中国:建设现代、和谐、有创造力的高收入社会》而来。报告中提到,中国需要进一步重组国有企业部门,拆除竞争性行业中垄断和寡头垄断企业,在必须实行垄断的领域中引入必要的监督,以确保市场力量不被滥用,亦不会成为对经济的拖累。此外,还需降低所有企业的进入和退出壁垒。
世行报告称,中国面临来自境内外的各种风险,过去直线式的增长不可持续;中国已经到达一个转折点,需要再一次进行根本性的战略转变,并为中国今后20年的发展开出了完成向市场经济转型等六个药方。
对于报告中备受争议的打破国企垄断问题,佐利克表示,中国的国企从很多方面得到了很多收益,包括廉价的融资、在市场中的优势地位、大量的收益留存等,但国企没有让老百姓更多地获利,“要想降低中国的储蓄率,使中国老百姓更多地获益,国企应把更多的红利返还给社会,需要实行一些结构调整,从而建立良好社会保障体制。”“中国自身的发展经验和全球的发展经验都表明,如果能够进一步加大竞争,可以提高效率,提高生产率水平,进而带来更高水平的工资收入。”
佐利克预计,现有体制中的既得利益者会对变革进行抵制,“不过,中国领导人关注的不是某一些利益群体,而是关注中国人民。”对于中国的改革,佐利克称,预计改革不会是突然爆发式的,而是如同当年的改革开放一样,从试点开始,逐步推开。
“学者”在现场情绪激动地明确表示反对这一报告,并散发一份宣传材料《世界银行,带上你的毒药滚回美国去》。宣传材料中提到,美国的药房一再强调私有化,不提实体经济,导致全球经济陷入危机。
抗议信节选:(世行报告给中国开出的)第二个药方是将国有企业私有化。中国的国有企业现在运转得很好,主要靠的是自身的努力和竞争优势,而不是政府的优惠和垄断地位,同时,中国国有企业员工的待遇也要稍好于私有企业。因此,没有理由将国有企业私有化。
国有企业私有化,一方面将打断中国整体经济迅速壮大的势头,一方面将让少数人一夜暴富,把原本属于全体人民的财产据为己有,同时还将导致大量工人失业下岗……中国国有企业的改革方向绝不是私有化,而只能是加强监管,让利润在最大程度上惠及全民,同时提高基层员工的收入,缩小企业内部的收入差距。
报告开出的第三个药方是降低私营企业的准入壁垒,同时要求国有企业上缴更多的税金和利润,以减少私有企业在社会支出方面的负担。这纯粹是在刻意挑拨国有企业和私有企业之间的矛盾。中国经济的绝大多数领域,并不存在所谓的“壁垒”,私有企业也并不敌视国有企业。有些领域国有企业占据优势,那纯粹是因为国有企业表现优异,而不是不许私有企业进入。像航空领域和高速列车领域,私人企业表现平平,那主要是它们缺乏技术积累的缘故。中国的私有企业长期以来就享有事实上的税收优惠,这一点对比一下国有企业与私有企业各自缴纳的税收金额,就可以一清二楚。偏袒私企、减免税收,一方面会破坏市场平等竞争的原则,危害企业创新精神,另一方面会像美国那样造成两极分化。世界银行这是在让中国重蹈美国的覆辙。
世界银行以及佐利克,你们把在西方和其他发展中国家已经试验失败的毒药拿来中国推销,你们这是诚心在破坏中国的经济,是企图假借深化改革的名义让少数中国人和华尔街来掠夺中国人民。投毒者和骗子们,滚回美国去!
这名“独立学者”到底是何许人也?几天前,这名山东汉子在经济学界还名不见经传,然而,经历发布会现场的一闹,已然成为全国舆论界炙手可热的人物。更出人意料的是,杜建国的“行为艺术”再度挑起了社会各界对国企改革路径选择的激烈争论。
在网上找到的一个名为“关于我_杜建国”的博客,博客上有关个人的信息介绍,只有一行字“学者,现居于北京”。没有图片,所以无法确认,博客主是否与发布会现场上出现的男人为同一人。而杜建国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只是介绍自己是山东人,未上过大学,曾在环保部下属的《绿叶》杂志工作,目前在给两家网站做顾问,专注于西方近现代史、经济思想史和政治学的研究。
他真的是独立学者吗?面对记者的追问,杜建国一再强调,“独立学者”是目前对自己最为恰当的概括,因为当天到现场抗议,是他根据自己多年的研究独立作出的决定,他的研究,从来没有依靠过任何人和任何机构的支持,也从来没有受过任何个人和机构的刻意影响。
杜建国还举例说:“很多名流在网上为钱说话,有些甚至还是拿了钱的,却没被骂成为利益集团服务,唯独他给国企辩护了几句,就被扣上了一顶帽子。“事实上,我还为讨薪工人说话,为无家可归的人说话。”
杜建国说,国企改革是一个贯穿改革开放全过程的话题,特别是近年来,整个社会都在讲“国富民穷,国进民退”的话题,他很早就予以关注,并为此做过调研,写了一系列文章发表在《中国社会科学缉刊》、《环球时报》和《中国改革报》等报刊上。
对于“独立学者”突然闯入发布会现场这起意外事件,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28日在北京举行的记者会上,面对中国独立学者抗议谈笑风生,他说,遇到争论没啥稀奇,任何好的报告都可能引起争议,世行欢迎争议和讨论。
对于报告中的“中国需要进行根本性的战略转变”建议,佐利克称,预计中国的改革不会是突然爆发式的,而会从试点开始。世界银行对于公开的争论和讨论很适应。他表示,会把这份书面的东西请翻译翻译一下,然后看情况回应。虽然佐利克将于6月卸任行长职务,但面对记者的好奇,他没有透露过多细节。
佐利克:“大家可以看到我们这份报告在中国引起了很有意思的争论,这也反映了任何一份好的报告可能都会有这样的结果,坦率地说,这对我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因为过去我是做美国贸易代表的,我经常会处理这样的抱怨抗议,所以我会把这位先生的书面的东西请翻译翻译一下,了解一些情况。”
这份被抗议的报告认为中国未来20年所面临的风险包括:短期内出现硬着陆的风险、人口老龄化和劳动力人数减少、不平等程度上升、环境压力和外部失衡构成的挑战。为了减少风险、促进竞争,报告建议政府应当重新界定国有企业的作用,打破某些行业的垄断,实现所有权结构的多元化,降低私营企业进入的壁垒,疏通中小企业的融资渠道。
佐利克在记者会上承认,报告只是建议,最终如何执行还要中国人决定,建设银行战略研究部高级研究员赵庆明认同这一说法。
赵庆明:“这些建议应当说整体来说它是有高度,看得还是比较清晰的,因为他们多年的工作经验,和众多的国家接触,然后对中国也比较了解,不是一个平白无故,或者特别主观的,还是应当正确对待,但是他说得也对,就是说决定权,或者最终的改革方案还是掌握在中国政府的手里,他无非就是提一个建议而已。”
佐利克:“我们的执行董事会已经开始了继任者的遴选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首先会有提名,大概在未来四周的时间里,然后由股东国通过投票的方式来选择下一任行长。”
为何大闹世行发布会
记者招待会上,杜建国打断了世行行长佐利克的谈话,指出世行报告建议中国采取的措施,如银行私有化并减少监管、国企私有化、要求国有企业上缴更多的税金和利润以减少私有企业在社会支出方面的负担、夸大城乡两元结构对中国收入差距拉大的作用,等等,非但不会有益于中国经济和中国人民,反而会对中国造成极大危害,是给中国经济和中国人民的毒药。世行已经在全球各地将这套“结构改革”的教条贯彻三十多年了,结果不仅害苦了亚非拉东欧国家,而且也把美国拖下了水,造成1%与99%的对立,害人害己;世行拉美和加勒比地区首席银行家奥古斯托·德·拉托雷也早已公开承认了这套理念或教条的破产。但是世行今天却依旧把这些毒药当做灵丹妙药来推销给中国人民,那么这肯定就是居心险恶,故意把中国往火坑里推。美国人民正在抗议华尔街的胡作非为,华尔街出身的佐利克,应该回国接受抗议去,哪里有资格来教导中国人民。
杜建国称:“事前我就断定多数人会支持我的行为,因为我只是站在中国那些本分地勤恳地工作着的普通劳动者的立场来发声。事后的反应证实了我本人的预判。有很多人甚至称我的行为为壮举,这也是过高的评价,因为有很多人跟我有同样的想法,只是他们没想到或没条件像我这样在这一特殊的场合采取行动并造成了较大反响而已。没有我照样也会有另外的人发出这样的声音。”
杜建国还说:“有少数人认为我行为极端或偏激,我并不同意。首先,我在会场上的言行并没有过激之处;其次,我发出这样的声音,恰恰是我尊重事实、尊重逻辑的结果,而世行的报告,才是既不尊重事实,又不讲道理,更不用提其包藏的祸心了,尽管其披着国际权威的外衣。我的抗议信,若有无罔顾事实和不讲道理的地方,欢迎大家批评。”
还有少数人认为杜建国这是采用了一种借助国际知名机构或人物来炒作自己的巧妙手法。只有那些将世行或佐利克奉若神明的人,才会认为杜建国是在利用他们来拔高自己。杜建国称:“我并不需要这样,因为在我眼里,世行或佐利克只是一帮没有真才实学的金融骗子,一帮声名狼藉却继续厚着脸皮招摇撞骗的有权势的失败者而已,所以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人人皆可声讨之。我的行为只是在尽一个正派人的本分而已,只有正气堂堂正正地压过了邪气,何来正气借助邪气炒作自己?”
杜建国称:“对于这样一群在世界各国已经沦为抗议对象的骗子和失败者,好多中国媒体人和学者却依旧执迷不悟,把他们当做红日、灯塔,对此的解释只能是除了糊涂,还有利益使然,因为他们要与洋骗子们一起来掠夺榨取中国人民。也只有他们,才会认为我的言行属于偏激和炒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