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舞剧《丝路花雨》的美学向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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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丝路花雨》诞生在百废待兴的1979年,在舞台上,它如同天降奇葩,异香扑鼻,收获了无数热烈的掌声和惊喜的目光。它像一把钥匙,开启了人们的审美视野,不仅把千年前的大漠丝路风韵带到人们的眼前,也把久已被遗忘了的美好艺术感受重新带给观众,《丝路花雨》被誉为中国民族舞蹈的里程碑。本文在此仅对舞剧《丝路花雨》的美学向度进行探讨,主要从其形式美、立意美、视觉美、曲调美4个方面进行分析。
  关键词:舞剧 《丝路花雨》 美学向度 敦煌舞 立意
  中图分类号:J723 文献标识码:A
  
  1979年,中国的艺术界正处在一个特殊的时期,“文革”的思想禁锢尚未让艺术家们的头脑完全“松绑”,改革开放之初,人们纷纷为思想解放进行着各种尝试,此时《丝路花雨》应运而生,作为国庆30周年的献礼剧目登上舞台。该舞剧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唐代丝绸之路上的故事:敦煌莫高窟老画工和他的女儿英娘在沙漠中解救了一位遇险的波斯商人伊努斯,结为异国知己。他们战胜了贪官污吏为代表的邪恶势力,使丝绸之路上缤纷飘散的花雨,成为象征友谊和交流的不绝如缕的驼队。《丝路花雨》全场没有一句台词,舞蹈“复活”了敦煌壁画上的古代乐舞形象,动作和韵律新颖独特,创立了有别于过去中国古典舞蹈的表演范式,因而开启了舞蹈界对中国传统舞蹈艺术的新思路,自此一种被称为“敦煌舞”的舞蹈,成为中国古典舞蹈的一支奇葩。
  《丝路花雨》首演当年,获得由国家文化部颁发的“创作一等奖”和“演出一等奖”双项大奖,继而在世界范围内引起强烈反响,先后出访过30多个国家和地区,并且成为第一个登上举世闻名的意大利斯卡拉大剧院的亚洲文艺团体,被称为“中国舞剧的里程碑”。截止到2009年7月31日,《丝路花雨》已演出1600场次,创中国舞剧演出之最。并先后代表国家艺术团赴国外演出,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丝路花雨》30多年来之所以始终能够打动人心,除了其形象地再现了敦煌文化的博大精深外,舞剧本身的立意以和平、友谊为主题,通过敦煌画工神笔张和女儿英娘与波斯商人患难与共、生死相交的动人故事,歌颂了劳动人民的光辉形象和各民族友谊的源远流长,将舞剧提升到了思想的高度,至今仍然具有现实意义。只有创新、鲜活的作品才能有生命力,才能永远流传。作品若想期待不同凡响,就需要“有点新意,让人震动、思索,甚至产生美感。”一个优秀的舞剧,应是内容美与形式美、立意美的完美统一体。本文对舞剧《丝路花雨》的美学向度研究,主要从形式美、立意美、视觉美、曲调美四个角度进行探讨。
  一 形式美
  《丝路花雨》融合了中国古典舞、敦煌舞、印度舞、黑巾舞、波斯马铃舞、波斯酒舞、土耳其舞、盘上舞、新疆舞等各种艺术形式于一身,它被称为“中国民族舞剧的典范”。而《丝路花雨》“复活”壁画的伟大创举,更是开创了“敦煌舞”这一全新的舞蹈语汇,与之前从戏曲中脱离出来的中国古典舞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复活敦煌壁画舞蹈不是一件易事,它是编导们从2000多尊彩塑、4万多米壁画中提炼的舞姿。舞蹈是动态的艺术,将静止的画面变为连贯的舞蹈是一项艰难的工作。要寻找每一幅舞姿之间的关联,判断是腾空的瞬息还是地面的造型,就像把一个个静止孤立的字与词,变成情趣盎然的句子。《丝路花雨》仿佛把敦煌壁画中的人物活了起来一般,它的问世丰富了中国舞蹈的表现形式,令敦煌形象独特的文化内涵在世界范围内得到认可。其中“琵琶舞”、“波斯舞”、“盘上舞”等经典段落的表演,更是被公认为中国舞坛的佳作。
  可以说,《丝路花雨》的最大看点是使敦煌壁画活了起来。那源于敦煌壁画的飞天造型、那反弹琵琶的“S”型优美舞姿、那变幻无穷的多臂菩萨……所有这些独特的舞台样式和人物造型,使该舞剧必然成为中国舞蹈史上的经典之作。
  莫高窟里,英娘为替父亲解愁,手抱琵琶舞将起来,她时而轻挑慢拢,时而大开大阖,演绎了最精彩的反弹琵琶一段。演员手持琵琶,双臂反别在背后,时而表现“轻捻慢拢”,时而显示“骤雨乍泻”,再加上旋、跳、蹲、卧等各种舞姿与技巧的使用,做醉心弹奏状,“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反弹琵琶伎的意境和造型就出现在了观众眼前。流畅飞动,颇有“吴带当风”的韵致,“S”型的舞蹈造型与直体直腿直脚的西方芭蕾舞完全不同,具有典型的中国味道。“反弹琵琶”是敦煌舞蹈中最优美的舞姿,此形象见于莫高窟112窟的《伎乐图》,为该窟《西方净土变》的一部分,形式上非常的美妙。
  最后一幕里,英娘在莲花台上的飞天舞是全剧高潮。红衣婀娜,绿带飞扬,英娘在旋转,在跳跃,整个场景也跟着着旋转、跳跃。英娘表现的飞天是盛唐时期的形象,使用的长绸已经看不到北朝飞天飘带的牙饰和尖角,显得更为轻软和鲜艳,长度达到了2.4米,在舞台上被英娘挥舞得洒脱有力,其肢体曲伸、拧旋,其动势奇幻、飘逸,表现出飞天浮游、翻飞、腾跃、回旋的姿态。飞天长绸的舞蹈形象源于敦煌莫高窟,分布在十六国时代到宋元时代大部分洞窟的四壁和洞顶上,委婉婀娜的飞动之势,使每一个观者心驰神往。敦煌壁画里的飞天,寄托着人们对自由、爱恋的信仰,所以色彩才会如此饱满,舞姿才会这般奔放。
  可以看出,《丝路花语》的舞剧编导们,不仅根据敦煌壁画中许多千姿百态的优美造型,考究雕塑人物中的感情动态,使其连接发展、活动起来;并运用古典舞蹈的组合规律,将其揉合在其中,因而剧中的舞蹈语汇不但具有古代舞蹈的浓厚风格,而且新颖别致,丰富多彩。例如英娘的反弹琵琶独舞,缓急渐进,柔中见刚,婀娜柔美,细腻动人;文成公主与藏王的两段双人舞刚柔相济,和谐悠雅,亦柔中带刚、美不胜收。
  另外,该舞剧里还融合了一些杂技的姿势。如:第一场英娘被托举出场的“搬倒踢紫金冠后腿”的造型,以及第六场二十七国交谊会上,在圆台上的造型舞姿,既有壁画的形态,又有杂技的造型,很符合英娘沦为歌舞伎的身份;造型轻盈优美,又引人注目,使观众真正有“体轻似无骨,观者皆耸神”之感。
  《丝路花雨》丰富了中国舞蹈的表现形式、创造了各种形式美十足的舞蹈形式。
  二 立意美
  《丝路花雨》之所以30年间始终能够打动人心,除了形象地再现了敦煌文化的博大精深外,舞剧本身的立意也是其成为经典的重要原因。舞剧以我国唐朝极盛时期为背景,以举世闻名的丝绸之路和敦煌壁画为素材,歌颂了老画工神笔张和歌伎英娘父女俩的光辉艺术劳动,描写了他们的悲欢离合,以及他们与波斯商人伊努斯之间的生死之交,高度颂扬了中国和西域人民源远流长的友谊,再现了唐朝内政昌明,对外经济、文化交往频繁的盛况。《丝路花雨》将舞剧提升到了思想的高度,至今仍然旧具有现实意义。
  《丝路花雨》以雄伟深邃的敦煌莫高窟和无与伦比、美轮美奂的敦煌壁画为背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把一个反弹琵琶的佛国故事,演绎成人间的悲欢离合。《丝路花雨》塑造的神笔张、英娘、伊努斯、窦虎等极富特色的艺术形象,感动了千千万万人,震撼了千千万万人。这种感动和震撼,是瞬间的,又是久远的,因为这是文化的感动,这是文化的震撼《丝路花雨》是当代中华文化奉献给世界的一首真善美赞歌。《丝路花雨》表现的人情之真之朴实之壮丽,感人肺腑。《丝路花雨》展现的人心之善之壮丽之充沛,动人心魄。《丝路花雨》显现的人性之美之充沛之崇高,沁人心脾。《丝路花雨》是现实的,又是浪漫的;是当代的,又是未来的;是民族的,又是世界的。
  所以,当《丝路花雨》诞生的时候,它就不仅仅是一个“年轻”的艺术生命,它承载着我们民族文化深厚的积淀,承载着漫漫丝路上无数人的命运故事,承载着中土和异域珍奇的艺术圣果。所有这些,是我们这个国度古老的文明给予后人特有的历史馈赠。传统是创造的不竭源泉,是我们心灵的最终家园。
  《丝路花雨》这个舞了30余年的老故事,注定依然感人至深着,英娘“盘上舞”的舞姿每每都令人心醉神迷。此正是,古今中外,高贵、丰富、善良、和谐、美丽,永远是人类最通行的、没有隔阂的交流语言。独具内涵真情赞歌的立意美,是《丝路花雨》取得成功的重要因素。
  三 视觉美
  《丝路花雨》一开场,舞台上轻烟缭绕,霞光朦胧。一尊温和而庄严的金佛作为远处的背景,近处则是数名飞天舞女,若隐若现。透过轻纱,两束追光,辉照着纵情翱翔的飞天,在香雾迷漫的灯光下,只见飞天手捧丝竹乐器,长裙飘飘,遨游云端,一幅活动着的敦煌壁画活现在观者眼前。灯光处理和布景设计与舞台调度的配合,和谐一致,层次鲜明,询丽画卷,使人感到美的艺术享受。
  骤亮的灯光、色彩夺目的天幕,衬托着六臂如意轮观音的剪影,一下把观众引进了古色古香的唐代境界。此外,无论是第三场中翠绿色异国情调的波斯古国风光,还是第六场27国交谊会的宏伟壮观场面,都处理得情景交融、艳丽动人。
  舞台样式上,《丝路花雨》充满时代气息的艺术手法与凝重庄严的敦煌特色、历史特色完美融合在一起,将高科技手段与舞台设计、灯光设计融合在一起,剧情发展所需要的特殊氛围如莫高窟内、月牙泉边、大漠烽火、古代波斯……被营造得更加真实可信,整个舞台面貌呈现得更加大气恢宏。结尾处的丝路降下花雨,把这场视觉盛宴推向高潮。
  主要人物在不同舞段、不同场景的着装以及所有的群舞服装的色调,都即柔又亮丽,风格也飘逸洒脱、充满盛唐味道,色泽粉嫩,其上缀有珠链,宽袖舞动,听得一片珠玉之声。不论场景还是风格,带给观众的视觉美感就是“丝绸之路,花雨缤纷”。
  四 曲调美
  《丝路花雨》曲调鲜明——由于吸收了《春江花月夜》、《月儿高》等古曲的韵味和调式特点,以及民间戏曲音乐中的表现形式,因此具有浓郁的古典风格和鲜明的民族色彩;全剧音乐宛如一首委婉动人的叙事诗,尤其注重旋律的表现作用和民族的音乐语汇。全剧集中地贯穿了英娘、神笔张、伊努思、市曹等主要人物的音乐形象,其中英娘的主题是纯朴善良,优雅秀丽。为配合各个舞蹈场面,全剧还出现了不少相对完整、富有一定特性的精彩音乐段落,如:《飞天仙子》、《反弹琵琶》、《波斯少女》、《绣花舞》、《霓裳羽衣舞》、《东方舞》等。
  在音乐设计上,不仅有民族乐,还有大量的交响乐、弦乐、色彩民乐和电声的相融相汇,极大增强了该舞剧的音乐表现力、穿透力和感染力。特殊乐器的使用,有助于人物感情的表现。英娘沦落为歌舞伎卖艺时,主乐器是陕北唢呐。唢呐的特殊之处在于其音色可以很好地表现快乐和痛苦。英娘跳舞卖艺时,唢呐欢快;而当跳完,戏班头领让英娘去向观众讨钱时,唢呐声顿时变得非常凄婉,英娘的不幸顿生台上。
  五 结语
  《丝路花雨》的成功,首先得益于中华民族悠久灿烂的辉煌文化,为艺术创作留下了珍贵的题材。因为,承载着、传承着这一切的,有一个悠久而伟大的名字:传统。只有传统,才能既古老又年轻,既深厚又鲜活。《丝》剧有着新颖的题材、深刻的主题思想、丰富的艺术想像力、独特的艺术构思、极尽抒情的艺术格调。可谓题材新、构思新、立意新、语汇新。是思想大解放、大突破的艺术结晶。该舞剧通过老画工父女的悲欢离合、伊努斯大义救英娘、神笔张血洒丝路,歌颂了源远长流的中外友谊。它对今天的安定团结、加强中外友好交往,有着积极的现实意义。《丝路花雨》实现了真正的创造、真正的升华、真正的超越。《丝路花雨》在30年前的特殊历史时期,创造了一部真正高品位的文化经典。
  
   参考文献:
   [1] 敦煌壁画研究院:《敦煌壁画故事》,甘肃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2] 杨辛、甘霖:《美学原理新编》,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
   [3] 肖云儒:《盛唐景·敦煌画·丝路花——漫话舞剧〈丝路花雨〉》,《陕西戏剧》,1981年第12期。
   [4] 周雅俐:《民族舞剧〈丝路花雨〉赏析》,《戏剧文学》,2006年第8期。
   [5] 贺燕云:《从敦煌壁画复活的神奇舞蹈——〈丝路花雨〉主演谈敦煌舞的编创、表演及教学》,《艺术评论》,2008年第5期。
  
   作者简介:朱凤玲,女,1975—,河北保定人,本科,讲师,研究方向:舞蹈教学,工作单位:廊坊师范学院音乐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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