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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语用学可以看作是分析语言和使用语言的环境之间的对应关系的学科领域。[1]语用学也研究语义，但语用学研究的语义不是抽象的语言系统本身的意义，它研究在不同语境中话语意义的恰当地表达和准确地理解，寻找并确立使话语意义得以恰当地理解的基本原则和准则[2]。导游与游客间的言语交际，从表面上看似乎与日常言语交际活动没有任何差异，但略加深入研究就会发现这两种交际活动存在许多差别。比如，在导游言语交际活动中，（1）交际双方存在语言、文化等方面的差异；（2）地位不完全平等，在语言交际中，游客始终处于上位者，导游的言语行为受一定的限制；（3）发话人-受话人角色交替不频繁，发话权多在导游一方等等。尽管如此，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活动与其他言语交际活动没有本质区别，其实质是交际主体之间语言的传达与理解的过程，很显然，导游日语言语交际属于语用学研究的范畴。本文试图运用关联理论来阐释日语导游（简称为导游）与日本游客（简称为游客）间言语交际的特点，分以下三个方面：（1）关联理论的主要内容；（2）导游-游客言语交际的认知图式；（3）关联理论对日语导游言语交际的指导意义。
二、关联理论概述
关联理论是由Sperber和Wilson所创建并在《关联性：交际与认知》一书中提出来的。关联理论首先把交际活动（包括言语交际和非言语交际）归属为认知活动，认为交际活动的本质是认知活动，将语用学的重点从语义的研究转移到了对语言认知的研究上来；它在批判地继承以互知（mutualknowledge）为理论依据的代码模式（code model）的基础上提出了交际的推理模式，把交际看做是个明示-推理的过程，明示和推理是交际过程的两个方面。具体来说，对说话人来讲，交际是一个明示过程，交际者对听话人/读者的认知环境和交际环境加以评估（assessment），并据此通过话语想听话人示意/传达（包括明示和暗示）自己的交际意图；而对听话人来说，交际又是一种推理过程；听话人结合话语提供的信息和相关的语境信息，在关联原则（Relevance Principle）的指导下进行推理，最终实现对交际者的交际意图的认知；[3]关联原则主要是指认知原则和交际原则，认知原则是指人类的认知倾向于同最大程度的关联性相吻合，交际原则表示每个话语（或其他行为）都应设想为话语或行为本身具备最佳关联性[4]。所谓关联性就是产生语境效果的新信息与已有信息（即语境）的关系，语境效果就是话语所提供的信息和语境之间的一种关系；关联性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话语的关联程度取决于语境效果和处理努力两个因素。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语境效果越大，关联性就越强；所付出的处理努力越小，关联性就越强。话语的关联程度就取决于话语所具有的语境效果和处理的努力这两个因素。[5]与传统语境观不同，关联理论认为人们交际所依赖的环境并不是外在的实在语境，而是个体的认知环境；[6]这个语境是一种心里建构体（psychological construct），不仅包括交际是话语的上文、即时的物质环境等具体的语境因素，也包括一个人的认知能力，它是可以补足和选择的。[5]
三、导游——游客言语交际的认知图式
在关联理论视角下，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活动其实质就是一种导游与游客之间进行的明示-推理过程，只是和一般的语内交际活动有所不同，这种交际是一种跨语言、跨文化的示意-推理过程，而且由于交际双方的角色定位不同，这种交际过程有其自身的特点。我们依据关联理论，通过和翻译活动进行对比考察，发现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活动与翻译活动既有相同的地方，又有较大的差异。具体表现为：
（一）当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有现成的文本（如现成的导游词）时，这一交际活动有别于翻译活动，是一种二元关系，即导游与游客两类交际主体之间的示意推理过程。而且这个过程还可以做下位分类：
1、当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是以导游员讲述式的形式进行时，它是一种两类交际主体之间的单向示意－推理交际过程，其模式可以描述为：
2、导游言语交际是导游及游客以会话形式进行时，这种言语交际是两类交际主体之间的双向示意-推理的交际过程，即发话人与受话人角色会相互转换。其模式可以描述为图2：
（二）导游担当临时口译员。在旅程途中中方服务或管理人员需要向日本游客发布临时通知，或者日本游客需要就某种服务质量问题与中方管理人当面交涉，此时导游就要为他们做口译服务。这样的交际过程就牵涉到三个交际主体，他们之间的示意-推理的过程比较复杂，大致可以描述为图3：
需要说明的是，以上这些交际过程模式只是描述性而非规定性质的，它是一个循环反复的动态的示意推理过程，在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活动中三种模式以第一种模式占有主导地位，但也会互相交叉，呈现出三元关系与二元关系反复交替的特征。
四、关联理论对导游日语言语交际的指导意义
关联理论认为，交际的目的是求得最佳关联，获得交际者意图的语境效果。为了保证话语意义的传达和理解，确保交际成功，对话语关联性的把握至关重要。而在导游日语言语交际中，要想寻求关联性，获得最佳的语境效果，对游客认知环境做出正确的评估和把握又成为关键。由于导游员和游客之间在语言和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尤其是在认知环境上的差异的客观存在，导游员应该努力使自己融入游客的认知环境，在找到最佳关联之前，充分估计该话语在日本游客的认知环境中的所有关联，然后获得准确的把握，这是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活动中必须做的第一步。例如：我们要向游客介绍博物馆中的馆藏文物，而这些文物多出自于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首先要考虑，如果我们对日本游客介绍中国的春秋战国时代时，在他们的认知环境中是否具有关联性，如果没有，我们就应该想办法增加一些新的信息，比如我们用日本的弥生时代作为参照解释，就能够改变听话人的语境假设，使话语产生最佳关联，大大减少客人话语理解的负担，获得最佳的语境效果。再比如，对于我们国家"城"的概念的认知，我们对游客的讲解时就不能仅以导游员自身的认知预设模式为依据来对游客的认知结果进行判断，因为在日本人的认知环境中对"城"的认知预设为：是一种建筑，是一个纵向的空间，军事要地，当地政治、情报的中心，地方长官的居所。而在导游员的认知语境中，"城"的认知预设为：是一种建筑，一般建有城墙，分为城外、城内，是一个平面的空间，相当于一定规模的城市或城镇，军事要地。通过比较我们发现，虽然形式上来看是有关联的，但实际上交际主体之间对认知环境"互明"的部分非常有限，这种关联就是一种残缺的关联，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错误的关联，如果导游员不做进一步的信息的输入，那么就失去了双方赖以交际的根本和基础。
需要指出的是，关联理论认为，交际双方的认知环境是随着交际的深入而得以不断地扩充，换言之，关联理论视角下的认知语境是一种动态的语境，这一点在导游日语言语交际实践中也是可以得到验证的。比如：如果我们看见一位日本客人喝酒上了脸，如果我们不做任何背景交代就对游客说"您现在变成关公了"，客人可能会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这句话与客人的认知环境毫无关联，或者说只有微弱的关联，游客理解话语的负担过大。但是如果你在详细地介绍了关公这个人物，使客人的认知环境得到改变之后再说这句话，其关联性就会由弱变强，获得最佳关联所需要付出的努力就会变小。
关联理论还认为，信息发送者和接收者的认知环境呈不对称性，其间存在着差异，因此交际者的话语并不能保证其交际意图的准确传达，也不能保证听话人对交际者的交际意图的准确理解。[3]由于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是一种跨语言跨文化的交际活动，这种认知环境的不对称性显得更加突出，这也往往是造成导游日语言语交际失误的重要原因。比如，我们对游客提出某种建议时，有时会听到对方答复道："让我考虑考虑。"在中国人看来，既然是考虑考虑，在很多的情况下并不表示拒绝，过会儿或一段时间之后，还会再去问一下对方"考虑的结果怎样呢？"，如果你这样去问日本人，那一定会使日本人感到很尴尬。再比如，在中国对年纪比较大的女性称呼一般喜欢用"阿姨"，以示礼貌。但如果套用"おばさん"来称呼日本的女性，那对方一定会不高兴，认为你不懂礼貌。在和日本游客交谈的过程中，我们也会发现日本人往往会频繁点头示意，口中还不断地随声附和，如"はい/ええ/うん/なるほど/そうです"等等。如果从字面意思来看都是表示赞同，但真实的话语意义却并非如此，其交际意图为：我在听你说话，期望会话继续下去。[7]
另外比较重要的一点是，在关联理论的框架下，关联性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关联是一个有最大关联到最小关联或无关联的连续体，这个连续体，简略地说可分为最大关(maximallyrelevant）,强关联（wery relevant），弱关联（weaklyrelevant）和完全不关(irrelevant）。[6]在导游日语言语交际中，理所当然，我们应该尽可能地避免说那些毫无关联的话，但是，我们在导游日语言语交际中是不是应该总是追求最大关联呢？回答是否定的。不论是语用学的言语行为理论还是关联理论都认为，交际者不仅会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交际意图，他们也经常间接地传达自己的意图，期望听话人能够利用上下文语境、互文语境、语言外语境等方面的知识，并结合交际者提供的话语信息（及语言刺激），通过推理得出交际者意图传达的交际意图。因此，交际者的交际意图常常与他提供的话语信息（字面意思）不相一致甚至相反，在这种情况下，听话人（或读者）就需要越过字面，结合认知语境信息，通过推理达到对说话人意义的正确把握。[3]比如说当我们在车内听到客人对导游说"ガイドさん、寒くないんですか/导游先生，你不觉得有点冷码？"，那么他真正的话语意思往往是"请你把暖气打开"；对于飞机上提供的盒饭，如果想对客人提出建议时，我们经常会说"请大家与自己的肚子商量一下，适当地吃一点。"而不会直接回答吃或不吃的问题。有一次，在游船上我听到一位日本领队是这样来广播叫早的："皆様、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ただいまは朝の七時になりました、モーニングコールの時間が参りました。お目覚めがいかがでしょうか。……。"按照字面翻译的话意思是："各位嘉宾，早上好！现在是早上的七点钟，叫早的时间（自然而然地）来到了，您可以睁开眼睛醒来了吗？……。"在这句话中"叫早，请客人起床"等字眼根本没有出现，但他间接委婉地传达了这种意图，而且比直接表达显得要更加礼貌得体。
总之，关联理论为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提供了一种比较科学的方法论，对于导游日语言语交际的指导意义是明显的，本文做以下归纳：
（一)应该努力寻求话语的关联性
（二）要准确把握交际主体的认知环境
（三）要根据不同的场合灵活把握关联程度
五、结语
以上我们用语用学的观点对导游日语言语交际进行了初步的探讨，但是语用学还是一门年轻的科学，还处于不断发展、完善的过程之中，仅凭语用学的某一理论并不能完全解释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活动中的所有现象，而且直到今天，人们对于语用学理论的争论也仍未平息。尽管如此，我们不能因此否认关联理论确实为我们研究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提供各一种新的视角、新的方法论，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有更多专家学者们能够把眼光投入导游语用研究的领域之中的话，一定能够取丰硕的成果。
参考文献：
[1](日)小泉保著，陈访泽译.言外的语言学-日语语用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10.
[2]索振羽.语用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17.
[3]张新红，何自然.语用学翻译：语用学理论在翻译中的应用[J].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2001,(3):285-293.
[4]Sperber，D.&D.Wilson.Relevance:Communication and Cognition[M].Oxford:Blackwell, 1995:260-266.
[5]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192-195,203-205.
[6]何自然,陈新仁.当代语用学[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37.
[7](日)野元菊雄.日本人の言語行動の特色[A].飛田良文,日本語行動論[C].東京:(株)おうふう,2001:113.
语用学可以看作是分析语言和使用语言的环境之间的对应关系的学科领域。[1]语用学也研究语义，但语用学研究的语义不是抽象的语言系统本身的意义，它研究在不同语境中话语意义的恰当地表达和准确地理解，寻找并确立使话语意义得以恰当地理解的基本原则和准则[2]。导游与游客间的言语交际，从表面上看似乎与日常言语交际活动没有任何差异，但略加深入研究就会发现这两种交际活动存在许多差别。比如，在导游言语交际活动中，（1）交际双方存在语言、文化等方面的差异；（2）地位不完全平等，在语言交际中，游客始终处于上位者，导游的言语行为受一定的限制；（3）发话人-受话人角色交替不频繁，发话权多在导游一方等等。尽管如此，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活动与其他言语交际活动没有本质区别，其实质是交际主体之间语言的传达与理解的过程，很显然，导游日语言语交际属于语用学研究的范畴。本文试图运用关联理论来阐释日语导游（简称为导游）与日本游客（简称为游客）间言语交际的特点，分以下三个方面：（1）关联理论的主要内容；（2）导游-游客言语交际的认知图式；（3）关联理论对日语导游言语交际的指导意义。
二、关联理论概述
关联理论是由Sperber和Wilson所创建并在《关联性：交际与认知》一书中提出来的。关联理论首先把交际活动（包括言语交际和非言语交际）归属为认知活动，认为交际活动的本质是认知活动，将语用学的重点从语义的研究转移到了对语言认知的研究上来；它在批判地继承以互知（mutualknowledge）为理论依据的代码模式（code model）的基础上提出了交际的推理模式，把交际看做是个明示-推理的过程，明示和推理是交际过程的两个方面。具体来说，对说话人来讲，交际是一个明示过程，交际者对听话人/读者的认知环境和交际环境加以评估（assessment），并据此通过话语想听话人示意/传达（包括明示和暗示）自己的交际意图；而对听话人来说，交际又是一种推理过程；听话人结合话语提供的信息和相关的语境信息，在关联原则（Relevance Principle）的指导下进行推理，最终实现对交际者的交际意图的认知；[3]关联原则主要是指认知原则和交际原则，认知原则是指人类的认知倾向于同最大程度的关联性相吻合，交际原则表示每个话语（或其他行为）都应设想为话语或行为本身具备最佳关联性[4]。所谓关联性就是产生语境效果的新信息与已有信息（即语境）的关系，语境效果就是话语所提供的信息和语境之间的一种关系；关联性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话语的关联程度取决于语境效果和处理努力两个因素。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语境效果越大，关联性就越强；所付出的处理努力越小，关联性就越强。话语的关联程度就取决于话语所具有的语境效果和处理的努力这两个因素。[5]与传统语境观不同，关联理论认为人们交际所依赖的环境并不是外在的实在语境，而是个体的认知环境；[6]这个语境是一种心里建构体（psychological construct），不仅包括交际是话语的上文、即时的物质环境等具体的语境因素，也包括一个人的认知能力，它是可以补足和选择的。[5]
三、导游——游客言语交际的认知图式
在关联理论视角下，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活动其实质就是一种导游与游客之间进行的明示-推理过程，只是和一般的语内交际活动有所不同，这种交际是一种跨语言、跨文化的示意-推理过程，而且由于交际双方的角色定位不同，这种交际过程有其自身的特点。我们依据关联理论，通过和翻译活动进行对比考察，发现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活动与翻译活动既有相同的地方，又有较大的差异。具体表现为：
（一）当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有现成的文本（如现成的导游词）时，这一交际活动有别于翻译活动，是一种二元关系，即导游与游客两类交际主体之间的示意推理过程。而且这个过程还可以做下位分类：
1、当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是以导游员讲述式的形式进行时，它是一种两类交际主体之间的单向示意－推理交际过程，其模式可以描述为：
2、导游言语交际是导游及游客以会话形式进行时，这种言语交际是两类交际主体之间的双向示意-推理的交际过程，即发话人与受话人角色会相互转换。其模式可以描述为图2：
（二）导游担当临时口译员。在旅程途中中方服务或管理人员需要向日本游客发布临时通知，或者日本游客需要就某种服务质量问题与中方管理人当面交涉，此时导游就要为他们做口译服务。这样的交际过程就牵涉到三个交际主体，他们之间的示意-推理的过程比较复杂，大致可以描述为图3：
需要说明的是，以上这些交际过程模式只是描述性而非规定性质的，它是一个循环反复的动态的示意推理过程，在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活动中三种模式以第一种模式占有主导地位，但也会互相交叉，呈现出三元关系与二元关系反复交替的特征。
四、关联理论对导游日语言语交际的指导意义
关联理论认为，交际的目的是求得最佳关联，获得交际者意图的语境效果。为了保证话语意义的传达和理解，确保交际成功，对话语关联性的把握至关重要。而在导游日语言语交际中，要想寻求关联性，获得最佳的语境效果，对游客认知环境做出正确的评估和把握又成为关键。由于导游员和游客之间在语言和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尤其是在认知环境上的差异的客观存在，导游员应该努力使自己融入游客的认知环境，在找到最佳关联之前，充分估计该话语在日本游客的认知环境中的所有关联，然后获得准确的把握，这是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活动中必须做的第一步。例如：我们要向游客介绍博物馆中的馆藏文物，而这些文物多出自于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首先要考虑，如果我们对日本游客介绍中国的春秋战国时代时，在他们的认知环境中是否具有关联性，如果没有，我们就应该想办法增加一些新的信息，比如我们用日本的弥生时代作为参照解释，就能够改变听话人的语境假设，使话语产生最佳关联，大大减少客人话语理解的负担，获得最佳的语境效果。再比如，对于我们国家"城"的概念的认知，我们对游客的讲解时就不能仅以导游员自身的认知预设模式为依据来对游客的认知结果进行判断，因为在日本人的认知环境中对"城"的认知预设为：是一种建筑，是一个纵向的空间，军事要地，当地政治、情报的中心，地方长官的居所。而在导游员的认知语境中，"城"的认知预设为：是一种建筑，一般建有城墙，分为城外、城内，是一个平面的空间，相当于一定规模的城市或城镇，军事要地。通过比较我们发现，虽然形式上来看是有关联的，但实际上交际主体之间对认知环境"互明"的部分非常有限，这种关联就是一种残缺的关联，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错误的关联，如果导游员不做进一步的信息的输入，那么就失去了双方赖以交际的根本和基础。
需要指出的是，关联理论认为，交际双方的认知环境是随着交际的深入而得以不断地扩充，换言之，关联理论视角下的认知语境是一种动态的语境，这一点在导游日语言语交际实践中也是可以得到验证的。比如：如果我们看见一位日本客人喝酒上了脸，如果我们不做任何背景交代就对游客说"您现在变成关公了"，客人可能会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这句话与客人的认知环境毫无关联，或者说只有微弱的关联，游客理解话语的负担过大。但是如果你在详细地介绍了关公这个人物，使客人的认知环境得到改变之后再说这句话，其关联性就会由弱变强，获得最佳关联所需要付出的努力就会变小。
关联理论还认为，信息发送者和接收者的认知环境呈不对称性，其间存在着差异，因此交际者的话语并不能保证其交际意图的准确传达，也不能保证听话人对交际者的交际意图的准确理解。[3]由于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是一种跨语言跨文化的交际活动，这种认知环境的不对称性显得更加突出，这也往往是造成导游日语言语交际失误的重要原因。比如，我们对游客提出某种建议时，有时会听到对方答复道："让我考虑考虑。"在中国人看来，既然是考虑考虑，在很多的情况下并不表示拒绝，过会儿或一段时间之后，还会再去问一下对方"考虑的结果怎样呢？"，如果你这样去问日本人，那一定会使日本人感到很尴尬。再比如，在中国对年纪比较大的女性称呼一般喜欢用"阿姨"，以示礼貌。但如果套用"おばさん"来称呼日本的女性，那对方一定会不高兴，认为你不懂礼貌。在和日本游客交谈的过程中，我们也会发现日本人往往会频繁点头示意，口中还不断地随声附和，如"はい/ええ/うん/なるほど/そうです"等等。如果从字面意思来看都是表示赞同，但真实的话语意义却并非如此，其交际意图为：我在听你说话，期望会话继续下去。[7]
另外比较重要的一点是，在关联理论的框架下，关联性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关联是一个有最大关联到最小关联或无关联的连续体，这个连续体，简略地说可分为最大关(maximallyrelevant）,强关联（wery relevant），弱关联（weaklyrelevant）和完全不关(irrelevant）。[6]在导游日语言语交际中，理所当然，我们应该尽可能地避免说那些毫无关联的话，但是，我们在导游日语言语交际中是不是应该总是追求最大关联呢？回答是否定的。不论是语用学的言语行为理论还是关联理论都认为，交际者不仅会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交际意图，他们也经常间接地传达自己的意图，期望听话人能够利用上下文语境、互文语境、语言外语境等方面的知识，并结合交际者提供的话语信息（及语言刺激），通过推理得出交际者意图传达的交际意图。因此，交际者的交际意图常常与他提供的话语信息（字面意思）不相一致甚至相反，在这种情况下，听话人（或读者）就需要越过字面，结合认知语境信息，通过推理达到对说话人意义的正确把握。[3]比如说当我们在车内听到客人对导游说"ガイドさん、寒くないんですか/导游先生，你不觉得有点冷码？"，那么他真正的话语意思往往是"请你把暖气打开"；对于飞机上提供的盒饭，如果想对客人提出建议时，我们经常会说"请大家与自己的肚子商量一下，适当地吃一点。"而不会直接回答吃或不吃的问题。有一次，在游船上我听到一位日本领队是这样来广播叫早的："皆様、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ただいまは朝の七時になりました、モーニングコールの時間が参りました。お目覚めがいかがでしょうか。……。"按照字面翻译的话意思是："各位嘉宾，早上好！现在是早上的七点钟，叫早的时间（自然而然地）来到了，您可以睁开眼睛醒来了吗？……。"在这句话中"叫早，请客人起床"等字眼根本没有出现，但他间接委婉地传达了这种意图，而且比直接表达显得要更加礼貌得体。
总之，关联理论为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提供了一种比较科学的方法论，对于导游日语言语交际的指导意义是明显的，本文做以下归纳：
（一)应该努力寻求话语的关联性
（二）要准确把握交际主体的认知环境
（三）要根据不同的场合灵活把握关联程度
五、结语
以上我们用语用学的观点对导游日语言语交际进行了初步的探讨，但是语用学还是一门年轻的科学，还处于不断发展、完善的过程之中，仅凭语用学的某一理论并不能完全解释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活动中的所有现象，而且直到今天，人们对于语用学理论的争论也仍未平息。尽管如此，我们不能因此否认关联理论确实为我们研究导游日语言语交际提供各一种新的视角、新的方法论，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有更多专家学者们能够把眼光投入导游语用研究的领域之中的话，一定能够取丰硕的成果。
参考文献：
[1](日)小泉保著，陈访泽译.言外的语言学-日语语用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10.
[2]索振羽.语用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17.
[3]张新红，何自然.语用学翻译：语用学理论在翻译中的应用[J].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2001,(3):285-293.
[4]Sperber，D.&D.Wilson.Relevance:Communication and Cognition[M].Oxford:Blackwell, 1995:260-266.
[5]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192-195,203-205.
[6]何自然,陈新仁.当代语用学[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37.
[7](日)野元菊雄.日本人の言語行動の特色[A].飛田良文,日本語行動論[C].東京:(株)おうふう,200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