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饪学校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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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长大了想做什么?“我想成为克拉克那样的厨师。”如果现在孩子们的梦想不再是当警察、消防员或兽医,而是想当厨师,一点儿也不出奇。“厨师”这一伟大形象早在1990年首先被英国人捧红,2011年登陆意大利。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的孩子说他的梦想是在15分钟内用萝卜泥和开心果粉制作一道鸭肉,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如今意大利的“烹饪经济”正是方兴未艾。
  意大利服务业联合会的数据显示,2015年,该国餐饮行业约进账760亿欧元(约合5720亿元人民币),比2014年的740亿欧元(约合5570亿元人民币)更上一层楼。从整个欧洲来看,餐饮市场约值5000亿欧元(约合37634亿元人民币),其中51%的份额集中在3个国家:意大利排名第三,仅次于英国和西班牙。不仅如此,据意大利商会联盟估计,这一行当每年还可以吸收2.3万人就业。1200万意大利人经常性地在外就餐,其中300万人每个星期至少在外吃3次饭,平均每人每顿消费22.5欧元(约合169元人民币)。
  行政主厨和行政副主厨的薪水完全不输于职业经理人。在如此诱人的数字面前,也难怪年轻人趋之若鹜:意大利教育部的数据显示,今年有4万人注册酒店管理学校,比10年前增长20%。
  本学年入学的高中生中,有17.5%的学生选择进入职业高中,其中注册量最多的是服务业和酒店餐饮行业。拉斐尔·耶尔沃利诺拥有多所酒店管理学校,是意大利南部的职业教育领导者:“上升的势头在8年前就显现。那时的情况十分独特:一开始注册入学的基本没有富裕家庭的孩子,因为只有手头紧张的家长才着急给下一代找工作。但现在,我们的学生来自社会各个阶层。”当然,职业地位也事关紧要——“电视转播把厨师捧成了明星。”那么,新时期最显著的特征是什么?“我们办过不少重要的活动,请来了政治家、运动员和其他名人,可学生们还是只想和厨师自拍——似乎所有人都梦想着成为名厨。”
  因此,酒店管理学校日渐兴隆,注册学生数量随“厨房时尚”的曝光而增多,已经可以和技术类职高分庭抗礼。然而,许多烹饪学校并不是什么学生都收——只想像戈登·拉姆齐那样把菲力牛排做好的年轻人可能会被拒之门外了。一般而言,学校的录取人数有限,学生有时甚至需要经过严格的筛选。
  烹饪学校中的佼佼者包括米兰的卡洛波尔塔职高(每年都要淘汰200位候选厨师)、都灵的贝卡利职高和耶索洛的科尔纳罗职高。现在意大利大部分活跃的高级厨师都是寥寥几所学校的校友。卡洛·克拉克出师于维琴察省雷科阿罗泰尔梅的阿尔杜希职高。另一位名厨安东尼诺·卡纳瓦邱罗曾在故乡维科埃昆塞的伊普萨尔高中学习。教育部管辖的酒店管理学校约占全意大利的30%,但是,政府下拨的管理经费越来越不能满足学校对材料、设备购置及维修的需求。
  结果呢?这么说吧:如果不从报读家庭中收取费用的话,这些职高根本付不起每年高达数千乃至上万欧元的课程费。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寄宿学校每月就要900到1400欧元(约合6774到10537元人民币)。这还不算家里给学厨的孩子添置的物件。比如,改造专业厨房就需要花5到7.5万欧元(约合37.6万到56.5万元人民币)。其中,光是烤炉就要花费3万欧元(约合22.6万元人民币)!
  针对想在酒吧和披萨店工作的,有佩鲁贾啤酒学院和帕多瓦披萨学院。另外还有高等烹饪学校,但学费还要贵不少。位于帕尔马省科洛尔诺的“阿尔玛”意大利国际烹饪学校就是一所世界闻名的高等专业学校。“要想成为厨师,光有天赋可不够,”这所名校的校长恩佐·马兰卡解释道,“起关键作用的,是培训。要想成为成功的专业厨师,在日益严苛、国际化的现代市场中脱颖而出,技术认知、专门知识和饮食文化等必不可少。”
  阿尔玛学校已经送走了超过1000名毕业生,其中10%是外国人。每名学生要为10个月的课程支付1.6万欧元(约合12万元人民币)。调酒师课程9个月(包括实习),费用6千欧元(约合4.5万元人民币)。而点心基础技能课程只需1个月,学费3500欧元(约合2.6万元人民币)。“让我给立志成为厨师的人一些建议?求知若渴,还要有烧好饭、吃好菜的心。烹饪需要热情和决心。当然,最好还有一些狂热当做调料。”著名点心师马特奥·贝尔蒂如是解密。贝尔蒂甜点做得出神入化,还发明了“溜溜千层饼”。
  总而言之,成为大厨需要跨越多不胜数的障碍。有的年轻人辛辛苦苦学艺下山,却落得个失业的下场。意大利商会联盟的数据表明,餐饮业每年吸收2万人就业,但与此同时,每年1万职高毕业生应聘酒店行业,只有四分之一顺利拿到录取通知——要知道,这一行有30万家企业呢!而工资呢?倒也没那么惨:厨工要是每月能拿到1000欧元(约合7500元人民币)就该偷着乐了;厨师长的工资高一些,1800欧元(约合1.4万元人民币);而行政副主厨的月薪可达4000欧元(约合3万元人民币),行政主厨每月净收入在7000欧元左右(约合5.3万元人民币)。
  世博会之后,国外对意大利优秀厨师的需求也爆发式增长——现在全世界大约有10万家意大利餐厅或意式餐厅。不过,烹饪人才流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厨师毅然离乡,既能在国际舞台上开创天地,还可以多挣钞票。“数十年前意大利料理就被公认为世界第一,但还是最近,我们的厨师才有了质的飞跃,有了所谓的‘顶级大厨’,”“大红虾”烹饪学校校长保罗·库恰说道,“现在世界星级酒店厨房里的主事不乏意大利人,另一方面,从引导员到前台服务等‘前厅办公’职位上,意大利人却是越来越少。现在,国际上对我们前厅专业人员的需求越来越少。”
  所谓“顶级厨师”现象已成为一个专业研究对象。乔治·迪·皮耶特罗是伦敦威斯敏斯特大学商学院的教授,他刚刚引入了一项研究——电视如何影响青少年对学业的选择,特别关注了近几年餐饮及酒店职业高中的注册入学数量增长问题。为此,迪·皮耶特罗教授还引进了一条数学公式,即:《顶级厨师》的收视率提高一个百分点,初三学生注册酒店管理学校的意愿就提升0.25%到0.35%。   由于烹饪秀第五季的最后一集在意大利有160万观众,比前一期要多15万,因此,根据计量经济学教授的公式,最近餐饮职业学校的注册率提高便毫无悬念。不过,拉动热度的不仅仅是卡洛·克拉克、布鲁诺·巴尔比耶里和安东尼诺·卡纳瓦邱罗等名厨,还有新的主角——街头小吃。这一切,都让苦苦追寻稳定工作的学生们垂涎欲滴。科尔迪蕾蒂农业联合会最近的一份报告表明,街头小吃销量增长速度惊人(超过13%),打破了以往其他任何食品的记录。
  截至2016年上半年,三分之二的意大利人吃过街头小吃,但原先红火的土耳其肉夹馍销量却直线下滑。如今,大约有2200家企业专营街头小吃。伦巴第大区拥有最活跃的街边餐馆,普利亚大区和拉齐奥大区紧随其后。不太职业化的厨师——比如没上过专业酒店管理学校的,甚或金融危机前曾在银行工作的——如今都纷纷加入到“民间烹饪”的大军中去,走到了共享经济的前沿。把自家改造一下,便成了亲近贴心的小餐馆,然后在意大利几个活跃的社交饮食平台上注册,就这么简单,每年5000欧元(约合3.8万元人民币)的收入便收入囊中。苍蝇虽小,但也是肉啊!
  在厨房里要流下多少汗水?
  通往成功与名气的路由数不尽的培训及训练铺就。意大利7位顶级厨师说,他们将整个生命都献给了最爱的事业。
  安德烈·贝尔通
  贝尔通餐厅,米兰
  ristoranteberton.com
  “在弗留利的圣达涅拉酒店管理学校上学时,我脑子里只想两件事:做厨师、周游世界。我不像身边的许多同学那样,立志要留在祖国。那是70年代,意大利最好的餐馆我都知道。毕业后,我拎着行李箱来到米兰,在名厨夸尔铁罗·马尔克西面前毛遂自荐,不知为何他竟收了我试用。我就这么开始了职业生涯。现在,年轻人所要面临的状况要好得多:有好学校、好老师,还有更完整的训练课程。一些不错的职业学校的学生到我这实习。另外,我们也收到许多申请,但没人需要像我当年那样上门自荐的了。不过,我还挺喜欢这样的。”
  尼克·罗米托
  皇家餐厅,卡斯泰尔迪桑格罗
  ristorantereale.it
  “一般而言,你会更怀念严师。以前我们家在里维松多利有家餐厅。在我25岁即将大学毕业的时候,我父亲去世了。于是我在罗马一家烹饪学校注册上学。在刚开始经营餐厅的一年半里,我每周末都去上烹饪课。后来,当我在蒙特梅拉诺实习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要成功不一定非得在大城市。对于刚毕业的孩子,我建议他们可以先到传统餐厅实践实践,之后如果考虑创意料理,可以试试我的‘专业意大利料理’课程。”
  恩里克·切雷亚
  达·维多利奥餐厅,布鲁萨波尔托
  davittorio.com
  “我上的是语言高中,可是我一直在家族餐厅干活。那时,每天放学后我就得放下书包,跑堂两个小时。这可是职业学校里的孩子们3个月才做一次的事情。此外,我每天下午还要和其他同学一起做作业。即便如此,我还是抽空尝试了厨房里的所见所学。后来,我父亲把我送到瑞士卢塞恩国际烹饪学校,我在那儿学到了在意大利闻所未闻的东西。学校自然是培养厨房及大堂人才的重要场所,但同样重要的还有家庭的影响。现在,遗憾的是,如果老师责备了孩子,许多家长立马就找到校长理论,说老师不该如何如何……”
  乔万尼·桑蒂尼
  渔人餐厅,坎内托苏洛廖
  dalpescatore.com
  “我18岁的时候,上完了理科高中,有两个选择:追随最好吃的料理,或者追随我自己的信念,学习一套方法论。我注册了皮亚琴察的农学院,毕业后回家族餐厅,随妈妈和外婆工作。生活不易,但我们总算熬了过来。现在,餐厅经常收到各式各样的求职申请:从想换工作的人到酒店管理学校的学生都有。在我看来,学生当然有更好的基础,也更愿意学习。”
  马西莫·博图拉
  弗朗切斯卡纳小栈,摩德纳
  osteriafrancescana.it
  “我是看着奶奶和面而开始自己的烹饪生涯的。我当年注册的是法律系,但辍学去了摩德纳特色的小饭馆‘康帕佐’,大师级厨师莉迪亚·克里斯托妮将我的热情转化为专业(她也为来自首尔或东京的实习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我从乔治·科尼那儿学了法国菜;1994年,艾伦·杜卡斯带我去了蒙特卡洛。而后,费兰·阿德里亚教会了我自由思考。如今,我每周都能收到400多份来自世界各地的求职申请。许多人是有梦想的,但烹饪是一份艰苦的工作。从另一方面讲,其实餐厅里也并非只有清洗鱼箱的活计:以前我们有个来自艺术学院的实习生,在厕所墙上涂鸦,早上还给大家播半个小时音乐。”
  马西米里亚诺·亚莱莫
  卡兰特雷餐厅,萨尔梅奥拉迪鲁巴诺
  alajmo.it
  “玉米蛋糕是我成才路上最鲜活、最有代表性的一个例子。蛋糕填充着黄油,并装饰上颜色——那是阿巴诺泰尔梅酒店管理学校教我们的一道菜。当我信心满满地给家族餐厅再做一遍的时候,我妈却挑剔说蛋糕‘又腻又土气’。这样强烈的落差震撼心灵,也影响了我日后的职业生涯。当前,尽管职业学校的学生接受同样的教育,但毕业后终究有不同的结果。我当初拥有不少业务水平高又关心学生的老师,现在我还心存感激。所以当皮亚琴察工业联合会找我开课的时候,我立即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课程项目叫‘意大利料理大师’,五个月800个课时,旨在‘开启心智’,交替着上美学、农学、化学课程,并隔天进行实践。”
  安妮·费欧德
  平奇奥里酒楼,佛罗伦萨
  enotecapinchiorri.it
  “法国使馆刚联系我,说要为我餐饮方面所做的贡献授予荣誉勋章,所以,我也算是小有成就了。可是,我刚开始做饭的时候也非常平庸——鹅肝酱出炉甚至都是完全融化的。那时的我经验不足,却很好学,对丈夫乔治奥一片赤诚。我爱人70年代初就开了酒楼,致力于在菜和酒之间找到完美的平衡。我研究食谱,尝试、失败、再尝试,只为了达到法国南部大酒店的水平。现在从职业学校出来的孩子中大多数是非常认真的,其余既有随波逐流的,也有追赶时尚的。我特别青睐于对这项事业有热情的年轻人——因为热情是学不来的。”   他们是未来的大厨
  意大利最好的6所厨师和酒店领班培训学校
  私立学校
  阿尔玛(ALMA):意大利国际烹饪学校是世界闻名的烹饪学校之一。从2004年起开始培训来自意大利及其他国家的厨师、糕点师、调酒师、前厅及酒吧专业人员和餐厅经理。阿尔玛学校校址位于帕尔马省科洛尔诺。注册意大利料理高级课程需要1.6万欧元(约合12万元人民币)。
  (alma.scuolacucina.it)
  博斯科洛星辰学院(BOSCOLO ETOILE ACADEMY):1985年由世界名厨罗萨诺·博斯科洛创办,它是意大利第一家烹饪艺术高级培训学校,每年提供约90个课程,至今已接收1.3万名学生。学校位于维泰博省图斯卡尼亚,校址占地2万平方米。厨师课程费用为1万欧元(约合7.5万元人民币)。
  (scuoladicucinaetoile.com)
  佩鲁贾风味学院(università dei sapori di perugia):为学员提供餐饮行业较为全面的入门课程,可授予厨师、助厨、披萨师、冰淇淋师和糕点师等毕业证书。7个月的厨师课程学费5500欧元(约合4.1万元人民币)。
  (universitadeisapori.it)
  公立学校
  阿尔杜希酒店管理职业高中(ISTITUTO ALBERGHIERO ARTUSI):位于雷科阿罗泰尔梅小镇。这是一所“星级”厨师培训学校。世界名厨卡洛·克拉克就成师于此。学校1963年成立,当时只有3个班,现在在校生超过3000名。阿尔杜希高中多次获得“意大利最优秀的酒店管理学校”称号。
  (artusi.gov.it)
  科尔纳罗职业高中(ISTITUTO ELENA CORNARO):意大利知名高中,位于耶索洛,现有上千名学生,比3年前多200名。共和国日当天,他们的学生还受邀在总统府花园为宾客准备自助冷餐。
  (cornaro.it)
  卡洛波尔塔职业高中(ISTITUTO CARLO PORTA):入学筛选十分严格,每年都有200名学生被拒之门外。今年,该职高的学员因调配一款莫希托鸡尾酒荣获“罗瓦尼亚蒂食品学院奖”,名厨夸尔铁罗·马尔克西亲自为其颁奖。
  (carloportamilano.it)
  [译自意大利《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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