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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该在NBA。”埃弗里·布拉德利在说,“我还记得躺在家里的床上,那时我还没进入联盟。我没打球,我的家人说,‘为什么你没去训练馆?’他们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在训练馆练上几个小时。我非常努力,但却看不到任何成果。”
自视甚高是新秀普遍的问题,但作为身材偏矮的得分后卫,六年前加入凯尔特人时,布拉德利却罕见的看轻自己。在他看来,周围的人也同样怀疑他,包括当时凯尔特人的教练道格·里弗斯和助教泰伦·卢。
“我敢肯定他们不觉得我能打到现在。”布拉德利说,“也不是说非常肯定,但我知道他们不相信我,我知道的。”
那么现任教练布拉德·史蒂文斯是否看到他的全部潜力了?
“没有。”史蒂文斯说。
2010年用19号签选下布拉德利的凯尔特人总经理丹尼·安吉呢?他是否意识到埃弗里能够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丹尼也一样。”布拉德利说,“也许他会说他想到了,但我觉得我每天都在让外界震惊。我还是认为人们很难相信。因为我太安静了,你们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你不知道我有没有努力提高自己,你们不知道。”
布拉德利是如今联盟防守能力最强的后卫球员。尽管身高只有1.93米,但他却能场均得到7.3篮板,是的,凯尔特人队的篮板王。此外,他还是凯尔特人的第二得分手,场均17.7分,球队最好的投手,他的三分球命中率达到40.9%,场均出手5.2次。
但在获得这些幸福之前,布拉德利所经历的痛苦却是难以想象的。
“当时我正开车从纽约回家。”布拉德利说,“那是我接到过的最痛苦的电话。”
打来电话的是布拉德利的哥哥,他们才发生过争吵。“当时我跟他处于冷战,但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必须接电话。”布拉德利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哥哥,“我哥哥在电话里说,‘妈妈……’当时我已经从纽约出发一小时了,我和妻子在一起,整个过程我没有说话。我用160公里的时速开车回家,然后我就想办法订机票。”
布拉德利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西雅图附近的塔科马。他的妈妈,46岁的艾丽西亚·琼斯出现了脑血栓。
“过得不顺,或者比赛打得不好时,我就会给妈妈打电话。”布拉德利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等我赶到时,她已经不行了。到了后我就一直在医院陪她,陪了三天。我一直在哭。”
在母亲的葬礼后,回到波士顿的布拉德利又一次陷入了恐慌。“我妻子正在医院生孩子。”布拉德利说,“6点59分她的羊水破了,我的飞机7点落地。所以一落地,我就赶到医院去了。”
那一年新赛季开始时,布拉德利的人生发生了巨大变化。而抵达训练营,准备开始第四个赛季时,他发现,球队也变得陌生了。凯尔特人交易走了凯文·加内特和保罗·皮尔斯,主教练也从里弗斯变成了史蒂文斯。
“发生这么多事情,他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布拉德利的好友,当时在凯尔特人下属发展联盟球队效力的阿卜杜尔·加迪说,“他会几个小时一句话也不说。”
但也是在那一年,23岁的布拉德利在球场上实现了突破。他的得分大幅提高,达到场均14.9分。三分命中率大幅提高的同时,他仍保持了高质量的防守。但在赛场上,他会用一个万年不变的表情,掩饰内心的真实感情。
“我对自己的要求更高了。发生的一切都在激励我,证明别人的错误。”布拉德利说,“就像在今天,训练前后我都会练习投篮,我想证明别人看错了我。我知道这需要努力,我必须努力。”
十多年前还在参加AAU联赛时,布拉德利曾经萌生过放弃篮球的想法。“我记得有一年夏天,我给教练打电话说,‘我受够了,篮球不适合我。’”布拉德利说,“那时我15,16岁。我跟教练说,排名出来了,榜单上根本没有我。我最好的朋友(加迪)在全美排名第十,他是仅次于约翰·沃尔的第二控卫。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2010年选秀前,布拉德利原本预计会在10到15位被选中,但在雷霆试训时脚踝受伤导致他的选秀行情下跌。
“如果没有骨折,我会成为高位新秀。”布拉德利说,“如果是乐透秀,我就会打控卫,那样我很有可能会被NBA淘汰。”
选秀顺位的滑落让布拉德利来到了波士顿,而迎接他的是里弗斯,加内特和皮尔斯。“一来到这里我就受伤,得不到任何机会。想象一下,如果到了球队我得到了所有机会,可能现在我已经不在NBA打球了。”布拉德利说,“那段时间很艰难,但也让我更加强硬。我学会了接受批评,学会如何成为真正的职业球员。高中时也一样,如果一开始我就是排名第一的球员,可能现在我只能在海外打球了。”
对于布拉德利的质疑,里弗斯认同其中一部分。“我不知道他的投篮能变得像现在这样稳定,”里弗斯说,“埃弗里现在成了很优秀的投手,这种情况很少见。他能从一个平均水准以下的球员成长为优秀投手,这足以说明他的刻苦。”
回忆那段时光,布拉德利说,当年队中的老将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埃弗里跟我说,他做了三年新秀。”凯尔特人的二年级后卫特里·罗齐尔说,“成为首发球员后他还得给其他人跑腿,所以他总说,‘兄弟,我也想在赛前睡觉。’但他们还是让他做各种事。”
在自己的第二个赛季,布拉德利取代雷·阿伦成为了首发。那时的布拉德利实际有肩伤,他的肩膀会习惯性脱臼。所以比赛进行中,他会把脱臼的肩膀掰回去继续坚持。“我想继续打球,但KG他们告诉我,在职业生涯的问题上,不要莽撞。”所以那年春天,他選择了肩膀手术。
每个主场比赛日,布拉德利会在下午2点30分抵达TD花园球馆,接受治疗后冥想,然后为比赛热身。“这是KG和伯德的风格。”丹尼·安吉说。 這也是布拉德利展现领袖能力的方式,他喜欢以身作则。可如果需要发声,他也不介意说出自己的想法。
老资格的加内特和皮尔斯可以点名批评队友,布拉德利可以接受这种方式,但他知道,并非所有人都有和他一样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我要跟队友说,我一般会把他们拉到一边,然后告诉他,‘你应该这样做。’这里是我的第二个家庭,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希望看到他们成功。”
“他是我这辈子遇到最好的领袖之一。”罗齐尔说,“他提醒我,不管教练说什么,都不是私人恩怨。”
布拉德利的职业生涯轨迹让人想起了马刺的科怀·伦纳德。刚进入联盟时,布拉德利和伦纳德身边都是名人堂级巨星,两个人都以防守起家,最终成为攻防兼备的球员。重要的是,他们都不在乎人气或者曝光度。
“真正攻防兼备的球员非常少见。”格雷格·波波维奇说,“教练创造不出这样的球员。这是天生的,而且大多数人做不到攻防兼备。愿不愿意在攻防两端具有竞争力,这取决于球员个人。埃弗里是其中之一,科怀也是,拥有这样的球员是教练的梦想。”
波波维奇的看法得到了史蒂文斯的认同,“埃弗里看得很透,他拥有独特的能力,能够在面对最优秀的球员时打出最高水平。”
去年夏天,布拉德利聘请了知名经纪人罗伯·佩林卡。今年夏天,当他四年3200万美元的廉价合同结束后,顶薪势必成为佩林卡追求的结果。
“我只想受人尊敬。”布拉德利说,“我一直是沉默的人,不怎么说话。我只会做好自己的工作。但我想让人们知道,我不是球场上的笑话。每次和我对位,你都会恨我。”
安吉认为,布拉德利理应入选全明星。“如果不能入选,我就要赢下进步最快球员奖。”布拉德利说,“每年我都很努力。我自己看录像,没人能像我一样去防守超级明星。”
过去几年,布拉德利逐渐学会了不再看低自己,他知道要用更积极的心态对待自己。布拉德利的榜样,就是身高只有1.75米的队友伊塞亚·托马斯。“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信心,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觉得这是伊塞亚成功的原因之一。”布拉德利说,“因为他相信自己,所以他取得了成功。”
“在这个阶段,如果真想成为好球员,你就不能担心别人的看法。”托马斯说,“我觉得他在这方面越来越成熟了,特别是今年。就算打得不好,他也不会消沉。”
托马斯和布拉德利近乎两个极端。托马斯是进攻性球员,性格外向,而布拉德利是防守大师,性格内向。
“这就是他。”托马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