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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至四十年代,《良友》画报不仅是上海现代都市生活的记录者和呈现者,更是现代生活观念的倡导者和都市图像的建构者。本文从《良友》创办时的社会背景和受众分析入手,阐释其在当时上海都市图像建构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良友》画报 上海 都市图像 建构
《良友》画报创办于1926年2月15日,创办人是当时年仅26岁的广东人伍联德。算上未获良友复兴公司支持的最后一期,《良友》画报共出刊172期,另出增刊2期,共计174期,于1945年10月停刊。①《良友》画报的创刊要比美国的大型画报《生活》还早10年时间,开创了中国大型画报的先河。
一、《良友》画报创办的社会背景
20世纪20年代中后期,上海是当时国内人口密集度、异质度最高的城市。据统计,1935年上海人口密度为每平方公里7000人。华界中,非上海籍贯人口比重达75%,公共租界中更高达79%②。上海商业发达,交通便利,与外界联系广泛而频繁,具备了大众传媒发展的便利条件,是当时中国新闻业的中心。创办于1872年和1893年的《申报》和《新闻报》是当时两家老牌日报,居于主流地位。同时,这一时期上海小报也再度兴盛。“上海是中国最早出现小报,并且是小报最集中的城市。上海小报的总数至少在一千种以上。”③上海小报发端于晚清戊戌时期,小报的始祖当推李伯元1897年6月创办的《游戏报》。这类报纸的特点是篇幅小,专事刊载趣味性、消遣性的内容。辛亥革命时期,小报遭受重创。此后的四五年间,上海的小报界异常沉寂、落寞。小报鼎盛时期的再度到来,是以1919年3月3日创刊的《晶报》为标志。在这期间,适应市民口味、反映租界声色犬马生活的小报异常活跃。“在小报的鼎盛时期,还出现了一股黄色的浊流——这就是所谓‘横报’潮。1926年底至1928年中,以《荒唐世界》、《牵丝攀藤》为先导,出版了十几种四开或八开版式的黄色小报。”④
伍联德当时是一间规模很小的“良友印刷所”的负责人,在创办《良友画报》之前,他曾经尝试办过一张四开单张的儿童刊物——《少年良友》,由于势单力薄,资金有限,难以形成竞争优势。“正是《少年良友》失败了,才促使《良友》画报成功。”⑤因此,在《良友》画报创刊时,伍联德仍然把画报的英文名字称之为THE YOUNG COMPANION。
二、《良友》画报的受众分析
《良友》画报的创办仅靠伍联德的一己之力完成,是他理想主义的一次实验。在现在看来,很难说有周密的市场调查和受众定位。“画报印出来了,既无代理,也没代售处。怎么办?急中生智,临时叫了印刷所的几个学徒拿了画报,在印刷所临近的一间叫奥迪安电影院的门口叫卖。”⑥《良友》画报当时定价大洋一角,优待街头读者,只售小洋一角(约等于大洋的八折)。新颖的画报,较低的价格,迅速为市民所接受,首期即销售7000册。在有了一批固定的读者之后,《良友》从第五期起,把每册的定价由一角加至二角,此时《良友》已月销2万份。1933年9月,《良友》画报推出了“十元运动”。“订户交付十元,即可连看画报三年——三十六期,每年另有价值四角的特刊一册。此外,还加赠本公司的书券五元,凭券可购良友公司出版的图书。”⑦通过这些措施,《良友》画报每期最高销量达4万余份。据1932年12月“上海邮政局挂号杂志销数记录”统计,《良友》销量仅次于《生活》周刊,位居沪上杂志销量第二位。⑧
《良友》第100期纪念特刊对读者进行了描述。“《良友》无人不读:主妇、现代女性、工人、巡捕、老头子、掌柜先生、戏院的顾客、茶室里的茶客、学生、小学生;《良友》无所不在:在茶几、在厨房、在梳妆台、在收音机旁、在旅行唱片机上、在公园里;《良友》的读者不乏这样的名流:老舍、叶灵凤、张天翼、黎明晖、胡蝶、金焰……”⑨ 《良友》深入千家万户,无论是妇孺老幼、社会名流,都视《良友》为良友。
从当时的社会分层来看,可将这些读者大致分为资本家、职员、产业工人、苦力四个市民群体。“《良友》创刊时每期售大洋一角,30年代中期增至每期大洋四角。而据上海工人生活程度调查资料,年收入200～300元的低薪工人家庭,每年仅有0.63元的文化娱乐开支。”⑩如果以这一数据为基础,我们可以认为产业工人等市民群体不是《良友》的主要受众。“大众传媒理论认为,杂志对读者文化程度的要求比报纸要高。体现在读者群上,报纸可有较泛化的读者群,而杂志一般都以其各自特点、品位吸引着各自的、较固定的读者群。由于价格的因素和文化程度的要求,《良友》的读者群主要集中于资本家、职员两大数量并不占优的市民群体。”⑾
《良友》以其朋友般的亲切姿态深入读者心中,它在内容的选择上为广大市民构建了一种可资想象的现代生活空间。尽管有上述经济因素和阅读水平的制约,但是由于社会阶层的互动性和都市文化的交融性,《良友》所倡导的现代性同样也对其他社会群体产生了积极影响。
三、都市图像文化的建构
《良友》画报具有十分重要的传承意义,它是生成于晚清时代的《点石斋画报》的延伸。《点石斋画报》从1884年4月出版第一期,到1898年8月出版最后一期,历时14年,发行了528期,共积画4000余幅。它的主要内容是“奇闻”、“果报”、“新知”、“时事”四大版块,重在“时事”。后继的《良友》在主要内容设置方面和《点石斋画报》并无多大的差异,只不过“在晚清的知识语境里,全部由传统画(无照片)组成的《点石斋画报》在内容上要更‘奇幻’,但它也是以‘描画’世界奇迹的方式达到传递新知识和启蒙的目的。”⑿“因此《良友》画报开创了画报业的第二阶段——用以反映‘摩登’生活的都市口味——因30年代早期起开办的大量电影杂志而变得更加魅力四射”。⒀
1、制造都市新女性想象。在《良友》画报出版的近20年当中,除1932年淞沪事变和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的少数几期外,《良友》封面要么是电影明星、要么是时髦女郎、要么是大家闺秀、要么是小家碧玉。《良友》创刊号即以当时尚未成名的胡蝶作为封面,以大家闺秀的形象示人,契合当时人们的审美偏好。另外,阮玲玉、陆小曼、黄柳霜等时代女性也是《良友》着力推崇的新时期的女性代表。《良友》画报的封面女郎衣食无忧,姿态优雅,知书达礼,可谓时代楷模。《良友》试图为读者建立这样一种话语体系,封面清新可人的时尚女郎是带领读者进入现代都市文明的时光隧道,正如画报的英文THE YOUNG COMPANION一样,画报的内容才是读者真正的知识“伴侣”。鲁迅先生在与曹聚仁谈到小报时说:“今日却看先生之作,以大家之注意于胡蝶之结婚为不然,其实这是不可省的,倘无胡蝶之类在表面飞舞,报还办不下去。”⒁鲁迅先生的这番话一定程度上佐证了当时名人、明星对一般大众的吸引力。
2、描摹都市公共空间。“三十年代的上海,是一个被称为东方巴黎、纸醉金迷的大都会。嫖赌饮吹、声色犬马,一切光怪陆离的东西,应有尽有。”⒂《良友》总编马国亮先生在观看回力球比赛时灵机一动,从一个读者的角度观照十里洋场的社会生活,激发了要开一个“上海地方生活素描”的专题,延请著名作家写稿,分期刊出。于是就有了曹聚仁先生写的《回力球场》,茅盾先生写的《证券交易所》,穆木天写的《弄堂》,郁达夫写的《上海的茶楼》和洪深先生写的《上海的大饭店》等系列稿件。通过这些作家的细腻笔触,读者在脑海里逐渐浮现出这些公共空间的想象。然而,《良友》画报同样具有社会批判意识。在《良友》第一百零三期上,刊登了以“人行道上的上海”为题的一组照片。这些照片勾勒了旧书刊摊子、为文盲读写书信的职业代笔、四个在街上呆看女子像的男人、报摊、一捆低廉的钢笔、两个男人和一个男孩在读一本旧的连环画,展现了上海底层百姓的生活图景。第一百六十四期的《良友》聚焦了骆驼祥子们的生活——《都会的人马——人力车夫生活》,真实地再现了人力车夫为讨生计而劳碌奔波的艰苦瞬间。《良友》画报从不同视角反映了上海都市生活,为我们构建的三十年代上海的城市图象完整而真实。
3、塑造“成功人士”式的精英文化。《良友》画报把成功人物的生平,视为教育青年后进的最好材料。在《良友》的编者看来,“《良友》是一本画报,不应该板起面孔训人。但作为一个销路广、影响大的刊物,该有一定的社会责任心,因此在提供知识、报道人物、介绍艺术等等,都尽可能本着对读者能产生潜移默化的效果作为选材的大计。”⒃《良友》从第四十五期开始,连续刊登了7篇“成功人物自述”。先后邀请了足球名将李惠堂、著名画家徐悲鸿、英语教育家邝富灼、医学家丁福保、交际博士黄警顽和女权运动者王立明,还有一篇是译载美国妇女杂志的主编人爱德华·博克的自传。后来《良友》为组稿方便,将“成功人物自述”改成“名人生活回忆录”,介绍了出身穷苦的冯玉祥、讲求行政效率的甘乃光、漫画家丰子恺、医学博士伍连德、短跑好手刘长春和李森、一代名记者戈公振和戏剧家洪深等等。《良友》以图文并茂的方式推出如此多的名人,初衷是为年轻人健康成长提供可资学习的良好素材,但在客观上它所倡导的精英文化,为各个阶层读者营造了关于“奋斗者”的成功想象。■
参考文献
①⑨⒂⒃马国亮:《良友忆旧》,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年第1版,第294页;第4、5页;第202页,第152页
②邹依仁:《旧上海人口变迁的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97页、第112页
③④秦绍德:《上海近代报刊史论》,复旦大学出版社,1993年7月第1版,第133页,第148页
⑤⑥⑦马国亮:《良友忆旧》,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年第1版,第10页,第2页,第114页
⑧《上海通研究资料》,南天书业公司,1972年版,第399页
⑩⑾李康化:《〈良友画报〉及其文化效用》,《上海交通大学学报》,2002年第2期,第103页,第101页
⑿⒀李欧梵:《上海摩登——一种新都市文化在中国》,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12月第1版,第77页,第85页
⒁转引自秦绍德:《上海近代报刊史论》,第154页,《鲁迅书信集》,1935年10月29日
(作者单位:安徽日报报业集团战略发展处)
责编:姚少宝
【关键词】《良友》画报 上海 都市图像 建构
《良友》画报创办于1926年2月15日,创办人是当时年仅26岁的广东人伍联德。算上未获良友复兴公司支持的最后一期,《良友》画报共出刊172期,另出增刊2期,共计174期,于1945年10月停刊。①《良友》画报的创刊要比美国的大型画报《生活》还早10年时间,开创了中国大型画报的先河。
一、《良友》画报创办的社会背景
20世纪20年代中后期,上海是当时国内人口密集度、异质度最高的城市。据统计,1935年上海人口密度为每平方公里7000人。华界中,非上海籍贯人口比重达75%,公共租界中更高达79%②。上海商业发达,交通便利,与外界联系广泛而频繁,具备了大众传媒发展的便利条件,是当时中国新闻业的中心。创办于1872年和1893年的《申报》和《新闻报》是当时两家老牌日报,居于主流地位。同时,这一时期上海小报也再度兴盛。“上海是中国最早出现小报,并且是小报最集中的城市。上海小报的总数至少在一千种以上。”③上海小报发端于晚清戊戌时期,小报的始祖当推李伯元1897年6月创办的《游戏报》。这类报纸的特点是篇幅小,专事刊载趣味性、消遣性的内容。辛亥革命时期,小报遭受重创。此后的四五年间,上海的小报界异常沉寂、落寞。小报鼎盛时期的再度到来,是以1919年3月3日创刊的《晶报》为标志。在这期间,适应市民口味、反映租界声色犬马生活的小报异常活跃。“在小报的鼎盛时期,还出现了一股黄色的浊流——这就是所谓‘横报’潮。1926年底至1928年中,以《荒唐世界》、《牵丝攀藤》为先导,出版了十几种四开或八开版式的黄色小报。”④
伍联德当时是一间规模很小的“良友印刷所”的负责人,在创办《良友画报》之前,他曾经尝试办过一张四开单张的儿童刊物——《少年良友》,由于势单力薄,资金有限,难以形成竞争优势。“正是《少年良友》失败了,才促使《良友》画报成功。”⑤因此,在《良友》画报创刊时,伍联德仍然把画报的英文名字称之为THE YOUNG COMPANION。
二、《良友》画报的受众分析
《良友》画报的创办仅靠伍联德的一己之力完成,是他理想主义的一次实验。在现在看来,很难说有周密的市场调查和受众定位。“画报印出来了,既无代理,也没代售处。怎么办?急中生智,临时叫了印刷所的几个学徒拿了画报,在印刷所临近的一间叫奥迪安电影院的门口叫卖。”⑥《良友》画报当时定价大洋一角,优待街头读者,只售小洋一角(约等于大洋的八折)。新颖的画报,较低的价格,迅速为市民所接受,首期即销售7000册。在有了一批固定的读者之后,《良友》从第五期起,把每册的定价由一角加至二角,此时《良友》已月销2万份。1933年9月,《良友》画报推出了“十元运动”。“订户交付十元,即可连看画报三年——三十六期,每年另有价值四角的特刊一册。此外,还加赠本公司的书券五元,凭券可购良友公司出版的图书。”⑦通过这些措施,《良友》画报每期最高销量达4万余份。据1932年12月“上海邮政局挂号杂志销数记录”统计,《良友》销量仅次于《生活》周刊,位居沪上杂志销量第二位。⑧
《良友》第100期纪念特刊对读者进行了描述。“《良友》无人不读:主妇、现代女性、工人、巡捕、老头子、掌柜先生、戏院的顾客、茶室里的茶客、学生、小学生;《良友》无所不在:在茶几、在厨房、在梳妆台、在收音机旁、在旅行唱片机上、在公园里;《良友》的读者不乏这样的名流:老舍、叶灵凤、张天翼、黎明晖、胡蝶、金焰……”⑨ 《良友》深入千家万户,无论是妇孺老幼、社会名流,都视《良友》为良友。
从当时的社会分层来看,可将这些读者大致分为资本家、职员、产业工人、苦力四个市民群体。“《良友》创刊时每期售大洋一角,30年代中期增至每期大洋四角。而据上海工人生活程度调查资料,年收入200～300元的低薪工人家庭,每年仅有0.63元的文化娱乐开支。”⑩如果以这一数据为基础,我们可以认为产业工人等市民群体不是《良友》的主要受众。“大众传媒理论认为,杂志对读者文化程度的要求比报纸要高。体现在读者群上,报纸可有较泛化的读者群,而杂志一般都以其各自特点、品位吸引着各自的、较固定的读者群。由于价格的因素和文化程度的要求,《良友》的读者群主要集中于资本家、职员两大数量并不占优的市民群体。”⑾
《良友》以其朋友般的亲切姿态深入读者心中,它在内容的选择上为广大市民构建了一种可资想象的现代生活空间。尽管有上述经济因素和阅读水平的制约,但是由于社会阶层的互动性和都市文化的交融性,《良友》所倡导的现代性同样也对其他社会群体产生了积极影响。
三、都市图像文化的建构
《良友》画报具有十分重要的传承意义,它是生成于晚清时代的《点石斋画报》的延伸。《点石斋画报》从1884年4月出版第一期,到1898年8月出版最后一期,历时14年,发行了528期,共积画4000余幅。它的主要内容是“奇闻”、“果报”、“新知”、“时事”四大版块,重在“时事”。后继的《良友》在主要内容设置方面和《点石斋画报》并无多大的差异,只不过“在晚清的知识语境里,全部由传统画(无照片)组成的《点石斋画报》在内容上要更‘奇幻’,但它也是以‘描画’世界奇迹的方式达到传递新知识和启蒙的目的。”⑿“因此《良友》画报开创了画报业的第二阶段——用以反映‘摩登’生活的都市口味——因30年代早期起开办的大量电影杂志而变得更加魅力四射”。⒀
1、制造都市新女性想象。在《良友》画报出版的近20年当中,除1932年淞沪事变和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的少数几期外,《良友》封面要么是电影明星、要么是时髦女郎、要么是大家闺秀、要么是小家碧玉。《良友》创刊号即以当时尚未成名的胡蝶作为封面,以大家闺秀的形象示人,契合当时人们的审美偏好。另外,阮玲玉、陆小曼、黄柳霜等时代女性也是《良友》着力推崇的新时期的女性代表。《良友》画报的封面女郎衣食无忧,姿态优雅,知书达礼,可谓时代楷模。《良友》试图为读者建立这样一种话语体系,封面清新可人的时尚女郎是带领读者进入现代都市文明的时光隧道,正如画报的英文THE YOUNG COMPANION一样,画报的内容才是读者真正的知识“伴侣”。鲁迅先生在与曹聚仁谈到小报时说:“今日却看先生之作,以大家之注意于胡蝶之结婚为不然,其实这是不可省的,倘无胡蝶之类在表面飞舞,报还办不下去。”⒁鲁迅先生的这番话一定程度上佐证了当时名人、明星对一般大众的吸引力。
2、描摹都市公共空间。“三十年代的上海,是一个被称为东方巴黎、纸醉金迷的大都会。嫖赌饮吹、声色犬马,一切光怪陆离的东西,应有尽有。”⒂《良友》总编马国亮先生在观看回力球比赛时灵机一动,从一个读者的角度观照十里洋场的社会生活,激发了要开一个“上海地方生活素描”的专题,延请著名作家写稿,分期刊出。于是就有了曹聚仁先生写的《回力球场》,茅盾先生写的《证券交易所》,穆木天写的《弄堂》,郁达夫写的《上海的茶楼》和洪深先生写的《上海的大饭店》等系列稿件。通过这些作家的细腻笔触,读者在脑海里逐渐浮现出这些公共空间的想象。然而,《良友》画报同样具有社会批判意识。在《良友》第一百零三期上,刊登了以“人行道上的上海”为题的一组照片。这些照片勾勒了旧书刊摊子、为文盲读写书信的职业代笔、四个在街上呆看女子像的男人、报摊、一捆低廉的钢笔、两个男人和一个男孩在读一本旧的连环画,展现了上海底层百姓的生活图景。第一百六十四期的《良友》聚焦了骆驼祥子们的生活——《都会的人马——人力车夫生活》,真实地再现了人力车夫为讨生计而劳碌奔波的艰苦瞬间。《良友》画报从不同视角反映了上海都市生活,为我们构建的三十年代上海的城市图象完整而真实。
3、塑造“成功人士”式的精英文化。《良友》画报把成功人物的生平,视为教育青年后进的最好材料。在《良友》的编者看来,“《良友》是一本画报,不应该板起面孔训人。但作为一个销路广、影响大的刊物,该有一定的社会责任心,因此在提供知识、报道人物、介绍艺术等等,都尽可能本着对读者能产生潜移默化的效果作为选材的大计。”⒃《良友》从第四十五期开始,连续刊登了7篇“成功人物自述”。先后邀请了足球名将李惠堂、著名画家徐悲鸿、英语教育家邝富灼、医学家丁福保、交际博士黄警顽和女权运动者王立明,还有一篇是译载美国妇女杂志的主编人爱德华·博克的自传。后来《良友》为组稿方便,将“成功人物自述”改成“名人生活回忆录”,介绍了出身穷苦的冯玉祥、讲求行政效率的甘乃光、漫画家丰子恺、医学博士伍连德、短跑好手刘长春和李森、一代名记者戈公振和戏剧家洪深等等。《良友》以图文并茂的方式推出如此多的名人,初衷是为年轻人健康成长提供可资学习的良好素材,但在客观上它所倡导的精英文化,为各个阶层读者营造了关于“奋斗者”的成功想象。■
参考文献
①⑨⒂⒃马国亮:《良友忆旧》,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年第1版,第294页;第4、5页;第202页,第152页
②邹依仁:《旧上海人口变迁的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97页、第112页
③④秦绍德:《上海近代报刊史论》,复旦大学出版社,1993年7月第1版,第133页,第148页
⑤⑥⑦马国亮:《良友忆旧》,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年第1版,第10页,第2页,第114页
⑧《上海通研究资料》,南天书业公司,1972年版,第399页
⑩⑾李康化:《〈良友画报〉及其文化效用》,《上海交通大学学报》,2002年第2期,第103页,第101页
⑿⒀李欧梵:《上海摩登——一种新都市文化在中国》,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12月第1版,第77页,第85页
⒁转引自秦绍德:《上海近代报刊史论》,第154页,《鲁迅书信集》,1935年10月29日
(作者单位:安徽日报报业集团战略发展处)
责编:姚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