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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全总话剧团有一个以调皮捣蛋闻名的三兄弟组合,老大逄小威,老二葛优,老三李洋,那时候的葛优未必想到自己会成为电影明星,但那时候的逄小威却期待着有一天能拿起相机为中国的电影艺术家们拍摄肖像。
20年过去了,葛优成了著名影星,逄小威成了国内著名的摄影家,葛优在戏里,逄小威在戏外。但在逄小威的镜头下,记录的却是中国电影百年影人的全景式画卷。
2005年底,逄小威在中华世纪坛举行了纪念百年电影的《面孔:纪念中国电影诞辰100周年中国电影人肖像摄影作品展》,展出了他精挑细选的100个人的肖像照片,这些照片均为黑白摄影作品,视角独特,俨然中国电影百年影人的全景式画卷。参观者不仅能够欣赏到于是之、汤晓丹等表演老艺术家的肖像,也可以领略到年轻一辈如张艺谋、陈凯歌、巩俐、章子怡等人的风采。这些肖像中,当然也包括了好友葛优的照片。“这些电影人筑起了中国电影的‘长城’,在我眼中,他们就是紧密联系在一起并肩携手的城砖。我所做的,就是把他们一个一个拍摄出来,还原出来。”逄小威如是说。
肖像诉求梦想之旅
事实上,今天逄小威所有这一切都来源于小时候那个看似异想天开的愿望。很小的时候,他就对一切有“形象”的人和事物感兴趣,对电影有着狂热的爱好,记住了很多演员、艺术家的名字。他期待着将来有一天亲手为这些电影艺术家拍摄肖像,化瞬间为永恒——这是深埋在他心底多年的挥之不去的情结。
但逄小威并没有一开始就从事摄影工作,他在全总话剧团当过演员,后来还做过电视摄像。直到2001年的一天,在电影资料馆工作的好朋友岳晓湄告诉逄小威:2005年是中国电影百年。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醒了沉醉在他心中20年的梦。于是逄小威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肖像之旅,他希望能够为中国电影百年盛诞献上自己的礼物。
出于职业敏感,逄小威知道百年庆典之际,一定会有人以图片的方式来庆祝这个活动,如何拍得与众不同,避免与别人“撞车”,他想了很多。最后,他终于独辟蹊径,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子——人物面部肖像特写。
资金是他一开始就碰到的难题,所有费用如胶卷、路费、冲洗、通讯全部都是他自己承担,巨大的开销挑战着他的承受能力,为了节省开支,他和妻子自己背着沉重的摄影器材,坐着火车、长途公共汽车,啃着方便面到被拍摄人的家里拍照,有时候拍摄对象在外景地,他们就进入“备战”状态,一旦联系好马上冲出家门。可以说,为了挚爱的事业,逄小威几乎不顾一切,倾其所有。摄影作为一种生活方式,渗透在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人生的酸甜苦辣,他似乎都尝尽了,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明白。
“我的朋友常常夸奖说,我的镜头里不会有丑女。”这是他引以为豪的,艺术的创造不仅来自灵感,有时候更需要足够的勇气和自信。逄小威喜欢在自然光下拍摄,还原人物的原生态和本真面貌。他一般不会提示对方应该摆什么姿势,而是把相机放在拍摄对象面前,告诉他拍摄的目的、景别的大小,然后捕捉他最想要的瞬间。
虽然这种影像诉求只是相对而言的,但它反映了逄小威的独特品味,而且如今这样的表现形式常被人忽略。《面孔》实际上掺入了逄小威很强的个人情怀和感悟,很多人物肖像或沧桑深邃、或坚毅俊朗、或青春靓丽。它们没有色彩、没有台词、没有音乐、没有刻意的化妆、没有电影里应该有的一切,有的只是一张张充满活力的面孔。比照如今充斥书刊杂志的华丽花俏的图片和封面,他的影像是一个异数,虽然朴素,却富有深度,充满力量。
这一路艰辛走来,不能不说没有遗憾。因为没有拍到想拍的人,逄小威会发脾气,甚至捶胸顿足。令他痛心疾首的是,很多老艺术家在来不及拍摄的时候去世了。因为害怕遗憾,他就更加坚持。联系曾演过《青春之歌》、《龙须沟》、《茶馆》的老艺术家于是之先生时,由于老先生身体不好,他家人表示他已闭门谢客,但逄小威坚持打了一年多的电活,最后终于圆了心中的梦。
简单生活 简单快乐
逄小威的生活十分简单,简单到只剩下摄影。“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选择自己喜欢的行业作为自己的工作。”从这点来看,逄小威真的很幸福,因为摄影就是他终身热爱的艺术。
做着自己热爱的事业,逄小威常常会将吃饭、睡觉忘得一干二净。一般的中国人都习惯在饭桌上谈家事、交流感情,但逄小威和他的妻子则认为不应该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饭桌上。实际上,他们是一心扑在摄影工作上了。妻子增田顺子是他的忠实助手,这位来自日本的妻子依着他的工作和生活轨迹,默默做了很多事,从联系拍摄对象、沟通、拍摄再到后期制作,她付出了很多。用逄小威的话说,他和顺子就像火车的两条轨道,在风雨中并行前进。顺子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很少接受媒体记者的采访,唯有的两个爱好就是看书和买碟。有一次,为了回避记者的采访,她居然跑到北京的西单图书大厦独自泡上一天,为他搜到了不少工作需要的资料。顺子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对中国电影和文化的了解甚深,还介绍了不少电影人给逄小威,比如贾樟柯、王小帅、赵涛等第六代的导演和演员。
在日本生活了十余年,逄小威深受日本文化的影响,他的家也有一种日本文化中特有的清雅。走廊的墙上整整齐齐并列着许多逄小威拍摄的照片,房屋的间隔处是日式拉门,长方形的大客厅里只有一张课桌和几把背靠椅,窗户朝西,三面白墙上没有任何饰物,沿四周墙壁的吊顶上装有一圈标准的图片照射灯,因此又可以做摄影室兼展示厅。如此简单、淡泊的客厅在北京真的实在少见,但却透着一股震慑人的力量。
如今的逄小威依然很忙,正在努力开始一段新的旅程——人居摄影。他爱好旅游,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希望能够走遍全世界,用他的影像来记录—切美好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