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访干部狂骗上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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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访部门是专门为党委、政府排忧,为民解难的机构,信访干部应是亲民、恤民、清廉、正直的官员,可是,广西北海市信访局的主任科员韦克强,却利用信访干部的公信力,在几年时间里,对20多名上访人员及其他需要社会帮助的人行骗,获取钱财高达46万元。
  
  上访想寻包青天不料碰上大骗子
  
  现年45岁的韦克强,在北海市委、市政府信访局工作多年,任主任科员。
  信访局是个“清水衙门”,除了工资,基本上没有其它收入。从2001年起,发财心切的韦克强迷上了赌球,然而他对此并不精通,微薄的积蓄很快就输得精光。
  就在韦克强绞尽脑汁想弄些钱继续赌球时,找上门来的上访者让他“灵机一动”。这些四处投诉无门的弱势群体,在最无奈的时候找到信访部门,他们急于得到援助的心情可想而知。一位上访者找到韦克强:“韦干部,只要你帮我把事情解决了,我一定会重重酬谢你的。”韦克强想,这些人这么急于求助,又那么相信他,何不谎称能帮忙,跟他们拿些钱,大不了以后赢了钱再还给他们。
  2001年10月,韦克强接待了上访人员黄某。黄某告诉他,她堂弟是一名包工头,一家房地产公司欠了工程款58万元一直不给,堂弟告到法院,法院判令房地产公司偿还,但房地产公司称没有财产,案件一直不执行。韦克强眉头一皱说:“这个事情容易办,你给我3万,我在半年内帮你追款到手,如果没办成的话,我就把钱退给你。”看他说得那么有把握,黄某相信了他,给了他3万元。
  可此后,韦克强再没“下文”了,黄某电话催他,他就说“快了,快了”。 到2003年,仍然看不到任何结果的黄某对韦克强产生怀疑。韦克强说领导的签字已送到房地产公司了,黄某就跑到房地产公司打问,人家说根本没这回事,黄某这才意识到被骗,急忙追钱。到2004年10月,韦克强才还了1万元。后来法院执行庭为黄某堂弟执结了51万多元,黄某后悔不已,“早知道钱能要回,也不会到处去托人,遇上骗子了。”
  吴女士的父亲在北海市有座房屋,1949年其父亲去了台湾生活。北海市政府建设政法南路时,征用了其父名下的旧宅地,吴女士找有关部门反映,要求给拆迁补偿。后市土地局领导同意在偏僻的徐屋南(地名)另外划宅基地补偿,但她不满意,于是到信访局上访。
  韦克强热情接待了吴女士,表示他不但能找到人快办,而且可多划三块宅基地。接着,韦克强以要请人吃饭、打通各种关系为由,先后向吴女士要了近8万元。但是事情到2002年仍然没有任何结果,吴女士便向韦克强追钱,最后只要回9000元。
  
  信访身份迷人眼普通群众不放过
  
  在百姓眼里,信访干部是很为百姓说话的。韦克强恰恰利用了这一点,屡屡诈骗成功。
  庞女士的女儿小荷,2003年夏参加高考,为人父母谁不希望儿女考上好的大学。这时候韦克强出现在庞女士面前,说只要肯出钱让他事先安排好各种关系,可以保证小荷上中央民族大学。庞女士表示考虑一下。几天后韦克强就打电话给庞女士,向她要5万元打通关系,并承诺办不成连本带息退还。庞女士想,他是政府干部,不致于赖账的,而且办不成钱也不会少,于是就给了韦克强5万元。过了一段时间,韦克强说还需要3万元,庞女士又如数送去。
  7月底,高考揭榜了,小荷却没被中央民族大学录取,庞女士便找韦克强退钱。“钱我一定还给你的。”韦克强爽快地说。但是,一直没有还。一天,庞女士的大哥庞某来家里,庞女士说起此事,庞某大吃一惊,“你给他骗了!”庞某与韦克强共事过几年,深知韦克强的秉性,听到姐姐连收条都没叫韦克强写,他更是着急,第二天亲自向韦克强追钱。韦克强无法推托,先后还了两万元。
  残疾姑娘小玲在北海市城建大厦前的书报亭帮人卖书报。2004年3月,韦克强买报时认识了小玲和她母亲,他对母女俩说,市里建了一批“爱心亭”,以解决残疾人就业,具有本市户口的残疾人均可参加报名进行公开竞标,他是市政府工作人员,认识许多人,如果她们想租,他完全可以帮她们租到一间“爱心亭”,并说“全部办完此事需要35000元的费用”。
  信访局的干部,有什么信不过的?小玲母女很快借了5000元交给韦克强,说只借到这么多,以后再慢慢给。过了几天,韦克强告诉小玲,说租到了。韦克强还怕小玲不信,用摩托车搭小玲去了滨城电影院附近,指着一个崭新的“爱心亭”说:“就是这个。”小玲高兴地笑了。过了几天,小玲告诉老板莫某说她已经租了一个“爱心亭”,准备辞职。由于韦克强已“名声”在外,莫老板一听,当即告诉小玲:“你被韦克强骗了,他骗了许多人的钱。”小玲去市残联一问,真没有一个叫韦克强的人来谈租“爱心亭“的事,她马上打电话给韦克强要他退钱。这时候韦克强还表示一定帮她的忙,拒绝退钱,到后来连她的电话也不接了。
  
  承诺无法兑现伪造公文搪塞
  
  “我们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他又是政府的干部,怎么会连我都骗呢?”提起被骗的事,蔡女士连声叹息。
  蔡女士从小和韦克强一起长大,知道他在信访局工作。2003年1月初,两人在一块聊天,韦克强得知蔡女士的儿子小张即将大学毕业,正四处托人联系工作,便对蔡女士说:“北海市政府每年都有几个免试的公务员指标,我可以弄到一个指标,你想不想让儿子进政府工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蔡女士哪有不想的。韦克强又提出要用钱打通各种关系。“行,这年头办什么事都要花钱的。”蔡女士相信了韦克强。第一次韦克强就向老街坊拿了5万元,“18000元作为免参加公务员考试费用,剩余的钱作为给领导及有关人员的通关费用。”韦克强告诉蔡女士。
  对老街坊可不能拿了钱什么事都不做,过了些天,韦克强将一份履历表、一份体检表送到蔡女士家,交待让其儿子认真填,并去指定的体检处进行体检。
  蔡女士赶紧办好了韦克强吩咐的事。过了几天,韦克强拿了就业协议书给蔡女士看,蔡女士见协议书上盖了“北海市清理整顿农村‘两会一部’领导小组”的公章和“同意录用”的签字,就更加相信他的“本事”了,对他有求必应。
  韦克强以打通关系为由,先后从蔡女士处拿走了14万元。其实,“同意录用”是他自己签上去的;“北海市清理整顿农村‘两会一部’领导小组”办公室就在信访局隔壁,他串门时趁秘书不备,偷了公章盖在协议书上。
  2003年7月,小张毕业了,拿着报到证回北海,韦克强推了几次后,只得硬着头皮带小张去市政府人事部门“报到”。走到某个办公室,韦克强探头进去,问某某主任回来没?里面工作人员说没有回来。接着,韦克强又带小张到“两会一部”办公室看了看,当时办公室锁了,韦克强说:“大家下乡了。到时你在这个部门工作也要下乡的,乡下城里两头走,一开始是辛苦的,你要好好干。”天真的小张直点头。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小张还是未能去上班,蔡女士感到不对劲,自己去人事部门问,才知受骗,后多次催韦克强还钱,韦克强只还了45000元。小张得知这一切竟是骗局时,羞愧难当,离开了北海,至今没回过一次家。
  最让人感到痛心的是北海市福成镇的12名聘任老师。他们原都是学校的代课老师,为了能转正,背了一身债去进修。2004年下半年,教育系统清理代课老师,他们也被划为清退之列。这些老师们想不通,多次到市信访局上访,韦克强接待了他们。
  2004年11月28日,韦克强主动打电话给这些老师的代表王某,说有好消息,约老师们到市体育馆对面相见。“市领导很重视你们上访的事,已经答应帮你们到自治区争取指标,但必须每人交4000元办理各种手续。”韦克强说。已近绝望的老师们相信了韦克强的话,每人东借西凑送来4000元,而王老师刚结婚,只拿得出3000元,韦克强很大方地说,“我先帮你垫1000元吧。”这样老师们共交给韦克强47000元,韦克强写了收条。不久后的一天,韦克强告诉他们领导答应帮忙,还拿出一份内容为“召开全市编委成员单位会议”的《北海市人事局通知》,说市里研究他们的编制问题了,叫老师们耐心等待,之后再没了消息。等得心焦的老师们去人事局打听,才知这一切都是假的。
  
  收了钱事办不成上访者愤怒举报
  
  张某等14人都是北海市食杂公司年近五旬的老工人,由于公司不景气,他们都下岗了。这时他们才想起,公司没有给他们办养老保险,下半辈子怎么过啊?他们向有关部门反映,希望能补办,但得到的答复是不能补办。2004年4月,这些下岗职工推选张某等人为代表,到信访局上访,要求解决问题。
  又是韦克强接待了他们。还没听完张某等人的申诉,韦克强就说:“应该可以办的。”韦克强的话让张某等人喜出望外。接着,韦克强说:“我把你们的情况向市长汇报,安排市长和你们见面。”张某等人紧握着韦克强的手,千谢万谢地走了。大约十多天后,张某接到了韦克强的电话,叫他们赶紧到信访办来,市长已在等待了。众人赶过去,真的见到了接待的李副市长,不由得对韦克强千恩万谢。其实,这一天本来就是北海市的“市长接待日”,不用韦克强“安排”,他们也能见到市长,只是他们不懂而已。
  5月19日,韦克强打电话给张某,告诉她李副市长已经在他们的材料上签了字,是可以补办的,“你们赶快准备材料交给我。”大家奔走相告,连夜填写各种材料。第二天,大家将材料交给韦克强,韦克强又说:“你们以前一直没有办,所以要交滞纳金、养老金、工龄钱等费用。”“行,行,应该交的。”张某等人连连点头称是。
  于是,张某出面收取曹某、普某及其本人的费用共9000元,交给韦克强。6月11日,韦克强将张某等人提出的申请以信访局的名义转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后者很快有了答复:不能补办。但是,韦克强却将这份答复藏了起来,继续要他们再交钱,先后收取了张某交来的43500元、8000元,另外还收取了韦某16500元。
  韦某后来意识到可能有诈,表示不办了,向韦克强要回了16500元。但张某等3人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愿再等等。到了2004年10月,仍然不见有结果,而韦克强还是让等,张某等人便直接去市劳动保障局问,工作人员告诉他们,早给信访局回复了,不能补办。“真是被骗了!”3人气愤地找韦克强退钱,见事已败露,韦克强表示一定退钱,“等过春节,我卖房子也要还钱给你们。”然而春节过去了,韦克强仍没有还钱的意思。工人们愤而向纪委举报了韦克强。
  
  潜逃被抓判重刑受害群众损失惨
  
  纪委经调查,查实张某等人的举报属实,韦克强的行为已不是违纪的问题,而是涉嫌诈骗,于是将材料移交公安机关,建议立案侦查。2005年2月初,韦克强风闻公安机关要抓他,仓皇出逃,在深圳躲了起来。7月14日,公安人员将韦克强从深圳抓获。经审讯,查实韦克强以帮忙办事为名,诈骗上访人员等25人共46万余元,退还8万余元,其余37万余元已被其赌球全部输光。
  北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认为,被告人韦克强作为信访局干部,本应忠于职守,为民办事,廉洁奉公,诚实守信。但其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取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他人钱财,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其行为已触犯刑律,构成诈骗罪。并且其大部分犯罪活动是利用政府信访部门广泛接触上访群众的机会,骗取他人信任,严重影响了政府机关的公信力;其大部分赃款用于赌博,致使诈骗的款项无法返还,案情败露后畏罪潜逃,归案后毫无主动退赃诚意,造成受害人经济损失惨重。
  2006年6月5日,北海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诈骗罪判处韦克强无期徒刑,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责令其退赔被害人经济损失共计37.89万元。
  韦克强设下的一个个骗局,其实都是很容易识破的。然而,韦克强信访干部的身份,使受害者失去了最基本的辨别能力。韦克强的骗局也告诉人们,到政府机关求助,虽然需要工作人员的协助,但不应该寄托在政府机关某个人身上。另一方面,政府机关应进一步增加透明度,增强办事的程序化,以对自己的干部进行有效的监督与约束,防止他们利用政府的公信力和职务之便,将公事私办,捞取好处甚至诈骗,坑害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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