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防务专家评中国海军未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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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宏飞 编译
  编者按:本文译自美国《海军作战学院评论》杂志《中国趋于成熟的海军力量》一文。作者是美国海军艾里克·麦克瓦登(EricMcVadon)准将,目前担任美国外国政策研究所的东亚安全事务顾问。他曾在美国海军服役35年,担任过多个作战及政策计划职务,包括太平洋舰队的P-3C反潜机中队指挥官,美国海军司令部战略、计划和政策部门副主任,美国驻中国大使馆海军武官。作者认为,中国海军目前仍处于成长壮大阶段,而非一支已经处于成熟状态的海上力量。在中国海军不断发展壮大中,核潜艇力量将会成为中国海军发展的主旋律。在可预见的未来,中国海军将成为一支美国海军必须认真对待的重要力量。本刊刊登此文,并非同意其观点或证实其内容,仅供读者参考。
  中国海军近些年来的发展一直是西方军事观察家关注的重点,要正确评价中国不断发展的海军力量就不能不考虑中国所面临的政治形势。近期,台海两岸的紧张态势有所缓和,中国大陆在经济发展取得巨大成功的同时,开始在国际事务中采取积极进取的态势。为了延续当前的繁荣局面,中国大陆将力图避免与台湾和美国发生军事冲突 台湾方面与大陆间虽然存在巨大分歧,世谨慎发展与大陆的关系已成为台湾大陆政策的主流思想。在海峡两岸彼此间抱有深刻、长期的不信任情绪的背景下,目前避免在台海发生冲突无疑是一件好事。台湾海峡目前已没有呈现战争迫在眉睫的态势。
  即便如此,中国为确保台海地区的相关事态能够保持正常运行,正在加强军事力量的现代化建设。勿庸置疑的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尤其是作为其海上作战力量的解放军海军的作战能力已取得了很大进步。一旦台海地区爆发突发事件,中国海军将成为解决上述问题的一支重要力量。如果这支作战力量能够被有效部署,它将完全有能力实施中国海军主导的两个方向的战役行动,中国将运用大规模海上作战力量,以“中国特色的联合作战”方式对抗台军和美军。
  
  一支不容小视军事力量
  
  中国官员在谈及军事现代化建设的相关问题时,一直声称中国的国防预算规模并未超越正常界限,军队人员规模正在压缩,进行现代化建设的解放军并不构成威胁。在进一步展开论述时,一些中国官员指出,中国军事现代化建设的巨大规模仅仅只针对台海危机,它主要用于威慑“台独势力”,并在中国被迫对台使用武力的情况下,破坏美国迅速和有效干预台湾事务的能力。
  值得关注的是,如果“台湾问题”出现无法预料的变化,中国大陆很可能因“台独分子”采取的令人无法容忍的行动而动用武力。虽然一些分析人士用很多证据来说明中国大陆不会动用武力,但他们无法担保中国大陆不会做出美国认为最坏的决策。中国显然在几年前做出了下述决策,即:建设和部署一支新型的、现代化的和作战能力更强的中国海军。它目前仍在继续进行为这种现代化建设的努力。无论中国大陆有何种目的,解放军的大规模现代化建设已大幅度改变了台湾所面临的军事形势,台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指望美国帮助其对抗现代化水平更高且作战能力更强的解放军。
  此外,解放军目前希望将其战略人士制定的作战思想付诸实施,包括如何做到以弱胜强,即中国如何与美国对抗。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中国海军的作战能力以及它与导弹部队和空军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这些作战能力专门用于威慑、迟滞或干扰美军及时进入台海地区并实施有效干预。如果台海战争爆发,美军必然遏止中国大陆使用武力,或确保在冲突爆发时取得有利的战果。然而,美国的终极目标是尽量降低冲突的爆发几率。
  
  一支仍处于成长期的海军
  
  中国海军目前仍处于成长壮大阶段,而并非一支成熟的海上力量,其发展趋势难以预料。中国海军在各方面都取得了巨大发展,给观察人士留下了深刻印象。
  仅仅部署更多的现代化部队是无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作战力量,虽然中国海军已经获得了不少先进作战平台及武器装备,但它在运用作战力量、指挥和控制能力、协同手段及情报和目标瞄准支援等方面仍然存在缺陷。与美国海军相比,这些缺陷暴露的尤为明显。中国海军正在采取措施全面提高军官队伍的素质。中国海军认识到,在复杂的联合作战行动中,大幅度提高指挥和控制水平及有效运用现代化武器,都需要一支受过良好教育且具有广博见闻的军人队伍。海军军官在解放军专门研究战略思想的机构占有重要地位。中国海军也试图从一流的地方高校选拔军官,然而,该军种的军官培训重点仍然是特定科技知识和技能的培训,这种做法可能忽视了对作战、安全问题、战略及国际事务人才同样重要的需求。
  中国海军正在改进其组织结构,但可能仍未达到理想程度。该军种一直在优化结构:海军航空兵已不再是一支近乎完全独立的兵种;海军陆战队内部建立了更加紧密的联系;该军种减少了指挥链的层次。笔者从不同渠道了解到一些情况提出,在解放军高层仍存在认识分歧:陆军将领仍坚持将海军作为陆军的附属力量,一些高级官员并未采取措施来提高联合作战能力。在当前情况下,中国海军如能与二炮和空军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协同作战,将能大幅度提高击败台湾、威慑美军干预台海危机并迫使日本保持中立的能力,但上述情况无疑对此构成了阻碍。
  中国海军希望并努力在更遥远的海域进行训练和演习,使其训练更接近于实战。2005年8月,中国海军与俄罗斯海军进行了一次引人注目的大规模多阶段演习。与中国海军近年来先后与法国、英国、澳大利亚、巴基斯坦和印度海军进行的小规模演习相比,中俄海军的联合演习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仅仅在几年前,中国海军根本不会考虑进行此类演习,它既担心泄露秘密,也担心因暴露缺陷和弱点而面临窘境。目前,中国海军领导人似乎已对海军官兵参与国际军事演习充满自信。
  如果此次演习是中国海军作为一支成熟力量而崛起的标志之一,那么可以认为,该军种正在缓慢发展其远洋演习能力,并出动包括水面舰艇、潜艇和航空兵力量在内的特混舰队参与此类演习。迄今为止,只有在偶然情况下,中国海军派遣的远洋航行潜艇才近似于执行对抗作为对手的美国海军的任务,而这些海域距中国海岸线数百英里,中国潜艇也与美国海军舰艇保持一定距离。概言之,预计解放军海军将不会单独或与其他国家海军联合实施对抗美国海军的演习。美国应该对这支新崛起的海上力量保持警惕,毕竟它是一支将要具备上述作战能力的海军力量。
  
  多层次攻击能力弹道导弹
  
  作为中国海军趋于成熟的因素之一,中国海军和二炮将会联手增强中国大陆打击台湾的能力,并对美军的干预部队构成更大和更为分散的威胁,美军必须对此高度重视。中国军事领导高层已认识到,在获得弹道导 弹和巡航导弹支援的情况下,海军作战能力将会得到很大提高。这些威力强大的导弹具备的潜在协同作战能力包括:压制台湾进攻性和防御性空中力量,为针对台湾的两栖及空降突击提供支援,打击美军位于该地区的基地,并有可能在台湾海军舰艇离开港口之前将其击毁。
  中国弹道导弹的发展清楚的表明,中国可能在几年内不仅能对美军陆上基地构成严重威胁,而且可利用机动式再入弹头(MaRv)打击美军航母战斗群。中国海军与二炮部队的联手具有重要意义,它将削弱美军的防空及导弹防御能力。对美国舰队的后续攻击将由中国海军潜艇、战机和水面舰艇实施,它们将分层次、从多个地点向敌方发射大量反舰巡航导弹和鱼雷,甚至在初期攻势中使用舰炮压制敌方的防御力量。此类进攻及其他后续攻击清楚地显示了解放军将对美国海军构成何种威胁。
  
  反舰巡航导弹
  解放军很早以前就已拥有巡航导弹,并把运用这种武器作为弥补该军种其他作战能力缺陷的方式之一。从中国海军现在正在部署的作战平台及新式导弹可以知道,中国海军已经是一支拥有现代化的巡航导弹的海军。中国海军最新型号的潜艇都装备了高性能反舰巡航导弹,对于美军而言,它们的威胁仅次于携带MaRV弹头的弹道导弹核潜艇。
  在所有对美军构成威胁的中国潜艇中,最具威胁的是新型基洛级常规潜艇,俄罗斯正陆续将其交付中国。这些常规潜艇可在100英里以外海域的水下发射SS-N-27B型反舰巡航导弹,足以对美国海军的航母战斗群构成威胁。SS-N-27B在以亚音速飞行至目标区域后,可实施超音速掠海规避攻击,一些人甚至认为它有能力突破美军宙斯盾防空及导弹防御系统。
  
  协同攻击
  中国新型攻击核潜艇可能与基洛级实施协同作战。该级核潜艇如果具备出色的静音性和高速航行性能,且能加装高性能声纳,就将成为中国海军为监视美军航母战斗群建立的方位测定和识别网络的组成部分。该级核潜艇作为弹道导弹及基洛级攻击目标探测网络的组成部分,它还可以与宋级和元级常规潜艇协同攻击特定的美军作战力量,美军部队在遭到攻击后,其防空及导弹防御能力将被大幅度削弱。这三种型号的潜艇可从多个方向发动攻击,在水下发射大量亚音速但作战性能极强的反舰巡航导弹。当然,如果必要,也可实施后续的鱼雷攻击,这也将构成一种不容忽视的巨大威胁。
  
  新型核潜艇
  中国正在研制一种新型弹道导弹核潜艇,虽然该型潜艇将构成中国战略威慑力量的主要组成部分,但它也可能在台海冲突中发挥作战支援作用。与改进和扩充陆基洲际弹道导弹的努力一样,中国如果能拥有更为安全的战略打击力量,就能在与美国的对抗中表现得更为自信。在部署该新型弹道导弹核潜艇的情况下,中国将会在对美国导弹防御系统实施饱和攻击时拥有更大的胜算,美国无疑也了解这一点。美国肯定将考虑下述事实,即:它正在与一个拥有强大作战能力的核国家打交道,后者部署的导弹已具备较高的机动能力并难于探测。
  
  反潜战的挑战
  上述中国潜艇使用潜射反舰巡航导弹的作战效能,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它们对抗美军反潜战的能力。中国海军将动用大量的老式常规潜艇来干扰美军的反潜行动,这些潜艇虽然航行噪声较大,但作战能力仍不容忽视。中国海军可能在一场由它选择时间的战役行动中,部署几十艘的现代化攻击核潜艇和常规潜艇,以及相同数量的老式潜艇。基洛级装备的反舰巡航导弹具有较远射程,可以在距目标100英里以外的海域发动攻击,这意味着美军攻击核潜艇和P-3C反潜机必须扩大搜索范围。新型攻击核潜艇具备较高的航速以及近乎无限的水下续航能力,这使它们能够在敌方防御能力已被削弱的情况下,迅速接近目标并发射射程较近的反舰巡航导弹。
  从目前情况看,中国海军不太可能动用它手上少量的新型攻击核潜艇参与旨在削弱美国海军航母战斗群的潜艇防护力量的战斗,对于中国而言,它们属于珍贵的作战资源。迄今为止,中国在这类对抗中一直保持着低调,它选择避免直接向强大的美国海军潜艇力量发起挑战。中国大力发展陆基弹道导弹以打击敌方海上舰船,它正在寻求某种方式使美军潜艇无法防御针对航母战斗群的第一波攻击。如果弹道导弹打击的作战构想不具备可行性或无法实施,那么装备SS-N-27B的基洛级和其他装备反舰巡航导弹的潜艇以及中国海军航空兵的B-6、FB-7和苏-30MK2等战机将实施替代作战方案,这种作战行动在很大程度上可回避美国巨大的水下优势。问题的关键在于,中国不大可能用新型攻击核潜艇与美国海军的攻击核潜艇进行直接对抗。
  
  台海战争形势展望
  中国海军对美国海军的攻击强度和持续时间主要取决于台湾当局对大规模攻击的承受能力。解放军与美军作战的主要目的是使台湾当局确信等待增援是毫无希望的,投降或进行谈判才是唯一的出路。因此,解放军能否成功与美军对抗,主要取决于解放军的行动能否动摇台湾当局的战争意志。中国最期望出现的局面是,美军不积极干预台海事务,而且美国领导人担心中国现代化军队的强大作战能力而推迟部署或撤回美军航母战斗群。
  从战争本身来看,一旦美军航母战斗群以及基地的防空能力受到削弱,那么中国就会使用空射反舰巡航导弹对美国海军发动攻击。这类攻击行动可能会由中国海军航空兵实施,它所属的战机有苏30MK2战斗轰炸机和国产的B-6轰炸机及FB-7战斗轰炸机组成,这些战机将飞至距中国海岸线数百英里的海域(在某些情况下航程将更远),使用高性能的新式空射反舰巡航导弹攻击美国舰队。美国海军担心遭受上述攻击时可能出现较大损失,可能会被迫撤退。中国大陆将确信不会在这种事态的发展中出现有利于台湾的情况。上述情景仅仅是中国方面对台海战争发展前景的预测,不一定是现实情况。
  如果美国不顾重大伤亡,而且摇摇欲坠的台湾当局还未最终屈服,那么中国海军的水面战舰将作为最后的攻击手段实施打击行动。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海军将实施清除式攻击,即由几种新式或改进型驱逐舰和护卫舰向目标发射高性能反舰巡航导弹。在按照杀伤火力的大小对这些水面战舰排序时,首先就是俄制现代级驱逐舰,它们装备了SS-N-22型超音速反舰巡航导弹。中国正在自行建造新型现代化驱逐舰和护卫舰,并以此编成几个现代化水面作战编队,每个编队都可使用亚音速反舰巡航导弹发动远程攻击。
  现在的中国海军的防空能力虽然有了很大提高,但其在隐身和机动能力方面仍存在很多弱点,这样的一支舰队是否有能力与一支遭受攻击的美军舰队进行对抗,并承受美军其他攻击力量发动的毁灭性打击,现在还 存在很大疑问。如果中国海军要遏制或对抗美国的干预,就必须为舰队提供相应的监视和目标瞄准支援。为实现这一目的,中国正在从太空、陆地、海洋(包括水下)和空中等多个层次,发展其海军的定位、识别、跟踪和目标瞄准能力。可以推测,中国将在未来几年内具备某种原始的ISR能力,如果中国能在作战中实现C4(指挥、控制、通信和计算机)与ISR之间的协调运行,美军舰艇的作战行动将面临很大的风险。
  此外,外界在中国海军及其他军种能否迅速将先进装备转化为战斗力问题上仍存在很大争议。笔者认为,中国大陆可能会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被迫对台湾动用武力,并在这种情况下与美军发生冲突。
  对于缺乏作战经验的解放军而言,如果出现上述状况,台海作战计划及实施工作的难度将进一步增大。根据中国大陆的设想,中国将同时实施两场大规模战役行动:一场战役是以武力解决台湾问题,而另一场战役是迟滞美军实施的有效干预行动。在针对台湾的战役中,解放军可能会在战役初期对台发动弹道导弹和攻击巡航导弹攻击,并同时用特种部队和“第五纵队”实施破坏袭扰及其他同类作战行动,而信息战和大规模空中打击将贯穿战役全部过程,台守军力量被削弱后,解放军将实施两栖和空降突袭行动以夺取立足点,使解放军后续部队能够攻占和控制台湾。而在针对美国的战役行动中.除了在战役之初实施广泛行动暂时瘫痪美军C4ISR系统之外,解放军还将用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攻击美军航母战斗群及在该地区的美军基地,潜艇会在水下发动多种形式的反舰导弹攻击。在后续攻击中,解放军将根据具体情况选择由空中或地面作战单位发射反舰巡航导弹实施作战方案。对于缺乏相关作战经验的解放军而言,要在对抗强势之敌的战争中实施上述作战行动,其指挥系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解放军虽然能够迅速赢得对台作战,但在与美军对抗时可能会遭较大麻烦。在后一种战役行动中,解放军将面临美军的突然袭击、反制打击及其他可能导致战局发生扭转的攻击行动。中国政府和军方有理由相信解放军具备回避国军事优势的能力,并充分发挥自身的军事优势。
  
  结束语
  
  除了台湾问题外,另外两个问题已经被纳入中国的战略思考范围。首先,中国将试图建立一支与其国际地位相匹配的军事力量;其次,中国的经济增长对海上贸易的依赖程度越来越大。当中国海军考虑台湾以外的其他问题时,它会发现从长远看应具备保持海上和陆上通道安全的能力,从而确保原油、天然气及其他货物的输送,并将这种任务作为中国优先考虑的问题。
  要完成上述任务,中国海军必须具备某些形式的有组织的防空能力,以便能在陆基战机的作战半径之外有效地实施作战行动,包括南中国海的远海海域、马六甲海峡甚至印度洋。另一种考虑可能是重点发展拥有更大航程、更高航速并能独立于陆上基地的作战潜艇力量。这可能意味着,虽然攻击核潜艇的制造成本较高,但它们与常规潜艇相比仍将处于优先发展的地位。
  根据上述的分析,笔者认为,中国海军在许多方面都已取得了重大发展成就,但对其成熟程度的最大考验将是它能否实现以核潜艇作为主要作战力量的跨越式发展。核潜艇力量的发展结果将会为中国海军的发展确定基调。中国海军目前虽未完全成熟,但它已在空中、海上以及水下具备了实现成熟态势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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