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阿美军患上“战地综合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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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名自杀式“人弹”混进驻阿联军的队伍,引爆了自己,让所有幸存者身上都布满了霰弹造成的伤口。他们还算走运,因为那次袭击让他们的5个战友当场殉职了。爆炸发生后的第一天深夜,有个伤兵不停地哭泣,甚至在睡梦中也不曾停止。
  
  驻阿富汗美军基地经常都会遭到塔利班火箭弹的夜间袭击。塔利班夜袭美军基地时有一个心理战术——号叫。他们中一有死伤,就会一齐发出“嗷嗷嗷”的号叫。声音像狼嚎,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样,有种被包围的恐惧感。就连在战场上已经待了大半年的老兵们也会害怕。这种恐惧加上对路边炸弹的焦虑,以及对战争看不到头的绝望,导致了“战地综合征”的产生。大兵们无时无刻不感到紧张,因为他们知道,哪怕是最小的疏忽都可能要了自己的命,或者让他们在余生中一直同可怕的伤病斗争。还有一些政治因素也增加了前线官兵的心理负担,10个美国人中有6个反对阿富汗战争。回国的美军官兵得不到鲜花掌声,这让许多前线官兵沮丧不已。
  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总是在夜里没完没了地玩电子游戏,看电子书,看光盘或者在床上干躺着,反而白天只要有时间就会蒙头大睡。但凡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上过前线的官兵,多半都会这样黑白颠倒,这是因为长期担心夜袭,加上害怕遭遇自制炸弹,所以一到夜深人静时就会更加焦虑,根本无法入眠。有的官兵回国后依旧半年多睡不着觉,体重锐减,并且再也没有恢复过。有的回国后倒是能睡着,但却会夜夜惊醒,更严重的还要被送到陆军精神病主科医院去接受治疗。
  塔利班的心理战
  塔利班对美军的心理战远不只靠吼,他们形成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心理战体系,从传统方法到高科技手段都有。
  从2005年年中开始,阿富汗塔利班建立了自己的多语种网站,为了不被封杀不断更换服务器。同时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和巴基斯坦与阿富汗毗邻的一些省份城市的街道上,有大量的DVD宣传产品出售。这些DVD内容多是驻阿联军在阿富汗暴行的剪辑,比如联军的炮火炸毁了穷人的土屋,大量平民被炸死。在阿富汗的广大农村,由于不识字的人很多,塔利班则依靠比较传统的手段来宣传。比如,打电话威胁那些有影响的部落长老,分发包含赞扬塔利班的歌曲和诗歌的录音带。
  塔利班还很擅长利用西方媒体。例如,2008年8月18日,驻阿法军在喀布尔附近遇袭,数十名士兵丧生。几周后,一组特写照片便被刊登在法国《巴黎竞赛画报》上,9名塔利班人员在展示从法军那里缴获的“战利品”,包括法军的军装、步话机、腕表等,一名塔利班头目在该报道中还威胁说:“将杀死所有不愿意离开阿富汗的外国士兵”。这引发了包括法军士兵家属在内的众多法国市民的恐慌,让法国政府很是尴尬。事后,法国国防部长埃尔韦·莫兰怒斥刊登该组照片的媒体不应为塔利班“造势”。
  美军的“杀人小组”
  一些饱受心理重压的驻阿联军官兵干出过非常变态的事情。去年,几名驻坎大哈的美军士兵竟然枪杀平民充当塔利班来上报邀功,5名士兵组成了一个“杀人小组”,杀害阿富汗平民以取乐,并收集受害者的手指、颅骨、腿骨、牙齿等。5人均隶属于驻坎大哈美军第4步兵师“斯瑞克战车旅”。
  按美军犯罪调查部门的初步调查,“杀人小组”的组织者是来自蒙大拿州的25岁上士加尔文·吉布斯和来自阿拉斯加州的22岁下士杰里米·莫洛克,其中吉布斯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曾在伊拉克服役,直到2009年11月才被调到阿富汗。吉布斯刚到阿富汗不久,就向战友吹嘘他在伊拉克的“英勇事迹”,他和莫洛克设想好了杀人情节,并于2010年1月组成“杀人小组”,将该情节付诸实施。
  2010年9月3日,“杀人小组”成员之一亚当·温菲尔德的父亲克里斯托弗·温菲尔德接受了美联社的专访,称他的儿子并非杀人凶手,儿子曾通过网络告诉他军营中发生的“可怕的事”。克里斯托弗曾5次致电军方反映这一情况,但都没有得到重视。
  克里斯托弗说,儿子第一次暗示他“军营中有可怕的事发生”是在2010年1月15日,那天,第一名受害者古尔·姆丁遇害。克里斯托弗给美联社记者看了儿子那天在Facebook上给他和妻子的留言,以及此后的网络聊天记录、通话记录。温菲尔德在Facebook上留言称:“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我需要保守秘密。”当时亚当并没有向父母说明要保守什么样的秘密。此后1个月,他很少与父母联系。
  2010年2月14日,亚当终于上线,并与父母聊了很长时间。“我们这边有人杀了当地无辜的村民,那村民和我差不多大,当时正在地里干活。”亚当称他没有亲眼目睹杀戮,是那些参与此事的战友告诉他的,并要求他“不要说出去”。亚当告诉父亲:“你是否能代表我把这件事说出去,我手上还有关于他们策划另一起杀人事件的证据,他们打算把枪放在受害人身边,伪装交战的场面。”在聊天中,亚当对自己的处境表示了担忧:“如果他们知道我打算把这事捅出去,我的处境将变得很危险。我现在真不知该信谁,周围没有好人,我的良心也一天天地被蚕食。”军方调查人员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至少有3名士兵指称吉布斯曾直接威胁过亚当。莫洛克也说,吉布斯甚至还设计过谋杀亚当的情节,包括在亚当外出执行任务时,用重物将他砸死。亚当的律师蒙特福称,有一次,在亚当去找军中牧师谈话的途中,吉布斯警告他要“保持安静”。
  所有这些,都让亚当非常注意保护自己。亚当把军中的热线号码告诉父亲,让他打电话揭发此事。曾在海军服役的克里斯托弗想不到,军中竟会有这样恐怖的事情发生。与儿子聊天后,他给军方打了5个电话,1个打给国防部,另外4个打给“斯瑞克战斗旅”在本土的驻地——华盛顿州刘易斯堡。在打给国防部的电话中,克里斯托弗与一位军士通了话,还给犯罪调查司令部留了言。在打给刘易斯堡的电话中,一名军官告诉克里斯托弗,如果他的儿子在接受调查时不能站出来提供情况,他们将毫无办法。“建议你家公子暂时低调行事,届时我们会有人找他了解情况。”这名军官说。
  尽管“战地综合征”可以作为“杀人小组”的辩词,但“战地综合征”导致美国军人心智变态却是不争的事实,一些伊战和阿战老兵回国后虐待妻子甚至杀害亲人的案件频发就是明显的例子。
  他们需要放松
  为了缓解官兵们的心理压力,美军可谓绞尽脑汁。一些部队设立了聊天中心,全周全天开放,为官兵们疏通情感,专门针对有战地综合征苗头的官兵,专业范围包括情感、家庭事务、法律、社会伦理等,一周能接待20来名官兵。还有随军牧师专门倾听官兵的心声,每到周五,进教堂做礼拜的官兵特别多,以至于教堂门前人满为患。
  对于多数20岁左右的美国大兵们来说,比上帝更实在的是战争之余的放松。美军在基地里的休闲生活与美国国内没什么两样,基地休闲中心有各种商店:餐厅、冷饮店、裁缝店、书店、电子产品商店、网吧、自动提款机等等。还会有美式橄榄球场、沙滩排球场、篮球场和曲棍球场。晚上会有一些音乐爱好者自发地组成弹唱小组。
  许多基地都会有一个“士气恢复中心”,包括游戏、健身、电脑与电影等。来这里的官兵只需出示身份证登记,不用收取任何费用。2010年7月,五角大楼还提出了“让健身器材送到最前线”的口号,这些器材包括单双杠、哑铃、拉力器等十余种。
  要想真正放松,还是得离开阿富汗。在阿富汗服役半年后就有机会休15天的假,由美国国防部提供往返机票,可以回国与亲人团聚,也可以到别的国家休假,有不少官兵选择中国作为战地休假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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