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妹妹英伦之爱:天上有颗不舍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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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前,长沙市民吕舟行的小女儿吕思思与父母发生冲突,负气前往英国,就此失联。姐姐吕兰欣前往寻找,无果而归。几年后,一名英国男青年却带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来到了长沙……
  于是,英伦与长沙之间,泰晤士河与湘江之水,交汇出一个动人的故事——
  负气出走的女儿迷失英伦,刚获幸福却身亡
  2013年7月的一天,湖南省长沙市开福区金帆小区吕舟行家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时年51岁的吕舟行经营着一家矿产检测设备公司,妻子刘芸在事业单位工作。他们的大女儿吕兰欣时年27岁,是幼教机构的老师,温顺平和;小女儿吕思思22岁,大学刚毕业,性格叛逆。
  这一次,吕舟行好不容易将吕思思安排到了银行工作,但她想出国陪伴移民英国的男友。她早已通过托福考试,收到英国曼彻斯特城市大学的offer。男友陈嘉是她的初中同学,父母离异,且已经移民。吕舟行夫妇坚决不同意吕思思背井离乡去英国。
  争吵中,吕思思失手将母亲推倒在地。吕舟行气得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怒吼道:“赶紧滚!别再回来!”吕思思大哭着说:“我永远不会再回这个家!”随后,她摔门而去。
  此后,吕思思真的再也没回过家。吕兰欣和妈妈一遍遍拨打手机,却始终没有回音;QQ上和邮箱里留言,也石沉大海。直到两个月后,吕思思给姐姐回复了邮件,吕兰欣才得知妹妹竟然早已由男友及其家人担保,办理了学生签证,前去入读曼彻斯特城市大学。
  吕兰欣在QQ和邮件中苦劝妹妹,吕思思回复说自己在这里很好,不要找她,若来找,她也不会见面。之后,吕思思就再没回应了。半年以后,吕思思偶尔在QQ上向姐姐回复一下近况,言语间透露出她过得并不差,还说她会在合适的时候回国。可是,到了2015年夏天,吕思思又音信全无,这让一家人的心再次揪紧了。
  2015年10月,吕兰欣办理了旅游签证,去了一趟英国,没找到妹妹,只好找到陈嘉。陈嘉却说,自己说服家人为吕思思担保并支付了赴英留学的费用,可她刚到英国不久,两人因为吵架而分手。分手后,他再也联系不上她。
  吕兰欣在陈嘉的帮助下多方寻找,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因为签证即将到期,她无奈归国。
  小女儿的失联,使得吕舟行夫妇沉浸在痛苦之中。雪上加霜的是,吕兰欣这边也出了状况。她结婚3年,因为子宫畸形失去生育能力,2015年底,丈夫因此与她离婚了。虽然她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刘芸发现她回家后,有时会躲在卧室里偷偷哭泣,甚至偶尔流露出轻生的念头。
  刘芸含着泪对吕兰欣说:“孩子,我和你爸爸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你可要保重自己啊!”吕兰欣只得打起精神,给父母以安慰。
  2017年7月的一天,吕兰欣突然收到一封落款名为马修·艾勒的邮件。这才得知:吕思思早在2015年9月就已经不幸离世!而在此之前,她曾拥有过短暂的幸福生活——
  2013年9月,吕思思与陈嘉分手之后,与在曼彻斯特某网站工作的英国男子马修·艾勒相恋并同居。马修·艾勒时年28岁,父亲是英国人,是电信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有华裔血统的母亲是中学教师。马修·艾勒曾在北京大学进修过,会说简单中文。
  2014年7月,吕思思怀孕,因为还未办理结婚手续,她想放弃这个胎儿,马修·艾勒却不同意,并立即在教堂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2015年3月,吕思思生下了儿子贝伦,她经常情绪不佳,似有难言之隐。马修·艾勒以为她是产后抑郁,一直耐心安抚,但收效甚微。
  2015年9月14日晚上,吕思思驾车前往曼彻斯特一家超市时,因自己操作失误,撞上了一辆正常行驶的货车,当场身亡,交通事故责任认定她负全责。马修·艾勒含悲忍泪,将亡妻安葬在曼彻斯特郊区公墓。
  时光荏苒。2017年6月的一天晚上,马修·艾勒思念亡妻,翻出遗物凭吊。在亡妻的电脑里意外发现一个加密的日记软件。破解密码后,他借助翻译软件,看懂了亡妻的日记,不禁流下泪来。原来,吕思思在日记里记录了离家的痛楚,对自己性格的反思,还有对父母亲人的歉疚和思念。而在与马修·艾勒相处的日子,吕思思一直谎称没有亲人。
  马修·艾勒决定寻找吕思思的亲人。2017年7月的一天,他破解了吕思思的邮箱密码,给吕兰欣写了一封邮件。
  吕兰欣看到邮件,一下子就怔住了,随即掩面痛哭。妹妹竟然早已离世,还留下了骨肉。
  英伦绅士替子寻亲,姨妈也是妈妈
  吕兰欣不敢将真相马上告诉父母,于是发邮件与马修·艾勒商量。马修·艾勒提出,他要带着贝伦来中国,按照中国人的习俗,让孩子与外公外婆相认。
  2018年2月底,马修·艾勒帶着贝伦飞抵中国长沙。吕兰欣告诉父母,有一对神秘的客人即将造访。吕舟行夫妇预感到来者的不一般。当马修·艾勒称呼“爸、妈”,贝伦脆生生地叫着“外公、外婆”时,他们完全蒙了!
  马修·艾勒含泪告诉了二老真相。吕舟行顿时泪如泉涌,刘芸当即晕厥过去。懂事的贝伦给外公外婆擦着眼泪,马修·艾勒向他们讲述吕思思生前日记的内容,老两口老泪纵横:“傻孩子啊,你为什么就不跟爸爸妈妈说上一句话呢?爸爸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此情此景,令吕兰欣和马修·艾勒也流下了热泪。
  小女儿的离世给吕舟行夫妇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创伤,好在有贝伦相伴,聪明可爱的孩子成了两位老人的精神寄托。虽然语言不通,但小外孙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二老都能领会其意。贝伦也非常享受这种对他来说充满新奇的亲情挚爱。
  吕兰欣试着教贝伦说中文,他很快就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缺乏母爱的贝伦,对长相酷似亡母的吕兰欣有一种天然的依赖,自然而然地称呼她为“妈妈”,晚上闹着要和“妈妈”睡在一起。吕兰欣搂着这个小人儿,柔肠百结,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小外甥身上。
  吕兰欣带着马修·艾勒游览了长沙岳麓山、橘子洲等著名景点。贝伦开心不已,全程都“黏”着吕兰欣。见儿子如此快乐,马修·艾勒心中却有些酸楚——这万里之遥的“母爱”,对于儿子来说太珍贵了!   吕兰欣太喜欢贝伦了,她试探着向马修·艾勒提出,能否让孩子在长沙上学,自己在幼教机构工作,可以把小外甥照顾得很好。马修·艾勒说:“我明白你的好意,虽然我工作也忙,但几乎空闲时间都在陪伴贝伦,我也离不开他。”
  不知不觉间,马修·艾勒将吕兰欣与吕思思对比,他发现,吕兰欣和她的妹妹一样,都有着中国传统女性的温婉美丽,又有自己的个性;不同的是,吕兰欣比她的妹妹多了一份耐心沉着,该对孩子严格的时候,她也能坚持原则。马修·艾勒暗暗想,如果贝伦拥有这样一个母亲,那该多好啊!
  在一家餐馆用餐时,服务员由衷地对吕兰欣说:“你们家的混血儿子太帅了!”吕兰欣笑着解释。贝伦却喊道:“妈妈、妈妈!”马修·艾勒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不如,你就让贝伦喊你‘妈妈’,好吗?”吕兰欣微笑着,眼眶却一下子湿润了……
  马修·艾勒了解到,吕兰欣有着伤痛的过往,曾患过轻度抑郁。她的笑容下面,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苦楚。他对她说:“你不必压抑自己。我也经历过失去爱人的艰难岁月,我知道,那个时候需要的是释放,而不是故意装出开心的样子。”顿时,吕兰欣的泪水决堤而出,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她说,离婚后,为了不让父母难过,自己一直强撑着,即使得到妹妹的死讯,也要压抑自己的痛苦,她真的很累。马修·艾勒递给她一块巧克力,说:“甜食能使人快乐。”吕兰欣微笑起来。
  一个月后,到了分别的日子。吕舟行夫妇对贝伦依依不舍,吕兰欣则不停地抹眼泪。贝伦紧紧搂着眼圈泛红的吕兰欣的脖子不肯撒手,嘴里不停地说着:“我要妈妈……”吕兰欣只能连声安慰着贝伦跟爸爸先回去。直到飞机升空,一家人还在抹泪。
  回到英国后,马修·艾勒心里空落落的。贝伦每天都嚷着要和“妈妈”视频。虽然两地有时差,但吕兰欣再忙也会准时和贝伦视频。这个时候,手机那端的马修·艾勒会微笑地看着屏幕上的她,眼睛里充满了爱意。在与她相处的日子里并不觉得,直到分开,他才明白,他的内心已被吕兰欣占满了。
  后来视频时,马修·艾勒会把儿子挤开,对着屏幕上的她嘘寒问暖。吕兰欣有所察觉,她惶惑起来。因为不孕和离异,她对爱情和婚姻不再有奢求。更何况,马修·艾勒身份特殊,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想到这些,此后与贝伦视频时,一旦与贝伦互说了再见,吕兰欣马上下线。马修·艾勒问儿子:“你想和姨妈生活在一起吗?”贝伦回答:“我很想!”马修·艾勒对儿子、也是对自己说:“好吧,我一定会努力实现这个目标。”
  来来去去总关情,续爱中国再也不分离
  2019年5月底,在马修·艾勒的邀请下,吕舟行夫妇和吕兰欣办理了两年英国旅游签证,这样就可以经常去看外孙了。他们飞赴曼彻斯特。马修·艾勒带着他们去给吕思思扫墓。吕舟行抚摸着墓碑上女儿的遗像,含泪道:“孩子,你这一走就再也不回家了,你知道爸爸妈妈有多想你吗……”刘芸几乎哭晕过去。
  马修·艾勒驾车带着一家人外出散心,对吕舟行一家人照顾有加。刘芸伤感而遗憾地说:“多好的女婿啊,可惜我们的思思走得太早了。”马修·艾勒说:“思思虽然走了,我们仍然是一家人,再远的距离也不能阻隔亲情。”
  旅行回来后,马修·艾勒又单独带吕兰欣参观了两家幼教机构,并告诉她,这里有不少华人的孩子,有教授中文和中国文化的课程。吕兰欣对此很感兴趣。马修·艾勒眼见时机成熟,便向吕兰欣表白:“欣,留下来吧,贝伦需要你,我也爱上了你。并且,你可以在英国从事自己擅长的工作。”
  吕兰欣这才明白他的用心,她缓缓地说:“马修,谢谢你的好意,其实我是个不适合婚姻的人。我不能留在英国,父母年纪大了,需要我。”吕兰欣的话不无道理,两位老人是不可能背井离乡的。
  随后,马修·艾勒忍不住向吕舟行夫妇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吕舟行夫妇都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大女儿的感情生活有了着落,贝伦有了母爱,马修·艾勒更是个靠得住的好男人。吕舟行悄悄对吕兰欣说:“既然机会来了,就要抓住,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为什么要拒绝呢?”刘芸也说:“你别担心我们,思思已经走了,只要你过得好,我们也就放心了。何况你留在英国,我们也可以经常来看你们。”吕兰欣苦笑着说:“对于结婚这件事,我现在没有多大兴趣……”
  回国的时候,看着哭成泪人的贝伦,不仅马修·艾勒很难受,吕兰欣也是万般不舍。贝伦说:“妈妈,你别走,好吗?”吕兰欣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2019年8月初的一天,马修·艾勒给吕兰欣发来一段视频,那是他在吕思思墓前的情形。视频里,马修·艾勒在墓前含泪倾诉:“思思,我很想念你,我经常在梦中见到你,你在天堂里是不是也很想我和我们的儿子?你走后,我以为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但这个人却出现了,她就是你的姐姐吕兰欣。贝伦也非常喜欢她。希望你能保佑我们,让吕兰欣来到我们身边。”
  看完视频,吕兰欣颇感无奈。这些日子以来,马修·艾勒不停地在微信上与她联系,执着地对她展开热烈的追求。这次发来的视频,他是那么情真意切,令吕兰欣不得不心动。但她还是理智地拒绝了,她说:“如果贝伦真的需要一个妈妈,或许,你娶一个英国女人更加合适,也更加方便。”
  哪知,2019年8月下旬,马修·艾勒带着贝伦再次来到长沙。他对吕舟行夫妇说,这一次,老人可以彻底地享受天伦之乐了。吕舟行惊喜地问:“你和贝伦不走了?”马修·艾勒坚定地说:“对,我和贝伦都要留在中国。我跟我的爸爸妈妈已经说好了,他们很开明,也同意我留下来。”吕兰欣认为马修·艾勒只是一时冲动,他不可能抛弃英国的一切,来过這种前途未卜的生活。
  令人奇怪的是,马修·艾勒的“追爱行动”突然偃旗息鼓了,连吕舟行夫妇也觉得奇怪。谁也没想到,几天后,马修·艾勒竟然应聘到吕兰欣所在的幼教机构,做了一名英语外教。随后,他办好了常驻中国的工作签证。不久,他租住到了吕家楼下的一个出租房,每天邀吕兰欣一起上下班。
  吕兰欣只能“被迫”和他出双入对,下班后,他们牵着贝伦的小手,俨然就是一家人。马修·艾勒润物细无声的情感渗透,让吕兰欣无从拒绝,她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状态,心门也缓缓开启。
  2019年11月11日傍晚,马修·艾勒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出现在吕兰欣的办公室。他郑重地说:“欣,思思虽然不在了,但我们还是应该忘记悲痛,一起向前走,不是吗?今天是中国的‘光棍节’,我很希望这是我过的最后一个‘光棍节’。欣,你能帮我‘脱光’吗?”办公室的同事都笑了起来。马修·艾勒挠着头说:“‘脱光’这个词好像不对劲,中文太折磨老外了。”大家笑得更厉害了。吕兰欣嗔笑着接过玫瑰说:“好吧,你再也不用过‘光棍节’了。”马修·艾勒紧紧拥抱着吕兰欣,激动地说:“欣,谢谢你!我爱你!”当晚,他再次打开了电脑,面对吕思思的照片,他一手搂着吕兰欣,一手搂着贝伦,动情地说:“思思,我和贝伦都找到了幸福,那就是你的姐姐。欣,你在天堂祝福我们吧。”吕兰欣笑中带泪:“思思,我们都很想你……我会照顾好贝伦,还有马修,我们会好好生活的,你在天堂安息吧!”
  这时,窗外的夜空飘起了丝丝细雨,既像是幸福的泪水,更像是吕思思从遥远的天堂播撒下来的祝福……
  编辑/涂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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