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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是经别人介绍认识的。见了之后,彼此都觉得还可以,相处了一阵子之后,也就结婚了。
婚后的生活平平淡淡,她操持家务,他上班兢兢业业。
她知道他从小就喜欢喝番茄蛋汤。在可以买到番茄的季节里,每天早上,必然会早点起床,给他做一碗。葱花放油锅里炸出香味,两个切成一块块的番茄放油锅里煸出浓汁后,放水。慢慢熬成一碗后,打一个蛋花进去。
他天天在汤的香味中起床,梳洗完毕的时候,汤的温度也刚刚好。
就这么过了十年。
十年的时间,他从一个小职员努力到公司副经理,人也开始注意衣着打扮,越发显得精神挺拔。十年的时间,除了让她从美丽的少妇变成普通的妇人,一切都似乎是静止的。
慢慢地,她和他站在一起,给别人的感觉像姐弟。
饱暖思淫欲,似乎是每一个成功的男人都逃不脱的恶习。当他对他手下的一个女孩子除了工作之外更多了一份特别牵挂的时候,他知道,他的人生第二春来了。
他们开始疯狂地相恋。
女孩子很现代,从来不要他给她什么物质上的东西,更不要他抛妻别子去追求更多的幸福——我喜欢你的,是你这个人,你其他的东西,在我眼里,都是粪土。女孩子一直都这么告诫着他。
他感觉自己很幸福,但是,幸福得却惴惴不安。女孩子越不注重那些形式上的名份,他越想给她更多。他开始夜不归宿,他开始觉得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她竟然是如此平庸和俗气。她对他说的话,永远离不开柴米油盐这些琐碎,她的世界,永远是白天交给家务,夜晚交给电视剧。而女孩子给他的,永远是激情、红酒、浪漫的午夜,点滴的柔醉。
他想和她摊牌。
没有考虑更多,甚至没有和那个女孩子商量。他对她摊牌了。
他以为她会歇斯底里地问为什么,可是,她只是呆坐了半天,问了惟一的一句:孩子怎么办?
现在家里包括房子所有的一切都给你,这里是十万元的存单,也给你。孩子,你想要也给你。
他们的离婚没有争吵没有眼泪没有一切他计划中的困难,就这么离了。
他拿着那张证明他已经自由的纸片去找女孩子的时候,只找到了一张纸。
“我爱你,因为我知道你除了我和她之外,你的生命中没有第三个女人。今天你离开她了,我问我自己,你将来会不会有一天离开我?”
没有她,也不再有她了,他自由了,却自由得如此落寞。
那天早上,他无聊地在宿舍里看烹饪电视节目,电视上在教做番茄蛋汤。他开始怀念从前每早醒来后闻到的香味了。
节目主持人一边做汤,一边说话:这些番茄为什么要放在油里慢慢煎熬出浓汁呢?就是为了让番茄酸酸甜甜的味道能够完整地融化进汤水里。可以说,番茄是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一碗汤。
看了节目,原来做起来也是很简单。给自己做了一碗汤,番茄还没下锅,手就被油烫了一下,刺心地疼。
他坐到了地上,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