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美国人玩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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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说麻将是“国粹”一点儿不为过。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国人移居到世界各地,金发碧眼的老外们围在一起打麻将,成了一道耀眼而有趣的风景线。保姆徐宝萍,竟然在纽约办起了麻将培训班。不懂英语的她,是如何让老外们玩转这门中国“国粹”的,如何将这份事业在异国做得风生水起?
  
  挣钱还债,赴美保姆教老外打麻将
  
  2005年,31岁的徐宝萍来到成都大学英语系朱利明教授家做保姆。朱教授的子女都在美国定居,身边只有美籍妻子露丝。徐宝萍在朱教授家干活勤勤恳恳,与教授夫妇相处得非常好。
  徐宝萍的丈夫肖建国在成都开出租车,2009年初因为车祸导致一名乘客双腿残疾,被法院判决赔偿20万元医疗费。然而,夫妻二人东借西借只凑了5万元。无奈之下,徐宝萍向朱教授借了15万元。
  2009年6月,朱教授退休了,子女们打算接他和妻子去美国养老。徐宝萍犯愁了,因为还欠朱教授15万元,而朱教授家每月给她的薪水是4000元,这在保姆行业算非常高的,朱教授这一走,她不就失业了吗?
  其实,在一起相处了3年多,朱教授夫妇也对徐宝萍有了深厚的感情。朱教授提议帮徐宝萍办理护照和签证手续,带她去美国,继续做保姆。
  8月,徐宝萍跟随朱教授夫妇来到美国纽约布鲁克林区,住在朱教授儿子为父母买的一幢别墅里。刚开始,由于语言不通,徐宝萍连门都不敢出。朱教授与妻子教徐宝萍学英语,两个多月后,徐宝萍便能与邻居进行简单的日常对话了。
  10月的一天,在中国生活了几十年、早已是麻将迷的露丝兴奋地对徐宝萍说:“我们去打麻将吧!”打麻将?徐宝萍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要知道这里可是美国啊!
  露丝带徐宝萍来到社区活动室,熟悉的麻将声让徐宝萍仿佛又回到了中国。原来,在老美的眼里,麻将具有益智、竞技、休闲和社交等多种功能,麻将迷们还专门成立了“麻将协会”,“美国国家麻将联盟”等组织,定期举办公开赛,如“加勒比海麻将疯狂循环赛”和“美国麻将疯狂锦标赛”等。
  社区活动室的“麻迷”们听说徐宝萍是来自中国的“麻将高手”后,纷纷邀请她露两手。徐宝萍推辞不过,只得上场。然而,美国人打麻将有多种玩法,如“中国玩法”(又叫国际玩法)、“官方玩法”(即美国国家麻将联盟指定的玩法)和“派生玩法”(混合中国玩法和官方玩法)等,而她们玩的正是“美国玩法”。徐宝平浑然不知,加上英语水平差,几圈下来便输得一塌糊涂。
  中国人打麻将竟然输给了外国人,这让徐宝萍非常不服气,她认真地向露丝讨教“美国玩法”。两个多星期后,徐宝萍再次来到社区活动室,向老外们发起挑战。这次,她一连胜了5把,让老外们目瞪口呆。
  一天,一个叫罗拉的女人来到朱教授家找徐宝萍。原来,自半年前丈夫去世后,罗拉一直心情抑郁,最近她看到社区一些朋友在玩麻将,觉得非常有趣,所以想向徐宝萍学打麻将。出于对罗拉的同情,朱教授同意徐宝萍在做保姆之余教萝拉打麻将。
  一个多月后,麻将的乐趣和新鲜感让萝拉恢复了活力,她给了徐宝萍200美元酬金,说:“我还有很多朋友也想学习打麻将,你水平这么高,以后能不能教教他们呢?”
  徐宝萍心有所动:如果自己办一个麻将培训班,就可以赚钱,欠朱教授的钱不就还清了吗?然而,徐宝萍心里也非常清楚,自己来美国是照顾朱教授夫妇起居的。徐宝萍并未将这个想法说出来,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和露丝闲聊,她才无意中谈到了这个事情。露丝非常大度,鼓励徐宝萍试一试。
  
  初战告捷,老外高呼“喜欢麻将”
  
  徐宝萍开始在社区做问卷调查,3天后她将调查结果做了统计,结果显示:75%的被调查者表示对打麻将有兴趣,40%的人愿意花钱学打麻将,而对麻将有兴趣和愿意花钱学打麻将的人中,90%的人能够接受付费在麻将俱乐部打麻将!
  这个调查结果,让徐宝萍非常高兴。朱教授鼓励徐宝萍:“家里的家务其实不多,你只要每天做3顿饭,晚上把家里的卫生做好就行了。”
  徐宝萍深知,想办好培训班,自己必须把英语学好。此后每天,徐宝萍强迫自己用英语和朱教授夫妇交流;只要有时间,她便坐在电视机前看英文节目;晚上做完所有的家务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小学生一样抄写英文单词,直到凌晨时分。经过一段时间的疯狂学习,徐宝萍进步很快,在社区俱乐部可以用英文顺畅地和老外交流、打麻将了。
  没有启动资金,朱教授借给徐宝萍2万美元。徐宝萍在社区活动中心租了一套50平米的房子,并顺利地申请了营业执照。她请来工人,把房子隔成两间,小间作为培训室,大间作为活动室。徐宝萍买了8套麻将牌,其中6套是标有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的,以方便美国人认识麻将牌(比如“三万”牌刻上“3”,“东风”牌刻上“东”的第一个字母“E”)。徐宝萍对经营内容做了设计:每个学员收费100美元,包教包会;在俱乐部打麻将收场地费,每人每场10美元,一场4小时,每天上午、下午、晚上各一场;茶水免费提供。
  2010年1月20日,徐宝萍的“Chinese Mahjong Club”(中国麻将俱乐部)正式开业,她在社区发放了大量的传单。为了吸引客人,徐宝萍推出两项优惠措施:前10位报名者免收学费,开业第一周不收场地费!
  在广告攻势和优惠政策的吸引下,俱乐部开业当天就有22人报了名,而前来打麻将看热闹的人更是络绎不绝,连续一周几乎每场每桌都是爆满。
  以前,徐宝萍教人打麻将是一对一,想到什么教什么;如今,面对的是一群学员,既需要手把手地单独教,又要和上课一样,从基本术语到规则、玩法等全面系统地教授,这就让徐宝萍感到为难了。另外,涉及到教学方面的专业词汇,她也经常词不达意。
  徐宝萍又从朱教授夫妻身上学习教学经验,并且为了“镇场子”,她经常把露丝请到俱乐部当嘉宾老师。第一天开课,露丝以俱乐部顾问的身份,向学员们讲述了徐宝萍为了赚钱养家、别夫离子漂洋过海到美国当保姆,为了尽快还债又自学英语开起了麻将俱乐部的故事。在场的外国朋友都被徐宝萍的自强精神深深感动,他们敬佩这位坚毅的中国女人,并且表示会大力支持她的麻将俱乐部。
  一个月内,徐宝萍共收取了3000美元的学费和800美元的场地费。到了4月份,总收入达到1.5万美元,除去房租、水电等成本后,徐宝萍一个月净赚了1万美元。因为仍然要给朱教授家做保姆,徐宝萍聘请了两名员工协助管理麻将培训班。
  一天晚上,徐宝萍正在朱教授家做家务,接到员工打来的电话:有人到俱乐部闹事!徐宝萍和朱教授夫妇急忙赶了过去,只见3名满身酒气的美国青年正指名道姓的要和徐宝萍“过招”,还扬言:如果她输了,就关掉俱乐部,根本没资格在这里教美国人玩麻将。
  这伙人有迈克、奥尔、埃迪森,他们是附近一家麻将俱乐部的合伙人,见徐宝萍抢了自己的生意,便故意来找茬。徐宝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答应进行比赛,并按对方要求的条件让3个人一起上。俱乐部的客人见状,都暗暗为徐宝萍捏了一把汗。
  迈克等3人口气狂妄,牌技也相当高,尤其是奥尔,牌风稳健、喜怒不形于色。徐宝萍一边打麻将一边察言观色,在第一局进行到15分钟后故意将牌输掉。进入第二局,徐宝萍发现,迈克和埃迪森明显有了轻敌之意,而牌风最稳的奥尔也开始显露出他的特点——喜欢用手指在牌顶来回转动,一旦别人打出了他想要的牌,他就会非常隐蔽地磕一下手中的牌。徐宝平开始在心里算计对方的牌,很快,她抓住机会,和了牌。
  第三局,徐宝萍乘胜追击,又赢了。
  到了第四局,迈克等人急了,见徐宝萍出牌谨慎,他们摸不清她的底细,便开始想“出老千”。徐宝萍早就防着这一招,眼睛一直盯住他们。3人无法作弊,便想“弃和”。徐宝萍胜券在握,哪肯轻易收手,趁对方军心不稳,她一鼓作气又和了牌!
  徐宝萍4局3胜,迈克等人灰溜溜地跑了。俱乐部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很多喜欢玩麻将的老外当场向徐宝萍拜师。
  俱乐部的生意越来越好,最多的一个月达到2万美元。赚了钱之后,徐宝萍还清了欠债,但她依旧在朱教授家勤恳地做着保姆,因为朱教授是她的恩人。
  2010年8月,为了扩大规模,徐宝萍在俱乐部隔壁又租了一间30平方米的房子,新加了4张麻将桌。
  
  天道酬善,公益之心助她年赚100万
  
  然而,正当徐宝萍的事业蒸蒸日上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2010年9月3日,两个警察来到俱乐部,以涉嫌聚众赌博为名把徐宝萍带进了警局。原来,由于麻将俱乐部开在社区里,“麻迷”们每天进进出出,打麻将时还大声喧哗,惊扰了住户们。一个住户报了警,说社区里有人赌博。
  所幸,徐宝萍有正规的营业执照,麻迷们打麻将也只是纯粹的娱乐,不是赌博性质,再加上有朱教授出面担保,徐宝萍这才度过一场风波。事后,徐宝萍首先向住户们道歉,然后要求麻友们不要大声喧哗,同时还在麻将室的墙壁上装了隔音材料。这样一来,她再也没有接到过投诉。
  徐宝萍得知,“美国国家麻将联盟”之所以能在全美拥有32个分会和40多万的会员,具有极大的号召力,很大程度在于它的公益性:这么多年来,该组织一直将卖麻将牌和《和牌手册》以及举办收费性麻将比赛获得的大部分收入,捐赠给慈善机构或者设立奖学金项目。
  徐宝萍决定,定期举行一些具有公益性质的活动。2010年10月,徐宝萍的“中国麻将俱乐部”与“美国国家麻将联盟”纽约分会合作,联合举办了一场“布鲁克林爱心麻将赛”。活动所得收入,全部捐赠给一家残疾人协会。这次活动大获成功,不仅有两三百人参加了比赛,不少媒体还进行了报道。徐宝萍的麻将俱乐部名声大振,前来报名学麻将以及打麻将的人增加了近一倍。
  2010年11月,徐宝萍又与当地一所小学合作,免费开办“麻将兴趣课。”因为中国麻将讲究技巧,策略和规划,所以很多学校认为,学生们通过学习麻将,可以有效开发智力,增强记忆;麻将游戏还具有社交作用,它能锻炼孩子们的社交能力,让害羞的学生变得开朗活泼。
  很快,美国的孩子们对花花绿绿的麻将牌产生了兴趣。更令徐宝萍意想不到的是,孩子们迷上麻将后,又带动自己的父母前来学习打麻将。
  2011年1月20日,徐宝萍算了一下,过去一年所收的学费、场地费和卖麻将牌的收入,加起来共有25万美元之多,除去房租、水电、税收、桌椅、麻将牌等用具以及活动费和员工的薪水等,她净赚15万美元。
  其实,徐宝萍的成功在于巧妙地利用了地域文化差异——如果她在人人都会打麻将的中国开办麻将培训班,肯定没有市场;在美国,她成了“麻将名师”,靠开培训班大赚特赚。由此可见,随着“地球文化村”的形成和中国文化在全球的传播,老祖宗们留下的那些充满智慧的娱乐项目,只要运用得当,能够在异国他乡焕发出新的生机。
  编辑 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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