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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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几年前,我曾就青年作家周亚鹰的报告文学《我是城管》写过一篇评论文章。我的感受就是,一个作家的亲力亲为,亲身感受,亲身经历,且有恨有爱,又敢于直言,才是一篇好文章的根本基础。这一次在阅读作者即将出版的新书《52栋》之原稿中,看得出来作家依然保持着他的这种直抒胸臆的文风,这让我颇感欣慰。当然,这本新书又展示了一些与以往不尽相同的内容,讲述的是,他作为一个儿子对父亲母亲的爱和孝敬之心。很显然,比之《我是城管》更柔软,更温情了,而且无时无刻不伴有作为儿女的歉疚和自省之心。如果说《我是城管》表现了作者的阳刚之气和正义之心,而这一次周亚鹰的新书《52栋》则展示了一个男人柔软的一面,感人的一面。前者可谓是暴风骤雨、霹雳闪电,而后者则是一场如酥的春雨,悄然地滋润着读者的心田。作者有篇文章叫《母亲的电话》,里面这样写道,“其实,我很害怕听到母亲的电话,尤其是晚上,尤其尤其是深夜。只要是母亲来电,我的心从来都是忐忑的——老娘的心脏病不会又犯了吧?老爹不会又摔倒了吧?电话还没接通,脑子里便闪过无数种可怕的念头。”的确,普天下的儿女大多都有这样的感受,当父母年迈的时候,儿女们又不和父母住在一起,那深更半夜从父母家打来的电话常常让儿女心惊肉跳,唯恐衰老之年的父母出现什么不测。这样的描述不仅仅是艺术的力量,它凸显的更是亲情的力量。常有一些青年人问写作有什么秘诀,有什么法宝?设若说有的话,那就是作家的真情实感。在我看来,一篇文章是否能获得真正的成功,是否能够深深地打动读者,这才是重要“法宝”和秘诀。综观我国新时期文学几十年的现状,那些脍炙人口的,包括先锋派文学无一不是真情实感的艺术呈现,因此才获得了巨大成功,得到了读者们的广泛认可。
  写父亲的一篇作者的笔触则显得更冷静,理性,且同样饱含深情。作为入赘到母亲家的父亲,沧桑岁月,及至年逾九十时,高龄的父亲在作者、在儿子的眼里更像一个孩子。作者写到“母亲轻轻地把左手从父亲的颈脖底下抽出,又轻轻地把父亲的手从自己身上搬开,然后像侍弄婴儿一样把父亲整个身躯往床中间轻轻地推移。我被惊醒,母亲说:‘还早着呢,我起来煮粥,等会有客人,你再睡会。’”在这一篇当中,读者从父亲、母亲和儿子的只言片语当中知道,父亲年轻时是一个木匠,老人家当年也曾是一个身体强壮的大汉。但实话实说,在阅读这一篇时,我还是有一种不满足的感觉,我想,是不是关于父亲的个人经历讲得太少了?文章的留白太多了?当然,抑或作者是想在另一篇文章再详细地讲叙他父亲的一生。我想这或是有可能的。如此静心而论,这样写,似乎是作者要的就是让读者有一种不满足的阅读的效果,以增加作品的感染力和想象力也未可知。
  我又想起作者的另一篇《回趟老家》在开头写道,“母亲来电说:鹰,你有多久没回老家了!我忽然间就沉默了下来,我自己也不确定这样的沉默到底是在盘算有多久没回老家的时间,还是被老家两个字猛然击中而出现了临时的大脑短路,反正我好一阵子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母亲的声音变得急促……”读过这一段文字之后,反倒让我自己反省起来。我从作者老母亲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某些影子。我也是一个老人了,同样像作者的母亲一样经常会找理由给自己的女儿打电话,借故说说话。这样幼稚的行为源自内心深处的某种说不清的东西。在读这篇文章的过程当中,我忽然明白了,那定是老人家想听听儿女的声音,并希望他们常能回家看看的心情。这种寻常百姓家的细微小事,却在作者的笔下显得那样的生动,那样的委婉,那样的深情,且又是那样的不动声色。真可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还是我的那句话,谁抓住了真情,谁就抓住了读者。
  众所周知,现在是传媒多元化的时代。我曾通过多种途径,比如在互联网上,比如在微信中,竟读到了某些公开对父母、对老人不敬的文章。其中有一种言论曾引起了一些青年人的“共鸣”,坐公共汽车青年人之所以不给老人让座的理由是,他们干工作干了一天了,也很累了。还说这些老人没事儿出来坐什么公共汽车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如此荒诞不经的言论,居然引起了一些青年人的附和。综观人类的文明史,这样的言论就是在整个人类社会都是极其罕见的,而某些年青年人却能大声地、“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这就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担忧了。自然,青年人不给老人让座并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它却是一剂慢性自杀的毒药,会侵蚀一个民族健康的肌体,从自私走向堕落。记得一次,我偶然打开一家地方台的电视,屏幕上的两个年轻主持人在评价一个老人的错误行为的时候,说“不是坏人越来越少,而是坏人已经变老”。这让我非常吃惊。电视台的主持者居然能如此口無遮挡地讲这样的话,并在电视媒体上公开播出,足见社会风气堕落已经到了怎样严重的程度。更有甚者(我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微信上有这样一条,说的是一个清华大学的女“学霸”公开撰文说,父母养活自己的孩子不但要养好,还要给他们最好的待遇。而且当父母老了的时候,就不要再来麻烦自己的儿女,他们没有时间和精力赡养自己的父母,对此当父母不应当有丝毫的怨言(大意是这样的)。如果这真的是出自某清华学子之口,我想按照清华大学的品格、历史、文化立场、个性,这样的学生自然会被逐出校门,赶出清华。而且社会上所有的部门也会将这样的人拒之门外,免得辱没门庭。当然,我深深怀疑,这篇文章并非真的是出自清华学子之手。
  就在这种数典忘祖、人心不古的言论、行为、做法似有“泛滥之势”的时候,周亚鹰孝敬父母的文章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呢?毫无疑问,作者的作品也是作者的灵魂和人格立场的一面镜子。或者有人会提出不同的见解。然而,无论如何,那种两层皮的作品终究是伪的,可疑的。
  在鸡汤和小确幸文章泛滥的时代,周亚鹰的文章无疑让人感到宽慰和充满信心。这让我想起了在威尼斯看到那个狮子雕像,“在圣马可广场的入口处竖立着两根高大圆柱。其中的一根柱子上是一只青铜的翼狮,狮子的左爪抚着圣书,圣书上用拉丁文写着天主的圣谕‘我的使者马可,你在那里安息吧’。据说,圣·马可的尸体,是威尼斯商人藏在猪肉里从埃及偷运回来的。威尼斯城的标志就是那头带翅膀的狮子。在马可福音的第一章上有这样的一段文字:‘耶稣的话就像沙漠中飞翔的狮子,它每吼一声会唤起人们的良知。’这让我这个外来者感到了一种神圣。”而周亚鹰的文章恰恰就像一头雄狮,一只飞翔的鹰,唤醒着人们的良知。
  这样的文章,我当然愿意给他写下自己的感受。
  责任编辑: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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