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爺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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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紀之交的大清歷經了亙古未有的變局:中、西文明劇烈碰撞,華、洋政權數度交鋒,舶來的各方勢力挾帶船堅砲利的物質經濟逐層進逼,無疑造就了近代歷史最斑斕、也最斑駁的一頁內容。而置身這場風暴的核心圈,是“老佛爺”一手挽住了時代巨輪,一手微顫顫地帶領衰疲的帝國邁向現代化的風景——
  跟著慈禧遊北京,不僅是旅程的擬古或風格的復古,更要帶著歷史的目光漫遊,走入皇宮帝殿,也走入撕衙深巷,在萬象紛口王的當代持續馳騁思古之幽情。
  太后心事垂簾後方的秘密生活
  時值國祚衰微的晚清,慈禧以一介女流身分,竟能在以男性為主的傳統權力集團中別樹一幟,不僅開拓了個人政治生涯的高峰,也順勢將帝國扭往新的方向。
  談起中國歷史上的名女人,在德(如嫫母、鍾無艷)、才(如李清照、朱淑真)、色(如楊玉環、趙飛燕)之外,總是令人無法忽略那位主宰了晚清國祚將近半個世紀的皇太后——慈禧。
  在過去一段很長的時間裡,無論是學校教科書、野史筆記抑或坊間拍攝的電影、戲劇,基本上都將慈禧形塑成一違綱亂紀的角色,在她領導下的清廷動輒賠款割地,國勢每況愈下,而其禍國殃民、嗜權如命的“毒婦”形象,尤其深植人心。
  然而,晚近隨著更多史料文獻的出土以及宮廷檔案的彙整開放,不少學者專家開始對這位乾綱獨斷的女性領導者產生了不同的思索和評價,好比《慈禧寫真》的作者陳捷先教授,即肯定她政治才能出眾,“富有機敏、睿智、決斷、陰險等的特點”:而以《鴻:三代中國女人的故事》一書享譽國際文壇的張戎,在新著《慈禧:開啟現代中國的皇太后》裡頭更不吝盛讚慈禧種種破格的創舉:“開啟現代中國的是慈禧皇太后。她推行的現代化旨在取代腐朽、貧窮和野蠻:她帶給中國人從未經驗過的人道、開放和自由……即便有種種缺陷,慈禧太后仍然是位了不起的政治家。”
  是的,面對中外傾軋、新舊紛亂的世局,慈禧不止一次展現出過人的智慧與膽識——她曾在政爭中聯手親王拔除先帝欽定的顧命八大臣,成功獲取第一次垂簾聽政的契機:也曾於中法戰爭期間果斷拒絕法國無理的賠款要求,為滿清的帝政保留了幾分顏面:而將時序回推至英法聯軍攻陷天津之際,圓明園內正設宴款待妃嬪的咸豐帝聞奏後急得一籌莫展,卻唯獨慈禧排開週邊眾多哭啼的宮眷,趨前向皇上獻計:“事危急,環泣何益?恭親王素明決,乞上召籌應會之策。”
  是這樣臨危不亂的謀慮和機心,支持著慈禧定過波瀾詭譎的宮廷歲月。歷經青年喪夫、中年喪子的哀慟,在內憂外患的挾擊之下,將近半個世紀以來,三次垂簾、兩度訓政的她就仿彿隱身君權幕後的掌舵手,引領大清帝國這艘門戶洞開的破船駛向美麗新世界的版圖。
  偶開天眼覷紅麈
  當然,作為彼時全中國最凜然難犯的統御階級。在政治方面屢有建樹的慈禧,確實也有她貪圖逸樂、乃至於利欲薰心的一面。學者隋麗主張必須以人性化視角還原慈禧所處的時代,因而在論著《說慈禧》中如此評述其人:“我以為應該從知人論世的角度出發,將慈禧太后從”乾癟的木乃伊,還原成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
  暫撇開爭權奪位引發的風風雨雨不談,回歸生活層面,垂簾後方的慈禧畢竟也展露出她作為一介女子的愛美天性,以及自身獨特的嗜好和品味來。好比她穿衣考究,雅好所有華貴的質料和精奢的珠寶:她醉心於攝影,還曾數度穿扮成觀音入鏡,贏得“老佛爺”之名:她侈靡無度、鋪張浪費,據聞宮闈內光是蘋果的用量一年便可達十五萬餘顆,只為每日堆擺果盤、供慈禧取作居家天然的芳香劑。
  與此同時,慈禧亦重視內在的薰陶,她十分喜歡讀書,並設法從中汲取領導統率的知識,閒來也試著習字繪畫、編曲聽戲,歡悅耳目之餘不啻也發揮了怡情養性的功效……如此這般的休閒娛樂活動,可以想見倘使慈禧生於當代,這樣的日常派頭也絕對分屬於貴婦以上等級,充滿了慢活的生命情致與美學表現。
  帶著歷史的蒼茫目光,帶著慈禧這份勇於嘗鮮的精神重遊北京這座古老的帝都,眼下日新月異的紫禁城,不也還存在著許多旮旯角兒,等待旅人悉心發掘箇中精邃的底蘊?
  謎樣老佛爺真真假假話慈禧
  無論是稗官野史、小說演義或者穿越戲劇,慈禧的形象幾經刻意渲染,許多向壁虛造的說法庶幾可亂真;然而,真實世界中的慈禧,究竟懷抱著什麼樣的身世和底細?
  滿族,還是漢族?慈禧血統之謎
  慈禧為滿人、歸屬於葉赫那拉氏家族,這項生平背景幾已成學界定論。然而上世紀末,由中國社會出版社出版、劉奇主撰的《慈禧童年考——慈禧身世揭秘》,卻掀起一陣慈禧身世的翻案熱潮!該書提出“慈禧是山西長治縣漢族人”的說法,一方面標舉長治縣西坡村《王氏家譜》的記載,並佐以上秦村出土的慈禧書信殘片,二方面則以慈禧喜聽山西地方傳統戲曲上黨梆子,且好食玉米麵、蘿蔔菜、壺關醋等,推究她的原鄉情懷。儘管言之鑿鑿,書中內容幾經其他學者考據,卻發現真確性十分低下,基本上可視之為巷議街譚,充其量只在敷染“老佛爺”的傳奇色彩。
  蘭兒,還是杏兒?慈禧本名之謎
  一般人熟知的“慈禧”稱呼,實際上是她受封為皇太后之際所加的徽號,而按大清規制,慈禧彼時初入宮後,的確先由皇帝定名位為“贵人”,封號“蘭”——或許緣於此,包括《清宮遺聞》、《慈禧太后演義》等稗官野史不明就裡,訛將封號作本名,因而逐漸生成慈禧的閨中小字為“蘭兒”的說法。另一方面,自稱慈禧曾孫輩的葉赫那拉.根正出版過《我所知道的慈禧太后:慈禧曾孫口述實錄》一書,裡頭提及他嘗與父親閒聊家族往事,父親回憶起祖上均以“杏兒”、“杏兒姑”等稱呼慈禧:“……慈禧的小名叫杏兒。學名叫杏兒,兒潔的兒。”唯葉赫那拉.根正的血統身分屢遭清史研究者暂以疑、以為有詐,更遑論其著書立說的內容了。是以“慈禧”的直名正如同一代女皇武則天般,迄今學者專家仍無由確知。
  安徽,還是甘肅?
  慈禧生地之謎
  正如同鬧雙胞的“西施故里”,在名人光環效應的“加持”下,慈禧的出生之地也屢有不同說法除卻山西長治縣的西坡村、上秦村兩地,至少還包括內蒙古的呼和浩特、甘肅的蘭州、浙江的乍浦和安徽的蕪湖等地。撇開穿鑿附會的浮談,由《清列朝后妃傳稿》以及現存的清宮“選秀女”排單並比來看,可知慈禧一脈自其曾祖父以來即落居於京城的劈柴胡同一带,加以慈禧出生那年(道光十五年),其父惠徵正於吏部任二等筆帖式,由地緣關係推敲,慈禧為道地的北京滿族人應屬無疑。
  貴人,還是貴妃?
  慈禧升遷之謎
  後宫鬥爭的凶險程度從來不下於戰場,而慈禧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站穩腳跟、奠定自己的地位,除卻本身超乎群倫的才色條件,最重要的自然是“母憑子貴”的機運和福分。據大清規制及史料記載.皇帝的妻妾總共分作皇后、皇貴妃、貴妃、妃、嬪、貴人、常在、答應等八項等第,嬪級以上更設有人數限制。咸豐二年,因選秀女而入宫的慈禧初步受封為蘭貴人,兩年後晉升懿嬪,後則復因誕育下龍種載淳(即同治皇帝),分別於咸豐六、七年賜封為懿妃、懿貴妃……至此,慈禧可以說是後宫之中僅次於皇后(慈安)的第二把交椅了。爾後俟咸豐皇帝駕崩,慈禧作為皇位繼承人的生母,順利成章成為聖母皇太后,就此掌握大清王朝的命運發展近半世紀。
  鑲藍,還是鑲黃?
  慈禧抬旗之謎
  滿清施行八旗制度,又依實際地位區分為正黃、鑲黃、正白等“上三旗”以及鑲白、正紅、鑲紅、正藍、鑲藍等“下五旗”,然而,旗籍並非是永久不易的,分屬下五旗的臣民只消功在社稷,或與皇室本家聯姻,復經皇帝特旨恩准後,就能藉由“抬旗”制度晉升至上層階級。按史料文獻記載,慈禧一家原為鑲藍旗滿州人,在她受封成為聖母皇太后之後,同年(咸豐十一年)的《大清穆宗毅皇帝實錄》即存留了“慈禧皇太后母家著抬入鑲黃旗滿州”的文字紀錄,顯見其步步高昇的軌跡::至於其他小說家者動輒將慈禧編派入正藍旗或鑲白旗之流,則純屬無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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