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小说里的出轨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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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文艺女青年木小青最近心情很是烦闷,不知是因为到了每个月的那几天,还是女人过了三十都会有点小情绪,总之她这几天的心情很是不好。
  她在赶一篇小说,编辑部的老师已经
  催了好几次了,可是她都没交出来,出稿
  日期只有一延再延。
  当木小青又一次跟老公楚天歌抱怨“没灵感”的时候,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她,只是丢下一句“你最近越发懒的不像样子了。”就匆匆披上外衣出了门,甚至没给她一个离别的抱抱。
  看着那个挺拔离去的背影,木小青有些不快,伸出去撒娇求安慰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往虚空里抓了两把,木小青坐到书桌前,开始一天的码字生涯。对着电脑发了会呆,屏幕上还是一片空白。
  每一个写文的人,都会有一个瓶颈期,木小青就遇到了瓶颈,她没有灵感,写不出小说。热心的读者和闺蜜淘们不停在 QQ群、朋友圈给她打气,她还是写不出来。
  没有人知道木小青怎么了,楚天歌说她懒,闺蜜说她太累,读者说她不舒服,只有她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最懂她的人永远是自己。
  目前 ,木小青的生活状态就是三个字——太闲了。公婆和父母均身体康健,无需侍奉,因为走出校门就结婚,年纪也轻,还没有孩子,上无老人侍奉,下无子女绕膝,她和楚天歌买了房子在外独住,结婚七年,日子波澜不兴,平淡无波。这样的一潭死水,木小青的脑袋实在翻不起涟漪。
  书桌上,两个人的合照笑容灿烂,木小青叹了口气,瞥见一旁镜子里自己蜡黄的脸色和黑黑的眼圈,一转眼,年纪就蹭蹭蹭的翻了山奔着三十去了,有些事想不在意都不行,比如眼角出现了一丝细纹,比如坐下来的时候,腰上已经有了一个“游泳圈”,最最重要的是,楚天歌加班、应酬的时间越来越多,陪自己的时候越来越少,现在,好像想跟楚天歌说说话,也很难得了。
  岁月好像特别优待男人,在女人青春靓丽的时候,男人显现出的是一种青葱的朝气蓬勃;当女人红颜老去的时候,他们就如那发酵好了的陈年佳酿,透着恰到好处、诱人的成熟气息,引得那些年轻的女孩们争当“品酒师”,为之前仆后继。
  “据说男人出轨的初步表现就是,加班、应酬的时间增多,陪你的时间越来越少。”综合国内爱情小说、电视剧情发展以及朋友圈那些专家号的经典案例分析,木小青从楚天歌这杯发酵好了的佳酿中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结婚的第七个年头,木小青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这让她坐立不安,甚至无法静下心来。
  “这样不好,做好自己。”木小青拍了拍脑袋,在脑海中将各种心灵鸡汤脑补了一遍,把楚天歌赶出去,回神,在电脑面前坐下,认真的开始写小说。
  二
  木小青在论坛里公布的最新小说标题叫《暧昧》,关于“暧昧”,木小青这样解释,这是一种奇怪的情感,比朋友多一点点,比爱人少一点点,游走于友情与爱情之间的暧昧,让人欲罢不能的暖味。
  一众老读者都以为她这次终于要改变平时那种稀奇古怪的魔幻文风,写一些温暖的都市言情小文字,或暧昧、或情感,结果开场白,她这样写道:
  春寒料峭,天色昏暗,肖玲走在小区里,没有灯,只有远处有一点模糊的微光,一明一灭。雖然很想飞快奔过去,但谨小慎微的性格促使她还是努力控制住脚步,假装毫不在意地慢慢靠近。
  走得近了,肖玲才发现那是一个男子蹲在路灯下头抽烟,那一明一灭的光就来自男子指间的烟头。
  听到脚步声,男子微微抬起头,往肖玲的方向看来。
  那一眼淡淡的,波澜不兴,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会在他的眼里停留。
  虽然害怕到极点,肖玲还是死死紧握的拳头,只是微微凌乱的步子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和害怕。
  “鬼啊!”男子突然出声,肖玲紧绷的神经“啪”就断了,像只受惊的小兔一样跳起来打算逃走,却因为过于紧张被自己绊倒在地。
  “嗨,小姐,同样是鬼,不用那么丢脸吧。”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肖玲抬起头,对上男子含笑的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子突然发起怒来,指着天空开始了国骂。
  肖玲默默地吞了口口水,轻轻向旁边挪动脚步,“肖玲,你要去哪?”仿佛身后长眼睛,男子回过头,一把拉住她。
  被男子握的死紧,肖玲讪笑着回答:“呵呵,我……我想到旁边走走。”
  “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子松开拉住肖玲的手,颓然地问道。
  被他多变的情绪吓到,肖玲顾左右而言他“那个……请问……我……认识你么?”
  仿佛刚才男子吓唬肖玲一样,肖玲这句话好像也吓到了男子,他刚刚平稳的情绪又开始暴躁起来。
  肖玲哭丧着脸,看着男鬼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一下把自己的身子折叠起来,一下把自己的头扯下来,心中泪流满面,“好可怕,想不到阴间也会有神经病,可不可以打电话报警?”
  三
  “木女侠,你这个转折吓了老夫一跳啊。”忽然一个对话框弹跳出来,系统显示“你的好友风萧水寒抖了你一下。”
  “这次要写的是一只傲娇男鬼和一只小白女鬼的爱情故事,嘻嘻,读者大大有没有吓一跳呢?”木小青对着电脑屏幕坏笑着飞快留言。
  “呵呵,有,以为你会改变一下风格,写点城市暖文,结果还是这样走奇幻风啊。”风萧水寒留了个捂脸苦笑的表情。
  木小青对着那个表情,又开始走神,男鬼有些小幽默,这一点不像楚天歌,反而有点像风萧水寒。风萧水寒是木小青和楚天歌的大学同学,名叫陆子涵,比起跟楚天歌的哥俩好,他更像木小青的男闺蜜,两人经常一起约了打网游,每每木小青有了新作,第一个读者是楚天歌,第二个就是他。
  楚天歌从来不逗木小青,每次都是木小青去逗楚天歌,结果楚天歌没笑,先把自己逗乐了,这个时候,楚天歌也会跟着她一起乐呵。楚天歌笑起来超帅超好看,想到楚天歌,木小青的嘴角不由向上扬了起来。   她的脑海里总是有着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每每就如小说中的精灵鬼怪,要轻轻的飞出来。
  每次跟楚天歌讲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时,他总是敲敲她的头,宠溺一笑:“你这个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楚天歌已经好久没听自己讲自己的故事大纲了,也好久没有对自己宠溺的笑了,木小青嘴角的微笑淡了下去,也不理会陆子涵,继续在键盘上敲下男鬼与女鬼的相遇:
  被男鬼突如其来的一搅,肖玲心中的恐惧感反而一下子消失了,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从有意识开始,她就在这个灰蒙蒙的空间里行走,直到遇见这个“人”。
  肖玲走到男鬼面前,伸出手去:“你好,我叫肖玲。”
  看了看面前那只略微透明的小手,男鬼手中的头轻点了下“吴寄”,算是回应。
  将手中的头颅放回脖子上,吴寄摇晃了一下脑袋,发出“咔咔”的声响。
  “那个,吴寄,你怎么做到的?我也可以这样吗?”肖玲指指吴寄的头,又指指脖子,好奇地问道。
  “可以啊,只要你想,就行,比如说,我的手,可以穿过你的身体。”吴寄边说边向肖玲伸出手去。
  “咦!怎么穿不过去?”感觉到手上柔软的触感,吴寄略显疑惑的按了按。
  是可忍孰不可忍,肖玲一把拍开停在自己胸部的咸猪手,一招排山倒海,把吴寄拍出去十多米远,转身就走,却撞进了一个怀抱。
  “小玲,是我啊,我是你的老公,吴寄啊,你不记得了吗?”
  “你是我老公?”肖玲抬起头,看着眼前面带焦急的男子,疑惑不已。
  “是啊。”吴寄点头如捣蒜。
  肖玲笑起来:“大哥,你演琼瑶剧哪?”
  四
  “哎哎,我说木女侠,你这样的人设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还有人不认识自己老公的?”那边陆子涵的对话框闪个不停。
  “你管我,我想怎样就怎样。”木小青飞快的敲下一行字,对着电脑那边的陆子涵吐了吐舌头,发了个鬼脸过去。
  “咻咻……啪……”焰火升空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木小青敲击键盘的手指渐渐慢了下来。走到落地窗前,外面一束束耀眼的光线在灰暗的天空中炸开来。金色的、银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星星般的花朵向四周飞去,绚烂夺目。
  烟花啊……看到那流光溢彩的焰火,木小青忽然就弯了眉眼。
  小镇逢年过节都会有人放烟花,在那个热闹的节日里,木小青在街上遇到了楚天歌——那个改变她一生的男子。
  明明是陌生的,却偏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移开不了目光,而他,亦是心有所感的回眸,对上她的视线。
  一愣之后,两人回过神来,相视一笑,那夜很美,天上银月如盘,烟花灿烂。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这般情景,像极了小说中的一见钟情,一眼万年。
  “滴答!滴答!”桌上的闹钟指针指向了二十一点,楚天歌还没回来,今天可是七夕,东方情人节呢。
  木小青走进厨房,煤气灶上温着一锅汤,她拿了勺子搅了搅锅里的排骨,温热的蒸汽从锅里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脸。
  只是一层水蒸汽就可以模糊双眼,又有多少现实能让人明明白白看清?叹了口气,木小青走回电脑桌旁,继续敲动键盘:
  “小玲,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明明看不清吴寄的脸,肖玲还是能感觉到他那种深深的失落和痛楚。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至于你所说的你是我老公,我觉得你应该认错人了,因为,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呀?”虽然心有不忍,肖玲还是挣脱了吴寄的怀抱。
  吴寄上前一步,想再次抱住她,却被她避了开去。
  感觉到肖玲的防备,吴寄反到自嘲一笑:“说什么相濡与沫,不离不弃,原来都是骗人骗鬼的。”
  “诺言易给,却最是难守。”肖玲亦淡淡的回应。
  五
  “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木小青停下跳跃的手指,梦呓般吐出这简单的几个字。
  她的声音那么轻,轻的犹如在情人耳边呢喃,怕惊醒一个美丽的梦。
  这被世间的各种话本用的不能再用,痴男怨女盟誓必备的八个字,也是她和楚天歌的。
  那时候,他们刚结婚,用现在很时髦的话来说,就是裸婚,是,裸的,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满满的爱,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没有暖气,没有空调,楚天歌把她的脚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焐热,一起焐热的,还有她的一颗心。
  面对楚天歌愧疚心疼的眼神,她很文艺地说了一句“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楚天歌什么也没说,只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那么紧,那么紧……
  “许下的承诺,欠下的债啊。木女侠,你这是琼瑶小说还是言情剧啊?这样的大白话,当真是骗鬼呐?”那边陆子涵的头像闪个不停,配着一个痞痞的头像。
  被他逗笑,木小青摇了摇头,揉了揉脸,无言以对……
  每次跟楚天歌拌嘴,他懒得理会自己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动作就是抹把脸,沉默。想了又想,木小青终是关了电脑,拿保温桶盛了汤,出门。
  “老婆,我今晚在公司加班,很晚才回家。”抬头看看空无一人的写字楼,抱着保温桶的木小青一遍又一遍确认着手机收件箱里的短信,发件人:老公,号码:131×××××520,内容:老婆,我今晚在公司加班,很晚才回家。
  漆黑一片的寫字楼前,木小青觉得自己孤单的像个笑话,保温桶上印着的大头娃娃正在深情表白“有爱心中暖暖哒”。
  也许他出去买东西,一会就回来了;也许他有事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在这样的无数个“也许”中,木小青喝光了保温桶里的汤。
  短信提示音适时响起:“老婆,忙死了,今晚要睡办公室,不回家了,你早点睡吧,乖!么么哒。”
  心忽然那么冷,喝再多的汤也感觉不到暖,手机屏幕幽蓝的光照着木小青苍白的脸,宛如鬼魅。   当一只鬼会是什么样的呢?无喜无悲,忘却一切爱恨情仇?还是面目可憎,追魂索命不愿超生?
  木小青清楚的记得自己和楚天歌讨论过关于生死的问题,只要想到有一天两人会分离,她就悲从中来,忍不住掉下眼泪,任性的要求楚天歌一定要在自己后死,否则她怕自己会心碎而死,闹得楚天歌哭笑不得。
  现在呢?是什么情况,说好的陪自己一直到老,说好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呢?”
  木小青梦游一般回到家中,坐在电脑前发呆。
  六
  “你不要一直跟着我好不好?”肖玲皱眉看着身后的吴寄。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没跟着你,只是恰好跟你一个方向而已。”吴寄痞痞的回答。
  肖玲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前行,她不知道这个自称是自己老公的吴寄一直跟着自己干嘛,自己对他也没有一丁点印象。
  可是在陌生的环境中,有个人知道你是谁,愿意温柔对你,总是会感觉好一点。所以当走过那个独木桥的时候,肖玲没有拒绝吴寄伸过来的手。
  “你想不想吃冰淇淋?”走到桥头的时候,吴寄突然发问。
  “咦!?可以么?”肖玲瞪大了眼睛,惊喜的问道。
  “当然可以,你在这里等我。”吴寄摸摸她的头转身就走。
  “当然可以,你在这里等我……”是谁?是谁这样笑着说过?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肖玲头痛欲裂。
  眼前的场景变得支离破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到底怎么了?
  强烈的不安感让肖玲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一把揪住了吴寄的衣角,“吴寄,不要去,我突然不想吃了。”
  “没事,我马上回来。”吴寄笑着安慰她。
  “不要去,我不想吃,你听不懂吗?”肖玲几乎是用吼的说道。
  “好,好,不去就不去。”看着肖玲一副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吴寄举手投降,拉过肖玲的手,顺势将她揽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肖玲趴在吴寄怀中,安静的像只乖巧的小猫。许久,肖玲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不要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吴寄的手顿了顿,继续安抚地拍着肖玲的背,却第一次没有回应肖玲的话。
  七
  那串熟悉的号码在手机上输入,又一个一个删去,又输入,狠狠心,木小青还是按下了拨号键,拨通了楚天歌的电话。
  在木小青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
  “老公,你干嘛呢?”木小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却控制不住手微微发抖。
  “加班啊,不然我早回来陪你了,好多工作,今晚要睡办公室了,你早点睡吧。”楚天歌的声音和平时一样。
  木小青却总感觉那里怪怪的,她屏住呼吸,将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仿佛这样就能透过电波看到电话那头楚天歌现在的场景。
  电话那头忽然有一个女声颇为愉悦的笑了一下,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没等木小青发难,电话就挂了,再打过去,回应木小青的是中国移动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不知道是跟自己较劲,还是跟楚天歌较劲,木小青一遍一遍的拨打着那个已经关机的号码,直到手机微微发烫,她才丢开手机,通红着双眼,在电脑上打下一串串文字,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那个女人是谁?”肖玲看着远处的那个女子,穿一袭红色连衣裙、同色的高跟鞋,栗色的波浪卷长发,整个人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谁靠近,就让谁不自觉的燃烧。
  吴寄已经看了那人好久,久到肖玲心中都快升腾起火花,忍不住发问,他才回神。
  收回目光,吴寄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吐出个烟圈“一个朋友”。
  “女朋友?”肖玲觉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可是这个前一分钟还口口声声自称是自己老公的男人,下一分钟就盯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女朋友”十来分钟,只要是女的,不管是人是鬼,都无法忍受。
  终于察觉到肖玲语气中的不善,吴寄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解释道:“不是,是认识的同事,然后是很要好的朋友,真的,我当她是男的。”
  看着红衣女子前凸后翘的身姿,肖玲冷笑一声,丢下一句:“你真是眼瞎了,连男女都分不清,还敢说我是你老婆。”甩开吴寄的手独自离开了。
  八
  一个简单的始乱终弃的故事,木小青却写的艰难无比,仿佛在写她和楚天歌的人生,想表达的东西太多,一时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对于女鬼肖玲,她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对于那只后来开始爱笑的男鬼吴寄,她又无比纠结,仿佛他们是两个鲜活的生命,不愿亏待于他们。
  要不要安排一个帅气的男二号给女鬼呢,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朝三暮四,女人为什么就不可以朝秦暮楚,要有对比,才会有收获嘛。
  正想得入神,忽然一个对话框弹跳出来,系统显示“你的好友风萧水寒抖了你一下”。
  木小青点开对话框,一个小人儿抱着大把的玫瑰花弹跳出来,系统反复播放,上面是七彩的闪光大字“情人节快乐!”
  虽然心乱如麻,木小青还是回复陆子涵一个安静的笑脸。
  那边很快有了回应“木女侠,情人节快乐,走,广场北烧烤看烟火,约不?”
  虽然知道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跟一个男性朋友出去不好,木小青还是回复了“好”。
  她太需要有一个人来陪她说说话,反正小说也寫不下去了,木小青索性关了电脑,披上外衣出了门。
  九
  广场上人头攒动,放烟花的,放孔明灯的,一对对情侣相拥着走过,木小青和陆子涵随着人群向广场北边走去,那里有一排排的大排档,卖着各色特色小吃和烧烤。
  走到大排档,木小青对着陆子涵微微一笑,刚要坐下,却在大排档边缘的位置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个满脸笑容烤着烤串的人,除了楚天歌,还会有谁,那个笑容甜甜在他身边去接烤串的,不是上个月他们公司新招的钱晓薇么。   木小青起身就逃了,不明所以的陆子涵追了上去,在广场一个偏僻的角落追到了她。
  “小青,你怎么了?”陆子涵刚刚发问,木小青的情绪就一下子崩溃了,从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陆子涵知道了楚天歌最近的反常和刚刚说的谎。
  “子涵,你知道吗?楚天歌他骗我说加班,结果,刚刚我居然在小吃店那里看到他,在帮钱晓薇拿烤串,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子涵,我……我是不是好没用?连冲上去问问他为什么说谎都不敢。”说着,说着,木小青的声音哽咽了,她捂住脸,抽动着肩膀,无声地哭泣着。
  “小青,不要哭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哭。”陆子涵犹豫了一瞬,上前将木小青揽进怀里,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这样隐忍哭泣的木小青,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木女侠”,她微微耸动的肩膀那么单薄,哭得红红的鼻头小巧可爱。
  陆子涵的心的某个角落忽然软软的坍塌了一块,他低下头去,摸索着去吻她的唇。
  木小青吃了一惊,一把推开陆子涵,飞快地跑了。
  十
  木小青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她此刻心乱如麻,一直视为好友的陆子涵居然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身为钱晓薇好友的楚天歌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傻瓜,你以为只有夫妻之间会做这样的事情?楚天歌出轨找女人,你也可以啊。”那边陆子涵的头像闪个不停。
  木小青干脆关了QQ,专心写文:
  “吴寄,你干嘛老是跟着这个女人?她哪点比得上我?”红衣女子走过来,挑衅的问道。
  “抱歉,因为我先遇到了她,因为有了她,所以任何人都入不了我的眼,我的心。”吴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不远处的肖玲,深情答道。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像是吴寄回答红衣女子,又像是木小青回答陆子涵,这样才是天下女子想要的爱情吧,哭累了的木小青伏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梦中,楚天歌和钱晓薇上了一辆红色的跑车,他们欢笑着飞奔而去,任由木小青怎么哭喊,都不回头。
  被梦中那种难过的情绪惊醒,木小青醒来,顶着红肿的双眼继续未完的故事:
  “这里是哪里?”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鬼群,肖玲略带疑惑的发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吴寄握住肖玲的手,和周围的鬼一起,抬头看向天空的某处。
  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如水波般晃动起来,云层翻滚,一阵悦耳的梵音由远及近,天上忽然降下各色花雨,七彩祥云涌动,天空中,一朵巨大的莲花缓缓绽放,放出一束耀眼的光芒。
  众鬼骚动起来,哭着喊着向那光芒涌去。
  吴寄抓紧肖玲的手,死命往那处挤过去。
  “我不要过去啦,好挤。”肖玲皱眉,想要挣脱吴寄的手,无奈吴寄的手握的那么紧。靠得近了,吴寄忽然使出全身力气,把肖玲举起,推进了光束之中。
  “好晃眼睛。”肖玲抬起手,遮住那光,却发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正被光束包裹着缓缓向上升去,淡淡的光在她周围形成一个透明的气泡,透过她透明的身体,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柠檬黄,那样温暖而美好的颜色,引得人忍不住想去触碰。
  周围的鬼魂还在哭着喊着,天地却一瞬间安静下来。万千人中,肖玲只看见了吴寄的脸,俊俏的眉眼,脸上是满足的笑,眼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那样深情的模样。
  十一
  那些失去的记忆一瞬间如潮水般涌来,刺痛肖玲的神经,从眼角,化成晶莹的泪滴落下来,如散落的记忆碎片。
  “傻瓜,那个女孩只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德语翻译,我的工作搭档而已,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西装革履的吴寄耐心安慰着那个一脸愤怒的肖玲。
  “喏,我去买你最爱的草莓口味冰淇淋给你好不好?别生气啦。”那个虽然满脸讨好,却还是帅到不行的吴寄。
  “好吧,如果我数到十,你能出现,我就原谅你。”那个傻傻偷乐的肖玲。
  “傻瓜,躲开。”
  画面定格在一脸傻样的肖玲被大力推开,吴寄眼中是满满的担忧,那么暖的阳光忽然变得昏暗。
  肖玲的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的色彩,抱着吴寄渐渐冰冷的身体,无泪的肖玲依着他慢慢倒了下去。
  呼啸的救护车驶过,医生检查后得出结论:“男子死于车祸,女子死于突发性心梗。”
  “吴寄,如果你先我而死,我一定会心痛而死,如果你敢那么残忍,我就不要记得你,那么就不用感受心痛而死的痛楚啦。”
  那时的玩笑之语,竟然一语成谶。
  “吴寄,吴寄,”肖玲拍打着气泡,大声哭喊起来:“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即使心痛而死,我也不要错过你,吴寄 ……”
  “咔哒”楚天歌蹑手蹑脚的开门進来,看到坐在电脑前发呆的木小青,吓了一跳:“老婆,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你,你不回来,我睡不着。”木小青的声音有些郁郁。
  “傻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楚天歌上前抱了抱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头扎进洗手间洗漱,而是搓着手坐到书桌前。
  “哎呀,出新作啦,我来看看。”电脑荧幕的光映着他英俊的侧脸,看得木小青又是一阵发呆。
  “这样的结局不好,”楚天歌转身,拥了木小青入怀,眸色复杂,声音轻轻淡淡:“先前一直没告诉你,怕你担心,我上个月从公司辞职了,跟大明合伙,开了个烧烤店,晚上总会到很晚,你老是爱等我回来,所以我跟你说在办公室睡了,其实是和大明挤他的狗窝去了,以后你写稿累了,打电话给我,我给你带宵夜回来,好不好?”
  他身上有着浓浓的烟火气息,很家常的味道,木小青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那么,那么钱晓薇是怎么回事?”木小青哽咽着问出心中的疑惑。
  “钱晓薇?”楚天歌有些诧异,“她和以前的同事来照顾我的生意,你不会吃醋了吧?”楚天歌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你……你才吃醋了呢?”木小青害羞的推开楚天歌,继续坐到了电脑前:
  泪滴穿过气泡,滴落在吴寄身上,荡起一圈金色的涟漪,形成一个新的气泡,包裹着吴寄,向肖玲飞去……
  木小青最新的小说终于结局了,还是古灵精怪,却一改往日不悲剧——不爱情,不绝恋——不疯魔的小说风格。两只鬼经过重重波折,终于发现彼此才是自己最爱的人,于是携手走过奈何桥,开始下一世的轮回……
  责任编辑 田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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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一夜,在医院,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左边是母亲五脏六肺都像是要咳出来的激烈咳嗽,右边是一位老人翻江倒海的呻吟和呕吐,对门的那幢楼里,住着由护工照看着的因车祸受了重伤的父亲。接近虚脱的我,躺在中间那张没人的病床上,躲在被子里泪流满面。  这个夏天,很冷。  浑身酸疼的我,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了。喝一杯热水,我必须撑住。医院里,还躺着两位我最至爱的亲人,躺着两位需要照顾的老人。  在一个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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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一位职业为民事法官的朋友给我讲了个案子。某医生乘电梯,因劝阻一老者抽烟发生口角,争执持续二十多分钟,老者心脏病突发猝死。老者家属起诉,要求赔偿。一审判赔一万多元。老者家属不服,上诉。二审判决被告无责。判决引发激烈争论。或认为劝阻抽烟没错,二审判决清明;或认为二审偏袒强势。朋友说,民事案件,往往怎么判都对,怎么判也都不对。我不这么看。这件事,讨论抽烟和强势弱势,都属言不及物,需要讨论的是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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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片住地四季分明,春日草木发芽,夏季百花齐放,草木和庄稼将原本光秃的泥石流痕迹也遮蔽了,有人在滑坡地段种上红薯,那儿简直全是石头,这么做是在考验大自然的生产能力,红薯生得很好,叶子茂盛,藤子粗壮,石头全部掩盖在根部,表面看去,那简直是不能再肥沃的土地。  秋天逐渐萧瑟,几场大风一过,山林中积了很多落叶,狗屎蜂围着一种叫“破坏草”的林子团团乱转,蝉还使劲叫着,声带尖利而嘶哑,我们有时会觉得它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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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三年,富川要成立瑶族自治县了。这一年,我十岁,在山宝村完小读四年级。我能感受到,这一整年,整个富川,到处都洋溢着一种欢欣鼓舞的气氛。人人见了面都互称“老表”,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会坦诚地邀请对方到自己村赶会期。这一年,我们家来往的亲戚特别频繁,不少亲戚我根本搞不清,他跟我们家到底有着怎样的血脉关系,从哪里冒出来,又将带着微笑消逝到哪里去。这一切的一切,都跟一节神秘的牛角有关。  这一年,奶奶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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