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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福禄寿的《乐夏》之旅,从初次亮相时《玉珍》的惊艳、到改编《少年》淘汰了热门乐队五条人、和李云迪合作的《没咯》,再到与大波浪合作的《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每一次舞台背后似乎都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多少赞许就有多少争议。
而有趣的是,随着她们的舞台越来越多,乐迷们对于福禄寿三姐妹的印象正逐渐从舞台经验不足的“小白兔”向先锋电子“哥特风神婆”转变。
“小学生和老师”比赛
《乐夏》节目组邀请福禄寿时,她们以福禄寿的名义才演出了不过十场,“我们也知道上一季的阵容,都是那种得仰着头看的乐队,所以就感觉这咋可能呢?怎么也轮不上我们。我们也感觉自己和这个节目不太搭,因为《乐夏》在我们的眼中还是一个偏摇滚的节目,我们已有的那几个曲子里,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东西。”
当时,福禄寿一度以为是公司老板想以参加节目这种遥远的目标督促她们进步,“以为是逗我们玩儿呢。”
如果按照三人正式组在一起的时间算,她们成立还不到两年。就连福禄寿这个名字也是三人一拍脑门儿即兴起的,决定叫这个名字以后,她们查了查才知道,原来猎户星座的腰带上有三颗排列在一起的星星就叫做“福禄寿”,“我们就觉得好像还挺合适的,也没有明显的性别导向。”
当妈妈得知她們这个新的组合名字后,马上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为什么要叫三个老头儿的名字?”
在福禄寿心里,她们参加《乐夏》这样的竞演节目无异于小学生和老师比赛。
如果你看了今年的草莓音乐节直播,你应该会对福禄寿有印象。
跟其他成立许久参加了无数音乐节的老牌乐队相比,她们显得有些紧张和拘谨。登场时豆豆站在麦克风前跟观众打招呼,开口那一句由于过度紧张而声音颤抖的“哈喽”就已经暴露出一个事实:她们并不是一支舞台经验很足的乐队。
而在节目里,她们起初也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在一众穿着新潮而大胆的滚圈老炮儿里,三个年轻女孩、还是长得很像的三胞胎显然是个特别的存在。
对于福禄寿而言,在场的大多是乐队领域的前辈,有的乐队成立十年,很多还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彼此互相打着招呼,即使透过有限的镜头也能感觉到她们的些许不安和拘束。
“心里没底儿”是福禄寿参加节目最初的感受。不同于组建多年的乐队有着已经成名的压力,福禄寿的压力则来源于缺乏live经验。
而她们后来得知,节目还会有特写,这比Livehouse的演出更加放大了细节,“有种考试的感觉,而且同场的乐队很多都是老哥级别的,是那种望尘莫及的前辈吧,就觉得我何德何能跟人家在一个舞台上,会有这种感觉,还有很多东西夹杂在一起,就挺有压力的。”
《玉珍》唱完,福禄寿以223的高票直接晋级。那一刻,她们的反应是——这票数是假的吧?“一开始只知道进了,但是不知道这个分数算高了还是低了,因为我们根本不记得前面的分数,脑子里没这概念,进了以后感觉还是挺好的,可以松口气了。”
作为那一场第一支晋级的乐队,对于她们来说,一切来得有点太过突然。
《玉珍》让福禄寿一鸣惊人。但随之而来的,是改编赛后一夜转变的舆论风向。
这让我想起采访时,福禄寿跟我提到的顾虑:节目组曾让她们选出三首想唱的歌曲,她们给出的是《我用什么把你留住》《马》《玉珍》。当时她们的第一顺位是《我用什么把你留住》,最初排练和准备的都是这一首,但导演组却更倾向《玉珍》,正是因为这首歌背后的故事更动人,“当时我们就考虑到,有一个可能会被误会的点,因为《玉珍》是跟亲情有关的,怕让人联想到我们故意去煽情。”
当担心变为现实,我再跟福禄寿聊起关于选曲的决定时,她们倒是很坦然,“虽然《玉珍》不是我们最初的决定,但也是经过和导演组商量之后一起做的决定。而我们最后觉得也可以唱《玉珍》,是因为感觉在这个节目应该不会走太远,如果只有一次表演机会的话,把写给外婆的这首歌唱出来,对于我们自己也是挺完满的一个心愿吧。”
赛博朋克在逃电子菩萨
在福禄寿发布的歌曲评论里,其中一条高赞评论称她们为“赛博朋克在逃电子菩萨”。
这个称号起得很妙,它似乎恰好能够概括出福禄寿很多音乐作品的典型风格——科幻元素和宗教色彩叠加。
福禄寿曾在微博晒出咪咪用到的各种伴奏工具:果壳铃、钵、木鱼、锣、铜鼓、铜铃、雷声筒……有网友评论这是“大型超度现场”,戏称这些乐器为“法器”。
这些有趣的伴奏乐器就像一个外壳,筑起了她们的神秘底色。
但在这个外壳的包裹下,是福禄寿自己筑起的独特风格。这就好比现在流行一样东西大家习惯称之为“xx风”,那么这种音乐风格就是“福禄寿风”。
有人说,福禄寿的音乐是“先锋电子乐的外壳下,有关于世界更深刻的思考”,这样的感觉似乎都能够在如《兰若度母》《超度我》等作品中找寻到。
《兰若度母》的前奏给人一种很宏大的感觉,歌词更是带着点佛经的意味,但听到副歌部分,却突然加入了很有律动的电子乐,福禄寿就这样把极富古典韵味同时又极具未来感的元素融入到了这4分钟里,活脱脱的“赛博朋克在逃电子菩萨”。
这让我想起《玉珍》的副歌部分,豆豆摇起了一串铜铃,铃铛声配以豆豆低沉的唱腔顿时给这首歌带来了一丝宗教的神秘和厚重感。
小时候,豆豆曾接受过短暂的声乐训练,但受训后的声音却是她非常不喜欢的一种声音,“嘴一定要长这么大个儿”,说到这里,豆豆比划了一个很夸张的开合度,“舌头要压低,那样发出的声音很亮,但是唱完我就觉得那不是我自个儿,也不符合我们的性格。”
南都周刊:经历了“冰雪飞”这一段经历后,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福禄寿:那时候每次表演完之后都觉得不好,就是自己心里头不习惯,感觉很不对劲,所以导致有一段时间就没有再进行一起的这种活动。真正组建福禄寿就是在大学毕业以后,完全沉淀了一段时间。其实也不是沉淀,就是啥事都没干。我们三个才真真正正地去讨论说,我们之后要怎么办?当时讨论的结果可能挺消极的,就是我们并不能怎么办,我们三个并不能做什么事情。那会儿毕业了之后就面临要找工作,身边的同学人家都顺理成章地去找工作,别人也会给你一些质疑,就是说人家都找到正经工作了,为什么你们仨还在这待着?很多因素导致我们那会儿也对自己很消极。因为我们知道,如果找到工作,就要开始好好工作,精力就不会花在这个地方,所以迟迟不敢开始。我们没有做任何决定,机会来了都是“等一等、等一等”,都拖着,然后就变成了无所事事的状态,别人看起来就耗在家里。
南都周刊:你们的生命轨迹,从出生到现在,其实一直是非常相似的,有没有人想过分开或者尝试去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捏捏:其实中间各自找到工作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但是那是被迫的,尝试了一段时间发现了真的不行啊,就是心里头不舒服。因为当时决定说,比如说分开也就各自做各自的工作,也下好那个决心了,当时想的是可能也不错,然后就试一试,时间长了发现,还是不行。比如那个交响乐团的工作,单论工作来讲,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一个工作,稳定、工资又很高,我进了乐团以后,所有人都说你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但真正当你坐在里面的时候,如果说我一个人来的话,我会觉得很好,但每次就老感觉还是不行,我觉得分开的时间还是长,慢慢就感觉跟她们俩说话不在一个频道。
咪咪:她经常有时候跟乐团在外面演出,劈頭盖脸来一个电话说,喂!我走这么多天你们俩居然不给我来一通电话!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我可算知道了,两个白眼儿狼!
南都周刊:你们之前有一阵说捏捏是老板,是因为她赚钱给大家花吗?
豆豆:对,我们有一个电脑、好多声卡,就最开始基础阶段的那些设备,都是她的工资买的。所以说她在家就可以非常大言不惭地用脚说话。
捏捏:那段时间自己的地位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提高。
咪咪:她在家里就什么都不用干。比如她说把灯关了,我说我不关你去关,她说电费谁交的?我马上就好的我关!还有她说,去!把猫砂铲一下,我说为什么是我铲,她就说猫砂是谁买的?我就:哦,好的!
捏捏: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着,反正我就是特别享受那种,就是我赚了钱问她们,你们谁没钱了?快,我给你们。
豆豆:然后我们俩收到钱了一定会(捧着双手恭恭敬敬):谢谢爷爷。
咪咪:不过自从她辞了工作以后,她的老板定位就是直线下滑了,就因为她不灵了。
(实习记者谢婵对本文亦有贡献)
福禄寿童年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