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要去遥远的地方

来源 :中学生百科·写作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a370298894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很冷的冬天,我合上记事本。
  窗外,下起雨来了。
  我想去很远的地方,非常想。
  
  1
  
  南方的早晨,太阳迟迟没有升起,大霜尚未退去,门口的水槽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隔夜未洗的毛巾半浸泡在水里,便与积水一起冻住,硬邦邦的。这个冬天,时间成了瓦砾上的雪,白日里不断融化,到晚上被冻住。
  吴弋摘下了手中满是油污的手套,看着大卡车开走。
  小妮吵嚷着不肯吃饭,夏姨连哄带求地用汤匙一口一口地喂。
  “陈华生,你看看你女儿!”夏姨扭头看陈华生,“你吃不吃?乖哦小妮!”
  洗完手后,吴弋坐上饭桌,大口大口地咽着饭。
  夏姨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小弋啊,过年可要回去?留下来好了。”
  夏姨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吴弋听出此语气并非邀请,他没有想过回去,当然也不曾想过留下来,只是没有想到时间竟会过得如此快,转眼已是一年。
  吴弋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便说:“嗯,不了……”
  夏姨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无意间看到陈华生飞速地看了吴弋一眼,而后又匆匆地埋下头去。
  门口又响起了急促的汽笛声。年关将至,坏了车的司机多少带着几分不耐烦。陈华生放下手中的碗筷,扯过桌边的手套戴上,嘴里一边嚼着饭一边冲出门去。当吴弋戴上手套走出房间的时候,太阳已升起,他看到门口停着的一辆大卡车,载满了货物。
  陈华生很快修好了车子,钻出车底。吴弋替他点了支烟。陈华生叹了口气,低声说:“想必这是今年最后一宗生意。你可要回家去?”像是有点被廉价香烟呛着,干咳了几声,又迅速补充道,“没事儿,不想回去就留下好了。在城里过年才有意思。”
  “我得回去,”蹲下身,双眼被清晨的日光照得睁不开。“我会回去的,叔叔。”
  
  2
  
  火车的硬铺,夹杂着奇怪的气味,像是脏袜子味儿,又像是发霉的苏打饼干味儿……看着周围返乡的民工,他们携带着沉重的行李,又怕会丢了去,紧紧盯着。
  找到位置坐下,吴弋看见一个女孩儿,六七岁,像是生了病一样地蜷在母亲的怀里。这一幕使得吴弋想起了小妮,还有夏姨。
  晚上,听着身下火车铁轨之间的摩擦,看看窗外没有星星的夜空,喝了几口早已凉透的豆浆,冷到心底。吴弋紧闭着双眼,头痛剧烈。
  这样子的旅程,不是第一次,旅程之所以被称为“旅程”,是因为有旅人在享受。漫长的夜晚。世界上几百亿只时钟,一步步走在绝望与孤独上。嘀嗒,嘀嗒一是人们的心跳减速了,还是指针加速了。两者的频率参差不齐……然后突然齐声敲响——如梦初醒。
  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噩梦之后,只身一人面对整个长夜的孤寂。
  总之,在年终,离开了那座城市。所有没有弄明白的事情,最终因为时间戛然而止。
  清晨,睁着眼睛,在邻座的劣质手机音乐中回复了神智。头痛厉害,耳鸣,忘了在车上待了多久。刹车声中,人们在拥挤中迅速收拾行李。
  有人说:“到站了。”
  有人说,“到家了。”
  
  3
  
  穿过了古老的青石小道,向那些熟识的店铺老板打了招呼,走在回家的田埂上。这条路,一直都没有变。吴弋像年幼时放学时一样,走同一条路回家。然后,笑容凝固在脸上。在灰尘与蛛网的警醒下,他才霎时明白,自己早就没有了钥匙,里头,也早就没有了母亲。
  所谓的家,就是个大喊一百声“妈,我回来了”也依旧没有人应答的地方。它只是一个站,让游子觉得,自己的飘零有一个亘古不变的中心。
  钥匙是从外婆那里取的。
  吴弋念初中时,总是忘记带钥匙上学,习惯了配一把钥匙放在邻居外婆家。说是“外婆”,其实没有任何的亲戚关系,只是年幼时候没有改口,而外婆也很喜欢他这样称呼。她拉着吴弋说:“这孩子,又瘦了。”体贴得就像对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外婆从口袋里取出那把铜黄色的钥匙交给吴弋,告诉他说:“那边晚上没有床单,一会儿回外婆家困觉。”
  吴弋应了一声,刚走几步,又被叫住。
  “一会儿想吃什么7外婆做给你吃。”
  “小米粥吧,简单点。”
  老人一下子像是年轻了十几岁,高兴地系上蓝布围裙,走进厨房忙碌开来。
  走廊的灯坏了,每走一步,如在隧道中穿行,像是踩踏在沉寂千年的尘土上,从前生活的地方,如今却如此陌生,甚至是害怕。在城里的时候,曾经在地下影院看过一场电影,名字叫《蓝莓之夜》,深刻地记得里面有一句这样的对白:“有的时候,有钥匙,也未必打得开那扇门。也许,就算打开了,里面的人也不在了。”他拿着一把从一而终的钥匙,打开一扇时过境迁的门。锁眼被往昔的灰尘所蒙蔽,打开的过程像卡带的老电影,磕磕绊绊。
  吴弋来到自己的小卧室,不去想床上有多少的灰尘,倒头就闭上眼睛。他很累了。
  睡了,就忘记了。只是,醒了,一切又将继续……
  
  4
  
  四岁的时候,生病的母亲带着他来到这个偏远的小镇。有病的年轻女人带着个孩子,跟人说是和先生离了婚,独自抚养孩子,于是也少了些闲话。
  日子简单而安然。母子二人住在祠堂口的一间房子里,养了五只兔子,有一块小田地,在远离城市的遥远村落。
  母亲的身体很虚弱,抽屉里的药常年不曾断过,又要顾家,所以在村里和邻家妇女们一起做一些手工活以维持家用。
  吴弋很乖,喜欢蹲坐在灶头,一边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一边看着熊熊的火烧得旺盛,小脸红扑扑的。母亲切菜的声音,水煮开时扑扑的声响,以及风吹火时呼呼的声音,成为他年少记忆深处,最美的回忆。
  那年吴弋在山顶看到一条呼啸着的长龙,叫来母亲指给她看。
  母亲说:“那是火车。”
  “那……它要到哪里去?”
  “远方,它要去很远的地方。”母亲这样对他说。
  吴弋跑到右边,靠在大松树上,垫着脚尖,看那辆疾驰在大地上的火车最终消失在大山的拐弯处。他在火车与铁轨的摩擦之声中,听见了未来。在孩子年幼的心里,火车不是一种交通工具,而是一种活物,人在它的腹腔里自由运动。
  母亲看着儿子。在灼热的日光下,孩子生机勃勃,他亦拥有遥远而未知的未来……或许,自己不该把他留在身边。他就像火车,属于远方。
  他发现,他爱上了火车。他说:“我也想去搭火车。”
  后来,他在村里的小学念书。放学后整理好东西回家,和母亲一起挎着篮子到田野里割草,之后喂兔子。那些年里,日子就是这般过去的。
  母亲做饭,留吴弋一个人在门口喂兔子。五只兔子,非常可爱,他给它们都起了名字,“大白”、“刺猬”、“火车”、“球球”和“小花”。他最喜欢“火车”,“火车”是一只母兔子,毛色黑得发亮。兔子不像狗,时间久了也不会和人亲密。兔子很是胆小。所有兔子都怕人,不过“火车”不怕,当吴弋从笼子里抱起它时,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周围的孩子总是会笑话他像女孩子抱宝 宝似的。
  “小弋,哈哈,又在抱兔子喂奶。”
  
  5
  
  母亲的病情在那年初秋的时候倏然恶化。她告诉吴弋吃了药就会好些,可吴弋再也没有见过母亲舒心的笑了。
  “妈妈。”
  “嗯?”母亲从手工活里拾起头来。
  “爸爸呢。”吴弋没有带半分疑问的语气,像是在阐述某种失去的事实。这种语气,有着别的孩子难有的威严感,像是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终落在别人手里。父亲对自己而言,就是这样一种事物。因为从来没有体验过拥有的快乐,就无从感受失去的悲伤了,何况这一种失去本来就是被动的。
  “他在很远的远方。”母亲用针摩挲着自己的头皮,这样说道。
  “和‘火车’一样远吗?”
  母亲低下头去,随后起身抱起他。母亲哭了,哭得很难过。他从母亲怀里挣脱下来,帮母亲抹掉眼泪。然后,抱着母亲的腿,像一个离群的小猴子抱着遮风避雨的大树。此刻,他只希望母亲快点好起来,希望自己快一点长大,像火车一样快。
  有一天放学时,下起了很大的雨。初秋的雨,带了几分寒气。孩子们站在学校的底楼等待母亲来送伞,一个个孩子相继被接走,小小的乡村学校里空荡荡的。吴弋紧抱着胳膊。
  最后来接走吴弋的是外婆。外婆全身湿透了,颤抖着把吴弋搂进怀里说:“造孽啊!
  也就是这天,母亲走了。
  噙着眼泪的吴弋来到母亲的旁边,看到母亲闭着眼,面目淡定,一动不动。她最终是个体面的妇人。左邻右舍的女人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我妈妈只是睡着了,她累了,你们先回去吧”吴弋带着哭腔对人们说。
  昏黄的白炽灯泛着微弱的白光,灯泡被蹿进屋子的风吹得徒然晃动。吴弋坐在母亲身旁,不断地用手背抹着眼泪,旁边站着的老人,早已哭红了双眼。
  他突然起身来,跑到门口的兔子笼旁,几只成年的兔子在大雨中静默着,像是哀悼者。白兔的血色的眼睛反射着屋内的白炽灯光,蓄满了仇恨…·“火车”的眼睛与夜色一般,莫名的空洞。
  听见邻居女人隔着窗户说:“兔子淋雨是要死的。”
  “你才要死,你们都去死!该死的是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死?!”吴弋对着那户熄了灯的人家疯了一样咒骂着。在雨中,吴弋把头埋进老人的怀里。
  而事实上,几只兔子在第二天都死了。
  后来,吴弋在大家的帮助下念完初中就没有选择继续念书,而跟随着当时来乡下招学徒的陈华生去了城里,开始了另一段生活。
  
  6
  
  大年三十的那天早上,突然想要一个人去爬山,一座当地最高的山。
  他没有告诉外婆,带着自己的包就匆匆出发了。从前只是和母亲去爬过,而因为山太高,从来没有一次是顺利爬上山项的。累了就喝自带的水,靠在罗汉松边上。母亲讲着故事,然后簌簌地在那本旧日记本里记下些什么。
  吴弋这次也没有爬上山顶,在山腰的小径上,徒然坐了一个下午。想起了母亲的样子,她额头上的小颗朱砂痣,她说话时候唇边的皱纹。原来母亲在那时候,就已经衰老……
  他坐在那块十年前和母亲一起坐过的岩石上,坐在那块纹路已经不再清晰的岩石上,回想起了很多事情。那天下午母亲曾经对他说过什么,他早已忘记了,依稀记住的,只有母亲残留在脑海中不变的痕迹。向山下看去,崭新的火车在新开辟的轨道上呼啸而过,而那条过去的铁轨已经荒废多年,寂寞地通向日落的方向。
  那天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母亲的柜子,里面有些旧衣物,以及过时的首饰……在最底下,放着一本用牛皮纸包好的记事本。他知道那是母亲的日记。
  她写到过:“……可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再也没有退路了,但……”
  母亲的日记如同她的死,带了太多的问号。
  吴弋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母亲的日记是一种讳莫如深的思念。日记隔三岔五地记载着,关于吴弋,关于自身的病痛,关于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而更多的,是关于“他”,没有名字,仅仅是——“他”,一个单薄而又深刻的第三人称。关于“他近来过得是否可好”,关于“他的生意是否顺利”,关于他“新的家庭是否幸福”……关于未来,是否可能。
  最后一页这样写着,“‘幸福的爱情都是一样的,而不幸的爱情却各有各的不幸,不是太早,就是太迟……’而我们,很不幸,属于后者。”
  外婆很晚了才给他送饭过来。外婆走了之后,他透过窗户,看见老人在下过雨的路旁点着香与红烛,烧千张,其中有一份是给母亲的。他靠着门背坐下,抱着膝,哭了。
  大年初一一整天,吴弋蜗居在小小的卧室里,在睡眠中度过。前所未有的疲惫。
  初二那天,吴弋和外婆道别。
  在门口,老人搓着吴弋长了冻疮的手指头,“小弋啊,陈华生待你好吗?”
  “嗯,挺好的。”
  拖着那只来时磕坏了一只轮子的行李箱,在青石小道上发出咯咯的声响。吴弋没有回头,他知道,老人已经泪流满面。他想,也许自己以后,不会回来了。
  
  7
  
  昨晚的爆竹声响了一夜,小妮也哭了一夜。几乎所有的幼儿都是一样的,对于烟花这样极端的美丽,孩子们总是惊艳于它的容颜又惧怕于它的声响,就像面对成长。
  陈华生还在睡梦中。夏姨带着小妮开始煮稀饭。昨晚剩下的米饭已经被冻得又干又硬,用勺子一点一点地碾碎,倒进高压锅中,加了水和红枣,盖上锅盖,拧开年岁已久的煤气灶。这是南方小城正月里一贯的风俗。
  电话铃晌了,把陈华生从睡梦中吵醒,无奈着接着电话,带着昏沉的呓语,“喂一”
  对方的是个年迈的老人:“请问是陈华生家吗?”
  陈华生像是触电般马上起身来,谨慎地应答道:“嗯,是是。”
  “陈华生,你还认不认小弋这个儿子啊?!他妈要是知道这孩子在你那里修车,不心疼才怪哩!”外婆说着就哭了起来,“我说你这不争气的陈华生,吴芳当年有病,你倒好,和一群人北上……你不知道吴芳那时候已经有身孕了吗……怎么做男人的,这么小的孩子,亲爸在旁边却不知道,要他以后怎么做人哟……”
  “我晓得的,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个三岁的女儿。”
  “上年你带走吴弋的时候和我怎么说来着,你放屁是吧!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会补偿他,他要是知道他亲爸是这样的人,他一定不会原谅你!”老人狠狠地挂了电话。
  陈华生彻底清醒了,揉了揉太阳穴,穿好衣服,下楼去。
  楼下的女人此时颤抖着合上电话。
  陈华生想起多年前,自己在北方那座城市打拼,收到吴芳的最后一封挂号信:“你不要回来了。我已经,不再爱你了……”多年以后,陈华生去找她,她已经不在了,有人说,她去了乡下,带着他的儿子。但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儿。
  早饭时,出奇的安静,小妮也乖乖地握着汤匙自己吃饭。夏姨咽着稀饭,依旧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嗯?什么。”
  “让他滚!”夏姨起身来把手中的稀饭全部泼在陈华生的脸上,“要么你带着那孽种滚!”
  
  8
  
  吴弋回到陈家那天,陈家店面门还是紧闭的,貌似近日没有开店做生意的打算。
  夏姨帮吴弋开门,“哦,回来了。”
  小妮跑过来叫哥哥,被夏姨一把抱了起来:“瞎叫什么?!”
  “嗯,小弋你先上楼睡会儿吧,坐长途车挺累的。”屋子里传来了陈华生的声音。
  午饭很是丰盛,是吴弋在陈家吃过的最丰盛的一次。夏姨态度和气,不断往吴弋的碗里夹菜,好像是对待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似乎总预示着一会儿将会有事情发生。
  “小弋啊,十八岁了。”陈华生说道。
  “嗯,虚岁。”
  夏姨对陈华生使了个眼色,然后干咳一声,说:这个……小弋啊,你看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帮你叔修车,阿姨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吴弋没有作答,不知道应该怎样说。但是,听那女人话说三分的口气,他知道应该还有七分的“下文”。
  夏姨没有等吴弋应答,说:“我和你陈叔有一个老同学,去年办了个小厂子。要不你……”
  吴弋愣了一下。
  “小弋啊,你的爸妈又不在了。”说了这句,夏姨瞟了陈华生一眼,“我和你陈叔也是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有加,也舍得不你走,但是……”
  夏姨及时地用脚踝踢了踢对面的陈华生。
  “哦,我也是这样想的。”陈华生没有抬头,也不敢直面吴弋。
  没有人想要捅破中间的那一层纸。吴弋已经明白了一切。他告诉自己,此后无论如何,都要使自己幸福。生命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而我们所经历的,都只是自己的生命。此时,真相对于已经一无所有的人而言没有太大意义。
  又是一程,又是离开,又是另一座城市。
  他从旅行包里拿出母亲的记事本,在最后一页记上,“妈,我似乎明白了,所有的家,都是一个站,而并不是所有的站,都能成为家。妈,我已经长大了。我要去远方!
  
  9
  
  火车驶向遥远的远方。
其他文献
请以“繁华与缺失”为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记叙文或议论文。  指导老师:  黄忠(浙江乐清市白象中学)  陈学富(湖北武汉市光谷二中)    [白象中学代表队]1号选手:倪协克    谁都知道,上帝在他的花园里养了许多条美丽无比的银币鱼。这些神圣的鱼儿比一般的鱼要大很多,它们通身都是银白色,能在阳光下发出明晃晃的光。它们身上的每一片鱼鳞,都是一枚珍贵的银币。  有一天,上帝正在花园里侍弄他的鱼儿
期刊
斗转星移,一如莲花的开落;岁月更迭,更似繁星的闪烁。茫茫人海中,我蓦然回首,一个个伟大的灵魂,张开寂寞的翅膀,在不朽的天空飞翔。  寂寞是一种优势,拥有它,你便拥有了财富;寂寞亦是种劣势,错待它,你便失去了意义。寂寞是一种成功,解读它,你便得到了不朽;寂寞亦是种失败,弃掷它,你便抛弃了所有。  “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寂寞是李清照的悲伤,悲伤在心头徜徉。她以她水做的情怀,抱一缕寂寞的烛
期刊
我觉得自己像一种小动物,没有冬眠却想冬眠,没有冬眠却对春天的到来很敏感。  二月末,暖洋洋的空气吞吐着一种清新,我突然地总想出去走走。去公园走走,仿佛有许多很久没见的朋友在那里等我。去了之后,好像真是那样,真有许多树、许多草、许多石头站在身边对我微笑,我们的语言没有声音,只通过感受。但那些树、那些草、那些石头,却不仅仅只是昨天或今天站在那里。  这就是春天带给人的新鲜感。所有的景物不用一丝丝一缕缕
期刊
(一)    这是我离开家十年后,第一次回到这里。长途汽车沿着碧蓝的西江,一路奔驰。烈日灼烧着青山上的黑瓦和田里油亮的玉米叶子,把光反射到我面前的车窗上,光线被车上的十足冷气骤然隔断了温度。从视觉到感觉上的戛然而止,让我怀疑一切是否真实。  西江发源于一座著名(我却不记得名字)的山,依地势南下,到西江县境内轻盈一转,东南而逝,于是西江县有一半都被环抱在水色中。在公路没有修到湘黔边境之前,河道上随处
期刊
社团名片    湖北省荆门市龙泉中学岚光文学社成立于1998年。社员在国家级、省级报刊发表作品600余篇,2005年荣获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教育学会中学语文教学专业委员会主办的“首届全国中学生文学社拉力赛”冠军。社刊《岚光报》《文明湖》得到王蒙、曹文轩等上百名专家的肯定和扶持,并多次获全国优秀校刊校报评比一等奖。2009年,《中国教育报》以《把文学社办成学校的“乐土”》为题推介了岚光文学社的骄人成
期刊
我是一只小白狗,生活在一户不算富裕也算不上贫穷的人家。我的生活,无忧无虑。并且,我还爱上了邻家的那只母狗。  有一天,当我出去溜达后回来时,一切都变了。  那一天,我散步在无垠的田野上,满眼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正当我对未来无限畅想的时候,突然一个橘黄色的怪物出现在远处,并向我袭来。我赶紧躲开,闪到了油菜花里面。接着,发生了令人伤心欲绝的一幕:那个怪物,发出隆隆的响声,吐出黑黑的浓烟,席卷着我的家园
期刊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对他是没什么印象的。  不过这也不奇怪,除了从外婆手中变出来的各种美食之外,我对那段时间的人和事基本上都没什么记忆。这样的情况直接导致了我四岁那年第一眼看见被妈妈从江西千里迢迢带回的他时,轻蔑而冷淡地哼了一声,仅此而已。  从那以后,他便被安顿在我的隔壁,这样直愣愣地插入了我的生活。  刚开始时我并不对他表现出特别的兴趣,但对于孩子来说,诱惑永远是存在的:各式各样的糖果,手工或拙
期刊
这个故事发生存个平凡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叫B。空气是澄清而透明的,顶端飘浮着稠密的白云。在诸位读者的眼中,这个世界稍许有一些麦黄色,不过这个世界里的公民是断然不肯承认的。在加加林跑到外层空间之前,有谁相信地球看起来是蔚蓝的?  B世界的公民的寿命都极为短暂,所以他化除了吃喝拉撒之外鲜有时间接受教育,故而也没有必要总结历史。这些原因导致B世界的公民生来就有成熟的心智(没时间发育),并且一生下来就不得不
期刊
任冰清,90后,多愁善感又极富想象力的女生,觉得自己是一只猫,常说猫语,常把心事写在纸上,有时候会给妈妈看,有时候只留给自己,过了些时候,给妈妈看的那些差不多都发表在杂志上了,留给自己的往往被自己撕了,不存留。获得过全国中小学生创新作文大赛二等奖。个人博客也收获很多小小粉丝。除了写写,还喜欢画画,却总得不到大人的支持。最高兴的事就是可以用自己赚的稿费来买自己喜欢的漫画书。愿望是以后做个珠宝设计师,
期刊
倪协克,90后写手,浙江乐清市白象中学金鳌文学社社长,现为《中学生天地》特约作者,文章散见于《温州日报》《求学》等刊物,曾获2010年中国中学生作文大赛二等奖。闲下来时喜欢看星星、晒太阳,偶尔也听听钢琴。写作心得:只是想把自己脑袋里的那些东西表达在纸上和别人分享,而不是写高深的“阳春白雪”。    佛堂里的尘缘    在这个开满春花的佛堂里,一只欲寻春情的画眉鸟望见了一截小尼姑的睫毛。  她的睫毛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