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的文学与杂志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zhangtingzhi2009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将一篇小说习作寄到本省一家文学杂志,随后有编辑回信提出四条意见,让我按他们的意见进行修改。仔细读过编辑的意见后,我略作修改,将习作再次寄给这家杂志时,我附上一封信,明白地表示,对他们的四条意见,只同意一条,其余皆不认同,特别不能认同这家杂志的编辑对习作中人物特殊命运的不认同,并且设问,天下之大为什么不能允許各种各样性格人物的存在?这篇习作的命运自然也就特殊不了,很快就被“原璧奉还”。年轻的时候,有些想法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经历的事情多了,晓得江湖规矩,也晓得江湖厉害,好多想法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够说出口。
  对作家来说,什么是理想的文学,只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别人一定会认为,这家伙是在用自己作品的标准来衡量全世界的文学。在作家这里,自己的写作状态,自己对文学的理解,是作家本人认为最理想的。如果连作家本人都认为自己的文学状态不是最理想的,这场写作就无法进行。当年的冒失,一个字都没发表也敢于顶撞手握生杀大权的编辑,确实表明写作中自由与独立的重要。文学史与文学现实都在证明,凡是失去自由与独立的写作都是无效的,就算变成铅字,变成出版物,也还是缺乏文学性的文学假象。

  到了九十年代初,因为《凤凰琴》等一系列作品的发表,在各家杂志紧追不舍的约稿中,中篇小说《暮时课诵》很罕见地被一家家杂志退了回来。这部写几个青年男女去寺庙里游玩的中篇小说,一直是我所偏爱的。因为偏爱,越是被退稿,越是不服气,直到寄到《上海文学》杂志,被编辑部的一群编辑所赏识。中篇小说《暮时课诵》是我经历的最后一次被退稿。先前退稿的原因,大部分是说,小说写寺庙的事,前不久《人民文学》发表的小说《伸出你的舌头或空空荡荡》也是写寺庙的事而生出一场风波,所以也就不敢再造次了。按说上海人是中国人群中最为谨慎的,在这篇小说的处理上,《上海文学》的编辑们表现得格外生猛,将从北到南,所以号称先锋的文学杂志都比下去了。从这部中篇小说开始,《上海文学》一连四年,每年第一期的头条位置都预留给我。这四部中篇小说风格各异,有点像一蓬荆棘,有点像一株老松树,有点像一尊怪石,在《上海文学》这座有理想的大山上都受到欢迎。
  理想的文学杂志应当是一座这样的大山,不仅生长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还能承受各种岩石与冰雪,让这些能开花的万物和不能开花的万物都有机会在阳光雨露下蓬勃生成。会开花的万物会枯荣,不会开花的万物会风化,在枯荣与风化之下的大山,仍旧在默默坚守。这就像游历名山大川,经常被人津津乐道的不是泰山本身,而是泰山日出;不是华山本身,而是华山的各种险峻;不是长江三峡本身,而长江三峡中的许多美妙景观。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文学杂志的最好状态是成为泰山本身,成为华山本身,成为长江三峡本身,而不要去梦想成为泰山日出,成为华山的各种险峻,成为长江三峡中的许多美妙景观。
  选自“新浪博客”
其他文献
旧时的关帝庙前常挂一副对联:“孔夫子,关夫子,万世两夫子;修春秋,读春秋,千古一春秋。”联中句意甚是明了,看过《三国演义》的人必然记得书中曾多次出现关羽与春秋相关的字句,尤其那句“关公秉烛立于户外,自夜达旦,毫无倦色”,虽然未曾明言关羽读的可是春秋,但读者看完之后总是情不自禁地将这二者联系在一起。其实,关公秉烛夜览到底读的是什么书,后世颇有争议。有人说他读的是《春秋》,有人说他读的是《左传》,譬如
诸葛亮从公元228年到234年,一生最后的八年在汉中度过,六伐曹魏,实际为五次进攻,一次防御。末了病逝五丈原,归葬定军山。汉中留下全国最早的纪念诸葛亮的祠庙,也留下许多真切感人的故事。一座孤零零的土台,寂寞地耸立于荒野。四周没有人家,没有村落,惟有川陕公路从坡塬下经过,再穿进流出汉水的山谷。据说,这高高的土台便是当年诸葛亮驻节汉中时的读书台。高台附近有大片凹陷的土地,上年岁的老人说那曾是片池塘,荷
谈亲情母亲想念成长的孩子,总是单向的;充满青春活力。你一定要“离开”,才能开展你自己。孩子奔向他人生的愿景,眼睛热切望着前方,母亲只能在后头张望他越来越小的背影,揣摩,那地平线有多远,有多长,怎么一下子,就看不见了。父母亲,对于一个20岁的人而言,恐怕就像一栋旧房子:你住在它里面,它为你遮风挡雨,给你温暖和安全,但是房子就是房子,你不会和房子去说话,去沟通,去体贴它、讨好它。搬家具时碰破了一个墙角
有那么一段时间,六点钟下班后,我坐公交车从公司回来,下车后我并不着急回去,而是会去一个地方坐很久。那个时间段,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开始发出刺眼的光芒,街道两边的商铺也陆续开了灯。我喜欢沿着下车的方向往南走一百米远,在接近下一个十字路口的位置,街边是一家银行,还有一个拍婚纱照的店面,这个时候都关门了。门口有五六层台阶,偶尔有路人坐在台阶上休息,我便是其中一个常客。为什么要选择坐在这里呢?因为这个位
我在大学期间经历了初恋。这次恋爱是我的初恋,把我害得相当惨,因为我爱上了他,他却没有爱上我。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世界上最惨痛的经历就是这种明珠投暗的经历。回忆中,那段生活不能叫作生活,只能叫煎熬。当时我不知在哪里看到一句话:如果一个女人在23岁之前还没有陷入恋爱,她一生就不会再爱了。因为爱是迷恋,岁数一大,一切都看明白了,就不会再迷恋或者说痴迷了。我心里有点紧迫感,觉得应当恋爱了。他就在这个时刻走入
当下,北京城区彰显多地小吃的老街,或许首推护国寺街。儿时的记忆,深刻且鲜活。记得少年时,玫瑰色早霞冉冉升起,上空鸽哨迂回盘旋。我从胡同深处向街心走去。四合院老榆树探出墙外,枝头串串榆钱儿泛着清香;古街几家饭馆开门迎客,空气中弥散着甜香。护国寺小吃店的餐桌上琳琅满目,让隔窗凝视的我,两眼放光。橙黄色,是铁笊篱上泛着油珠的炸糕、薄脆;明黄色,是盘中精巧、甜软的蜂糕、豌豆黄;奶白色,是碗里散发奇香的杏仁
从武汉回到横店,天已经黑了。家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爸爸出去了,锁着门。我在门口站了一会,气喘吁吁的。既想脱掉从外面带回来的黑暗,也想脱掉从家里面溢出来的黑暗。我想给爸爸打电话让他回来开门,电话响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我用手机看了看,看见钥匙,找了一根竹竿把它挑出来把门打开。房间里有很大的霉味,以前妈妈看我长时间在外面会把被子拿出来晒,这些事情一直是她在做,她不在了,我就记不住晒被子的事情,爸爸也记
看了看炕上,你不在。药盒不在了,串珠也不在了。有时候人不在,但药盒在,串珠在。有时候连串珠也不在了,那一准儿是你拿在手里,出去了。到了后来,串珠成了你一件不离手的东西,像是很有趣的玩具。但我知道你不是把它当成一个玩具,你是在心里一下一下拨着你的念想。有时候你已经打起了呼噜,那手中的串珠仍然动着。如果有谁悄悄地把串珠从你的手中拿开,你会一下子睁开眼睛,露出茫然失措的样子。我说过,一旦有一天你不撥串珠
我突然患了肝病,立即像当年的四类分子一样遭到歧视。我的朋友已经很少来串门,偶尔有不知我患病消息的来,一来又嚷着要吃要喝,行立坐卧狼藉无序。我说,我是患肝病了。他们那么一呆,接着说:“没事的,能传染给我么?”但饭却不吃了,茶也不喝,抽自己口袋的劣烟,立即拍着脑门叫道:“哎哟,瞧我这记性,我还要去XX处办一件事的!”我隔窗看见他们下了楼,去公共水龙头下冲洗,一遍又一遍。似乎那双手已成了狼爪,恨不能剁斷
我是一个跨时代的人,我身上时代的东西太多。王蒙说,他身上充满了政治的历史和历史的政治。我跟他有一点儿不同,我太多地对时代的干预,当然,我也太多地受到了时代对我的人生和命运的干预。我是一个历史和时代的亲历者、参与者和记录者。在这个时代和社会发生巨大转型的时候,我投入了文学。当文化发生转型的时候,我投身到文化。我对这块土地上的人感情太深了,所以我的文学更关注普通小人物的命運。我记得上世纪80年代末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