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抗捷:刀斩日军少将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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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2年12月16日,日军一个名叫森秀树的少将联队长,在辽宁庄河战斗中,遭到中国抗日武装的围攻,被一位名叫作鞠仁卿的中国人一刀砍掉了脑袋。这位鞠仁卿,后来改名为鞠抗捷,1975年任中国计量科学院党委书记、院长,后来还担任过中国计量测试学会的理事长。
  看到这里,估计很多人都会问两个问题,第一个,国家计量科学院要到新中国成立以后才成立,那这个鞠院长当时是哪个系统的呢?他是国军还是共军?第二个,一个日本将军身边总得有层层护卫吧,怎么会让鞠院长砍了脑袋?
  我们先来说说这个鞠院长在那次战斗中的身份。说起来,鞠院长的出身很不错,他是奉天(今沈阳)高等警官学校的毕业生。不过,在庄河击杀森秀树的那场战斗发生时,他既不是共产党,也不是国民党,即便算是不那么正儿八经的义勇军都十分勉强。
  当时,他在庄河担任的是“联庄自卫团”的参谋长,手下是一支十分古怪的武装,也就是常常被我们归为反动会道门的大刀会。
  大刀会,是始创于清代的民间武术团体,又称金钟罩。因其成员练武时都使一口大刀而得名(也有说是他练武时,总会在场内横置一口大刀而得名),严格地说,义和团应该是大刀会的一个分支,大刀会最初的口号是“反清复明”。不过,清朝灭亡后,大刀会也就变成了民间自卫性质的武装。特别是在东北沦陷期间,当地的大刀会和红枪会等武装,在朴素的爱国感情和保境安民的思想支持下,很多成了抗日力量。庄河的大刀会就是这样的一支队伍。
  庄河位于辽东半岛中部,紧邻日本关东军控制的“关东州”。“九一八”事变后,日军于1931年9月从安东经大孤山向庄河进攻,守军早已逃走,故此日军轻易占领了庄河县城。
  尽管守军未作任何抵抗,但庄河的民众却不堪亡国奴的命运。1932年,庄河的爱国人士以“大刀会”的形式举旗抗日,得到了民众的支持。至同年底,“大刀会”发展到了三千余人,控制了全县一半的地区。
  当时,还在使用鞠仁卿名字的鞠抗捷从沈阳脱身,先是寻找东北军抗日不果,几经周折,回到庄河,准备收拾行囊,入关抗战请愿。此时,正赶上其家乡邱家沟团也在组织大刀会,众人希望识文断字的鞠仁卿担任军师。他慨然应允,并捐出了家中几十石粮食和上千元钱用作大刀会的活动经费,又从大连请来十余名山东武师,教练部众武术,威望渐渐提高。当年秋季,庄河各村大刀会成立总团“联庄自卫团”,他被推举为参谋长。
  正是因为他们的大刀会闹得如火如荼,招来了那位倒霉的日本将军森秀树。1932年12月中旬,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派靖安军前去庄河“围剿”大刀会,带队的就是这个森秀树。
  据日本旧军人数据库提供的资料,这个和今天著名漫画家森秀树同名的日军将领,1905年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1930年晋升为骑兵大佐,到庄河时,正担任伪满洲国军靖安军游击第五联队少将联队长(战死后特晋一级)。
  既然森秀树是来打大刀会的,怎么打猎的反而被猎物给干掉了呢?原来,森秀树在带队前往庄河途中,本来身边带有数百精兵,从战斗力上来看,大刀会很难与之抗衡。然而,12月15日,这位将军在行军中看到附近风光秀丽,遂命令大队继续赶往庄河,自己则要在附近留宿一夜,“欣赏一下周围的风光”。森秀树等日军夜宿在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土城子屯。他肯定不知道这个土城子在甲午战争中就是日军的伤心地,其时,正定镇总兵徐邦道曾指挥所部在这里击溃了日军进攻旅顺的先头部队。
  对森秀树来说,选择土城子屯夜宿,此地风水对“皇军”不利还是次要的,要命的是他在行军途中分兵,犯了兵家大忌,其部队主力直插庄河县城,而他自己只率领一百六十余名骑兵住在土城子,这些骑兵又大部分为伪军,战斗意志不强。
  当这个情报被大刀会邱家沟团团长娄子敬截获后,鞠抗捷立即传令各团迅速赶到土城子将其包围,大刀会会众都是当地人,熟悉地理,几千人携带大刀长矛,神不知鬼不觉就包围了土城于屯,趁夜突然对已经睡熟的森秀树部发动了袭击。
  由于大刀会动员的会众达2500余人,是敌军的十几倍,这场战斗几乎没有悬念。因为猝不及防,战斗打响后,伪军纷纷逃跑。大刀会一鼓作气,攻进森秀树的指挥部一寇福昌大院,经过激烈战斗,将这里的日伪军数十人全部歼灭,并缴获一批枪支弹药及战马。
  森秀树本人原住在村民田中沈家中,仓促中率部出来迎敌,眼看招架不住,便边打边试图突围,结果被大刀会会员将其与逃敌分隔。他身边的副官木下廉一郎等四名日军先后被击毙,抵抗到最后的森秀树在试图越墙逃走时,被大刀会会员用长矛刺中了臀部,随后被鞠抗捷枭首示众。
  森秀树是日军“九一八”事变后在东北阵亡的第一个将级军官。值得一提的是,森秀树被杀死的过程有些怪异,据大刀会方面记载,这个老鬼子“刀枪不入”,他的军服被砍坏多处却毫发未伤,直到他想翻墙逃跑时,才被大刀会会员郑义从后面赶上用扎枪刺穿臀部才倒下,后被鞠抗捷砍了头。
  这次战斗后,日军曾对庄河大刀会进行血腥报复,因敌强我弱,到1933年二三月间,大刀会部众逐渐星散,娄子敬等阵亡。鞠抗捷被迫入关,一度担任河北省警官学校教育长。他在办理抗敌工作训练班时,开始与共产党人接触并深受感染。1938年,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在太行山太岳根据地工作。抗战胜利后,到东北局工作,从1954年开始从事计量工作,直至担任国家计量科学院院长。在抗日战争中,击毙日军将级军官的八路军高级将领不在少数,但亲手砍掉一个日军少将脑袋的,似乎只有鞠抗捷一人。
  1991年5月24日,鞠抗捷因病逝世,临终时要求将自己埋葬在故乡庄河,这里也正是他当年击毙森秀树的战场。
  张宁据《国家人文历史》萨苏/文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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