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摘要]综观美国60年代黑色幽默小说可以发现，这些小说在创作手法上存在十分突出的特征。以这些小说作品为基础，从存在主义视角出发去梳理、分析和探讨黑色幽默小说的创作特色，以揭示美国黑色幽默小说独特的艺术世界。
[关键词]存在主义 影响 黑色幽默小说 创作
一、黑色幽默小说的哲学基础
美国的黑色幽默文学有其深厚的哲学和文学背景。总的来说，其哲学理论主要建立在现代反理性的哲学即佛罗伊德主义、柏格森的直觉主义、存在主义、尤其是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的基础之上。
事实上，哲学的发展及其在文学上的表现形式是一个延续不断的历史过程，而作为这个历史过程的是一连串的社会危机。世纪60年代，美国国内历经了波涛汹涌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社会危机。青年反战运动此起彼伏、妇女黑人维权运动如雷贯耳、环保运动也火上浇油，此外，反主流文化和“新左派”思潮也如火如荼。所有这些都严重地影响和冲击着当时美国人的思想。生活在这个时期的美国人，他们都对当前的现实处境和前途命运惶惶不安，浮躁的情绪也与日俱增。在这样一个社会背景下，作家，作为一个极其敏感的群体，更是开始用一种极端主义的态度重新审视社会与现实，但面对世界的荒诞与疯狂又觉得无可奈何，因此只有通过一种病态、自嘲、可笑的幽默手法来排除他们心中的不满、愤怒和绝望。于是，蕴涵虚无主义、异化观念、悲观主义与荒诞意识的存在主义哲学思想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作家们创作的基础。
二、黑色幽默小说的创作特色
存在主义哲学对黑色幽默文学的影响可谓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概而言之，这种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黑色幽默文学也与存在主义一样注重对“存在”环境和“人”的感受的细腻描摹和铺展，注重刻画特定时期人们的境遇和思维活动。其次，存在主义文学中的氛围也深深影响了黑色幽默文学。荒谬、厌恶、恶心乃至怪诞这些词语可以同时修饰这两种文学所营造的氛围和气息。此外，黑色幽默小说为表现“黑色”和“幽默”而采用的现代、后现代叙述技巧，诸如意识流、拼贴画、元小说、反小说等都是早期的存在主义者的惯用手法。因此，从存在主义视角出发去梳理、分析和探讨黑色幽默小说的创作特色，可以揭示美国黑色幽默小说独特的艺术世界。
黑色幽默小说是一种具有美国特色的独特的文化现象。其作者在思想和创作上与存在主义有着自觉不自觉的深刻锲合。具体来讲，深受存在主义哲学影响的黑色幽默小说，鲜明地体现了“存在先于本质”、“世界是荒谬的，人生是痛苦的”以及“自由选择”等存在主义三原则。
(一)用“存在先于本质”刻画人物形象
存在主义的三个基本原则之一是“存在先于本质”，认为人的“存在”在先，“本质”在后。首先是人的存在、露面、出场，后来才说明自身。所谓“存在”，首先是“自我存在”，是“自我感觉到的存在”，我不存在，则一切都不存在。所谓“存在先于本质”，即是“自我”先于本质，也就是说，人的“自我”决定自己的本质。综观黑色幽默小说，其主人公无论是《第二十二条军规》中的尤索林还是《第五号屠场》中的比利，他们既属于典型的“反英雄”的人物，同时更是“存在先于本质”的身体力行者。在作者笔下，他们首先降生、成长直到成为一个一般的人。这是他们的自我存在。后来，他们和许多美国人一样抱着一种为祖国而战的信念，想成为战争英雄。这是他们的本质。也就是说，对于人来说，先有“存在”，之后才在不断的“选择”中塑造“本质”。没有存在如何谈本质?比如某人现在是一个学生，这是其的存在，他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那是其本质。比如他想当英雄，除非他真的通过行动成为英雄才是英雄，否则他就仍是一个学生，所以说存在先于本质。事实上，其他黑色幽默小说中的人物描写也印证了这一点。
(二)以“荒谬”和“痛苦”为基本主题
“荒谬”和“痛苦”是存在主义文学的基本主题。存在主义认为“存在是荒谬的，人生是痛苦的。”它认为在这个“主观性林立”的社会里，人与人之间必然是冲突、抗争与残酷，充满了丑恶和罪行，一切都是荒谬的。而人只是这个荒谬、冷酷处境中的一个痛苦的人，世界给人的只能是无尽的苦闷、失望、悲观消极，人生是痛苦的。穷人如此，富人也如此。因此，人的本质是荒谬的存在，时刻准备遭受被打击、被倾轧甚至被无情消灭的痛苦，时刻处于冷漠、孤独和不幸的深渊里。于是，存在着的人物不可避免地带有极强的个人性与悲剧性。
综观全部黑色幽默小说作品，其主人公无一例外都受到“荒谬”和“痛苦”的折磨，恐惧、忧郁、无奈、绝望甚至死亡时刻充斥其胸，每个人都欲哭无泪、欲罢不能。《第二十二条军规》中的尤索林正是在这样一个为神秘力量所左右而在荒诞世界中的苟延残喘者。
面对威力无穷而又无从知晓的军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有限的能力进行抗挣，甚至是无力的抗挣。为了生存，他极度烦恼、痛苦、畏惧甚至绝望。但是在这条神秘莫测的军规之下，他总觉得自己束手无策，无计可施。于是他不得不以幽默的搞笑形象掩盖清醒的痛苦。可以说，《第二十二条军规》是黑色幽默和存在主义合壁天成的典范。正是因为尤索林这个人物成就了该书的一世英名，海勒也因此一跃成为美国当代文学一颗耀眼的明星。
(三)极力渲染主体的“自由选择”
存在主义的基本原则之三是“自由选择”。这是存在主义的精义。存在主义的核心是自由，即人在选择自己的行动时是绝对自由的。它认为人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自由，面对各种环境，采取何种行动，如何采取行动，都可以做出“自由选择”。如果存在确实先于本质，人就永远不能参照一个已知的或特定的人性来解释自己的行动，换言之，决定论是没有的一人是自由的。人即自由。萨特认为，人在事物面前，如果不能按照个人意志作出“自由选择”，这种人就等于丢掉了个性，失去了“自我”，不能算是真正的存在。正是一个个自由的人的自由选择和自由创造，才使得每一个具体的人有了自己特定的本质。
因此，萨特主张，文学不应按照传统去处理环境与人物的关系，而应是环境支配人物；将人物置身于特定的环境中，让他们自己选择自己的行动，造就自己的本质。
于是，黑色幽默文学总是把主人公置于危机四伏、生死攸关的“极限境遇”中，并运用一切艺术手段，着力渲染人物对生存环境的恐惧感；主人公面临着这种“境遇”，必然进行着自由的“生存抉择”。
关于这一点，在所有的黑色幽默小说中尤其有鲜明的体现。和哈代以及海明威所推崇的幻灭主题不同，黑色幽默小说作家笔下的主人公并没有被最终毁灭，相反，他们往往在九死一生的“极限境遇”中绝处逢生，颇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味道。比如《第二十二条军规》中主人公的活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在一个空军基地上，所有的人物都为神秘的军规所笼罩、深陷泥潭不能自拔。他们在特殊环境的支配下盲目、被动地从事各项活动，完全没有自由抉择的权利。在这样一种危机四伏、生死攸关的“极限境遇”中，尤索林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惨死以及一系列血肉横飞的场面，内心极度恐慌。但是，神秘的军规却又严酷的限制着他的各项活动。尤索林处于这样一个“人人都成了疯子，却又被授予种种勋章，作为嘉奖”的荒诞世界，却又保持着与众不同的清醒。为了争取个人生命的自由和尊严，不让自己在爱国的名义下被任意夺取生命，他进行了一系列的反抗。小说的最后，由于同伴一个个地死去，尤索林既不想继续呆在医院里，又不甘心成为荒唐社会的牺牲品，于是他决定逃往中立国瑞典。至此，他终于在最后关头超脱“第二十二条军规”之控制，获得了独立和自由。
总之，黑色幽默小说作家笔下的主人公都绝非一般的人物形象。他们能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或力挽狂澜、或悬崖勒马、或化险为夷。因此，乍看起来，这类主人公似乎一直处于某种神力的掌控，同时又处于它的保护下。这里，主体的“自由选择”是他们起死回生的法宝。一副“压力下的幽雅”摸样仿佛使他们更可谓英雄人物。
(四)凸显“他人即地狱”的风格
早在19世纪40年代，萨特就有“他人即地狱”的名言。黑色幽默作家更侧重于这种“互为地狱”关系中“相互依赖，相互控制”的关系。这种关系恰似一个巨大的计算机操作系统中每个元件之间的关系。
还是以《第二十二条军规》为例。关于军规，小说中有这样一段描述：“只有一条军规，那就是第二十二条军规……但如果他不愿意承担，他便是正常人，因而必须去承担。”从这段文字可以看出，军规规定，一切精神失常的人都可以不完成规定的飞行任务。立即被遣送回国；但它同时又规定，要停止飞行任务必须有本人提出申请；在危险关头如果你能提出停止的申请，那就证明你还没有发疯，你就必须继续执行飞行的任务。类似这种折磨人的军规在小说中无处不在，使参战者无法摆脱，只能继续被当作参战的机器使用，直至战争结束或者死亡。这军规就像一只无形的上帝之手，牢牢地把参战者的命运掌握在他手中，既可怕又难以琢磨。
除上述四个主要创作特色外，黑色幽默小说还体现出以下两个存在主义文学方面的特征：
(一)鲜明的哲理性和寓意思辩性：黑色幽默小说作家善于对自然、社会和人类的生存状态进行哲理性的深层透视，而非用诗人的细腻情感来感受这一切。
(二)主观感受真实性原则：人作为主体存在本身，用人的存在否定人的社会本质。并认为非理性的心理本能才是人的最真实的存在。因此，黑色幽默小说作家所追求的艺术的最高真实性，只能是主观意向、欲求、情致的折射物，从而使艺术的任务在于运用各种文学形式来表达自己的哲学思想与个人主观感受。
总之，作家们对生活的奇特感受和纵横驰骋的想象堪与荒诞的年代相媲美，他们以荒诞的思维适应了荒诞的现实。社会象一座迷宫，社会杂乱无章，瞬息万变，小说的情节也无头无序，结构变化无穷；社会的变化无根无据，神秘莫测，小说也就全面反逻辑、反因果，反秩序；社会现象到本质都是荒诞的，小说从形式到内容也是荒诞的；社会是疯狂的，小说的艺术手法也是疯狂的；悲观主义、怀疑主义、相对主义、虚无主义是当时主要的社会思潮，同时也是作品的基调和主题。
三、结束语
黑色幽默小说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它创造了一种独特的风格。其独创性在于它以荒诞消解了传统喜剧的滑稽，以沉痛、无可奈何的苦笑替代了传统喜剧轻松开怀的笑：又以荒诞性消解了传统悲剧的严肃性。以绝望的惨笑替代了悲剧的痛感，大悲转化为大笑，把人物的悲剧抗挣精神转化为无可奈何的认命、宿命精神。所谓的黑色幽默，也就是指从黑色中看到幽默，又用幽默来对待黑色。前者指作家的世界观和作品的内容，后者指作家的处世态度和创作态度。也就是说，黑色幽默作家认为宇宙、社会、人生不仅荒谬、丑陋、冷漠、阴暗，而且滑稽可笑，神秘莫测。他们想用独特的“笑”——黑色幽默去唤醒人们的警惕，去思考人存在的现状；希望人们去挽救社会，至少在震惊之余可以使人们清醒地认识到当时的美国社会现实。本文主要从存在主义视角出发去梳理、分析和探讨黑色幽默小说的创作特色，以揭示美国黑色幽默小说独特的艺术世界，并请教于方家。
[关键词]存在主义 影响 黑色幽默小说 创作
一、黑色幽默小说的哲学基础
美国的黑色幽默文学有其深厚的哲学和文学背景。总的来说，其哲学理论主要建立在现代反理性的哲学即佛罗伊德主义、柏格森的直觉主义、存在主义、尤其是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的基础之上。
事实上，哲学的发展及其在文学上的表现形式是一个延续不断的历史过程，而作为这个历史过程的是一连串的社会危机。世纪60年代，美国国内历经了波涛汹涌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社会危机。青年反战运动此起彼伏、妇女黑人维权运动如雷贯耳、环保运动也火上浇油，此外，反主流文化和“新左派”思潮也如火如荼。所有这些都严重地影响和冲击着当时美国人的思想。生活在这个时期的美国人，他们都对当前的现实处境和前途命运惶惶不安，浮躁的情绪也与日俱增。在这样一个社会背景下，作家，作为一个极其敏感的群体，更是开始用一种极端主义的态度重新审视社会与现实，但面对世界的荒诞与疯狂又觉得无可奈何，因此只有通过一种病态、自嘲、可笑的幽默手法来排除他们心中的不满、愤怒和绝望。于是，蕴涵虚无主义、异化观念、悲观主义与荒诞意识的存在主义哲学思想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作家们创作的基础。
二、黑色幽默小说的创作特色
存在主义哲学对黑色幽默文学的影响可谓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概而言之，这种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黑色幽默文学也与存在主义一样注重对“存在”环境和“人”的感受的细腻描摹和铺展，注重刻画特定时期人们的境遇和思维活动。其次，存在主义文学中的氛围也深深影响了黑色幽默文学。荒谬、厌恶、恶心乃至怪诞这些词语可以同时修饰这两种文学所营造的氛围和气息。此外，黑色幽默小说为表现“黑色”和“幽默”而采用的现代、后现代叙述技巧，诸如意识流、拼贴画、元小说、反小说等都是早期的存在主义者的惯用手法。因此，从存在主义视角出发去梳理、分析和探讨黑色幽默小说的创作特色，可以揭示美国黑色幽默小说独特的艺术世界。
黑色幽默小说是一种具有美国特色的独特的文化现象。其作者在思想和创作上与存在主义有着自觉不自觉的深刻锲合。具体来讲，深受存在主义哲学影响的黑色幽默小说，鲜明地体现了“存在先于本质”、“世界是荒谬的，人生是痛苦的”以及“自由选择”等存在主义三原则。
(一)用“存在先于本质”刻画人物形象
存在主义的三个基本原则之一是“存在先于本质”，认为人的“存在”在先，“本质”在后。首先是人的存在、露面、出场，后来才说明自身。所谓“存在”，首先是“自我存在”，是“自我感觉到的存在”，我不存在，则一切都不存在。所谓“存在先于本质”，即是“自我”先于本质，也就是说，人的“自我”决定自己的本质。综观黑色幽默小说，其主人公无论是《第二十二条军规》中的尤索林还是《第五号屠场》中的比利，他们既属于典型的“反英雄”的人物，同时更是“存在先于本质”的身体力行者。在作者笔下，他们首先降生、成长直到成为一个一般的人。这是他们的自我存在。后来，他们和许多美国人一样抱着一种为祖国而战的信念，想成为战争英雄。这是他们的本质。也就是说，对于人来说，先有“存在”，之后才在不断的“选择”中塑造“本质”。没有存在如何谈本质?比如某人现在是一个学生，这是其的存在，他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那是其本质。比如他想当英雄，除非他真的通过行动成为英雄才是英雄，否则他就仍是一个学生，所以说存在先于本质。事实上，其他黑色幽默小说中的人物描写也印证了这一点。
(二)以“荒谬”和“痛苦”为基本主题
“荒谬”和“痛苦”是存在主义文学的基本主题。存在主义认为“存在是荒谬的，人生是痛苦的。”它认为在这个“主观性林立”的社会里，人与人之间必然是冲突、抗争与残酷，充满了丑恶和罪行，一切都是荒谬的。而人只是这个荒谬、冷酷处境中的一个痛苦的人，世界给人的只能是无尽的苦闷、失望、悲观消极，人生是痛苦的。穷人如此，富人也如此。因此，人的本质是荒谬的存在，时刻准备遭受被打击、被倾轧甚至被无情消灭的痛苦，时刻处于冷漠、孤独和不幸的深渊里。于是，存在着的人物不可避免地带有极强的个人性与悲剧性。
综观全部黑色幽默小说作品，其主人公无一例外都受到“荒谬”和“痛苦”的折磨，恐惧、忧郁、无奈、绝望甚至死亡时刻充斥其胸，每个人都欲哭无泪、欲罢不能。《第二十二条军规》中的尤索林正是在这样一个为神秘力量所左右而在荒诞世界中的苟延残喘者。
面对威力无穷而又无从知晓的军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有限的能力进行抗挣，甚至是无力的抗挣。为了生存，他极度烦恼、痛苦、畏惧甚至绝望。但是在这条神秘莫测的军规之下，他总觉得自己束手无策，无计可施。于是他不得不以幽默的搞笑形象掩盖清醒的痛苦。可以说，《第二十二条军规》是黑色幽默和存在主义合壁天成的典范。正是因为尤索林这个人物成就了该书的一世英名，海勒也因此一跃成为美国当代文学一颗耀眼的明星。
(三)极力渲染主体的“自由选择”
存在主义的基本原则之三是“自由选择”。这是存在主义的精义。存在主义的核心是自由，即人在选择自己的行动时是绝对自由的。它认为人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自由，面对各种环境，采取何种行动，如何采取行动，都可以做出“自由选择”。如果存在确实先于本质，人就永远不能参照一个已知的或特定的人性来解释自己的行动，换言之，决定论是没有的一人是自由的。人即自由。萨特认为，人在事物面前，如果不能按照个人意志作出“自由选择”，这种人就等于丢掉了个性，失去了“自我”，不能算是真正的存在。正是一个个自由的人的自由选择和自由创造，才使得每一个具体的人有了自己特定的本质。
因此，萨特主张，文学不应按照传统去处理环境与人物的关系，而应是环境支配人物；将人物置身于特定的环境中，让他们自己选择自己的行动，造就自己的本质。
于是，黑色幽默文学总是把主人公置于危机四伏、生死攸关的“极限境遇”中，并运用一切艺术手段，着力渲染人物对生存环境的恐惧感；主人公面临着这种“境遇”，必然进行着自由的“生存抉择”。
关于这一点，在所有的黑色幽默小说中尤其有鲜明的体现。和哈代以及海明威所推崇的幻灭主题不同，黑色幽默小说作家笔下的主人公并没有被最终毁灭，相反，他们往往在九死一生的“极限境遇”中绝处逢生，颇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味道。比如《第二十二条军规》中主人公的活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在一个空军基地上，所有的人物都为神秘的军规所笼罩、深陷泥潭不能自拔。他们在特殊环境的支配下盲目、被动地从事各项活动，完全没有自由抉择的权利。在这样一种危机四伏、生死攸关的“极限境遇”中，尤索林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惨死以及一系列血肉横飞的场面，内心极度恐慌。但是，神秘的军规却又严酷的限制着他的各项活动。尤索林处于这样一个“人人都成了疯子，却又被授予种种勋章，作为嘉奖”的荒诞世界，却又保持着与众不同的清醒。为了争取个人生命的自由和尊严，不让自己在爱国的名义下被任意夺取生命，他进行了一系列的反抗。小说的最后，由于同伴一个个地死去，尤索林既不想继续呆在医院里，又不甘心成为荒唐社会的牺牲品，于是他决定逃往中立国瑞典。至此，他终于在最后关头超脱“第二十二条军规”之控制，获得了独立和自由。
总之，黑色幽默小说作家笔下的主人公都绝非一般的人物形象。他们能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或力挽狂澜、或悬崖勒马、或化险为夷。因此，乍看起来，这类主人公似乎一直处于某种神力的掌控，同时又处于它的保护下。这里，主体的“自由选择”是他们起死回生的法宝。一副“压力下的幽雅”摸样仿佛使他们更可谓英雄人物。
(四)凸显“他人即地狱”的风格
早在19世纪40年代，萨特就有“他人即地狱”的名言。黑色幽默作家更侧重于这种“互为地狱”关系中“相互依赖，相互控制”的关系。这种关系恰似一个巨大的计算机操作系统中每个元件之间的关系。
还是以《第二十二条军规》为例。关于军规，小说中有这样一段描述：“只有一条军规，那就是第二十二条军规……但如果他不愿意承担，他便是正常人，因而必须去承担。”从这段文字可以看出，军规规定，一切精神失常的人都可以不完成规定的飞行任务。立即被遣送回国；但它同时又规定，要停止飞行任务必须有本人提出申请；在危险关头如果你能提出停止的申请，那就证明你还没有发疯，你就必须继续执行飞行的任务。类似这种折磨人的军规在小说中无处不在，使参战者无法摆脱，只能继续被当作参战的机器使用，直至战争结束或者死亡。这军规就像一只无形的上帝之手，牢牢地把参战者的命运掌握在他手中，既可怕又难以琢磨。
除上述四个主要创作特色外，黑色幽默小说还体现出以下两个存在主义文学方面的特征：
(一)鲜明的哲理性和寓意思辩性：黑色幽默小说作家善于对自然、社会和人类的生存状态进行哲理性的深层透视，而非用诗人的细腻情感来感受这一切。
(二)主观感受真实性原则：人作为主体存在本身，用人的存在否定人的社会本质。并认为非理性的心理本能才是人的最真实的存在。因此，黑色幽默小说作家所追求的艺术的最高真实性，只能是主观意向、欲求、情致的折射物，从而使艺术的任务在于运用各种文学形式来表达自己的哲学思想与个人主观感受。
总之，作家们对生活的奇特感受和纵横驰骋的想象堪与荒诞的年代相媲美，他们以荒诞的思维适应了荒诞的现实。社会象一座迷宫，社会杂乱无章，瞬息万变，小说的情节也无头无序，结构变化无穷；社会的变化无根无据，神秘莫测，小说也就全面反逻辑、反因果，反秩序；社会现象到本质都是荒诞的，小说从形式到内容也是荒诞的；社会是疯狂的，小说的艺术手法也是疯狂的；悲观主义、怀疑主义、相对主义、虚无主义是当时主要的社会思潮，同时也是作品的基调和主题。
三、结束语
黑色幽默小说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它创造了一种独特的风格。其独创性在于它以荒诞消解了传统喜剧的滑稽，以沉痛、无可奈何的苦笑替代了传统喜剧轻松开怀的笑：又以荒诞性消解了传统悲剧的严肃性。以绝望的惨笑替代了悲剧的痛感，大悲转化为大笑，把人物的悲剧抗挣精神转化为无可奈何的认命、宿命精神。所谓的黑色幽默，也就是指从黑色中看到幽默，又用幽默来对待黑色。前者指作家的世界观和作品的内容，后者指作家的处世态度和创作态度。也就是说，黑色幽默作家认为宇宙、社会、人生不仅荒谬、丑陋、冷漠、阴暗，而且滑稽可笑，神秘莫测。他们想用独特的“笑”——黑色幽默去唤醒人们的警惕，去思考人存在的现状；希望人们去挽救社会，至少在震惊之余可以使人们清醒地认识到当时的美国社会现实。本文主要从存在主义视角出发去梳理、分析和探讨黑色幽默小说的创作特色，以揭示美国黑色幽默小说独特的艺术世界，并请教于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