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的勇敢:娶艾滋病嫂子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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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爱的神奇就在于它胜过千万种灵丹妙药。
  
  堂哥死于艾滋病,嫂子的精神异常低落。这时,小叔子来到了嫂子的身边,开导嫂子要乐观地开始新的生活;当得知嫂子也感染艾滋病后,他毅然娶嫂子为妻,用爱让她重新扬起了生命的风帆……
  
  善良嫂子挺住啊,大難来临还有我
  
  张光云1972年出生于湖北祝家楼村。1992年5月,中专毕业后,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了大她四岁的褚中成。
  褚中成是家中的长子,还有5个兄妹,家里一贫如洗。婚后3年,他们的女儿莲莲和青青相继出世,日子虽清贫,但充满欢乐。
  在褚中成的5个弟妹中,还有一个特殊的成员,他就是褚中朝。褚中朝生于1977年,很小的时候父母相继病逝,是张光云的公婆把他接到家里养大。1994年,褚中朝考上了中专。为了凑学费,张光云四处借钱,才把褚中朝送进了学校。褚中朝对嫂子充满了感激之情,中专毕业后,他坚持到外地打工,希望为哥嫂减轻负担。
  2000年12月的一天,褚中成遭遇车祸,脊椎骨粉碎性骨折。不久,褚中成先是感到浑身酸痛,接着便出现低烧。半年后,在张光云的苦劝下,褚中成到医院检查,结果被诊断为胰腺癌。2002年9月,褚中成丢下亲人,撒手而去。
  相濡以沫的丈夫突然离去,张光云如坠深渊,悲痛过度的她很快卧床不起,精神恍惚。两个女儿一个9岁,一个才6岁,连学费都成问题,还有那么多的债务,她一个弱女子,该如何撑起这个家呢?
  就在这时,弟弟褚中朝回来了。中专毕业后,褚中朝在广东一家电子公司打工。为了多赚钱,6年间,他就回过一次家。大哥病重时,他把自己的工资全部寄回来了。当他得知大哥去世后,他一路哭着赶回了家。
  看到嫂子头发凌乱不堪,面色憔悴,褚中朝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嫂子的痛不欲生,让褚中朝读懂了夫妻之间最平实、朴素而可贵的爱情,他一直把恩重如山的嫂子当亲人看。如今,哥哥走了,将来一家人怎么生活呀,他决定留下来陪嫂子度过人生中的最低谷!
  褚中朝把屋里屋外收拾干净,还烧好水让嫂子洗澡。张光云心如死灰,粗暴地拒绝了他的关怀。每天一闲下来,他就开导嫂子要坦然、乐观地开始新的生活。
  褚中朝鼓励的话语,就像一缕春风,渐渐吹散了张光云心头的愁云,她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变得坚强起来。
  就在张光云重拾自信时,一个可怕的消息传来:医院通过先期(褚中成治病时)提取的血清样本化验后确定,褚中成死于艾滋病!
  张光云惊呆了,丈夫肯定是卖血时感染的!他要不是为了这个家,根本不可能去卖血,也绝对不会染上艾滋病!她用拳头反复捶打着脑袋。
  张光云猛然想到:“长期与丈夫生活在一起,自己会不会也感染上艾滋病呢?”无边的恐惧袭上她的心头。
  褚中朝感觉到嫂子的变化,他故意若无其事地开导嫂子:“艾滋病不会连你也不放过的。因为,你是这世上难得的好人!”
  2002年10月,看到嫂子情绪稳定下来,褚中朝决定继续到广州打工。张光云听说那里工资待遇不错,就跟着褚中朝一起来到广州。
  张光云很快在一家鞋厂找到了工作,褚中朝便在鞋厂附近的建筑工地干活。这样,他能随时观察嫂子的精神状况,还能在生活上照顾她。
  褚中朝把对嫂子的感恩变成具体的行动,每天再忙再累也雷打不动地帮她做饭洗衣。为了怕她想起痛心的往事,他每天都挤出时间陪她散步,直到很晚才离开张光云的出租屋,回到工地上的简易工棚。
  在褚中朝的开导下,张光云习惯了打工生活。她发现,昔日的愣头小伙儿,不知不觉变成了成熟的大男人,她劝小叔子该找个媳妇成家了!
  
  不离不弃,苦难中的爱情终成正果
  
  一次,张光云生日,褚中朝特地请来嫂子的几位同事庆祝。他准备了一大桌菜肴,有同事挤眉弄眼地说:“光云,你好幸福,赶紧把小叔子‘转正’呀!”
  客人散去,望着正在忙碌的褚中朝,张光云心痛不已,继而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红晕,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客人的话,平静的心湖起了波澜,对爱情的渴望苏醒了!很快,她又坚定地对自己说:“我将永远是他的嫂子。”
  这时,成熟稳重的褚中朝,吸引了工地上一位漂亮山东女孩的目光,女孩主动向他发起了爱情攻势。褚中朝从内心也很喜欢那个优秀的女孩,可一想到他跟女孩谈恋爱,就会分散对嫂子的关心,就瞒着嫂子委婉地拒绝了女孩。
  那次晚宴上,张光云同事的话,给他的内心带来了强烈的震动。他一直怀着感恩的心,把嫂子当亲人看,却从没想到与她产生爱情。经人“点拨”,他的心仿佛被轻轻触动了,想起以前嫂子照顾自己的情景,又想起了张光云的无依无靠,他的心沸腾了:“嫂子是一位多么好的女人啊,我要是能娶到她,是我一辈子的福气!”可是,他拿不准嫂子会不会接受他。后来,在与张光云的接触中,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表白,有几次话到嘴边,他又胆怯了。
  2003年劳动节,张光云工厂放假两天,便来工地看褚中朝。她在同几名女工友闲聊时,无意中得知褚中朝拒绝“恋爱”的事,她非常生气,见到褚中朝就是一顿骂。褚中朝突然大声地说:“嫂子,我喜欢上了你!”说完,他迎着张光云的目光大胆望去。张光云的心狂跳不已,低着头匆匆逃离了。
  她前脚刚进屋,褚中朝后脚就跟上来了。终于,他们各自痛快地说出了心底隐藏许久的话,两颗心靠得更近了!
  一个月后,张光云上班时,感觉脸颊潮热并伴有咳嗽、腹泻。她以为是感冒了,就到厂外医务室输液,但总是不好。
  三个月后,张光云越来越虚弱,她想起丈夫得病时的情形,就偷偷来到大医院进行检查,几天后,结果出来了:HIV阳性!夺命的暗流再次呼啸而至!她一下子晕倒在地。天黑了,她跌跌撞撞地来到海珠大桥上,丈夫染病时的痛苦表情在她的脑海中闪现!身边人流如梭,谁也没注意到她绝望的神情,望着脚下江水滔滔奔涌,张光云泪雨纷飞,真想闭上眼睛跳下去。可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做是解脱了,可对褚中朝而言,将意味着致命打击——他的苦心付出,就是期待自己能真正站起来,坦然面对漫长的人生!
  回到家,张光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褚中朝发觉她神情异常,反复追问之下,才知嫂子得了艾滋,他的心也被恐惧紧紧攫住了,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流露,怕刺伤她绝望的心!
  张光云郑重地告诉褚中朝,艾滋病目前是一种绝症,与艾滋病人接触,危险性很大,稍不注意,就可能感染!说到这里,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你赶快出去,永远不要再来!”
  张光云在屋内大声哭泣,那绝望的声音如锋利的尖刀,一下又一下扎在他的心上。他突然决定,要跟嫂子结婚,用爱延长嫂子的生命!他走进去,用手擦干了嫂子的眼泪,动情地说:“嫂子,嫁给我吧,让我陪着你战胜病魔,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好吗?”
  张光云犹豫了片刻,一把推开褚中朝大声怒吼:“你是不是犯神经了!赶快走!”
  褚中朝主意已定,无人能改。他将自己的生活用品全部搬到了张光云的宿舍,对躺在床上的张光云说:“嫂子,从今以后,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
  感动层层漫过张光云的心房,她何尝不想接受这个深情大义的男人啊。可是,自己身患绝症,随时面临着死神的挑战。即使跟他结婚了,连夫妻生活都不能过,这不是亏欠他太多!她怎能自私地耽误他的终身呢?张光云冷漠地把他往门外推。
  但这个固执的男人说啥也不愿走,他在地上铺的旧报纸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张光云在他上班时,收拾行李,悄悄地回了老家。
  没想到,她到家的第二天,褚中朝就紧跟着回来了。他一进屋,就径直走到张光云的面前,深情而坚定地说:“嫂子,你就是走到天边,我也追到天边!”一席话,让张光云心中的防线崩溃了,她忘情地扑到褚中朝的怀里,大哭起来……
  两人长久地拥抱在一起,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哭累了的张光云捧起褚中朝的脸,心疼地说:“中朝,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褚中朝笑了:“嫂子,我不傻,你的美丽、善良打动了我!相信我,我们一起战胜病魔,好吗?”
  张光云的眼里闪出了希望的光芒,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在褚中朝和公婆的动员下,2005年2月,两人准备登记结婚。
  张光云和褚中朝准备结婚的消息不胫而走,流言四起。张光云的父母来到女儿家,看着张光云无助的泪水直往下掉,褚中朝走到二老跟前,一下跪倒在地,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是真心相爱,虽然她以前是我嫂子,我们的感情已经太深了,无论别人怎么传言,我都会对她不离不弃,请你们相信,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听到褚中朝发自肺腑的话,两位老人也禁不住老泪纵横。
  2005年3月,两人举行了简朴的婚礼。热烈的掌声中,他们开始讲述恋爱的经过。张光云谈到褚中朝几年来对她的默默照顾,谈到褚中朝因为她而拒绝了优秀女孩的爱……一句句情真意切的话,让亲友们热泪纷飞。正在上初中的莲莲和青青,非常支持母亲跟四叔的结合,两个孩子用捡破烂积攒的零钱,买来一束火红的玫瑰,哽咽着把鲜花递到母亲手中,祝他们爱情长久、身体健康!在场的人们再次用如潮的掌声来表达内心对他们的祝福,祝福这对勇敢牵手的知心爱人和和美美、天长地久!
  
  相濡以沫,大爱相伴走过生命严冬
  
  两个相爱的人从此相濡以沫地生活在一起了。褚中朝从书上了解到,虽然现在无法攻克艾滋病,但让病人保持快乐、自信的心态,能提高免疫力,有效延長存活时间。因此,他想尽办法让妻子开心起来。
  随着当地卫生部门对艾滋病知识的宣传,人们虽然不再“谈艾色变”,但对艾滋病患者仍然有种本能的排斥。一天,褚中朝从外面忙碌回来,发现妻子在啜泣。原来,几天前,家里来了客人,褚中朝到邻居家借了两把椅子,张光云送还后,邻居竟然把椅子放在水中泡了三天,又在太阳下晒了两天,最后感觉还是不放心,干脆付之一炬!
  受到歧视和打击的张光云,从此极少外出,一天到晚闷在家里,变得更加自闭了!褚中朝担心她这样下去会闷出病来,便借款1500元为她买了一部手机,将本镇艾滋病患者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交到妻子手中,鼓励她以短信的方式和大家交流。有了这些朋友,张光云一下开朗了许多。
  在当地,因当年卖血而感染艾滋病毒的人,每年都有一些感染者患病死亡。每当听说有人离去时,张光云就会感到恐惧甚至绝食,褚中朝绞尽脑汁鼓励她。后来,他发现妻子对艾滋病专家夏治华非常信任,就专程跑去请他上门做工作。有时夏治华实在太忙,来不了,他又将电话牵到妻子的床头,让夏治华和妻子进行电话交流。夏医生的心理疗法很快温暖了张光云绝望的心,她开始坦然面对生活。
  在丈夫的鼓励下,张光云开始进行药物治疗。这些药苦如黄连,她第一次喝下后身体反应强烈,怎么劝也不愿意再喝。很快,病情就开始恶化了,她整天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连上厕所的力气都没有,体重从60多公斤减到40公斤。看到妻子如此痛苦,褚中朝的心也在滴血,他反复开导妻子,还步行30公里,去邻近的柳林镇买回蜂蜜,并亲手将药送到妻子面前,哄她服药。张光云逐渐克服了吃药时的恐惧心理,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身体恢复得很快,精神也好多了。
  得知他们家庭困难,学校减免了莲莲和青青的学费。为了减轻丈夫的负担,张光云想开出租车挣钱。褚中朝看到她越活越有信心,便借钱让她学了驾驶,还贷款2万元准备买辆二手出租车。
  这世上,爱的神奇就在于它胜过千万种灵丹妙药。目前,张光云的身体状况恢复得很好,一年内连感冒之类的小病都没患过,体重也增至50多公斤,2007年4月16日,她来到医院检查,夏治华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她体内携带的病毒量已由患病初期的9.5万个病毒单位,减少至1.55万个病毒单位,是目前本镇艾滋病感染者中状态最好的一个,或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责编/朱茂星)E-mail:amfzmx@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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