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金融戍边”,益农稳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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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识一个客户,几十年前,他贷了四千块钱晚上就睡不着觉。现在他贷了三百万,一点儿也不怕。”农行林芝分行行长办公室里,王洪兴奋地讲着西藏老百姓这些年来金融消费观念的变化。
  他身材魁梧,声音洪亮,一头浓密的卷发,“我是地道的康巴汉子,父亲是甘孜的,母亲是阿坝的,都是藏族,”他呵呵直笑,“小时候最想当警察,没想到长大后却进了银行”。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王洪就一直在西藏银行系统工作,“先是人民银行,后是农业银行”。繁多的银行统计数据,他随口就能说出来。甚至一些边远乡镇营业所的经营数据,也能准确地记起。“比如察隅县察瓦龙乡,”他说,“我刚来时,全乡贷款才48万,现在已经3300多万了。”
  这些年西藏“三农”和金融业的发展,他是见证者,更是亲历者。“中央和各兄弟省市的支持,自身的努力,一个都不能少。”王洪说,“我们就是在服务‘三农’的过程中,才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跟百姓接触后,就喜欢上了农行
  “我一直的心愿是当兵或警察,没想到后来却进了银行,而且一干就是这么多年。”直到现在,王洪仍然会感慨命运的安排。
  1985年,王洪初中毕业。恰逢昌都地区人民银行招干考试,一心想去当兵的他在母亲的劝说下参加了考试。结果,一举通过。
  在旁人看来,这是个相当不错的工作了:工作稳定,收入不低。但打算盘、做账表与他的理想差距实在太大,结果,工作了三年他仍然不会做报表。
  在一次下乡给老百姓发放贷款后,王洪觉得金融对促进经济发展、改善老百姓生产生活至关重要,是能做点实事的工作。从此,他不再惦记少年时的理想,沉下心来开始钻研银行业务,苦练基本功,很快成为业务骨干。上世纪90年代中期,随着全国银行向商业银行转轨的大趋势,西藏金融业大调整,昌都地区农业银行从人民银行分设成立。本有机会留在人民银行做监管工作的他,却因为“不喜欢天天待在办公室里,想干点儿事情”、“农行可以直接和农牧区打交道”而坚持去了农业银行。
  彼时西藏的农业银行尚处于起步阶段,许多工作举步维艰,加之农业银行因为直接服务基层农牧民,更是面临着特殊的困难和各种客观条件的制约。一次,他到牧区催贷款,发现不少牧民不但还不起本金,甚至连利息也还不起;有的地方的老百姓因为交通不便、信息闭塞,还没有金融消费的意识;有的地方还很贫困,如何支持当地经济发展任重道远。那时,作为一名基层行的干部,王洪开始意识到,自己选择的路并不好走,但充满希望。
  后来很长时间里,王洪看到许多农牧民仍希望由政府来偿还他们的贷款,或者至少减免部分贷款。这常常让面临经营压力的他相当为难。
  1994年夏,中央第三次西藏工作座谈会召开,王洪感到情况开始慢慢有了变化:许多内地的援藏干部陆续来到西藏,带来了不少的资金和项目。更重要的是,上级的各种优惠政策也越来越多。
  王洪看到了机遇和挑战,开始把自己放进市场里。白天一边保证正常工作,一边跑政府和各职能单位商谈发展大计,到企业里了解企业发展金融需求,到乡村调研农牧区金融发展难点和对策,走乡串户掌握第一手农牧民生产生活情况;夜里学习国家政策金融法规,阅读各级文件,琢磨农行金融产品进入“三农”市场的方式、支持企业发展的模式。他常常觉得“知识不够用、时间不够用”。经过艰苦的努力,他所在的分设不久的农行业务发展大有起色,农行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日益增高,国家优惠政策也得到了实际传播和落实。王洪也很快成长为农行管理层一名优秀管理者。
  一次,他到农村发放贷款和补贴,牧民们拉着他的手说,感谢政府送来了救命钱。不少农牧民用这些贷款搞起了运输和旅游,很快致富。不但偿还了本金和利息,还进一步提高了贷款额度。王洪说,从那时起,农牧民的日子开始好了起来,经他的手贷出的资金也开始迅速地增加。
  昌都地区昌都县城关镇通夏村,过去由于自然资源匮乏,一直是一个贫困村,村里很多老百姓连电费都交不起。通过农行的信贷支持,村里组建了农牧民施工队,开办了农家乐和砖瓦厂。现在全村农牧民的人均纯收入超过了10000元。后来,又在农行安居工程贷款的支持下,村里家家户户都住上了新房,很多村民还购买了私家车。
  王洪到通夏村调研,村里的老百姓不约而同围上来向他表示感谢。这让王洪突然意识到了农行工作的重要性——这不仅是自己的一份工作,更是中央惠农、惠藏政策落实的重要渠道,他不仅更加喜欢自己的这份工作,也愈发觉得担负的责任更重了。
  “西藏的人民懂得感恩,跟这里的百姓接触了以后,你才能知道自己的价值。”王洪说。
  在农行工作,就要有担当
  2012年初,王洪从昌都农行副行长调任林芝农行行长。与靠近内地的昌都地区不同,这里地处中印、中缅边界,有着漫长的边境线。金融工作的好坏,不仅关系到当地经济的发展,还关系到边疆的稳定和国家的形象。
  上任伊始,王洪就面临着严峻的局面:林芝农行7.6亿贷款,其中不良贷款超过了7000万,占贷款总额的近十分之一。不良贷款率是全自治区农行系统最严重的。此外,还有数千万元的对公不良贷款和数百万元的个人助学不良贷款,十几年来一直无法收回。
  为此,王洪启动了他精力超常、能力超常、魄力超常、耐力超常的状态,先后多次到自治区财政厅,争取财政支持,并用发放小额贷款的方式,不断培育客户自身的发展能力。两年下来,不但收回了全部不良贷款,还使全地区2个县评上了“信用县”,54个乡镇、489个行政村全部评上了“信用乡”、“信用村”,评定“金卡村”7个,成为全自治区唯一实现信用乡镇村全覆盖的银行。
  在西藏工作多年,王洪深知金融服务与边疆稳定的关系,“只要老百姓有吃有喝,边疆就稳定了”。为此,他在林芝农行提出了“金融戍边”、“金融维稳”的口号,加强了边境县域农行网点的管理和边境金融服务水平的提升。
  林芝地区自然资源丰富、风光秀丽,素来有“西藏江南”之称。但是,由于群众居住分散,交通不发达,金融服务在这里一直未能全部覆盖。王洪决定加强农行的服务渠道建设,打通金融服务群众的“最后一公里”。   在物理网点建设方面,农行林芝分行不仅恢复了过去的网点,还同时新建了40多个网点。在电子支付网点建设方面,对县乡网点实施了大规模改造和电子化建设,率先在全自治区设立助农取款服务点。截至今年8月底,累计发放“惠农通”助农取款机274台,累计办理业务31104笔,交易金额达1129万元,覆盖乡镇数54个,覆盖行政村254个,实现了全地区金融服务空白乡镇全覆盖,位居西藏农行前列。
  林芝地区波密县易贡茶厂是全地区远近闻名的茶厂,金融业务办理相当频繁。过去,由于易贡沟没有一家金融机构,茶厂不得不把财务人员放在100多公里外的八一镇,业务办理极不方便。
  王洪先后3次前往茶场开展调研,通过小额信用贷款方式为易贡茶场145户茶农累计发放贷款596万元,创新金融服务“三农”模式,茶农通过贷款开商店、盖家庭旅馆、茶馆和饭馆,开展多种经营,实现增收达到60万元以上,金融服务“及时雨”给偏居一隅的茶农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2014年,接受新华社西藏分社记者采访时,易贡茶厂工会负责人这样称赞道:“这十几年来,由于多种原因,茶场经营处于困境,月平均工资只有600多元,茶农做什么事情,都苦于没有资金,是农行的救命钱,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为此,林芝农行还专门在易贡茶厂设置了“惠农通取款机”,不仅解决了茶厂职工取款难的问题,还大大改善了茶厂的经营环境,有效降低了其运营成本。
  位于西藏、云南交界地带的察隅县察瓦龙乡,共有1174户,7157人,是林芝地区规模最大的乡镇之一。过去由于附近没有农行网点,百姓办理金融业务要绕道昌都左贡县,多走数百公里,十分不方便。今年,农行林芝分行在该乡新设立网点的计划已得到批准,在此之前为满足当地农牧民日益旺盛的金融需求,农行林芝分行积极通过上门流动服务,加大了贷款投放力度,极大地方便和满足了当地农牧民的金融需求。全乡存款、贷款规模由2011年的30万元、48万元,快速增加到现在的680万元和3300多万元,全乡贷款规模由2011年人均贷款67元,增加到4600多元。
  2012年以来,林芝农行先后被授予“西藏自治区银行业良好银行机构”、中国人民银行“农村支付环境建设先进集体”、农总行“金穗惠农通”工程先进单位、“服务‘三农’百佳先进集体”、中国农业银行“零售银行业务先进集体”、中国农业银行“2012—2013年度三农业务先进集体”、中国农业银行“五一劳动奖状”等荣誉。但王洪说:“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口碑,我们既然当了农行的‘和尚’,就一定要撞响服务群众这个‘钟’。”
  在西藏工作,就要讲奉献
  从1985年进入昌都县人民银行开始,王洪已经在西藏银行系统工作了将近30年。从海拔超过4000米的高原牧场,到全国最后一个通公路的墨脱县的农行营业所,到处都留下他的身影。
  作为土生土长的康巴汉子,他嘴里经常念叨的是老一辈西藏建设者们创造的“老西藏精神”:“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特别能团结、特别能奉献。”
  王洪说,中央的历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以后,都会有大批的援藏干部进入西藏。内地援藏干部的奉献精神,让他这个土生土长的藏族干部觉得更加义不容辞。
  农行的工作,看似简单,实则琐碎。与其他的商业银行不同,农行主要的服务对象是最基层的农牧民。“许多工作在办公室里是无法完成的,只能到牧场、到农户家中去做,”王洪说。
  一次,他坐了大半天的车到洛隆县的农民家里催贷款。结果,他们不但不还款,还反过来要求王洪减免贷款。王洪哭笑不得,便留下与老百姓同吃同住,了解了基层农村的真实情况,也讲解了银行贷款到底是怎么回事,应该怎么做,怎么还。村民被王洪的真诚和豪爽打动,更从他的谈话中学习了如何运用金融产品发展生产提高生活,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后来,王洪再次来到这里发放贷款,村民们激动地围着他,久久不愿离开。
  当然,收贷的过程中,也难免遇见个别态度强硬、心存侥幸不还贷款的农户,王洪深谙当地民风民俗,面对一些“硬汉”,王洪毫不畏难,挺身而出,以理服人,每每都是“硬汉”们不得不妥协,打心底敬佩这位康巴汉子,承诺履约还款。怕他的有之、想与他交朋友的有之,最终还了银行贷款。农行也在他们心中留下了“贴心银行”、“自家银行”、“可信银行”的形象。
  墨脱县,位于林芝地区东南部,被称为“高原孤岛”。这里是中印两国的交界地区,地质条件十分恶劣。
  2013年之前,这里一直不通公路,进出都十分困难,更谈不上办理银行业务。墨脱县仅有的一个银行营业网点也常常要靠业务员背着现金才能办理业务。
  2012年7月,为了帮助墨脱县建立电子银行系统,刚刚上任林芝农行行长不久的王洪亲自带队进入墨脱。当时正值雨季,有人劝他过了雨季再去,他拒绝了。他说,只有在最困难、最危险的时候过去,才能让墨脱的群众看到农行的决心和诚意。结果,在进入墨脱的路上,他们的汽车被山上滚下的巨石砸中,差点儿酿成惨剧。
  不久后,墨脱县农行电子化银行系统上线,并与全国联网。这是全国最后一个县实现银行业务电子化,也是全国农行系统最后一个上线的电子化银行。那一刻,这个久经历练外表坚强的康巴汉子高兴得像个小孩。
  生活中的王洪,会摄影、唱歌、跳舞,幽默风趣,但这些形象多数时候是给了客户。为了巩固客户,和客户“志同道合”,王洪用心良苦,在各种技能上提高自己,勤学苦练,通过自己的言行展示农行的企业文化和风采。
  多年来,王洪先后获得西藏自治区扶贫开发先进个人、西藏自治区先进工作者、金融系统全国五一劳动奖章等自治区、中央级荣誉。当地政府常常赞誉这位能干的行长和他带领的农行队伍。同业中的管理者们,都暗暗敬佩他的魄力和能力,从竞争对手变成学习榜样,又从榜样变成“带来压力的人物”。
  当地农行客户提起,无不流露对农行的感谢之意。乡村老百姓更是视他和农行为“自家人”了。员工们为有这样的领头人而自豪,有的说“严格的管理带来进步和效益”,有的说“王洪行长总是让我们耳目一新,不断提出新的营销方法”。
  和他的交谈中,说到与工作无关的话题,王洪总是说着说着就联系上了农行工作,一说到工作,又思如泉涌。
  王洪把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献给了农行。他不喜欢坐在办公室里,一有时间就到客户中、到基层的营业网点和农户家中进行调研。常常为了调研而顾不上休息,有时还带着心脏跟踪仪工作。
  最长的一次,他曾五年没有休过假。最近的一次休假,还是因为妻子生病需要到外地做手术。而妻子的手术一做完,他顾不得照看还在住院的妻子,又立即返回了单位。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顾得了小家就顾不得大家,在西藏工作就是要讲奉献。”王洪说,“在这里干了一辈子,我不后悔。”
  如今,他的女儿已经在内地上了大学,读的是金融专业。王洪说,等她毕业时,一定劝她回西藏工作,继续在农行干下去。
  责任编辑 董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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