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我要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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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前言:我要嫁人,然而所有人都说,我在戏耍前来征婚的人,暴力无比,堪称女汉子中的战斗机,于是我一直没有嫁出去。
  楔子:
  九重天天宫月楼,云蒸霞蔚,红罗绸缎铺满了楼阁……一声声嚎叫响彻云霄。
  这月楼的主人月老,满脸愁容,对我避之不及:“求求你放过小仙吧。前三天给您牵线了那的井宿星君,现在还疗养在星宿殿里不肯不出呢。还有上个礼拜牵线的那个南海二皇子,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来着,还有……”
  我一把揪住了月老的胡子。“我不管,你再不给我介绍我就拆了你家的门!”
  只见白光一盛,一道法术弹开了我和月老。来者是一个身穿银甲的英气男子,他两侧生风踏云而来,往我肩上一拍:“九哥,别为难月老他老人家了,看他一副老骨头都快被你弄散架了。”他摆明在暗讽我女汉子,但我丝毫不在意,因为他乃我的好基友好战友。
  五帝君,号睚眦,名为木苍术。
  我闷哼一声转过身去,佯装生气状。他弹了弹我脑门:“九哥别生气,我明儿给你介绍一人,你只当在九黎国等待即可。”
  这还差不多。
  一.公子世无双
  我大名凤九歌,原为乃上古九黎族皇女,上几十年我接任了传位,现在乃九黎国国主。我最近苦于招夫婿的问题,愁得一个头两个大。
  为此我特意上了九重天仙界,寻到月老,让他替我牵线搭桥。但没料想,自我托付于他,他前前后后牵了不下十个男子,却都无一在靠近九黎国方圆千里内出了事故……诸如半路马车打滑被摔出骨伤啦,还有被半路被劫持聘礼洗劫一空啦,更有甚者,来人二话不说冲着相亲者一顿暴打,打得他老爹都不认得啊……
  总之,他们一路上各有各的特殊倒霉技巧。以至于公开征婚以来,我凤九歌到现在依然处在空窗期不说,上至仙界,下至魔界,更是谣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九黎国“不愧是”尚武的上古人族,素来彪悍,民风威猛,这个国主凤九歌更是戏耍前来征婚的人,暴力无比,堪称女汉子中的战斗机。
  坐在九黎国边境的石墩上,我迎风流泪了,惨,我实在是太惨了。这次木苍术给我介绍的人,我怎么着也得牢牢把握住,不然真得孤单一辈子。
  我忧伤地伸着脖子往远方望……猎物来嘞!
  只见一柄木质轮椅滚滚而来,男子坐在轮椅上,他肩头立着一只小巧的白色凤凰。我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只觉这一幕还挺儒雅,挺高大上的。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白色凤凰忽的抓着男子的袍子,扑腾扑腾往这里飞……轮椅滚得飞快,激起尘土一浪一浪。卧槽,这一幕也太雷人了吧?
  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活着到这儿已是不易。
  我执起袖子,掩在嘴角边:“老娘……小女子姓凤名九歌,不知道公子你……”话没说完,我边抬头准备朝他抛媚眼。
  然,我这一瞪,愣是害得自己一踉跄。喵了个咪!这男子也太、太美了!
  一头银白色的及膝长发倾泻而下,头顶的一缕用玉质的发冠定着。墨灰色的衣袍包裹不住他的瘦弱,因此松散着却别有一番倜傥之味。肌肤煞白如纸,没有血色,在银发的衬托下愈显憔悴。白藕色的薄唇紧紧抿着,笔挺的鼻梁十分精致,那双闪烁着黑曜光芒的眸摄人心魄,更是与他的面容浑然天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唯一的缺点就是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估摸着我一拳就能撂倒。但这些不重要,他长着张这么好看的脸,我也就不挑剔那么多了。
  公子道:“在下木白泽……乃木苍术的二哥……”
  次啦一声,我撕扯掉了他的衣襟。
  他有些慌张地望着我手中的墨灰色布料,愣住了。直到我第二次下手想继续的时候……他擒住了我的手腕:“国主陛下,你这是……?”
  “抓紧办事儿呗,你不从也得从!我赶时间!”说着我又扒开他的外袍。
  此时他肩头的那只白凤凰按捺不住了,呼啦啦扑腾起来,凌乱地扯走了我的朱钗,把我的发型弄得好似茅草。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手继续抚摸公子的胸膛,一手踮着去抓那只会飞的胖山鸡。
  手掌蓦地传来一记痛楚,不是那死山鸡抓的,而是那公子拍的。他朗声道:“姑娘请自重。”
  “……”我的小心脏受到了打击,赶忙询问道:“难得你是唯一一个路上没出事儿的汉子,我好好把握、热情待你难道有错了吗!反正相亲啥的最后不就那样。你竟然让我自重!”
  男子的脸有些冷,不看我。整了整方才被我扒乱的袍子。“我是五弟请来为你出谋划策的,非相亲对象也。”
  “……”迎面吹来了一阵寒风,我觉得我石化了。
  想起刚才那些行为,我恨不得当场挥刀刨个坑,钻进去。
  二.机智的帝君
  我这么饥渴,其实是有原因的。
  自打父辈们把国主之位传给我,我担任这个九黎国国主已经有些年份了。但九黎国有一条祖传规定,女子当国,若年满五百岁还未成婚,则要退位。那些老古董祖辈们都信仰“一家不治,何以治天下。”的道理,而我今年又恰巧四百九十九岁,离五百岁的生辰还有半个月之短。
  因此当务之急,就是找个好夫婿嫁了,哦,不,只要是个男的就可以。
  虽然不知道木苍术那厮为何找了他二哥来帮忙,大概是他二哥看起来比他更机智点?这不,才把木白泽请到客房,机智的他就开始出锦囊妙计了。
  他纤长的指头把玩着夜光杯,瞥了我一眼,淡淡道:“第一,带我去见见你们九黎国长老们。”
  我们黎国乃上古之国,虽然见着木白泽还是要尊称一声帝君,但实际地位是平起平坐的,谁都无权插手管对方的事,所以我表示有点虚。
  木台之上从掌事长老到各父辈长老们一字排开,台侧我和木白泽并肩而坐。
  他坐定在木轮椅上,朝着台上微微抱拳:“见过九黎国各位长老。据我所知,凤九歌乃这一代中最为出色的,骁勇善战,战场上无人能敌。兵器谱上更是无不识之物,无论气度还是能力都堪称九黎国的精英。因此她父王当初把这个国主继位给她,是众望所归。”   我扯扯他的袖子,用口型示意他低调,这样直白地夸人家真的好吗!
  他抽了抽嘴角,不理会我,继续道:“所以还请长老们不要拘泥于一些上古流传下来的条例才好。”
  长老们面面相觑,似是要动容:“这……”
  我心底一喜,感觉有戏!丫的前几日我抱着掌事长老的大腿苦苦哀求怎么就没有这种效果呢?如今这木白泽有理有据,再莞尔一笑,他们竟然就动摇了,啧啧,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
  我紧紧握着木白泽的双手,双眼带着泪光望向他……我要让美男子知道,我的心和我的肺都在感谢他。
  然而我这边才刚开始嘚瑟,那边情况就急转而下。我的叔父凤天祥一双鹰眼不着痕迹凌了凌:“但……哎,规矩到底是规矩。白泽帝君你这样我们也是很为难的。”
  “……”你要置我于死地的意思这么明显真的好吗?
  果然,一旦有个出头鸟一出声,霎时台上附和声不断:“对啊!什么时候九重天上还管起我们上古人族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掌事登时从座位上跳起来,挥动斧子冲木白泽大吼。
  白泽依旧是软绵绵地笑,一记凌利的眼神却是默默飞了过去。“呵,既然如此,那木某只能……”
  莫非他想就此告辞?
  “诶,你等等!”本来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我登时把持不住了,生怕他一个生气,拍拍屁股当场走人。我一个健步从位子上飞奔下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轮子。低头凑近他耳根轻声道:“说好的帮我解决事情呢?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我看他没答话,更是急了,我一把环住了他的腰:“我不管,我就赖着你了。”
  他伸出手指按在了我的唇上,示意我闭嘴。“我木白泽自然说到做到。”
  接着他转身朝台上抱拳:“各位黎国长老们,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贵国国主的婚姻大事包在我身上了。待半个月后,我木白泽必定会送上一双璧人。”
  我有点失落。
  三.我才是小绵羊
  我觉得木白泽这名字天帝取得有失水准,按照他这木讷的性子,应该取作木鱼才对。我一娇羞的小女子,几次三番对他又是撕衣服,又是握紧双手、抱个腰啥的,他竟然还看不出老娘看上他了?
  原本计划着暗示他在九黎国众长老面前向我提亲的,可他偏偏不随我的意,偏偏说要从源头解决问题。愚笨成这样,简直仙界奇男子。
  我双手交叉枕在脑袋后面,一边翘着个二郎腿,闭眼思考如何征服这只木鱼脑袋。
  末了一睁眼,木白泽那帅得突破天际的大脸近在咫尺,我一个惊吓,滚落下床。
  白泽怎么会在这儿?还那么明目张胆偷窥我?矮油,我好欣喜好激动。“哟,白泽帝君装矜持倒是有一套,怎么?如今准备来偷袭我了?”边说我边攀上床沿,一边瞟着眼睛朝他放电。
  “……”想来他近来是习惯了我的饥渴行为,见我如此轻浮竟然破天荒没泼冷水,反而单手捏着下巴,对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我打量来打量去。
  半晌,道:“我是在想,被介绍来与你相亲的男子怎么就都半路出事呢,也许……”
  我一惊:“啥?!”
  他笑了,笑得如春风如露水。“也许是你凤九歌的一颦一笑过于粗犷、外加彪悍的名声在外,让他们闻风丧胆……于是他们故意自残用以婉拒也不一定。”
  “……”真的,如果不是他有张好看的脸,我早就一把大刀下去,砍得他男神变躺尸。我强挤出一个微笑,“呵呵,我可是蝉联一百年的九黎国一枝花了,男子没道理躲我的。”
  木白泽抚摸了下白凤凰的尾羽,嘴角一扬,原本温和疏离的脸庞霎时有些温柔,我的心弦一颤。他道:“你们九黎国的评价标准比较独特罢了。因此还是由我好好教与你怎么虏获男子的心。”
  窗外夜色迷人,月明星稀,树影婆娑。房内我与木白泽各坐床头和床尾,烛光重重,昏黄的火光把他的侧脸映衬得格外迷人,我心中的小人早已咆哮得撕心裂肺,可我表面还得装矜持。
  但饶是木白泽这等美男子,干起这种事的模样……还是毁尽了我的三观。
  只见他眉眼专注在指尖,捻着银针,一挑一落……没错,美男在绣花。
  今个儿整整一下午,他带着我和那只白凤凰一起在九黎国的闹市长街,逛荡了很久很久。这一采购,几乎把皇城里上好的丝绸纱缎全给包了。完了他还愣是不满意,一路吐槽九黎国的衣着太硬汉,等回到寝宫,他甚至干脆决定为我量身定制一套。
  此时他微微抬手拂去了薄汗,把一套白色纱裙施施然丢给了我。“穿上。”
  心上人为我亲手缝制的衣裳啊,我当即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吟诗聊表感激之情:“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木白泽面色一僵,指尖的针吧嗒一声断了。
  铜镜里的我……真丫的有一股从内而外的“仙儿”劲。月白色的衣,金丝绣线的外袍,臂弯间端着晶亮的纱。夜里我的发未绾,一头墨色落到腰间。
  我雀跃得心要跳到嗓子眼。我一个大转身,迫不及待朝木白泽扑了过去,扒拉在他的膝上,双手托腮,仰头作娇羞状:“你看我美吗?”
  他袖子甩得哗啦作响,一个巴掌摁在我脑门上,把我推开一米远。“你不改变姿态,你只是个披着美女外皮的女汉子罢了。”
  我有些落寞,甩了甩袖子:“可是你也没教我怎么个姿态算淑女啊。”
  他整了整被我扯乱的衣襟,道:“首先,你笑得要婀娜。”
  笑得婀娜?那简单,我扯起嘴角,眯起眼睛,双手摆出兰花指放在耳侧,然后一回头……只见木白泽的脑门直冒冷汗。
  他边摇晃脑袋边拂袖擦冷汗:“罢了罢了,第二步,语调要让听者酥麻如骨。”
  哦,酥麻如骨……这倒是有点难度了。我清了清嗓子,准备试试。“矮油小白~白~,你看人家今天美吗?”话音刚落,我眼神一瞟……竟然看见木白泽捂着胸口,嘴角隐约有血丝溢出。
  “停,我们还是直接最后一步吧。”   我有些丧气,完了还是点了点脑袋。
  “那便是一颦一笑都让对方脸红心跳。”
  这个我最擅长!二话不说,我一个前滚翻压倒了原本端坐在床头的木白泽。但由于用力太猛……我竟然……磕上了他的唇!
  软绵绵的,像雪花瓣在唇齿间化开的感觉。虽然我平日里对于木白泽总是一副饿虎扑肉的样子,可其实我骨子里绝对是只不折不扣的小绵羊啊。
  万万没想到人生第一次接吻会是这样的场景啊,我很慌啊!
  我羞红着脸支起身子,准备不动声色默默走开……
  谁知身下的某人一把又拉我入怀中。
  木白泽打量我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嗯~没料到女汉子这样一打扮还是很勾人的~”随着他婉转的一个尾音,我的心打起鼓来。
  不科学啊!狼和羊的位置好像有哪里不对吧。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下的某人已经伸手抚上了我的脸庞,指尖冰凉,我抖了两抖。
  幸好当时灯光昏暗,不至于被他看到我羞得快要滴血的脸蛋。
  我夺路而逃。
  四.芙蕖池畔,美人如玉
  我把木白泽的两次失败归结为出师不利。一来他没能说服九黎国长老们,二来又没成功把我打造成淑女。
  眼见日子愈加临近,我在屋子里忙得直打转,几次想要起身去问问木白泽,接下来该怎么办?可每每想起那日晚上的一幕,我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直视他了,这厮心性太摸不准了,万一自己堂堂一国之主反倒被一孱弱男子吃干抹尽,说出去要我脸往哪儿搁?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某一日的大清早。我一起床就两坛子酒下肚,为的就是壮胆,我砰砰砰敲开了客房的门。
  “咳咳,其实我有件事藏在心里挺久了,一直没对任何人说。你还记得在大堂上,出面指责你的那个父辈长老凤天祥么。”我一鼓作气背完台词。
  我瞥眼看见木白泽这厮依旧很淡定,跟没事人一样,仿佛那日调戏我的不是他。他坐在那把木轮椅上,逗玩着那只白凤凰,淡淡道:“记得。”
  “嗯,我怀疑这些事儿都是他暗中在作梗。当初父辈们将国主之位传与我,他已经是与我结仇。我狂放不羁,闻风丧胆的女汉子啥的,惹得九黎国举国上下无人敢娶我,没准、可能、大概……”我开始绞手指。
  他终于不淡定了,当即道:“智商呢?这种事怎么不早说。”他一幅“你智商是硬伤”的表情看着我,对此我表示很无辜,还不是因为我始终觉着……这种事怀疑到自己叔父身上忒不厚道了。
  芙蕖池畔,月光柔柔,一美若画的佳人并膝坐在石凳上,银发飘扬,白纱裙飞舞……这一幕实在是美得惨绝人寰。
  试问哪个正常男子能不心动?我叔父是九黎族的魁梧汉子,自然也逃脱不了。
  不错,今天早上我苦苦哀求木白泽,让他装扮成女子的模样,守在叔父夜读回来必经的一条路上,来偷他随身携带的一样东西。我们九黎族调派兵力,无论是暗卫还是侍卫,都需纪录在纸上,我们族人称之为“调兵簿”,九黎皇族人手一本。
  我们所要偷的就是这本调兵簿。一旦在手,叔父有无派人暗害那些求亲者,一目了然。
  虽然木白泽那厮事前因为耻于被我看到他婀娜的女子样,反复告诫我别跟上来,甚至要挟我要是敢跟上来……事后必定会好好收拾我。但……我还是跟来了,甚至还带上了白山鸡,啊不,白凤凰。
  没错,我放心不下,我不能允许自己看中的男人被叔父沾染呀!哎,心上人太美也是桩蛮心累的事。
  我捧着白凤凰躲在小石墩后面,看见远远走来一瘦长、精干的美型大叔,正披着皇族纹路的披风,有些疲态地揉目。走至芙蕖池畔,他定下了脚步,望着背对着他的美人有些发怔。
  好嘞!
  趁此机会,我怀抱白凤凰矫健地前滚翻、侧滚翻……各种姿势滚翻到临近他们的灌木丛中,随时准备时机成熟,冲上去阻止叔父的禽兽行为。
  果然如同先前预测的那样,木白泽的美貌成功吸引了凤天祥的注意。在我转移阵地的时间,凤天祥早已坐在“美人”身侧,手掌抚上了他的脸庞,眼底却有一丝狐疑:“如此美人,怎么会三更半夜在此地。”
  不好!没想到这老狐狸美人当前还如此理智。丫的!这木白泽一回答不就露出了他的低沉男音。
  谁知……他有特殊的装柔弱技巧。
  只见他不说话,咬咬牙硬是给憋出了泪水。泪光盈盈,在眼眶里打着转,这幅模样当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接着凤天祥成功上钩,不管三七二十一轻轻抱上了“美人”。
  啧啧,幸好天帝没把他生成女子,不然还不得倾国倾城,所有男子都为她痴狂啊,那我这种女汉子还混个屁嘞!
  我瞅见木白泽的表情像生吞了N只苍蝇一般难看,但他还是咬咬牙,继续一边憋眼泪,一边伸手在凤天祥身侧拂动,寻找要物。
  我擦,这一幕有点……不忍直视啊。
  五.抱得男神归
  过了有些时间,木白泽迟迟摸不着那本调兵簿,脸上的怒意也愈来愈盛。凤天祥则貌似把持不住了,眼看几乎要栖身压上木白泽。
  我当下脑子一片空白,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手忙脚乱就硬是从灌木丛连滚带爬跳了出来,直奔他们所在的位置。
  白凤凰长鸣一声,挥了凤天祥一脸凤凰毛。我则一个旋转,怀抱住了被慌乱的凤天祥撞倒的木白泽。“你没事吧?”我柔声细语,眉目如水,尽量营造出英雄救美男的浪漫感。
  谁知……木白泽的脸色愈加差了,那小眼神分分钟能蹿出火苗来。“凤九歌,临走前我是怎么说的,叫你不要跟上来。”
  我下意识指了指正在那边搏斗的白凤凰:“呃……是小白十分放心不下主人,托我来尾随你的……”
  “……”木白泽懒得看我。
  “你!?”从惊慌中反应过来的凤天祥大吼一声。“歌儿?你怎么会在这儿?”接着他眼神精光一闪,朝我望了一眼,又朝着我怀中的木白泽望了一眼,当即了然。   我偏偏还要装模作样。我挠挠头,朝他笑道:“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叔父好巧呀,你也来这湖畔乘凉呀。”
  他冷笑一记,从里衣掏出一本小册子:“呵。你要的是这个?”
  我说不出话。
  “呵,我已忍耐多时,本来也不差这一两天的。但现在既然我的小侄女已经怀疑到我头上来,我岂有不应答之礼?”凤天祥笑得像一只老狐狸,他镇定自若摊开了调兵簿,一页页端详。“我,容我看看,那是上个月中旬,我派了人去截了井宿星君。然后没几日,我又洗劫了那南海二皇子……还有……”
  “够了!”我一个胸闷气结,朝他猛扑上去。却被他一个矫健躲闪,我还摔了个狗吃屎。
  “够了?我这么多年的郁闷这点怎么够排遣的?”他眼光一冷。“你的父母随随便便丢下国主之位走人,这位子你得来倒是轻巧。却不想你空有蛮力,哪有治国之才?论能力论辈分,自然是我!等你退位,我会向长老自荐,由我来管理九黎国。”他倒是也不掩藏。“现在离你五百岁的生辰就一日了,小女孩的婚姻大事切莫草率哦?随随便便加个人不如……”他在我头顶说话:“就安心退位吧。”
  是,这国主之位乃我偶然所得,长老们硬塞给我的。但即使我再不想当,再没有能力胜任这个位置,我也万万不会把国主之位让给一个算计自己侄女的人!
  “砰——”一声巨响。凤天祥坐着的石墩瞬间碎裂,是木白泽施的法术。
  凤天祥又是尴尬又是窘迫:“呵,白泽帝君好胆量,竟然敢在人族用起法术来了!也不怕我去天帝那里……”
  反观木白泽一脸疑惑,举起袖袍捂住嘴边,干咳了几声,颇为娇弱;“叔父在说什么?白泽怎么听不懂呢?你口口声声说白泽我用了法术,可有人为你作证?”
  我抬头望星空,白凤凰两眼一闭开始装死。
  惩恶扬善什么的总是很舒爽的,更别说那个人是欺负到自己头上的,那简直是神清气爽,痛快淋漓。但是……摆在眼前的困难依旧未解决。
  客房内,我抱着木白泽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我真的要随便抓个汉子成亲了吗……我好惨呐呜呜呜……”其实暗示的是,木白泽你娶我可好?
  他看着我这幅模样,眼底温柔起来,递给我一块帕子,道:“如今也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他顿了顿。“我娶你。”
  吓!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早上那两坛子酒到现在还没散了酒劲?或者是我在做梦?我扯扯木白泽的袖子管,激动万分。“小白白!你快打我一下!快!”
  他眼角的笑意加深,抬起袖子,手指弯成一个圈儿……清脆地“咚——”一声。他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狠狠的。
  妈蛋!我吃痛地捂着脑门倒抽凉气。“你下手也忒狠了,呜呜呜……”但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我凤九歌竟然真的抱得男神归了!原本想着冲出寝宫随便抓一个壮丁就拉去成亲的,万万没想到一不小心成了人生赢家。
  虽然不知道他木白泽今个儿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单纯为了完成任务而暂时的计策。
  “明儿你来我寝宫迎娶我,新郎袍一早会有人送到!就这样啊~不见不散啊~”趁着他还没反悔,我赶紧脚底抹油。
  六.成婚当日扛大刀
  知道我即将成婚,一干长老、父辈们赶忙送来贺礼,满满当当堆满了房间。我也穿上了精心准备的凤袍,一切准备就绪,除了新郎。没错,我在这里等了约莫有一整个上午……木白泽他依旧迟迟没来我寝宫带走我。
  说好的娶我呢?
  被我派去催促的婢女一路匆忙跑到我跟前,上气不接下气:“驸马、驸马他……他死活不肯过来!”
  “啥?!”我扯掉红盖头,一个手刀下去,跟前的梳妆桌子一拍两半。
  此时正当正午,日光灼灼,我穿着火红的大喜袍,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扛着大刀,气势汹汹往白泽所住的客房奔走。一路上,宫里不少宫女侍卫纷纷被我吓得脸色煞白,胆小的直接吓晕了过去。
  呵,今天这笔账,算定了。
  我整个人都气得发抖,恨不得分分钟劈断几根粗木桩来解气。我一脚踹开了他客房的雕花门。只见一身穿红色新郎服的男子横坐在床沿,满脸娇羞。
  可他不是木白泽。
  真正的木白泽正在屏风的另一侧喝着白菊茶,气定神闲。连那只死山鸡也是和他沆瀣一气,躲在他肩头,挺直了腰板,对我毫不畏惧。
  丫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九黎国是吃素的!“木白泽,你也太不厚道了,不带你这样玩儿别人的!”我扛起一把大刀,往他桌上一横。可我转念一想又有些心塞。“你……你为了向你五弟交差,把自己委身给我,也是蛮拼的……哎,其实你没必要委屈自己娶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的。”你昨天就不该说出那种话,免得我一场空欢喜。
  “我喜欢你啊,谁说不喜欢的。”窗外的日光洒进了一地,铺在他的身上,熠熠发光。他眼波流转,带着笑意,我呼吸一窒。
  我逼迫自己心神安宁下来,屏足了气吼道:“那你为何不穿新郎服!”
  他斟茶的茶盏一抖,晃出了半杯茶,浸湿了台上的布。他唇瓣轻启,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因为、我不能娶你。”
  “……”
  我从未见过他那么灼灼的目光。“我特意从九重天上下来,帮你寻觅夫婿,是自己向五弟要求的,不然我木白泽从来不会干这种无意义的事。然而我虽早早有意于你,却迟迟不愿表露心意。因为……”他深深望着我,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因为我是九重天的御用军师,早从我刚满五百岁那年开始,就为天帝出谋划策,担当军师一职,为九重天对战魔界取得了不少的胜利。换句话说,他们但凡有作战都要依赖我,且……不瞒你说,我自幼孱弱多病,乃是娘胎带下来的病根。发天生霜白、双腿虽不至于不能行走,但走多了便会劳累,还是要依靠木轮椅,而人间这里没有九重天上那般的充沛仙气……长期下去我怕是生存也是问题。”
  我再说不出半句话。
  他兀自摇摇头:“而你又偏偏恰巧是个上古族国主……你需要待在人间待在九黎国,而我则必须待在九重天,我们原本是不可能的。”   “奈何我非要博上一博,原本我想就此骗你到期限时,让你没有办法成婚,让你退离国主之位……让你只能嫁给我。可后来我想通了,还是让你主动选择吧。”
  他指了指床沿边的红袍男子,道:“这是九重天上一个刚修炼成仙的仙吏,之前是乃是你九黎国的臣民,他自称在凡间时就仰慕你多年。也是仙娥们公认的品性、性格极佳的男子。况且也不似我一般孱弱,体弱多病……他也算是我为你找到的最佳夫婿了。”
  他顿了顿。“选择、在你。”
  我没有犹豫。
  我一把拉起了替补新郎。见状木白泽眼光沉沉,犹如一潭死水,纤细的手指捂在胸口处,脸色苍白得仿若下一瞬就要消失不见。
  那只白凤凰也不停对我示威。但我还是狠下心,飞奔跃出了客房。
  其实在他木白泽面前,区区一个国主算什么,这个国主只是好玩的父亲硬要留给我的,九黎国能者那么多,比我适合做国主的有的是,比我想做国主的更是数不胜数。
  这个位置对我来说,不过是多了个束缚,多了份难以担当的愧疚,而他对于我来说,则是一整个世界。
  可是他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不能来的那日就说明自己是慕名而来,并且要我和他离开呢。他贵为九重天上的军师,七窍玲珑心,凡事都要想得周全。而我则是战斗大族九黎族的糙女人,不折不扣的女汉子,面对心爱的人,我只知道要分分钟粘着他,守着他,却惟独不能接受对方有所隐瞒、欺骗我。
  想着想着我泪如雨下,奔跑至半路,我猛然停下了。
  “新郎”见我停下,开口和我说了第一句话:“其实……那个,小生成仙之前仰慕九歌你许久了。以后我会好好待你,把你当做手心里的宝。”
  我狠狠抹了把眼泪,转头打量他,这厮倒是直肠子倒是主动,且发黑貌俊,朝气蓬勃,几近完美到无可挑剔了。可……我对这眼前人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满眼是那个嘴上说着不要心底却盘算着我、又别扭又傲娇、还病怏怏的木白泽。
  这么一想,我更难过了,愣是坐倒在冰冷的石板上哭得呼天抢地。
  七.一见误终生
  九黎国国主大婚那一日,九黎宫内狂风大作,遍地飞沙走石。这阵颇为蹊跷的大风一过,原本应该成婚的国主凤九歌被掉包成了一小婢女,准新郎吓得当即两眼一抹黑,晕倒在床榻。而真正的新娘却至今找不到踪迹,一时间,九黎国上下人心惶惶、长老们乱作一团。
  宽敞宫殿的墙壁上嵌满了冰玉石,屁股下坐着的更是千年寒冰制成的床榻。我冷得直打哆嗦,想要离开,却偏偏被某人擒住胳膊,动弹不得。
  “木白泽你赖皮!你有本事就来真刀真枪的!用法术算什么好汉!”
  “我在人间那是碍于天规,才严于律己,不用法术,不欺压你。如今到了仙界……”说着他俯身靠上我。
  “你、你想怎样!”
  他笑得有些奸诈,额头间的银白色发丝垂落在我的脸庞,弄得我有些心神不定。
  我打磕巴道:“你掳我来做什么!本来我都要和人家小帅哥成亲了……你这么不守信用你爹妈知道吗!”
  他薄唇紧紧抿着,脸上浮现出微薄的怒气。“小帅哥什么的,叫得可真亲切。”
  堂堂仙界皇子……都是这么不要皮的吗?“人家品行好、样貌佳那也是你说的!人也是你要我嫁的!”
  “哦是吗?本帝君现在反悔了。本帝君觉得放你走我很心塞,我就当你在我和国主之位之间选择了前者,我娶定你了。”
  “我不嫁!就算我不做国主,我至少也是堂堂九黎国的公主!是你想娶就娶的吗?”我扭过头去撇撇嘴。
  “为何?”
  “这、这床榻太冷了……我睡不惯。”
  “哈哈哈哈哈……”木白泽笑得前仰后合,末了意味深长道:“考虑得还挺远。”
  我红着脸不说话,他继续道:“这冰榻乃是天工府的木槿为我特制用以调养身子的,以后娶了你,我白日卧在冰榻上以作调理,至于芙蓉帐暖肯定不会用这张床的,安心吧。”
  我羞红了脸,为什么这厮说这些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亏我最初觉得他高大上!如玉君子……结果还是嫁了个男流氓嘛。
  这不,某人已经解开了我手腕间的法术,俯身吻了上来。
  一百年前。
  今日是是天帝的二儿子木白泽的生辰,众仙家齐聚一堂,欢天喜地。其中九子中排名最年长的大哥囚牛帝君、木醉墨,说是自己那只坐骑彩姬近来刚好产下好几只崽子,便顺手挑了一只最符合他二弟的作为礼物赠予。
  要知道木醉墨那只彩姬可是丹穴山中所产极品,乃凤凰中的最上乘。而木白泽手中那只更是毛色纯正,洁白如玉,毫无瑕疵。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凤眸中却满是灵动。
  照理来说这礼物是极好的,可木白泽偏偏捧着小凤凰,心不在焉。他望着远处一女子,怔怔发愣。
  那女子正与他的五弟睚眦聊得欢乐。她一身火红的精干着装,乌发如云,盘在头顶。一举一动不似九重天上那些个仙娥般沉静,反而张扬热烈得像是个小太阳,甚至说是有些豪放。可不知为何,木白泽就是被那爽朗的笑容给吸引住了,移目不得。
  若有一天有这样一位佳人陪伴在身侧,那日子会有趣许多吧?不会终日只有战场上的算计和冰榻上的草药味了吧?
  后来,木白泽通过他五弟,知道那个女子名唤凤九歌,乃人间九黎族皇女,英勇善战,乃五弟的好战友。五弟叹了一口气:“不过最近她与我切磋武艺的时间不多了。”
  “哦?为何?”
  “她已经被长老们选定为下一届国主喽。”
  “……”木白泽眉头紧皱,这可不好办了。“那她这国主要当多久?”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许久了。不过……他们九黎族从古至今流传下来一个规矩,女子当国,若年满五百岁还未成婚,则要退位。诶,二哥你笑什么?”
  木轮椅上的银发美男子,嘴角噙着一抹深深的笑,他当下已经有了法子。
  他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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