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围墙(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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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情提要:徐天平在姗姗的房间里发现了男孩李察,父女关系顷刻间陷入僵局。徐天平担心姗姗跟着李察学坏,于是带着姗姗与成英连夜从云顶高原回家。在回家途中,趁着姗姗睡觉的时候,徐天平试图通过成英得知更多姗姗与李察交往的细节……
  15·都是短信惹的祸
  32
  徐天平从后视镜看到姗姗抽咽低泣。
  徐天平觉得心疼。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骂那句“不像话”。
  骂这句话有什么意义?对整个事件有帮助吗?
  没有,完全没有。
  姗姗哭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高成英下车时,姗姗曾经醒来,不过很快又睡去。
  每次停下车子,姗姗都会醒来一下。
  从高成英的住处回自己的家可以走市区公路,也可以走高速大道。
  走市区公路会近得多,不过,徐天平选择走高速大道。
  他宁可绕一个大圈缓缓行驶。
  在高速大道上不需要兜来兜去,不需要在交通灯前停下来,可以让姗姗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汽车在家门前停下,这一次,姗姗却没有醒。姗姗睡得很熟。
  徐天平踩下油门,过家门而不入,继续前行,在住宅区附近挑平直的路走。
  月色明亮,路上静悄悄的。车辆都停在院子里面。各家院子里都亮着防贼的灯光,而屋里的灯光早已熄灭。人们进入了梦乡,天地也沉睡了。
  两只狗在马路旁追逐嬉戏。
  一只狗突然蹿过来,徐天平紧急刹车。
  姗姗被惊醒。
  她睁开眼睛,东张西望,没有问徐天平发生什么事。
  徐天平什么也没说,开车回家。
  抵达家门,徐天平打开门锁,闪到门边脱鞋。
  姗姗推门入内,直奔楼上。
  客厅里时钟响起,“当当当”,正是凌晨三点。
  徐天平洗了个热水澡,想好好睡一觉,却辗转不能成眠。
  翻来覆去,直到远处的清真寺里悠扬的诵经声传来,他才迷迷糊糊入睡。
  徐天平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手机显示依玲曾经打来五次电话。
  下午两点多,已经超过酒店的退房时间,依玲应该已经退房,下山了。
  徐天平回电话给依玲,打不通。
  他又给依玲写一条信息。
  依玲,我们已经下山了。你打车回家吧。
  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她说对不起?
  昨晚把她留在云顶高原,不告而别,她一定很生气。
  她凭什么生气?是她自己叫我不要再打扰她的,所以不算不告而别。
  不需要说对不起。
  徐天平把“对不起”三个字删除,才把信息发送出去。
  盥洗后,徐天平上楼去敲姗姗的房门。
  “姗姗,你跟我去吃早餐吗?”
  不对,已经是午餐时间了。
  姗姗没有回答。
  门下的缝隙暗暗的,也许姗姗还没有睡醒。
  徐天平自己出门去,他想吃鸭饭。
  徐天平开车来到十多公里外的一家茶室,这里的鸭饭最好吃。
  买什么带回去给姗姗吃?
  她只喜欢吃垃圾食物。
  徐天平去快餐店买了一盒炸鸡块。
  回到家里,依玲还没有回来。
  徐天平上楼,敲姗姗的房门。
  “姗姗——”
  没有回应。
  门下的缝隙透出亮光,姗姗应该是睡醒了。
  也许她还在赌气。
  这个孩子,被依玲宠坏了。
  “姗姗,我买了东西给你吃,放在门外面了。”
  还是没有回应。
  她也许在洗手间里。
  徐天平放下食物,离开。
  出去吧。免得等会儿依玲回来,场面会很尴尬。
  徐天平提了电脑,到市镇上的星巴克去写稿。
  晚上,徐天平买了比萨回来,放在姗姗房门口。
  依玲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到底怎么回事?
  徐天平拿起手机,迟疑一会儿,又把手机放下。
  不必担心,时间会把所有疙瘩都抚平。
  33
  星期一早上醒来,徐天平打开窗户,看到依玲的汽车,以为依玲回来了。
  不对,依玲没有开车上云顶高原,她的汽车一直都在家门前。
  徐天平不知道昨晚依玲回来没有。
  每天早上,依玲都会去厨房准备早餐。
  今天早上,厨房里静悄悄的。
  厨房里没亮灯,依玲不在。
  难道依玲还在云顶高原?
  她又不是小孩子,徐天平不需要替她操心。
  依玲不在,谁给姗姗准备早餐?
  徐天平泡了一杯热巧克力,加了点儿冷水。
  他把白面包、乳酪片、花生酱和草莓果酱全拿出来,摆在餐桌上。
  等姗姗下楼吃早餐,姗姗没有下来。
  徐天平上楼去敲门。
  “姗姗,起床啦,快要迟到了。”
  姗姗没有回应,不过,房里传来抽水马桶的响声。
  徐天平下楼去,打开栅栏,把车开出院子,停在路边。
  徐天平坐在车里等候。
  姗姗七点才出来,没看徐天平,没说话,关了栅栏门就上车。
  车里,飘着寒冷的空气。
  徐天平也不想说话,怕一开口,不小心又会责骂姗姗,把关系搞得更糟。
  把姗姗送到学校,姗姗没有说“拜拜”就下车去。
  回到家里,徐天平才发现姗姗并没有喝他泡的热巧克力,面包也原封不动。
  徐天平喝了巧克力,把白面包、乳酪片、花生酱和草莓果酱统统收回电冰箱。
  打开电脑,对着窗外,脑子一片空白。
  看见依玲的汽车,想到依玲随时会打车回来,徐天平有点儿紧张。
  他又去了星巴克。星巴克是他的工作室。
  呷一口拿铁咖啡,键盘上的手指开始“工作”。
  三个小时后,徐天平回家去。
  他想先洗个澡,再去学校接姗姗,然后和姗姗一起去吃午餐。
  抵达家门,把车停下后,徐天平觉得有点儿奇怪。
  刚才出门前,依玲的汽车还在,现在却不见了。
  依玲回来过?
  门缝间,夹着一张纸条。   天平哥:
  我搬走了。
  依玲
  走了。没有言谢,没有道别,就这样走了。她还在生气?
  徐天平开门,上楼。
  依玲的房门敞开。
  床、书桌、椅子、衣柜、梳妆台依旧在。
  她只是把衣服和私人用品搬走了。
  “叮叮!”
  手机铃声。
  依玲的房里没有手机。
  铃声是从姗姗的房间传来的。
  徐天平打开姗姗的房门。
  手机搁在床头。
  徐天平拿起手机,有新信息。
  他打开收件箱。
  里面有两条新信息,一条是电信公司的广告,一条是李察传来的信息。
  李察?这个混蛋!
  他打开李察的信息。
  今天下午四点我在火鸟电玩中心门口等你。
  你的衣服,我要还给你。你能来吗?
  徐天平的心“嗵嗵”直跳,血液沸腾。
  徐天平查看信息详情。发送时间是早上六点五十分,在姗姗上课之前。
  徐天平回复信息:
  好的。我会准时赴约。
  徐天平把李察约姗姗的信息删除。
  徐天平查看李察先前发来的其他信息。
  可恶!李察在几条信息中都提到“丘比特计划”。他问“爸爸同意了吗”、“小姨答应了吗”、“找到女同学做伴了吗”、“几时出发”,还说“丘比特准备射箭了,丘比特会把两颗心串在一起,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圈套!这是一个圈套!
  徐天平和姗姗都掉进了李察设下的圈套。
  什么丘比特计划?!分明是引诱我的女儿!
  幸亏半夜把姗姗从云顶高原带下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姗姗也太单纯了!她遇见李察,犹如羊入虎口。
  该怎么对付李察?
  34
  姗姗两天没有跟爸爸讲话了。
  这样冷战下去不是办法。
  无论如何,爸爸只有一个。
  若是朋友不好,可以再交新的朋友;可爸爸不好,却不能换新的。
  上课时,姗姗就想着这个问题。
  放学后,爸爸来接她回家,她准备主动和爸爸说话,结束冷战。
  姗姗在学校外面的候车亭等爸爸。
  爸爸的车在姗姗面前停下来,姗姗开门上去。
  她刚想开口叫爸爸,却见爸爸脸色铁青,眼睛直视前方。
  她又不想叫了。
  爸爸直接把车开到比萨屋。
  他们在比萨屋里面对面坐着,却没有相视,也没有说话。
  姗姗用菜单遮着脸,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向服务员点了套餐,然后离桌去洗手间,慢慢洗手、洗脸。
  把手放在烘干机下,被热风吹着,姗姗感到一丝温暖。
  她拖延着时间,不想去面对爸爸。
  食物上桌后,姗姗才回去,低下头,专心品尝食物。
  这顿午餐,姗姗好像和爸爸在演一出哑剧。
  回到家里,她回房间,看手机,有一条未读信息,是电信公司的广告。
  姗姗多想找个人聊聊啊。
  以后小姨搬走了,剩下她和爸爸,不知道怎么过。
  她洗了澡,戴上耳机,躺在床上听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姗姗。”
  有人拔去她的耳机,轻拍她的手臂。
  姗姗睁开眼睛。是小姨。
  “小姨。”
  “姗姗,不要戴着耳机睡觉,对耳朵不好。”
  “没有。不小心睡着啦。小姨,今天星期一,你没去上班?”
  小姨苦笑。“我搬走了。今天早上我回来搬家,没见着你爸爸,没法把房门的钥匙还给他。现在我特地送钥匙回来。你爸爸又不在家,我只好叫醒你。把钥匙交给你吧!”
  姗姗起身,抱住小姨。
  “小姨,你别走。我不让你搬走。”
  姗姗把头埋在小姨胸前,哭了起来。
  “姗姗,你坐下。”
  小姨搂着姗姗坐在床上,用手抹去姗姗脸颊上的泪水。
  “姗姗,我搬走是早晚的事……”
  小姨打开手提袋,掏出一串钥匙。
  “姗姗,这串钥匙是你家的,还给你们。”
  小姨把钥匙交给姗姗。
  小姨又摸出另一串钥匙,钥匙圈上有一只穿裙子的小熊。
  “这一串钥匙是我家的,我给你。你随时可以到我家去,把我家当成你家一样。”
  小姨又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张卡片。“对了,还有这个。我帮你做了一张住户身份卡,以后你要进入我居住的小区就通行无阻了。”
  姗姗看着那只穿裙子的小熊,有惹人怜爱的眼神,有嘴角向上弯的笑容,很可爱。
  “姗姗,现在你有两个家,不是更幸福吗?我给你准备了毛巾、牙刷和睡衣,你空手去就行了。”
  “谢谢小姨!”姗姗投进小姨的怀抱。
  小姨拥抱姗姗。“傻孩子。不哭啦?”
  姗姗笑笑,摇头。
  “可是,小姨,为什么你那么急着搬家?”
  “我被你爸爸气死了,不想再见到他。”
  小姨站起来。“走,下去帮我开门。我要走了,不想遇到你爸爸。”
  姗姗跟着小姨下楼。“到底怎么回事?”姗姗问。
  “我现在没有心情说。”小姨走出大门。
  “等你去找我时再告诉你,好吗?”
  爸爸的车停在门口,人却不在家。也许他在附近散步,小姨怕遇见他,才走得这么急。
  “好。”姗姗送小姨走,边走边说:“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小姨走后,姗姗关上门,心情好多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爸爸上哪儿去了?
  下期预告:徐天平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挽救陷入危机的父女感情呢?代替姗姗回复了李察信息的徐天平难道还要代替姗姗去赴李察的约吗?敬请关注下期连载。
  (文章节选自连续三十四周位居《亚洲周刊》畅销书排行榜榜首的许友彬温情悬疑作品《青色的围墙》, 青岛出版社出版,定价24.9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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