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bug侵占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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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崖香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师弟,可普天之下也确实只有这个叶玄之,能懂她所懂、想她所想。他陪她一起教训渣男,帮她开启新的人生。然后,他竟然告诉她,他要消失了……
  1 师弟归来
  “崖——香——师——姐——”
  崖香正在收拾花草的手一抖,手下的那棵脆弱娇贵的断肠草硬生生地被她扯断了。
  可怜这断肠草,三年发芽,三年生长,竟这样就被叶玄之的一声呼唤给毁了。
  背上却忽然多出一个人的重量,崖香连忙用双手撑地,才不至于被那个死乞白赖趴在自己背上的人压垮。
  偏偏叶玄之一点自觉都没有,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问她:“为什么没有做早饭?”
  崖香咬咬牙,把地上那棵断肠草拔了出来,递到叶玄之嘴边:“吃。”
  叶玄之惊恐状:“你在逗我?这吃了可是要肠穿肚烂,会死人的!”
  崖香用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抖了下去,隐忍着怒气,质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棵断肠草我种了多久?”
  叶玄之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偏着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断肠草,忽然扯着嘴巴,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此等劇毒之物,师姐种它干吗?如今被我毁了,正好一了百了。”
  崖香的手抖了抖,被叶玄之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干脆转身回屋,眼不见为净。
  这“现世报”是昨日来的。
  叶玄之敲开门时,还是一身的风尘仆仆。若不是他那灰头土脸之下,露出的一口白牙以及那句脆生生的“师姐”,她当真要认不出来他是自己的那个便宜师弟。
  先师东方闻音曾碍于世家的面子,破格收了叶玄之当作入室弟子。却不料自打他入门以来,几乎每天都缠着她、吵着她、黏着她。偏偏师父还说她是师姐,得好好照料师弟。
  可这叶玄之向来不着调,没在万花谷待多久便说要去悬壶济世,先师没有拦他。他走的那日,还笑眯眯地向崖香道别。
  “崖香师姐,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彼时崖香只道这是句托辞,并没有想到,自己竟真与叶玄之一别六年之久。而让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人竟然找到了她。
  昨日,这人大大咧咧地把他的破布兜往桌上一甩,嚷嚷着“看看师弟给你带什么宝贝了”,便兀自把什么书画、首饰一股脑儿地倒在她面前展示。他神神道道地说:“想不到大唐现在的物价这么高了,这些东西可是花了我不少银子啊!”
  见自己不理他,叶玄之又一副委屈的模样,可怜兮兮地说:“崖香师姐,这么久不见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熊抱吗?”
  崖香才懒得理他。又碍于师姐弟的这层关系,到底没办法赶他走。
  可显然,没眼力见儿的叶玄之并不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活动。他还不打算放过她,巴巴儿地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扯着大嗓门继续跟她聒噪没早饭吃的事儿。
  “哎呀,师姐,我跟你说啊,这一日三餐里面,早餐是最重要的一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崖香的脑袋嗡嗡地疼了起来。她久居深谷,避世经年,哪里被这么吵过?
  叶玄之随她进了屋,干脆趴在桌子上耍赖,整个人像条大长虫似的滚来滚去,嘴里还嘟囔着“好饿好饿”,显然是不把她烦死不肯罢休。
  崖香也当真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咬着牙去做饭。那超龄儿童这才“嘿嘿”笑了两声,消停了下来。
  等她将清粥、馒头端到叶玄之的面前,他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乍一看上去像饿死鬼投胎。这让崖香觉得惊奇,仿佛这些年,他就没有吃饱过。
  崖香想了想,还是问道:“叶玄之,你当年缘何非要学医?”
  “师姐为何忽然问起这个?”叶玄之吃得喷香,说起话来也含混不清。
  实际上崖香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不该多和叶玄之说话,免得这人蹬鼻子上脸。
  可叶玄之却挑眉一笑,自顾自地说道:“师姐一定是觉得奇怪,当年我生于藏剑山庄,为何放着好好的公子哥儿不当,偏偏要去万花谷学医。”
  崖香却在听到藏剑山庄四个字时,眉心一跳,眼中生出些难以名状的幽怨来。
  叶玄之瞧见了,却轻描淡写不肯多提。
  他淡淡地说道:“只能说人各有志,有人想做那一呼百应的大侠,也有人只想做个行走江湖的郎中。”
  崖香的脸色更难看了。
  叶玄之观察着崖香的脸色,歪着脑袋问了句:“师姐,你是不是很不喜欢藏剑山庄的人?”
  “胡说八道。”
  崖香虽然如此斥责,但却像遭了雷劈似的弹起,不肯再与叶玄之多说一句话。
  叶玄之望着她离去的执拗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2  心思重重
  夜里,叶玄之闹了肚子。
  崖香被他吵得根本睡不着觉,掌了灯到他房间,发现他脸色惨白地在床上打滚,嘴里还胡乱喊着:“师姐!我肚子要疼死啦!你快给我一刀,给我个了结吧!”
  崖香从没见过闹肚子闹成这样的人,她皱着眉头拿来叶玄之的药箱,往他怀中一扔,道:“你自己给自己扎两针。”
  叶玄之惨兮兮地瞪她:“要不要这么惨?我虽然是个大夫,但我现在哪有力气给自己看病?”
  崖香眉头紧锁,指甲快要抠进掌心的肉里。
  叶玄之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师姐,你医术在我之上,你就可怜可怜我,给我治治病吧。”
  崖香猛地把手抽了回来,狠狠地说道:“东方先生已将我逐出师门,自离开万花谷的那日起,我与先生发过重誓,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行医。”
  “那你这是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疼死啊!”叶玄之惨叫,“完了完了,一代名医叶玄之,如今竟是要死在腹痛之上。”
  “谁说不用医术就治不了你?”崖香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给我等着。”
  叶玄之目送她离去,偷偷地笑眯了眼睛。   如今的崖香总算是有了些生动的人气,他费尽心思地逗她、闹她,也不过是要她能不冷冰冰的,而是能像个常人一样,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又想起当自己提着包袱,走过饿殍遍地的世间,避开流离失所的人潮,朝这隐僻的小谷走来时的场景。他走过那条野草快生得和人一般高的小路,视野才渐渐地开阔起来。他看见一棵梨花树正在风中簌簌摇摆,盛开在枝头的簇簇白花正随风摇曳。
  听说,桃花谷的梨花树经年长春,可却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福气能见到的。而他这师姐啊,总爱蹲坐在梨花树下,不看这满目的美景,只专注地等待一人。
  叶玄之撇撇嘴,把胳膊撑在脑袋后面,一边忍受着腹部刀绞,一边想,他可真是不喜欢这个不说话、不理人、一心一意都记挂着别人的崖香。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崖香是被东方闻音捡回万花谷的。那时她还是个小乞丐,流落街头,和其他小乞丐抢饭吃。东方闻音见她瞧她机灵,便收她做了徒弟。却不料,六年之前,崖香勾结五毒教教徒,钻研毒理。东方闻音气她心术不正,一怒之下,这才断了与她的师徒关系。
  正想着,崖香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叶玄之又赶紧“咿咿呀呀”,假扮起可怜来。
  她把药推到他的面前:“喝了。”
  叶玄之扫了一眼那药,脸色有点儿绿:“这啥?”
  崖香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意,她道:“毒药。”
  叶玄之泫然欲泣:“师姐,你竟如此讨厌我……”
  崖香瞪他:“毒死你,还要处理你的尸首,我嫌麻烦。这是以毒攻毒,你把这毒药喝了,肚子就不疼了。”
  “唉——”叶玄之摇头晃脑,挣扎着爬了起来,说道,“其实啊,师姐,就算这是毒药,你让我喝,我也会喝了的。”
  崖香一怔:“你傻了?”
  “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他的智商的确是会下降。”叶玄之大口大口地喝完毒药,抖了抖空碗,半滴汤药没剩下。他又朝崖香咧嘴一笑,“喝完了。”
  崖香一愣,等反应过来,一张脸迅速地烧红起来。
  “胡说八道。”她夺过药碗,转身朝门外走去。
  叶玄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不想片刻之后,肚子传来咕噜一声。他登时面如菜色,挣扎着朝茅厕跑去。
  崖香忍俊不禁,又飞快地收起自己的笑容,免得被叶玄之发现。
  被叶玄之这么一闹,崖香哪里还睡得着?她坐在梨花树下,也不知自己是该思考方才他那句话的深意,还是先屏蔽从茅厕传来的惊天巨响。
  半盏茶的工夫后,叶玄之两腿打战,哆哆嗦嗦地从茅厕走了出来。他颤巍巍地走到她身旁坐下,叹道:“师姐,你够狠的啊,我这一泻千里,现在菊花疼过肚子。”
  崖香皱眉:“菊花是什么?为何会疼?”
  叶玄之连忙打着哈哈,将这个话题带过。他道:“不如我们来个有奖知识竞猜。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师父总会考我们医理。”
  崖香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先生常被你气得吹胡子瞪眼。”
  “哎呀,老头子脾气就是不好。”叶玄之目不转睛地盯着崖香看了一会儿,说道,“师姐,那我可就问了。嗯……红信,风茄,铃兰这三种毒药,对应如何去解?”
  崖香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却是脸色一变,她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叶玄之。
  方才那点温馨的气氛登时烟消云散。
  崖香的脸上涌上怒意,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杨炎给你多少钱?才请得动你来解毒?”
  叶玄之倒是十分坦然地迎着她的目光,“一万两黄金,换杨大侠未婚妻的一条命。我觉得,这买卖能做。”
  崖香浑身颤抖,仿佛所有信念都被摧毁了一般,原本就白皙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所以,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
  叶玄之想了想,扯出一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笑容。
  他说:“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仅此而已。”
  3 前尘旧事
  杨炎师承藏剑山庄,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侠。而他与未婚妻丁翎的相识相知,也是江湖上为人津津乐道的佳话。
  不料,前段时间丁翎出门游玩一圈后便感染恶疾,昏迷不醒。杨炎请来叶玄之为她诊脉,他诊出眼前这个面色灰暗、唇色乌青的女人是中了名为胡不归的毒。
  却不料,听见“胡不归”三字,杨炎的脸色大变。
  叶玄之瞧着他,笑得意味深长:“杨大侠,莫非是你犯下了什么过错,结果报应到丁女侠的身上?”
  脸色难看的杨炎这才慢慢道来:那年他刚满十八,别了师门闯荡江湖,只因行侠仗义和蜈蚣门的门徒结下梁子,遭他们暗算。身受重伤的他冲冲围剿,最终晕死在逃亡的路上。等他再醒来时,见到的便是那时同他差不多年纪的崖香。
  故事说到这里差不多也明了,不过是像所有话本里唱到的那样,在美好的年纪相遇,却敌不过岁月的洪荒。受了伤的杨炎感念崖香对他的照顾,与她许下了终身,却不料出了万花谷后,他执着于名望声威,将这誓言忘了个干干净净。
  崖香是何等貞烈性子,发现自己被杨炎所负,她远赴五毒教学习毒理。东方闻音对她十分失望,这才将她逐出师门。
  叶玄之于是向杨炎许下了承诺,说自己愿意替他走这一趟,来讨这个解药。
  只是,当叶玄之面对崖香,挑明来意后,到底也是伤了她。
  入夜,月色皎皎。
  微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送进来,叶玄之看着窗外,却见月下漫天花雨的美景。梨花瓣正在风中翩翩起舞,满天的雪白花瓣,竟好似一场皓雪一般。
  崖香坐在树下,叶玄之走了过去。
  崖香先他一步开了口:“丁翎中的毒,确是我下的。我以为,他既然爱她,必会为她来求解药。我只是想再见他一眼,问问他为何对我许下承诺却不肯兑现。”崖香笑了笑,道,“我以为他只对我狠心,没想到对任何人他都是如此。”
  叶玄之叹了口气,道:“师姐啊,男人呢,都是大猪蹄子。”   崖香扭过头来,怔怔地看着叶玄之。
  叶玄之笑道:“什么山盟海誓,男人爱你的时候说的是一路话,不爱你的时候说的又是一路话。古往今来,之所以怨女比痴男多,是因为大多数男人啊,都渣。”
  崖香愤愤地扭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玄之道:“我是说呢,你既然认清了杨炎的真面目,又何苦还执迷不悟呢?”他一脸暧昧地撞撞她,又道,“像我这样不渣的男人已经很少啦,你应该好好把握。”
  崖香一怔,听明白叶玄之的意思以后脸蛋先是一红,后又恨声道:“我总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叶玄之长叹一声,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
  崖香闭上眼睛,等着叶玄之与她割袍断义、骂她蛇蝎心肠。
  “那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崖香难以置信地看着叶玄之,却发现眼前这人一脸坏笑,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
  叶玄之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跃跃欲试道:“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研究,搞死渣男的一百种方法!”
  崖香怔怔地看着眼前不知道从哪儿来了精神的男人,却忽然觉得眼前的叶玄之的面容变得模糊了起来。她的脑子开始嗡嗡的疼,一些杂乱无章的声音纷纷扰扰地涌进自己的脑海。那声音有男有女,分明这样对她说道——
  “放手吧,崖香,不要一错再错。”
  “你怎么可以伤害无辜的人?”
  “勉强是没有幸福的。”
  “把解药交出来吧。”
  眼前忽然多出许多人,他们有男有女,模样打扮各异。一个个是道貌岸然的侠士模样,口口声声说着的却是逼迫她的话。
  崖香捂着脑袋,想要将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人和声音通通驱赶走!而更多的则是恐惧,因为她完全记不起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些人,听过这些声音。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这些局外人要逼我原谅?那些伤没有伤在你们身上,那些痛你们也没有切身体验过,却慷他人之慨,要我大方释怀?
  崖香的手忽然被人抓住,从掌心里传递而来的温度让她狂跳的心顿时安静了下来。她微微地喘着粗气,平复呼吸,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叶玄之。
  叶玄之拉着她,笑容是那么的坚定温暖。
  他说——
  “别怕,崖香。”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4 重新开始
  丁翎苏醒的消息在不胫而走,叶玄之一时声名大噪。而杨丁二人的婚礼,终于得以如期举行。
  崖香和叶玄之坐在桌前,二人面前放着一堆包装精美的补品。崖香攥着一个小包粉末的手却有些抖。
  自打那日叶玄之说要舍命陪君子,便干脆将崖香堂而皇之地带回了杨府,对外只说崖香是他的助手,感染风寒不宜露面见人。杨炎不疑有他,一门心思都在丁翎身上,自然也不会多注意葉玄之身边的小丫头。
  叶玄之撑着下巴看她,笑得还是那样吊儿郎当。他道:“打定主意就放吧。”
  崖香瞪他:“这可是毒药!”
  “我知道啊,这是断肠草的粉末,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虽然当时被我不小心毁了吧,但是毒性还在。”叶玄之顿了一下,道,“我和杨炎说过要送他一些补品,只要你把这粉末往这些补品里一放,我保证他会乖乖地把这些喝下去。不消三秒,他就会嗝屁着凉。”
  崖香的表情更加犹豫。
  这时,门外传来杨炎的声音,原来是他带着丁翎亲自来到叶玄之的客房门前拜谢。
  叶玄之拍拍崖香的手,整理整理衣襟率先走了出去。
  门外,杨炎和丁翎对叶玄之作揖,杨炎道:“叶大夫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好说好说。”叶玄之一笑而过,冲屋内喊道,“小丫儿,还不赶紧把送给杨大侠的补品拿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戴着面纱的崖香才走了出来。她走到杨炎面前,而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朝她抱拳拱手,道:“多谢姑娘。”
  崖香的手一颤,犹豫了一会儿,才把那包补品递了出去。
  夫妻二人又是好一番道谢,请叶玄之、崖香一定一定要留下参加婚礼。叶玄之也没多做推拒,大大方方地应下,笑眯眯地目送这对伉俪相携走远。
  等人彻底看不见了,他才扭头看向崖香。她正盯着方才杨炎离去的方向出神。
  “下药了?”
  崖香点了点头。
  叶玄之拍手称快:“恭喜恭喜,大仇得报。”
  崖香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我下的只是泻药。”
  叶玄之并不惊讶,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崖香瞪眼看他。
  叶玄之笑笑,“我知道你不会真的想害他。我知道,你是个对自己比对别人狠的人。”
  崖香沉默半晌才道:“你刚才和他说话时,我就在窗后看着他,我忽然就觉得,他好像不是六年前那个人了,我好像对他一点儿也不熟悉。”
  “哦?”叶玄之故意拖长了音,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崖香知道他眼中的意思,无非是笑她顿悟得晚,原以为刻骨铭心的男人到头来也不过只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她自己也觉得可笑,原以为自己对他恨之入骨,却不料再见他时,更多的是种索然无味。
  她只是在想,这六年来,一心想着要复仇的自己,未免有些傻。
  崖香自嘲一笑:“想不到,我竟困了自己六年。先前,我总以为自己恨他,现在想来,不过是我怕承认,自己早已不爱他了。”
  她想了想,又道:“甚至,我有时竟会忘了,当时为何会喜欢上他。”
  “你当然不知道,那都是设定好的。”
  崖香不解:“什么?什么是设定?”
  叶玄之却又打起了哈哈,他装模作样地说道,“我是说,人嘛,都是悦己型的动物,没有谁愿意一直沉浸在痛苦里。你能及时醒悟,很好,很好。”   他说着拍了拍崖香的脑袋,她有些不好意思,一巴掌将他的手挥掉。
  她嗔道:“胡闹,我是你师姐,你怎么总是没大没小?”
  叶玄之却忽然倾身将她抱住,不顾她的惊讶和挣扎,将这个拥抱慢慢收紧。
  叶玄之在她耳边轻叹道:“傻崖香,因为我认识你,比你认识我要久得多。”
  崖香慢慢平静了下来,她愈发觉得叶玄之奇怪。这种感觉就像那日她平白无故感受到许多人在她面前对她说话的声音、要她原谅杨炎时一样,仿佛叶玄之和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一样,她不知他们从何而来,也不知他们最终会去到何方。
  这个认知让崖香有点恐惧。因为她觉得,这会让自己失去这个师弟。
  崖香突然说道:“我们走吧。”
  叶玄之来了精神,笑着问道:“你想去哪儿?”
  崖香摇摇头,赧然道:“我不知道,我只去过万花谷、五毒教。我现在不想报仇了,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叶玄之笑道:“那可有太多地方能去啦!想我大唐锦绣河山,波澜壮阔,就算是看一辈子都看不完。你就跟着我,以后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走到哪儿就玩到哪儿,可好?”
  许是叶玄之的笑容太过灿烂,崖香觉得,自己的心竟然随着他描绘出的未来而怦怦跳了起来。
  那似乎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生命力。
  5 落日余晖
  叶玄之制定了一系列行程计划。第一站,他要带崖香去天策府看落霞。
  叶玄之不差钱,租了辆马车,带着崖香一路北上。沿途二人经过不少地方,各有各的曼妙绮丽。
  崖香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解放了一样,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她可以自主地选择一切。喜怒哀乐都成了她此刻才切实感受到的情绪。
  好不容易到了天策府,叶玄之拉着她的手,一路来到凌烟阁前。
  凌烟阁是太宗皇帝为唐朝开国功臣们修建的,也是天策府最受人敬仰的地方。叶玄之搂着崖香,让她闭眼,随后竟纵身一跃,跳上凌烟阁的屋顶。
  “睁眼吧。”叶玄之凑近崖香的耳边轻声说道。
  崖香睁开双眸,立刻被眼前的壮丽景象征服: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延绵不绝,黄昏的晚霞将世间都镀上了一层金光。夕阳温暖而又永恒,那霞光落在身上,竟是前所未有的包容圣洁之色。
  崖香喃喃道:“我从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如此美景。”
  叶玄之拉着她坐下,道:“我原来呢,很喜欢来这里,一坐就是一下午。对着这片夕阳啊,我便觉得什么烦恼都不见了。”
  崖香只当他口中的“原来”是他离开万花谷、在江湖上悬壶济世的那段时间。她不免又有些好奇:“你也有烦心事?”
  “当然。”叶玄之笑笑,轻声道:“我……喜欢一个姑娘,但我跟那姑娘,不可能在一起。”
  崖香猛地一怔,也不知为何心中陡然生出懊恼和醋意。
  只听叶玄之又道:“我看著那姑娘一次一次地犯傻,着急的不得了。后来我发现,除了我以外,没人能改变她的命运,于是我就来了。我想帮她拥有她自己的人生。”
  崖香不甘地问道:“那你成功了吗?”
  叶玄之笑了笑,“成功了。我想,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开心。”
  崖香的声音冷了几分,“既然如此,你又缘何不去陪她,要来陪我?”
  叶玄之哈哈大笑,那笑声肆意,让崖香更恼。
  “你笑什么?”
  叶玄之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我笑你啊,吃自己的醋。我对你说过那么多次我喜欢你,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呢?”
  崖香的脸登时红了起来,也不知是被那夕阳余晖照的,还是被叶玄之的话臊的。可她仔细一想,便又觉得叶玄之所说的是那么回事,想来他那时是认为自己还爱着杨炎,所以觉得和自己无法在一起。
  时过境迁,她却忽然有些羞于告诉他,她似乎早就没那么喜欢杨炎了……
  崖香只好讷讷地说道:“叶玄之,你的话,我总是听不懂……”
  “听不懂,那就听不懂吧。”叶玄之笑得还是淡淡的。
  “可是……”崖香咬了咬唇,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可是,我觉得,你跟那姑娘,也不是没可能在一起……”
  叶玄之失神了,笑容凝固在他的嘴角。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崖香,仿佛自己方才没听见她说的话。
  “崖香……”
  忽然,天边的晚霞消失了。不仅如此,连夕阳也随之淡去,原本美丽的黄昏幕布被大片大片的黑暗吞噬,仿佛刹那之间黑暗降临,却又找不到一点儿月亮的踪迹。
  “这是怎么回事?”崖香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叶玄之眉头紧锁,眉宇之间隐约有些隐忍的怒意。他紧紧地搂着崖香,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崖香怔怔地看着叶玄之,她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而那触手的温度却让她为之一颤,叶玄之的脸冰冰凉的,不知为何,一点温度都没有。
  “叶玄之……”
  他们面前,凭空多出几个黑衣人。那几个黑衣人的穿着打扮在崖香看来十分奇怪,他们穿着黑色的短上衣和修身的长裤,脸上还带着全黑的墨镜。
  “找到病毒的源头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地说道。
  崖香有些害怕,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她问叶玄之:“他们是谁?”
  “别怕,崖香。”
  又一个黑衣人冷冷地说道:“被病毒篡改过的代码也找到了,现在进行修复。”
  “他们在说什么?”
  回答崖香的,是几乎要将她的身体穿透的疼痛感!她发出凄惨的痛呼声,却发现身边的叶玄之竟也露出和她一样的痛苦神情。
  不,他看起来比她还要痛苦。他的身体慢慢蒸发成绿色,大段大段崖香看不懂的奇怪符号充斥在他的体内,让他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要蒸发掉。
  “叶玄之!”她慌慌张张想抓住他的手,可是手却从他的掌心中穿透而出。
  那两个不知何时上前的黑衣人一左一右地抓住了她,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可还是挣脱不掉。   “叶玄之!叶玄之!”她大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叶玄之的声音越来越小,崖香只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即使听不见声音,她却看懂了他要说的意思。
  他说:崖香,做你自己。
  黑衣人伸手贴上崖香的脖颈,她只觉得颈后传来一阵剧痛。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那黑衣人毫无感情的声音:
  “病毒清除中,代码修复完成,游戏按原设定进行。”
  什么代码?什么游戏?
  崖香想:我和叶玄之分明是人。
  6  重蹈覆辙
  腊月十八,是杨炎和丁翎大婚的日子。被大红喜字笼罩着的杨府热闹非凡。
  行礼的时辰到了,杨炎牵着丁翎的手款款而出,眼里满是柔情。
  龙凤双烛长明,案前焚着熏香。一对新人站在堂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忽然,丁翎软软倒下,杨炎的力气也像被抽尽了一般,摔在地上。场面登时大变,方才还拍手叫好的宾客们如今昏昏沉沉,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
  寂静无声的喜堂上,由远而近传来一阵脚步声。
  喜堂正对着大门,红色的绸缎在风中翻飞,有个面无表情的白衣女子从门外缓缓地走了上来,白衣胜雪,衬得那鲜红凄绝刺眼。
  崖香在乌黑发梢上别了一朵梨花瓣,裹在素净白衣里的是她从来不曾展露的曼妙身姿。
  她来了,终究还是不肯放下。
  崖香跨入喜堂,一身凄然的白和热闹的喜堂相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她麻木地望着杨炎,麻木地走到他的身边。
  她感觉到自己对他的恨,却又似乎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恨他。
  她麻木地说道:“其他人只是中了离魂散,两个小时之后自然会安然无恙。”
  杨炎目眦欲裂:“你到底还是不肯放过我!”
  “你可知你夫人中的是什么毒?我穷尽毕生之力才研究出来的至毒——一人心。普天之下,无人可医,无药可解。”
  崖香缓缓地抬起了手,抚上了杨炎的脸。纤长的手指扫过他的眉峰,拂过他的眼角。
  忽然,崖香的手指跳了跳,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记忆深处,似乎她曾经像现在这样摸过另一个人的脸,只是那个人的脸颊冰冷,毫无温度。
  那个人是谁呢?崖香垂下脑袋想了想,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
  “丁翎中的胡不归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怎么……怎么会变成一人心呢?”
  “胡不归的解药里有一味应子兰,一旦遇上了神农草,就会触发毒性,变为一人心。我将神农草磨碎了藏进香囊里,让你派来求药的人带了回来。丁翎吃了解药,又闻过香囊,所以毒发。”
  崖香说到这里,又生生顿住。等一下,那个杨炎派来求药的人是谁?为什么她想不起他的模样了呢?
  她有些恍惚,一些男男女女的脸又涌进她的记忆里,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来到她那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杨炎求解药。
  但是,为什么有一个人的脸,她始终想不起来呢?
  杨炎骂道:“你好狠毒的心!”
  杨炎骂她的话唤回了她的思绪,她只好继续说下去:“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人心此毒,无药可解,唯有以血还血,以心换心,一命换一命。杨炎,你愿意用你的命,换她的命吗?”
  杨炎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崖香于是大笑:“原来如此,到头来我爱的,始终是个无胆鼠辈。”
  ——不,不对。崖香头痛欲裂,她记得,有谁对她说过,让她做自己。她记得,她喜欢的并不是眼前的杨炎。
  崖香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举到杨炎身前。她俯到杨炎耳旁,低声道:“我用我自己把丁翎的命还给你,这样,就算你不爱我,你也永远不会忘记我。”
  崖香抬起头,对着杨炎微微一笑:“再不见了,杨炎。”
  她提起匕首,正准备往自己手腕上狠狠割下,卻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像没有了一样,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那个怀抱让她无比的熟悉。
  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吊儿郎当,带着笑意。
  那人说:“我好不容易改掉的故事线,我可不能让它再回到原本的结局。”
  7  真相如斯
  崖香手中的匕首陡然掉落在地。
  待她看清抱她的人的模样时,那些她想不起来的、理不顺的回忆通通找到了一个出口——
  “叶玄之……”她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时,眼泪却掉落在地。
  叶玄之的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可他还是笑着应下了她:“哎。”
  周围的一切刹那间停止,连杨炎和丁翎,都变成了两个不会动的物什。
  崖香终于想了起来,她惊声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杨炎和丁翎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那天的黑衣人是谁?”
  “崖香,你听我说,我的时间不多了。”叶玄之抬起手,替她捋了捋凌乱的额发,他轻声道,“我跟你,我们不过都是数据。”
  崖香瞪大眼睛。
  叶玄之说,在另一个时空里,有一些人,他们研究出了一款游戏。在那个游戏里,他们设定了许多的NPC,每一个NPC都有着自己的故事线。
  崖香的故事线,就是其中之一。她是个被负心人负了的傻姑娘,玩家要帮负心人拿解药,所以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面前,说服她,试图让她原谅。可那傻姑娘,却反借着玩家之手,完成了自己的复仇大计。
  可她分明是个善良的人,她根本不忍心伤害那个负心人,所以打定主意以命换命,要用自己的死来惩罚他。
  叶玄之说到这里,轻声笑了笑:“你说,她是不是很傻?”
  崖香根本不敢听叶玄之说的话,她捂起耳朵,道:“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可叶玄之偏不如她所愿,他继续说道:“我本来只是那些开发游戏的人,植入在游戏中的一个保护程序,为的是确保游戏能顺利进行。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自己的意识。”   叶玄之想了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他作为冷冰冰的数据,什么情感都不懂得的时候,看见坐在梨花树下的崖香时候吧。
  不过,他不打算把这个说给她听。
  “我看着你,觉得你怎么这么傻啊?那些给你写故事的人,怎么就那么狠心?你明明不该是那样,你明明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
  叶玄之笑道:“崖香,我想给你一颗心。”
  崖香这时已是泪流满面,即使她再不愿意听下去,她也不能再逃避了。
  虽然叶玄之说的那些宛若天方夜谭,但她还是听了个大概:她应该不是一个人。甚至连杨炎、丁翎,他们都不是一个人。
  可她分明能感觉到人会有的情绪,喜怒哀乐,爱恨别离,她都会,也都有。
  “我篡改了自己的程序,将自己变成病毒,攻击你的代码……”叶玄之说到这里自嘲一笑,道,“或者这么说你会更容易明白,我给自己伪造了一个身份,在你的脑海里植入我是你师弟这个设定,我扮演着一个玩家,却并不打算完成这个任务。”
  “你想改变我的结局。”崖香轻声道。
  叶玄之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哎呀,崖香可真聪明。”
  崖香咬着唇:“可是你失败了。上次那些黑衣人,就是设计游戏的人。”
  “是啊。”叶玄之疲惫地闭上眼睛,道,“当你有了自主的意识之后,便触发了他们设置的防火墙。所以他们找到了我和你,要把我清除,还要把被我改掉的故事线改回去。”
  “那你……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玄之闭着眼睛蹭了蹭她的臉,而后轻柔地抬起了她的下巴,道:“因为我不甘心。我的崖香,不能由他们摆布了去。”
  叶玄之的身体已是越来越透明,好像随时都要消失。
  “不要再说了!”崖香害怕地抓住叶玄之的手,大声道,“不要再说了,叶玄之,我认命!你不要管我了,你回你该回去的地方,我们只当没有见过,好不好?”
  叶玄之望着她,深邃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刻进自己的心里。
  他笑:“我可以将这当成是你对我的在乎吗?”
  崖香猛地抱住叶玄之,她哭道:“我不要你消失,我不要你消失。”
  她觉得,也许她再抱得紧一点,叶玄之就不会被什么清除掉了。
  “崖香……”
  良久,她听见他在她耳边的叹息声。
  “我好不容易在他们上次要清除我的时候留下了一段代码,我的时间不多了。”
  崖香浑身一颤,她的身体忽然动弹不得。而大段大段绿色的符号,正从叶玄之的身上传输进她的身体里。
  她只能徒劳地看着叶玄之,他的衣摆还留在自己的掌心里,可是她却再也没有力气抓住了。
  叶玄之说:“我最后能为你做的,就是在这个游戏里为你开辟另一个结局。他们找不到你,也改不了这个代程序。在这个结局里,你会好好地活下去。你不会记得杨炎,也不会记得丁翎,更不会记得我。你甚至你自己是谁都不会记得,但你会拥有自己的幸福,你会好好地活下去……”
  不要!不要!崖香用尽全身力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垂在地上的手努力地向前伸去,可是视线里那个高大的身影,却仿佛已在天边。
  她哀求地看着他,想说不要让她忘记。
  可那讨厌的叶玄之啊,还是笑着看她,那笑容分明不肯让她如愿。
  “对了,还有一件事。”叶玄之道,“虽然你会忘记,但我还是想对你说,我喜欢你,崖香。”
  一句浅语轻言,却仿佛在耳边炸开,那款款深情,如今却只剩下痛彻心扉。
  崖香觉得意识渐渐离她远去,好像从此要陷入无穷无尽的沉睡中一样。
  红尘俗世,一下子变得纷纷扰扰起来。无数的光影在她眼前疾闪而过,那些画面仿佛随着后退的时光开始倒流起来,有杨炎,有师父,还有像个跟屁虫似的成天黏在她屁股后面的叶玄之。
  她知道,这是叶玄之能给她的最好的回忆。
  也是最后的回忆。
  崖香闭上眼睛,叶玄之的脸,终于彻底地消失。
  尾声
  渭水河畔的码头上,人声鼎沸。
  “阿生,吃饭了。”她端着食盒巧笑倩兮地迎上来,被她唤作阿生的人是她的丈夫,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大夫。
  有病人拿着被施舍的药千恩万谢地走了,她笑着为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温柔地问道:“今日累不累?”
  “救人怎么会累呢?倒是辛苦夫人你,每日为我端茶送饭。”
  “你我何必说这些。”她替他收拾起桌上的工具,催促道,“快些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就去下个村子!”
  “嗯。”
  安史之乱,家国动荡。这些年来,他们夫妇二人去过很多地方,在炮火和硝烟中拯救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熬过去,这个动荡的年代,只要熬过去,就能活下来。
  他牵着她行至渡头,听几个搬货工人在绘声绘色地说着外面的最新消息,据说大侠杨炎刚刚喜获千金,丁大小姐为他生了个千金。
  她听了,微微一怔。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赶紧摇了摇头,给了丈夫一个宽慰的笑容。她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呢?什么杨炎、丁翎,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随他登上小船,向对岸驶去。
  对岸正盛开一棵梨花树。那梨花盛开正旺,一簇一簇拥在枝头随风摆动,霎时间,满天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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