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头小伙儿马丁·路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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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崇拜者称作“美国的圣雄甘地”,以流血最少的方式争取平等;他凭借过人的坚毅和虔诚,引导被歧视的同胞获得心灵的安宁。39年的短暂人生中,马丁·路德·金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绝佳的口才及牺牲精神,为他在“20世纪名人堂”中争得了一席之地。

种族主义始终形影不离


  1929年,马丁·路德·金在美国南部亚特兰大市的牧师家庭诞生。当时距林肯发布《解放黑奴宣言》已经过去大半个世纪,可美国南方仍处于严格的种族隔离之下。
  1944年的某天,15岁的金和同学在高中老师带领下,乘车去200公里外的都柏林市参加演讲比赛。起初车厢很空,大家都有座。到达Macon市时,一群白人涌上车来。
  “司机就冲我们吼,‘你们几个起来!’”“一开始我没理他。后来白人越来越多,司机一再命令我们站起来,否则他就不开车,还骂我们是‘黑鬼’‘杂种’……”
  带队教师不得不出面调停。“她让我赶紧跟她站到后面去,说我们必须守法。”压抑不住的怒火在学生们心中升腾。“我不肯过去,可她劝我,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老师的央求下,在整整一车厢白人的包围下,金无奈地站起身,向种族主义低下了头。
  汽车在黑夜里行驶。站在车厢后部,并不高大的金吃力地拽着扶手,身体随车身颠簸晃动。他的周围坐满了白人,窗外偶有灯光划过,照亮他们冷漠而倨傲的脸,转眼又归于黑暗。在这个沉寂的夜晚,他内心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时至今日,那个夜晚在记忆中依然无比清晰,我那时才知道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金日后坦言,“那是我人生最愤怒的时刻,我忘不了那种耻辱又无力的感觉。”
  随后的演讲比赛中,金的队伍未能获胜,但旅途中发生的一切影响了他。同年,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莫尔豪斯学院攻读社会学,他渐渐有了改变社会的愿景。

“那是毛头小伙儿该有的生活”


  来到大学,金的第一件事就是剪个新发型。学生沃尔特·麦考尔在业余时间给人理发,一次只收10美分,而且手艺不错。一来二去,金成了他的常客。
  一次理完发,金发现没带零钱,就说晚些时候再给钱,但后者坚持要他付了账再走。金顿时火了。“我现在确实没钱,”他冷冷地说,“你要是不信,咱们就到外面比试一下。”
  麦考尔欣然应战。他当时21岁,服过兵役,没把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男生放在眼里。看热闹的人纷纷下注:麦考尔用几回合能把金撂倒?
  出人意料的是,金打败了麦考尔,那是他青年时代屈指可数的重大胜利之一。这为他赢得了麦考尔的尊重,两人真正成了朋友。
  他俩几乎在所有方面都大相径庭。出身于富裕家庭的金衣食无忧,谨慎保守,而麦考尔浑身市井气,大大咧咧,经常入不敷出。他俩也各自拥有对方想要的东西:麦考尔羡慕金家庭和睦,从不缺钱;金则觉得麦考尔阅历丰富,善于活躍气氛。
  以兄长的口吻,麦考尔告诉金,教室和教堂之外还有更宽广的世界。他们在家偷偷办派对,打台球到半夜,听音乐、玩牌、尝试烟草……“在成为‘马丁·路德·金’之前,他是个毛头小伙儿,他的生活正是毛头小伙儿该有的生活。”《马丁·路德·金成长史》这样写道。
  结束莫尔豪斯学院的学业后,金转往千里之外的宾夕法尼亚州克罗泽神学院。这是他头一次长时间离开故乡。在全然陌生的环境中,他不愿意与人来往。一个学期后,麦考尔也来到了克罗泽神学院。借着麦考尔的交际手段,他俩呼朋唤友,课余生活热闹非凡。不久,白人姑娘贝蒂·莫伊茨出现了。

和她在一起,他仿佛变了个人


  “我们年少轻狂,疯狂地爱上对方。”60多年后,白发苍苍的贝蒂打破沉默。
  莫伊茨家与克罗泽神学院渊源久远。贝蒂的外祖母和母亲都是学校的厨师,她从小就经常到母亲工作的地方玩耍。1946年高中毕业后,她进入当地的艺术学院深造。一天,和往常一样到食堂看望母亲时,贝蒂与在那里打工的金不期而遇。
  “他穿戴整齐,风度翩翩,嗓音柔和,笑容里带着些许害羞。”即便记忆已然残缺,年近九旬的贝蒂依然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和金见面时的情景,以及他对她说过的话。
  跟金的南方老家相比,美国北方对种族问题的态度要开放得多。起初,贝蒂和金只是在后厨碰面时聊几句。渐渐地,金开始送贝蒂回家。“他经常到她家附近转悠,只为见她一面。”金的密友马库斯·伍德在回忆录中提到。
  和贝蒂在一起时,金是快乐而放松的。他仿佛变了个人,由沉默内向变得滔滔不绝。“他老是说个没完,”贝蒂说,“那时他就有种感觉,相信自己能改变世界。”
  金让贝蒂走进自己的社交圈。她见过麦考尔,还见过金的好友贺瑞斯·维泰克。“每天晚饭后,他们会打台球。没想到,金的球技竟然那么棒。”
  尽管日后甚少向外界提及这段感情,时年19岁的金确实爱上了这位安静地听他倾诉、给予他支持的女性。有一阵,他甚至开始憧憬两人结婚后的生活,亲友们都觉得他着了魔。“他太喜欢这姑娘了,”伍德回忆道,“跟白人女孩谈恋爱,让他挺有面子。”
  热恋期间,金一再邀请贝蒂跟他去校外约会。“他肯定知道,在‘白人专属’的餐厅里约会,对他俩都是非常危险的,”作家帕尔在《马丁·路德·金成长史》中写道,“但他想通过这段关系试探北方人的底线。当人们坠入爱河时,改变底线会容易得多。”

历史本应有更多可能性


  然而,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金和贝蒂的关系。“这种关系……随时可能失控。”西里尔·拜尔是金的同学,见证了金和贝蒂的恋情。“万一失控,他就完了。”
  在上世纪50年代的美国,跨种族婚姻意味着什么?美国PBS电视台曾在一部影片中提到,1958年7月的一个深夜,新婚夫妇理查德和米尔德里德·拉文正在家中熟睡,警察破门而入,不由分说把他俩送进监狱。几星期前,这对来自不同种族的夫妻奉子成婚。“有生之年的每一天,你都是罪人!”法官斥责身怀六甲的米尔德里德。
  相比之下,宾夕法尼亚州是当时执行种族隔离最“马虎”的地区之一,但这不意味着金和贝蒂可以公开牵手。克罗泽神学院推崇自由主义,但要支持一桩跨种族婚姻实属为难。对金和贝蒂的关系,人们不公开反对,也不明确支持,只是私下议论纷纷。
  压力不仅来自白人,也来自黑人。金的姐姐克里斯汀来学校探望时,他并没有把贝蒂带到姐姐面前,而是隐瞒了这段关系。他担心姐姐会说漏嘴,告诉家人他在和白人谈恋爱。“那样的话,父母对他会失望的,”贝蒂回忆道,“他不敢冒这个险。”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金对贝蒂多么认真,因此,几乎所有人都劝他放弃。眼见毕业在即,金依然抱有一线希望———如果他们能够结合,这桩婚事就是对种族隔离最有力的反击。
  一天晚上,满怀心事的金敲开了维泰克的家门,后者比他大10岁,早已结婚生子。
  “我告诉他,如果他将来还要回南方的话,这桩婚姻在黑人教会中是不可接受的。那些黑人教友能不能认可他们的牧师有个白人妻子?贝蒂是不是做好了准备,心甘情愿去南方当个黑人牧师的太太?”维泰克这样告诫自己的朋友。
  彻夜长谈过后,金向贝蒂提出了分手。
  许多人都想探讨历史的更多可能性。假如金放弃回到南方,或是在学术界谋得工作,迎接他的将是怎样的人生?唯一能确定的是,当他返回家乡并投身政治后,那个家境优渥却保守内向的牧师之子永远消失了。
  时隔8年,成为美国民权运动领袖的金在演讲时提到,“宗教界的种族鸿沟,远胜于其他领域”。言辞中,他似乎对往事无法释怀。
  种族隔离的壁垒终有崩塌之时。1963年,因结婚获罪的拉文夫妇提出上诉。经过漫长的拉锯战,1967年6月,美国最高法院宣判对他们量刑的法律“违宪”,二人无罪获释。
  彼时,马丁·路德·金正步入生命的最后一年,而他倡导的民权运动已然汹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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