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萱:谁偷了我天荒地老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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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郁症让她消失了几年,那是一段难忘又可怕的人生经历,她不但淡出人们的视线,也没有任何作品推出。噩梦般的压力,让她一度想自杀,直到《突破》问世。她好了,并且,找回了自己。现在,她不再是那个清纯可爱的小女孩,她有了自己的片公司,叫“吃草的鱼”,现在大家都称呼她——“老板娘”。
  
  1.
  1977 年2 月27 日,范晓萱出生在台北。彼时,萱妈十七八岁,也许是年少懵懂,也许是缘分未到,不久,爸妈分了手,从此,妈妈一个人担负起抚养范晓萱的重担。萱妈是歌手,跑场子在酒吧唱JAZZ,虽然只是自得其乐地为了生活去从事这份工作,但妈妈是那种很会唱歌,很有个性和内涵的女子。妈妈有个昵称是“弟弟”,因为一直都是很中性的打扮。17岁生下范晓萱,离婚后独自抚养孩子,这样坚强的妈妈是范晓萱无数次经历波折与痛苦时最温暖的依靠。
  范晓萱是那种很乖巧的孩子,用她自己的话讲,她是一个很容易被“设定”的人,只要告诉她一件事,她就会很听话地保持状态一直做下去。内心纵然不愿意、不开心,若非到了忍受极限,绝不会轻易发作。她说,身处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就有着“随便大人要怎样”的决然。
  范晓萱的童年没有因为母亲独自一人的坚守而被渲染成一步血泪史,她很坦然,妈妈曾经说过范晓萱的无情很像爸爸。其实爸爸是一个从未在她生活里扎根的人,她从不知道那是怎样一个男子,他长什么样,有多高,声音好听吗,留胡子或者戴眼镜?她没有和爸爸一起生活过,有时候妈妈说,爸爸也是搞艺术的人,是学画画的,这个也要玩,那个也要玩,范晓萱就会觉得自己的心态和那个叫做爸爸的人很像。她一直在心里拼凑爸爸的样子,从各种碎片的组合里拼凑他。
  三岁,范晓萱开始学习钢琴,因为那是妈妈小时候想学的。就这样,在母亲的坚持下,范晓萱开始接触黑白琴键。忙于工作的妈妈并没有太多精力督促她学琴,倒是外婆规定,每天晚饭后必须练琴。七岁,范晓萱进入光仁小学音乐班,九岁便开始学习长笛,接下来的生活就那样在光仁音乐班中度过。说起范晓萱的创作,应该算十二岁那年,她第一次创作了班级的毕业歌曲,也创作了《自言自语》这首歌的歌曲部分,很少有人知道,实际上,那首歌直到十四岁才填词完成。
  也许妈妈的另类经历和气质影响了范晓萱,她甚至比妈妈还多了几分怪癖,她多愁善感,躁动,总是心事重重。妈妈几乎指导了范晓萱前二十年的所有生活,在范晓萱的生活里,永远要面对两个最难缠的:妈妈和自己。
   2.
  范晓萱接拍了第一支广告后,便陆续开始拍摄一些广告及 MV的拍摄,在她看来,一切全不在预料中。从第一支广告拍完,很快,第二家、第三家广告商找上门,唱片公司也尾随而至急着要签约。范晓萱还是个孩子,但她必须面对这突然的一夜成名。不管她是不是能听得懂,妈妈认真地对她说:“这条路不好走,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如果红了,你在音乐上的自由度会被限制得越来越窄;如果你不红,这条路走下去也会很难。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些话在范晓萱经历了日后的大起大落后回过头来体味,才明白了每个字的真正含义。
  范晓萱不属于“强出头”的个性,前两张唱片可以说是怀着感恩的心去完成。带着忧伤而纯真的“美少女时期”,那是本色的演绎,对她来说,不难,也不反感。可一转眼唱片公司为她重新定了位——“儿歌代言人”。“小魔女”开始有了困惑,这完全不是她想做的音乐。一开始她接受做这种类型的音乐,是因为觉得唱些快乐的歌给大家解解闷,但出到《魔法家庭》第二张后,范晓萱真的觉得够了,公司除了唱片,还开发了一系列延伸的产品,这种生意人的做法让范晓萱很痛心。她完全变成了一个商业运作包装下的范晓萱,她不是她自己,她每天演着那个和自己重叠又冲突的角色。也许是小小年纪时就坐在下面听妈妈唱歌,对她的影响匪浅,妈妈常说,没有人生经历的人唱不了JAZZ。如果一个人心没有碎过,没有整个人被痛苦打倒过,就不能唱JAZZ。
  以她个性中的消极和隐忍,是不会轻易下那么大决心要从“小魔女”的角色中逃脱,继而转型的。和公司据理力争,要做自己的音乐,却不断被泼冷水的挣扎期是范晓萱第一次真正体会妈妈那番话的时候。后来,妈妈建议女儿在心理上不要排斥儿歌,毕竟对一个歌手来说,能有一段让你红到发紫的经历总是好的。但在转型这点上,妈妈和女儿达成一致。
  1998年,在出《Darling》这张专辑的时候,范晓萱正式公开了与唱片公司的裂痕,她说《Darling》让她回到了“真正的我”。可是这张唱片销量的急转直下,加上旧东家的冷嘲热讽,让范晓萱心里很难过,逆境中的小女孩忽然清醒地认识到:唱片公司永远不缺艺人,你不行了,还可以扶植另一个,他们用她的人生赚钱,主宰她的命运,一旦她变成大人,有了自己的主张,他们的态度就全变了,这让范晓萱完全看到了现实残酷的一面。从那时起,她决定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范晓萱注定不应该是一个商业包装出来的纯情少女,而是一个有无数可能的歌者。回复自由身的她在爵士、电音、民谣、摇滚间任意游走,在母亲的投资下,她有了自己的公司,并制作了EP专辑《突破》。连妈妈都不无感慨地说,自己现在的角色绝不是“妈妈”这么单一,母女两个都是老板,同时还是茶水工、道具工、司机、行销人员,总之什么事都要干,因为公司人太少了。那时有传闻称,如果《突破》卖不到3万张就无法收回成本,媒体还因此采访了范晓萱的妈妈是否达到了预期要求?她摇了摇头,好在唱片的口碑还不错,不过,妈妈说,无论怎样都不会被击退信心。
  3.
  那时,范晓萱在加拿大温哥华演出认识了周浚伟,两人一见钟情。处于转型痛苦的她向周浚伟述说了自己的烦恼,周浚伟劝慰她:“一个人不可能永远红的,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你放心,就算你不红了,我也一样爱你。你就安心在家,做我的小女人吧。”但做男人身后的女人,不是范晓萱想要的。
  或许正因为行为太过古怪,这个时期的范晓萱,已经完全被外界设定在非常规的角色上。就在她即将出版自己的首张独立制作专辑《绝世名伶》前夕,八卦周刊登了一篇报道,称她和小S、阿雅等好友在家里开“摇头性爱派对”,并喝到烂醉而且吸毒。看到报道,范晓萱整个人都蒙了。公司马上作出反应,官司打赢了,范晓萱的人气却急剧下滑。一些妈妈甚至叮嘱孩子:“千万别再听范晓萱的歌,她变坏了。”这件事让她遭受沉重打击。之后的好几年里都很少见到范晓萱在公开场合露面,她得了抑郁症。
  那段时间里,她只想把自己收起来,觉得世界上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一天,范晓萱和周浚伟一起在公寓里坐着聊天,说起自己低迷的事业,范晓萱情绪异常低落。她趁周浚伟去卫生间时,突然爬上公寓的窗台。周浚伟从卫生间出来,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半个身子已经在窗外的范晓萱,拼尽全力把她拉了回来。那天,范晓萱倒在地板上失声痛哭……心灰意冷的她主动提出了分手。
  事业渺茫,爱情远去,范晓萱不知所措了。她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见。妈妈急坏了,想尽了一切办法,带她去旅行、诵经,都无济于事。最后,妈妈想到了一个法子:女儿最喜爱的是音乐,她心里的最痛也是音乐,何不从音乐上给她找些快乐呢?
  那天,妈妈请了一位吉他手到家里来,当美妙的吉他声响起来的时候,范晓萱马上从房里冲了出来。眼前的这个吉他手着实让范晓萱吃了一惊,他满脸大胡子,穿着红绿相间的衣裤,还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范晓萱诧异地问妈妈,他是外国人吗? 大胡子名叫Alen,他主动向范晓萱伸出手来,说:“我是阿美族原住民,叫陈志雄,曾是‘鸡腿饭’乐队的主音。”那一刻,她忘了烦恼,大方地夸奖Alen弹得好听,还要求Alen一定要多弹几首,Alen继续投入地弹琴,一旁的范晓萱竟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4.
  那次此后,Alen经常到范晓萱家去为她弹琴,为她唱阿美族的情歌。有一次,Alen弹累了,随手脱下外衣。范晓萱看到Alen全身都是刺青,那些图案那么惊人的美丽。她怯怯地问:“我也喜欢刺青,我可以仔细看看吗?” Alen说:“当然可以。这是我们阿美族的一些图腾。我没有告诉过你吧,我还是阿美族的酋长人选呢!”就这样一直弹着唱着聊到天黑,妈妈建议说:“我今天没做饭,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吃吧!”几个月没有迈出过家门一步的范晓萱二话没说,跟着妈妈和Alen出了门,一边走还一边缠着Alen讲阿美族的新鲜事。
  过了不久,Alen邀请范晓萱和妈妈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去他的家乡花莲。在路上,范晓萱看到高大的椰子树上结满了椰子,不由得叫道:“好想喝椰子水啊!”话音未落,Alen已经爬上了高高的椰子树,他矫健的身手令范晓萱惊叹不已。他砍下了几个大椰子,斩开递给范晓萱说:“喝吧,这个我管你喝饱。”范晓萱惊喜地说:“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 Alen深情地望着她:“我的本事多着呢,我会慢慢展示给你看的。” 晚上,范晓萱独自在山寨的木楼上赏月,Alen走过来,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告诉她,其实从她小时候唱《健康歌》时,他就常在电视上看她。他觉得这个小女孩真是很可爱、很有趣。后来听朋友说她病了,得了忧郁症,他急得不得了,马上赶到她家里。看到她从屋里走出来,一脸茫然,他的心就疼起来。他那时就发誓,哪怕是赴汤蹈火,也要让她开心起来,重新变回那个天真可爱的“小魔女。这段话让范晓萱很伤感,她说小魔女再也回不来了。Alen却鼓励道:“小魔女不是表面的,只要活得开心,人人都是小魔女。让我来帮你找回小魔女的灵气。”似乎冥冥中早有指引的两个人就这样开始了恋情。
  很多人对于范晓萱与周俊伟的分手扼腕惋惜,而有了新恋情的范晓萱还是会突然莫名其妙地伤感起来,沮丧地大哭。这时,Alen就在她跟前翻跟斗,还会模仿四大天王唱歌给她听。他惟妙惟肖的表演,总是能令她破涕为笑,每当这时,Alen就会长出一口气说:“唉,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
  得知范晓萱跟一个“酋长”恋爱,姐妹决定要考察一下。她们让范晓萱和Alen在家里请客,看着大胡子,姐妹们个个摇头。吃过饭后大家聊天,大S没事转到厨房去看了看,出来后悄声说:“哎,我们的碗筷都收拾干净了,谁干的呀?”范晓萱指指Alen,抿着嘴笑了。大家一起去西贡的山上玩,Alen不一会儿就走得不见了人影。阿雅说:“你看,他对你没耐心吧,千万别跟他了。”正说着,Alen突然从她们身后跳了出来,手拿一个精致的花篮,是他随手摘下路边的树枝编成的,花篮里还有他采摘的美丽花朵,精美极了。几个女孩子眼睛都看直了:“他长得这么可怕,怎么这么心灵手巧?” Alen把花篮递给范晓萱说:“萱萱,你拿着,我再去编一个。”阿雅和小S大叫:“我们也要!” Alen故意板着脸说:“你们刚刚说我的坏话,我都听见了,不给你们编!”一帮人笑成一片。范晓萱得意地说:“你们知道了吧,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能让我不停地笑。”
  那次之后,几个姐妹认真地对范晓萱说:“萱萱,你那么犟,说忧郁就忧郁,说自闭就自闭,谁劝也不听,唯有他能让你开心,让你笑。这个妹夫,我们通过了!”
  朋友介绍了心理医生,范晓萱开始了漫长的治疗期,医生建议她写日记,把自己当时的感受写下来。范晓萱的这本日记还出版成书,书名叫《乱写》,里面记载了她对抗抑郁症期间的心情。
  5.
  和Allen在一起,范晓萱突然发现了自己在摇滚音乐上的天赋。从前,她顾及自己的形象,不肯让摇滚这样前卫的音乐改变自己,Allen说:“如果摇滚能够表现自己,就去做,不需要更多的理由。”
  抑郁症让范晓萱消失了几年,那几年,她不但淡出人们的视线,也没有任何作品推出,直到一张名叫《突破》的专辑,才又开始活跃在公众视野内。但这时候的范晓萱身边多了三位男生,其中一个就是Allen,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名字叫做“100%”。她成立了自己的独立唱片公司,叫“吃草的鱼”,现在大家都称呼她为“老板娘”。
  她身上有太多矛盾的元素,互相冲撞,呈现出来的面貌却平静和谐,相安无事。很多事情在她的外表看起来可能都是假象,真正的她在《突破》之前,似乎从来没人了解。过去,范晓萱非常讨厌现场表演,不喜欢上台,因为很怯场。直到跟这支乐队一起演出,当时,范晓萱一站在台上又开始焦虑起来。他们对她说,就好好上台玩一场。她当时就想:今天豁出去了,然后就在台上疯了起来。那次演出后,他们几个人就组了乐队。
  现在,范晓萱身上已经穿了无数个洞,而她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嘴唇右上方的那个“美人痣”唇环。说到穿刺纹身的话题,范晓萱总是饶有兴致,她说,相比其他部位,穿舌环是最麻烦的,因为它会让人“很纠结”——譬如吃面条的时候她就会非常苦恼,面条会在舌环上打转,怎么也吞不下去。与穿刺相比,刺青更是让范晓萱乐此不疲的一件事情,她说,现在她全身有十几个刺青,最喜欢的是右手臂上的那个“紫火龙”的图腾,因为那是她的保护神。折腾了一阵之后,她觉得穿洞应该是够了,但刺青还是不够。但这件事对她来讲,已经没以前那么兴奋了,年轻时有了第一个刺青,非常兴奋,后来越刺越多,感觉就麻木了。
  从流行到爵士,从爵士到摇滚,一步步从主流走到边缘。也许我们越来越看不懂她,她却越来越看得清自己。现在的她,无须装天真,装可爱,可以只和喜欢的人一起,玩那些黑暗怪异又无比强烈的音乐,日夜颠倒,任凭自己发胖。她说,她一直觉得心里有一股力量,但是找不到对的音乐来把它给释放出来,展现给大家的就是一个小女生,这让她非常不满足。就像一个人心里明明有一座火山,却要扮演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时间长了,连自己都觉得好假,那种错位感越来越强烈,直到无法忍耐下去。每个人都有一个频率,调对了,就一切都对了。
  比如——范晓萱的频率,就应该是摇滚!
  
  范晓萱档案
  中文姓名:范晓萱
  英文姓名:Mavis
  出生日期:1977年2月27日
  身高:157cm
  体重:41kg
  星座:双鱼座
  生肖:蛇
  血型:B
  嗜好:购物、游泳、电影、说话
  擅长技能:弹琴、吹笛、唱歌
  喜爱歌星:王菲、张学友、Mariah Carey
  喜爱演员:Tom Hanks、Jodie Foster
  喜爱食物:辣、海鲜、水果
  喜爱饮品:可口可乐
  喜爱宠物:狗
  喜爱颜色:蓝、白、桃
  喜欢运动:篮球、羽毛球、跳舞、游泳
  喜爱收集:袜子、手表、戒指、耳环、袋子、卡片、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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