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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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是我的启蒙教师。我至今忘不了10多年前在那个破旧的老房子,是爷爷手把手地教我识字、算数、诗词歌赋。是他每天劳累奔波地买菜为我做饭。我忘不掉他的那件老汉褂,更忘不掉他吃饭时满头大汗的场景。他对我操心有加,唯恐我懈怠放松,让我谨记,国文不可松,外文亦不可松。他就像一个壮汉,不知疲倦的为整个家操劳了一辈子。
  如今,这个壮汉86岁了。头发不再覆盖头顶,皱纹布满了额颊,饭量也不如从前。他每次爬上3楼的时候,都要气喘吁吁,他每次在公园散步的时候,都要走走停停。
  他的耳朵越发的不好使,虽然戴着助听器,可是我们和他讲话仍然是那么的费劲。每次谈话,满屋子的人都要很大声地告诉他我们的所见所闻,我们饶有兴致地讲着,他津津有味地听着,如一个虔诚的信徒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叙述者的脸庞,随着事件的深入,他会时不时的为我们高兴或者叹息。说完一个故事之后,因声音分贝过大而造成面色潮红,我们变得上气不接下气。爷爷就乐呵呵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依旧那么平和、安详。
  自从奶奶11年前去世之后,爷爷就开始了他一个人的“心灵长途旅行”。他承受着同龄的老年人难以承受的孤独,独自一人,挺过了11年。其间,他的身体遭受了一次意外的灾害,还有一场差点夺去他生命的疾病,他都以顽强的生命力“站”了起来。仍然是那么乐观向上,积极进取。他常常对我说,人这一辈子,活得值不值,要看良心安不安,心安了,死了也值了。
  每一个星期六,是我们全家“法定”的聚会日。为了这个聚会日,他要忙活一个星期,变着花样为全家人准备饭菜。所谓众口难调,他费尽心思地看菜谱,做试验,就是为了让大家开心,让大家知道,他是多么重视我们。所以,从每个星期四开始,他就会挨家挨户地打电话询问到底来还是不来,到底几点钟来,有几个人来。他对于这个问题的执著程度和细心程度恐怕已经胜过了他生活中除生命之外的一切。
  有一天,我发现,一直对花草动植物没有研究的爷爷,居然也会在家里面种上吊兰、文竹、仙人掌、石榴花,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植物。最令人不解的是,没有好好养过动物的他,竟然也会去花鸟市场买来了热带鱼缸,买回来了几尾热带鱼,装点在空空荡荡的客厅。我问他,他只是抿嘴笑着,兴致勃勃地要我去参观他的种植“成果”。当他眉飞色舞地给我讲着某某作物的生长时,我静静的听着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侃侃而谈。忽然间,我发现了一株生长在花瓶中的花儿特别鲜艳,过去近看,却是插花艺术品,不过爷爷别出心裁地在花瓶里面加了水用来“以假乱真”。后来我细看,又在客厅之中发现了五六株假花,开得特别鲜艳的花儿,永不会褪色,在这个空荡的客厅之中,格外的引人瞩目。
  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一个孙儿对祖父的敬畏和祝福。我只希望爷爷能够长寿,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此刻,我想起了宋人韩琦的一首诗:不羞老圃秋容淡,且看寒花晚节香。愿老人晚年的日子都能够像寒花一般,清香四溢,祥和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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