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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20年已经过去的时间里,中国资本市场发展提速又重质,注册制的实践,为一大批极具创造力的公司打开了跨越式发展的大门,同时把评判公司好坏的选择权交给市场,让市场投出好公司。
同时,2020年的市场风险重重,黑天鹅接连出现,如何在不确定性加剧的市场里行稳致远,成为所有秉承长期投资理念的投资者耐心寻找的答案。
近十年来,ESG投资在海外盛行,其关注的核心从狭义的财务数据、公司为股东带来的收益,扩展至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即对整个社会的回报。可持续发展的理念越来越深入人心,ESG越来越成为一种潮流,也在2020年得到市场的验证,给企业带来了长远的发展,帮助投资人规避风险。
正如招商银行原行长、社会价值投资联盟主席马蔚华在“2020《财经》可持续发展高峰论坛暨长青奖颁奖典礼”上所说:“可持续发展要求我们既要努力实现经济效益,又要努力实现社会价值。这既是一个新的发展理念,也是一种新的商业文明的体现。”
ESG投资理念正在中国扎根,前景广阔。作为ESG投资理念的实践者,华夏基金总经理李一梅也表示,希望能在市场上打造一个有中国特色、具有长期可持续价值增长的ESG投资样板,让我们的投资理念和投资结果真正在国际、国内都做好。
ESG落地中国
ESG(Environment、Social Responsibility、Corporate Governance)即环境、社会责任和公司治理。不同于传统从公司基本面出发和追求财务绩效,ESG更提倡一种在长期中能够带来持续回报的经营方式。
在实务应用中,ESG投资也可以被称为可持续的社会责任投资(SRI),强调对社会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关于ESG,国际上从投资角度看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的议题:气候变化影响、空气污染等环境议题;教育和人力资本、收入差距等社会议题;以及广泛的公司治理议题,如股东权利、高管薪酬、双重股权结构等。
国际上的ESG概念由来已久,1971年的美国Pax World Funds基金是全球第一只社会责任基金,他们拒绝投资利用越南战争获利的公司,并强调劳工权益问题。2007年高盛(Goldman Sachs) 提出ESG投资的概念,将环境、社会责任与公司治理因素整合在一起,纳入投资决策。至2019年,全球已有超过130家、总资产超47万亿美元的银行联合签署了银行业的责任原则书,承诺将尽力加大有利于可持续发展的责任投融资。
如今ESG投资为越来越多的投资者所接受,特别是对于社保、养老等公共类基金而言,其规模大、期限长,与ESG长期可持续发展的理念高度契合。
十九大报告提出,中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这一转变也让中国的资产管理机构开始将投资理念与社会可持续发展理念相结合,力求在长期投资中制胜。
马蔚华表示:“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要坚持不懈地贯彻新的发展理念,即创新、协调、开放、绿色、共享。新的发展理念实质就是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在这一背景之下,ESG投资理念在中国落地。资产管理行业最早引入ESG理念的是兴全基金,其于2008年发行了中国第一只社会责任基金。近年来,ESG主题基金取得了蓬勃发展,推动因素之一来自国际投资者的要求;另外的推动因素来自于政府监管。
截至2020年3月31日,联合国责任投资原则组织(UNPRI)全球已有3038家签署方,总资产管理规模达89万亿美元,其中ESG投资资产管理规模达31万亿美元。需要引起注意的是,来自中国的签署机构仅有40余家,仅占全球签署机构的1.31%。
ESG的落地中国之路,确实存在着一定的“水土不服”。
首先,ESG的关键环节——信息披露,难以在中国企业中推广开来。不同于成长在ESG文化土壤中的海外企业,中国绝大部分企业缺乏ESG意识,难以像海外企业一样保留和提供高质量、完整、真实的信息数据,也缺乏信息披露的驱动力。
数据显示,2009年至2020年间,全A股的ESG报告从371份增长到1021份,增长了175%。但2020年发布ESG的上市公司也仅约占全A股上市公司数量的27%。
如何在数量和质量上进一步推动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监管部门的支持仍然非常关键。
华夏基金委托投资部董事总经理、投资总监潘中宁对《财经》记者表示:“在中国做ESG,主管部门、监管部门的支持是第一位的,公司不会在监管部门没做要求的情况下去披露信息。在ESG方面,只有监管部门要求,整个中国上市公司才有真正的动力去做这件事情。”
在已披露ESG报告的上市公司中,头部企业有着更强的披露意识。2020年,沪深300成分股ESG报告发布率超过86%。
其次,在ESG评估环节,国际评级体系的一些规则不能适应中国国情,无法真实反映国内企业的ESG水平。ESG评级相比于信用评级,关注重点更难量化,评级体系和规则往往建立在一些模糊概念上,其具体化及框架化都涉及诠释者的社会背景与价值观系统,并未形成普遍接受的准则。
ESG理念升温
作为世界重要经济体之一,中国正推动ESG评价体系本土化、资本市场投资理念国际化,借鉴国际成熟经验,提高中国ESG生态和评价体系的国际透明度,为中国与国际的投资和合作创造便利条件。
2020年1月4日,由《财经》杂志主办、华夏基金战略支持、社会价值投资联盟(简称“社投盟”)提供研究支持的“2020《财经》可持续发展高峰论坛暨长青奖颁奖典礼”在京举办。专家学者、商界领袖、企业家代表、媒体代表等逾500人参会,聚焦ESG金融市场,共同探讨可持续发展实践路径。
联合国贸易和发展组织投资和企业司司长詹晓宁在会上介绍,目前,全球已有90%的大型跨国企业主动公开披露ESG方面的表现,ESG基金迅猛发展,规模已达8500亿美元。调查显示,90%的大型机构投资者认为,结合了ESG的投资要比没有ESG因素的投资回报更高。
他认为,ESG领域在未来5年-10年间将实现三大转变。一是商业模式上,从锦上添花转向融会贯通;二是标准上,从五花八门的标准转向合规有效的高标准;三是达标方面,从资源达标转向可持续达标。
ESG的全球潮流浩浩汤汤,为中国的可持续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与挑战。
中国上市公司协会会长宋志平在论坛上表示:“2018年,上市公司发布社会责任报告的比例为25%,今年预计会超过30%。未来将会同沪深交易所,积极推动社会责任报告的普及,尽快配合出台ESG相关指引。”
同时,中国基金业协会秘书长陈春艳也表示,基金业协会在ESG领域开展了相关探索与调查,并且发布了绿色投资指引,还开展了多元化的培训、论坛和实践活动。据其介绍,在公募基金当中,90%以上都配备了绿色投资的研究人员,在投资运作方面,有60%的基金公司已经建立了绿色投资标的的评价方式,还有50%的机构形成了绿色投资的策略。
监管层方面,与会的中国银保监会政策研究局巡视员叶燕斐认为,将通过建立行业的ESG标准,培育ESG评价机构,丰富ESG金融产品,促进ESG投融资等手段提升市场竞争力,活跃中国投资市场。他指出,“ESG是全球不可阻挡的潮流,在中国需要通过ESG理念来促进和构建中国金融市场的核心竞争力。”
在随后举办的高峰圆桌对话环节,兴业证券总裁刘志辉就“金融机构如何做到服务实体经济与履行社会责任的有效统一”表示,金融的本质是服务实体经济,而实体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是金融本质的内在要求,也是金融行业自身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要求。“作为投资机构,我们要着力投资那些具有可持续发展潜力的标的。”
李一梅表示,华夏基金于2017年3月加入联合国UN PRI组织,之后一步步把ESG投资理念、投资方法融入到华夏基金整体的投资框架中,目前已经构建了自身的ESG研究和评级的内部框架和体系,在2020年需要把它扩大到所有A股行业。
新冠疫情背景下,ESG作为企业责任的引申义重要性愈发凸显,银行、券商、上市公司、资管机构等纷纷加入以ESG理念助力资本市场和投资行业的良性可持续发展队列。
ESG产品涌现
今年5月,华夏基金和荷兰机构NN Investment Partners(下称“NNIP”)合力打造的投资中国权益市场的ESG UCITS基金宣布发行,这也是全球首个由中国内地基金管理公司管理的ESG策略UCITS产品。
对于这一ESG“本土化”里程碑式作品,潘中宁表示:“我们对环境的研究将落实到每个公司的区隔化、差异化,根据社会发展阶段的不同和行业的不同,将ESG权重调整为更符合目前中国发展的状况。”
例如关于房地产行业,海外或国内第三方评级机构对E、S、G三个因素给予了较为平均的重视度,但华夏基金ESG团隊认为,在G这个因素的评价中,海外评级机构仅仅评价了诸如董事会独立董事占比、股权结构、高管薪酬披露等全行业普适性指标,而未考虑到国内房地产行业公司治理的特殊性。实际上,仅评价这些指标无法将各家公司的公司治理表现区别开,因此应当加入股权质押、表外融资、潜在利益输送等反映中国房地产治理实质的指标,以达到区分公司治理优劣的目的。
A股市场最早的社会责任投资践行者为兴全基金,其于2008年4月发行中国市场第一只社会责任基金兴全社会责任混合基金。整体而言,兴全社会责任基金采用两维ESGF筛选评分体系筛选股票(ESGF,即ESG加上经济因素“Finance,F”的投资策略):除了传统关于企业财务状况的经济因素外,还要考虑涉及绿色产业的环境因素、涉及股东外其他利益相关者权益维护的社会因素以及涉及公司内部治理和外部治理表现的治理因素。
博时基金也加入了ESG理念契合可持续发展的队列。2019年11月,依据社投盟的评估模型,由博时基金定制、中证指数有限公司编制的中证可持续发展100指数正式发布,在传统ESG基础上,加入投资过程中更关注的经济效益(E)的评估维度。次月,博时基金发行实践ESG投资理念的ETF基金——博时中证可持续发展100ETF。
此外,易方达也与海外资管公司合作,推出遵循国际市场可持续与责任投资框架及标准的、投资于中国A股市场的养老金管理产品。并且通过自主研发的金融科技平台保障责任投资有效实施,依托AI技术,从监管、媒体和三方数据库等多渠道实时抓取信息,建立了上市公司ESG数据库,根据投研团队的评价模型,对标的自动生成E、S、G三方面评分,供投资者决策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