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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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急促的火警铃声打破了耶鲁学院尖端科学部的寂静,引起了一楼警卫的注意,他很快确定警报是从四楼发出的。除了精心挑选出来进行一个秘密项目的科学家,四楼严禁任何人入内。在发现这是次假警报后,他没有通知消防队,而是给尖端科学部的主任打了个电话。
  “没人进得了这幢大楼。”四楼一个房间里,一个声音得意扬扬地说。格雷戈里·伍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但他仍挣扎着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杀手没有回答,而是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匕首。
  “我已经告诉其他人了,现在他们都知道了。”伍兹警告道。
  “对他们来说只会更糟。”杀手慢吞吞地说。
  在伍兹还能说点什么之前,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倒在血泊中,匕首刺出得太快了。
  部主任到达后,在警卫的陪同下直奔四楼。他在指纹锁上按下手指,玻璃门向两边滑开。他们走进狭窄走廊的第一个房间,目瞪口呆地看着地板上格雷戈里·伍兹的尸体,以及悬挂在天花板上耶鲁最宝贵的科学家之一迈克尔·斯托夫的尸体。
  六个进行秘密项目的科学家现在只剩下四个了。
  命令已经发出。
  爱德华·赖特微笑着从桌上拿起手机,心想又是哪位好友打电话来了。可看到来电者的名字时他吃了一惊,毫不犹豫地摁下接听键。
  “你好,先生。”
  “是爱德华·赖特先生吗?”
  “是我,先生。”
  “我是阿貝·克拉克。”主任干脆利落地说,“你已经被我们录用了,请尽快前来报到。”
  赖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先生?”
  “你现在已经是耶鲁学院尖端科学部的高级研究员了,懂吗?我不明白你在叽咕什么。”
  赖特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咕哝道:“太好了。”
  “赶第一趟航班到纽约来,我们会派车去接你。”
  “好的,先生,我会在周末到。”
  主任爆出一串脏话。
  “我说的是赶第一班飞机到纽约来,难道你听不懂吗?现在是两点钟,你却在跟我讨论什么该死的航班表。”
  “好的,先生。”
  “就这样。”主任挂断了电话。
  爱德华·赖特呆呆地看着手机,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他是两年前递交的申请,尽管他是放射线方面的权威,在耶鲁学院也认识几个人,但连一声回复都没收到。主任的态度一点没使他不快,在布鲁塞尔的一次会议上,他同这位主任有过一次激烈的争论。为什么争论和争的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好像是赖特试图证明为错的某种理论。
  他放下手机,看了看墙上的钟:12点半。他拿出一块巧克力,就着一杯热咖啡吞了下去,就当作是午餐了,然后给旅行代办人打电话,订了张到纽约的经济舱机票。起飞时间是凌晨两点,他得提前至少两个小时赶到机场。他穿上最好的西装,把另一套塞进箱子,动身前往纽约。
  他是个喜欢轻装旅行的人。
  爱德华·赖特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因此在纽约着陆时并不感到疲倦,只是在穿过一道道金属探测门寻找出租车时仍感觉困意未消,所以当有人向他打招呼时一下子没认出是谁。他揉揉眼睛,才看清正向他走来的是马库斯·约翰。马库斯见到他似乎很高兴,握住他的手,把他带到一辆汽车上。“我来接你。”他微笑着说。赖特报以微笑,很高兴自己平安到达。
  雪佛兰轿车在纽约的街道上中速行驶着。“现在我们在一起工作了,”约翰打破车里的沉闷说,“主任通知我说雇了你时我吃了一惊。”
  “我也是。他给我打电话,要我赶第一班飞机来。他说话很不客气。”
  “我打赌他会这样。”
  沉默了一会,约翰嘀咕道:“他雇你雇得可真够快的,我以为他会等到葬礼之后呢。”
  “谁的葬礼?部里有人死了吗?”
  “你是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约翰尽量在嗓音里不流露出惊讶,“我想报纸上都在连篇累牍地报道这事。”
  “我只读有趣的部分。”赖特歉意地笑道。
  “晚上11点,格雷戈里·伍兹和迈克尔·斯托夫被发现死在实验室,引起极大的骚动。当时我在三楼,听到火警后,立刻冲向紧急出口。据说伍兹和斯托夫在进行一个秘密项目。显然他们发生了争论,斯托夫一定是在上吊前杀死了伍兹,你知道他的脾气。”
  赖特不相信马库斯的话,“别胡说,马库斯,没人会相信。”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傻瓜,你可以问部里任何人。”约翰恼火地说。但赖特还是很难相信这个恐怖的新闻。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嗓子像被卡住似的。
  “前天,晚上11点。”
  “那主任一定是在谋杀发生三个小时后给我打的电话。”赖特算了一下时间说。
  “我想是这样,这也正是你得到这份工作的原因。”
  “我一点都不知道发生的事,他什么都没告诉我。”
  “他总是神神秘秘的。克拉克,这个疯子,伍兹和斯托夫正在进行的项目就是他的主意。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项目,他在开会时从没提过,我只是偶然得知有这个项目。有一天我到四楼去找伍兹,发现门上竟然有指纹锁。我进不去,正准备离去时,伍兹恰好出来了,对我说所有的安全措施都是必要的。最高机密,他说,连暗示都没给一点。真该把他带到酒吧放松一下。”约翰笑了起来,然后突然打住,接着说,“有谣传说他们是因这个秘密项目被杀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这样做。从昨天下午开始,整幢大楼就被封锁起来了,联邦调查局来了大批特工,连我都被审问了。我的天,联邦调查局的那个女人可真厉害。”
  汽车放慢速度,在安全门前停下,两名警官看了看马库斯和车,挥手让他们进去。   “进来容易,伙计,出去就难了。你出去时,会有一大堆警察扑向你。”
  赖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马库斯把车停在一棵大树下,两人向仅仅一天前有两名世界闻名的科学家遇害的大楼走去。主任正在电梯旁等着他们,同他在一起的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局长助理玛西亚·格雷。
  阿贝·克拉克紧紧握住赖特的手,“欢迎来到耶鲁学院尖端科学部。”
  “谢谢,克拉克先生。”
  克拉克向赖特介绍了玛西亚·格雷后说:“现在这里由联邦调查局接管。”
  “马库斯对我说了。”
  “没错,这些都在报纸上。这个新闻够媒体开心一阵子的了。”
  马库斯向电梯走去,“我该走了,好多事等着我呢。”
  “我们去四楼。”主任说,示意赖特跟他走,可是玛西亚·格雷已经示意赖特跟她到电梯旁边的一间小警卫室,主任只得跟了过去。
  玛西亚·格雷坐在桌子上,面对着赖特。
  “介意我问点事吗?”不等回答,她紧接着问,“格雷戈里·伍兹与你通过话吗?”
  赖特对这个问题感到惊讶。他认识格雷戈里,关系不错,但算不上亲密。“通过,大约一个星期前。”
  “能告诉我你们谈了些什么吗?”
  “他向我询问电磁辐射的问题,纯科学方面的。他说他在用电磁辐射做实验,我没问是什么实验。”
  “你知道他在进行的项目吗?”
  “不知道。”赖特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接受审问。
  “你知道谁杀了格雷戈里·伍兹吗?”
  “不,我今天早上才得知他的死讯,马库斯说斯托夫自杀前先杀了伍兹。”
  “你好像知道得不少,赖特先生。”
  爱德华气得鼻子冒烟,“你是什么意思?我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了?这份工作吗?”
  “有这种可能,毕竟每个月50万美元的收入……”
  每月50万?爱德华吃了一惊。他料到工资不低,但绝没想到会这么高。
  玛西亚又说:“不,无论如何我认为不会这样,”她讥刺地顿了顿,“可你对这事似乎知道得不少。”
  “你说的这些都在报纸上,尽管我没读过。”
  “报纸不知道第一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赖特先生。他们报道了两起谋杀,不是一起谋杀和一起自杀。”
  “我说了没看报纸,是马库斯告诉我的。”
  “马库斯说得对,斯托夫杀了伍兹,他在伍兹脸上、匕首上,还有他上吊的绳子上留下了许多指纹。”
  “那你干吗要审问我?”
  “赖特先生,我们没有怀疑你,否则你就不会在这里了。”
  “如果这个案子如你说的那样清楚,那案子就算解决了,为什么还要疑神疑鬼?”
  “我们怀疑有内情,赖特先生,也许我可以叫你爱德华?”
  “当然。”赖特懒得再说什么。
  “欢迎你的加入。”
  “很高兴你这么说。”
  “爱德华,我在调查这个案子,需要知道你的立场,明白了吗?对你的不快深表歉意。”
  玛西亚的微笑融化了赖特的怒气。“没什么,很高兴能帮助你。”
  很难看出玛西亚是否听出了他话里的讥刺,因为她已经转身,冲主任点了点头。
  “请上四楼。”主任说,甚至没有理会玛西亚的微笑。他快步走出房间,爱德华·赖特和玛西亚·格雷跟在后面。
  他们乘走廊尽头的一部小电梯直达四楼。
  “这部电梯是最舒适的,直接把我们送到要去的地方。”主任说,第一次露出微笑。
  四楼狭窄的走廊里有五扇门,通向走廊的玻璃门右边有块小小的面板,赖特立刻认出这就是马库斯所说的指纹锁。主任把拇指放在指纹面板上,玻璃门向两边滑开。主任在面板下方一个小小的显示器上输入密码,招呼赖特把拇指放在面板上。面板采集到了赖特的指纹,发出一道古怪的蓝光。主任關上门,对赖特说:“现在你可以通过这扇门了。”
  赖特定定地看着主任,心想,我来了半个小时,现在已经加入这个秘密项目了。他把拇指放在指纹锁上,玻璃门像刚才那样滑开了。他们走进去,门在他们身后关上。“门上都有摄像头,会记录下所有进来的人。”
  赖特注意到走廊里唯一的光源来自墙上的荧光灯。他们进入靠近玻璃门的第二个房间,这个房间看起来相当豪华,但显然没有得到适当的维护,桌子和椅子上胡乱地堆着书。
  “爱德华·赖特先生,很高兴你来到这里,我保证,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来点柠檬水吗?”
  “好的,谢谢!”
  主任拿起桌上的一只长颈瓶,给爱德华倒了一满杯,又给自己和玛西亚各倒了一杯。赖特抿了一口,味道不错。
  “赖特,伍兹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阿尔法和伽马射线,他对两种射线的性能有点疑问,还谈到电磁辐射。”
  “电磁辐射?”主任惊叫道,“还谈了别的什么没有?”
  “没了,他告诉我正在进行一个重要项目,只说了一分钟。”
  “所以你对这个项目一无所知?”
  赖特摇摇头。
  主任严肃地点点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伍兹会对你谈起电磁辐射,他进行的是心灵感应的秘密项目。”
  “我的天!”赖特觉得主任在说疯话。
  “说心灵感应也许不准确,其实是大脑对大脑的接触,我们有六个人在进行这个项目。”主任指指墙上的一张纸,上面印有格雷戈里·伍兹、迈克尔·斯托夫、杰里米·米勒德、查尔斯·亚伯拉罕、马修·芬奇以及阿贝·克拉克的名字,“项目还没有完成,我们花了五个月才造出界面机,但此后再没进展,机器仍然不完善。”
  “机器在哪里?”赖特问,急切地想见识一下。
  “隔壁屋子里。”
  他们走出第二个房间,进入第一个。这是间实验室,猛地看去,赖特认为他进入的不是物理实验室,而是生物实验室。墙上挂着巨大的人脑模型,许多动物的大脑保存在大号玻璃瓶里,屋子的一角放着一台小型电脑和一台机器。   “这里,”主任说,“是发现伍兹和斯托夫尸體的实验室。”赖特顿觉背部一阵发凉。
  “看起来像是间生物实验室。”
  “你说得对,这是间神经系统学实验室。”他指指地板上一个笨重的大盒子,“这就是我说的界面机。”
  “做什么用,主任?”
  “跟我来。”
  主任打开所有的灯,他们一起向机器走去。
  这台机器两英尺高,三英尺多长,上面连着一个耳机模样的巨大头盔。机器顶部有许多镜片和一块五英寸见方的显示屏。主任把头盔戴在赖特头上,显示器立刻亮了起来,显示出许多复杂的线条和一幅小小的曲线图。
  “这幅曲线图显示你身体的活动。移动肢体,你会在曲线图上看到相应的变化。”
  赖特试了试,果然看到曲线图随着他肢体的动作发生着变化。
  “现在是最精彩的部分。”主任说,在一个无线键盘上敲了几下。
  赖特立刻产生想要挥动右手的感觉。他拼命抑制着这种感觉,看着主任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否感觉想要挥动右手?”
  “是的,你是说你能用键盘控制我?”他赶紧把头盔取下。
  “不,我们只是试图用这个进行交流,目前还不成功,心灵感应之类的不太靠谱。”
  “这不是心灵感应,心灵感应是思想间的交流,不是用头盔控制人。”
  “我们可以用这台机器控制动物的行为,但对人的作用力太弱。我们尝试加强射线,但还是不行。”
  赖特没说话。
  “戴上头盔,爱德华。”主任皱着眉说。
  赖特不情愿地把头盔再次戴上。主任敲了敲键盘,曲线图不见了,代之的是“生气”这个词。
  “你没必要生气。”主任笑着说。
  显示器上现在出现的是“吃惊”。
  “这是普通的神经系统实验。”赖特说,取下头盔。
  主任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们计划创造一台能进行思想交流的机器,就像你说的心灵感应。不幸的是斯托夫和伍兹死了,所以我们才雇了你。”
  赖特觉得主任隐瞒了一些事,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玛西亚拍拍主任的肩,“我要回办公室了,发现什么立刻打电话给我。”
  她边说边离开了房间。
  主任站在那里盯了赖特一会儿,然后向门走去。
  “我们到办公室去谈,那里要舒适一些。”
  于是他们再次坐在第二间屋子的桌子旁。
  “伍兹具体问了些什么?”主任又问。
  赖特觉得主任有点过于小题大做了。
  伍兹打电话是想搞清伽马射线的某些特性,因为赖特是电磁辐射方面的专家,伍兹找到了他。主任对这个回答似乎不甚满意。
  “我要搞清楚他究竟问了你什么问题。”
  赖特回想起约一周前他与伍兹的通话,当时他正在阅读漫画书《卡尔文和霍布斯》,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令他颇为不快,不过看到伍兹的名字时,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
  他拿起手机,愉快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你好吗,爱德华?近来我很忙,所以没能去布鲁塞尔参加会议。”
  “你连我的语音信息都没回。”伍兹亲切的语气令他惊讶,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切交谈,不幸的是也成了最后一次。
  “爱德华,最近在忙些什么?”
  “没忙啥,干吗问这个?”
  “你能告诉我,假使我把伽马射线和阿尔法射线混合起来,会产生什么效果吗?”
  爱德华大笑起来。
  “那不可能,我曾试过把所有的电磁辐射同所有已知的射线混合起来,但做不到。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
  “让我们假设伽马射线同阿尔法射线混合在了一起,新的射线会是什么特性?是完全不同的特性吗?是两种特性的混合吗?”
  “什么?别告诉我你已经成功地混合了伽马射线和阿尔法射线。”
  “没有。谢谢你的帮助。”
  赖特还没来得及回答,伍兹已经挂断了电话。
  主任沉思了好一会。赖特看不出他与伍兹的谈话有什么重要的,以至于主任再三追问。他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边喝边盯着主任,可对方似乎毫无察觉。直到赖特喝完两杯后,主任仿佛才回过神来,问:“爱德华,能告诉我伽马射线同阿尔法射线混合起来会发生什么吗?”
  赖特被激怒了。
  “伽马射线不可能同阿尔法射线混合到一起,我从高中时就有把不同射线混合起来形成新射线的理想,我做了大量实验,都没成功。它们混合不到一起。”
  主任挺直身子。
  “要像个科学家那样去思考,赖特,我没问你是否曾设法混合阿尔法射线和伽马射线,只是问这样的射线会是什么特性。”
  “很难说。”
  “所以我才问你。”
  “坦白地说,我不知道,一切都有可能。”
  “自我们在布鲁塞尔关于阿尔法射线的唯一性的争论后,你知道的似乎并不多,赖特。”
  “主任,我再重复一次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话,阿尔法射线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因为靠近电磁源而改变它的特性。”
  “你是个傻瓜。在布鲁塞尔我就该向你说明我的依据,但我进行的项目是高度机密的,因此不能向你证明。现在你也参与这个项目了,我可以展示给你看了。”
  爱德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主任证明了阿尔法射线特性的改变。阿尔法射线的穿透力很弱,连一张薄薄的纸都穿不透,但新阿尔法射线能够轻易地穿透硬纸板。他不知道主任是如何做到的,但有一件事是明确无误的:新阿尔法射线与真正的阿尔法射线不同。
  “怎么做到的,主任?”
  “我是对的,不是吗?”
  “对不起,是我错了。”赖特说,知道如果听不到他的道歉,主任是不会加以说明的。   主任得意地笑着,关掉机器向椅子走去,“首先,我们的思维要开阔,我的思维就很开阔。至于这个不寻常的发现……”
  就在这时,玛西亚猛地推开门,打断了主任的话。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这个消息。半个小时前,查尔斯·亚伯拉罕在公寓被一个疯子射杀了。”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直到玛西亚再次打破寂静。
  “他也是这个项目组的,对吗?其他人现在已经在第二间屋子里了。”
  “谁杀了查尔斯?”主任声音发颤地问。
  “一个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还不知道名字,他曾试图从12楼的窗户跳出去。”她稍稍停了停,“现在发生了两起谋杀,一起自杀,一起自杀未遂。”
  “我不相信这几起死亡之间有什么联系。”
  “是我在负责这个案子,不是你,主任。另外,查尔斯·亚伯拉罕给我发了封电子邮件,同时也发给了你。在电子邮件里,他说伍兹曾提醒他有危险,他还说斯托夫是无辜的。”
  主任严肃地点点头,“我们去看看其他人。来,赖特先生,我必须把你介绍给我的同事们。”
  玛西亚挡住他们的路。
  “我不想这样说,主任,但我不太相信你的同事。假如我是你,我不会对他们提到查尔斯·亚伯拉罕的电子邮件。”
  主任气恼地说:“你谁都不相信,玛西亚,你之所以对我说起电子邮件的事,只是因为他也发给了我。倘若你希望的话,我不会对他们提及此事。我只是不能相信你会在爱德华·赖特面前提到这封电子邮件,看来他已经得到了你的充分信任。”
  玛西亚平静地看着气呼呼的主任,“奇怪的是,查尔斯·亚伯拉罕也把这封电子邮件发给了爱德华。”
  “发给了我?我甚至都不认识他。”
  第二间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可当赖特和主任进去时里面显得相当拥挤。玛西亚到那个疯子逃跑前所在的精神病院去了。墙上的喇叭里播放着莫扎特的《第五交响曲》。主任调低音量,同杰里米·米勒德和马修·芬奇握了握手。杰里米·米勒德个子很高,身材匀称,长得挺帅气。马修是个胖子,戴着副圆框眼镜,脸上满是疙瘩。
  “这位是爱德华·赖特,著名的射线专家,现在是我们的一员了。”主任说。
  两人礼貌地同赖特握了握手。
  “你俩什么时候到的?”主任问。
  “我到了快45分钟了,芬奇5分钟前刚到。”杰里米回答。
  “听到查尔斯的死讯时我十分震惊……”
  “我们也是。”
  “他是我们学院最聪明的人,没有他我们这个项目无法前进一步。”
  “说得对。”杰里米说。
  芬奇没有吭声,他一向不喜欢查尔斯·亚伯拉罕,因为老是受到对方的指责。主任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没傻到怀疑马修杀了查尔斯。他一屁股坐到桌上,等着他们开口。
  “主任,我想假如我们以适当的角度发射两倍的新阿尔法射线,也许会取得较好的效果。”杰里米说。
  主任兴奋起来,拍拍额头,跳下桌子,冲进实验室。
  “别跟他去,马修,没有合适的设备做不到这一点。你说呢,赖特先生?”
  “叫我爱德华。”赖特微笑着说。
  “什么时候加入的?”
  “今天早上。”
  “你那篇用电磁辐射帮助植物生长的论文给了我们很深印象,爱德华。马修喜欢那篇论文,常常谈起它。”
  马修·芬奇只是点点头,似乎不太想说话。
  “怎么啦,马修?不舒服吗?”
  “查尔斯·亚伯拉罕刚被谋杀,而你却像只猿猴似的咧着嘴笑。”马修颤抖着说。
  “你一向讨厌他,不是吗?”
  “那并不意味着我为他的死而开心。尽管不喜欢他,但我尊敬他。”
  “世界是个舞台……”
  “闭嘴!这话我听过无数次了,你让我恶心。”马修·芬奇说,气冲冲地离开房间,向电梯走去。
  “自从得知我们正在试验的机器拥有不知祸福的巨大潜能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
  “你的意思呢,杰里米?我看那界面机对我没有伤害。”
  “爱德华,”杰里米微笑着说,“没有哪国政府愿意花数百万美元去资助一群疯子发明一台无害的界面机。”
  “你是说那并不仅仅是界面机?”
  “我向你保证,那是台界面机,但它是一台将使世界上再无秘密的界面机。它会刺探所有人的大脑,假使美国总统想知道某国把核武器藏在哪儿,他只需转动旋钮,界面机就会告诉他答案。知识是人类拥有的最危险的武器。”
  “马修就是因为这个不安?”赖特惊讶地问,“科学家在发明原子弹时良心上可没有丝毫不安。”
  杰里米·米勒德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马修心肠有点软。他无疑很聪明,事实上,界面机上的那些镜头管就是他设计的。”
  “噢。”
  杰里米还想说什么,可看到赖特不感兴趣,便知趣地闭上嘴。《第五交响曲》結束了,接下来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然后又是莫扎特,再然后是维尔瓦第。当开始播放《四季》时,主任走进屋子,看到杰里米闭着眼睛,面对着门坐在椅子上,爱德华则像个幽灵似的站在旁边。
  “设备要重新设计,我已经下了所需材料的订单。”
  “很好,主任。”
  “我要到医院看看查尔斯的遗体,一起去吗?”
  “不,葬礼时再去。”
  “爱德华?”
  “好的。”
  他们默默地走进电梯,然后上了主任的车。主任要爱德华查看一下电子邮件,爱德华掏出手机,发现屏幕漆黑一片,才想起忘记给手机充电了。主任看看他,把自己的平板电脑借给他。
  “上次查看有多久了?”
  “三天。”
  “玛西亚告诉我查尔斯给你另外发了封邮件,她是从查尔斯的笔记本电脑里发现的。”   “查尔斯·亚伯拉罕发了两条信息,这一条在前面发的,我来先看另一条。”
  爱德华·赖特,我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伍兹遇害前提醒过我,当时我不信,现在我信了。我不知道谋杀格雷戈里·伍兹和迈克尔·斯托夫的幕后黑手是谁,也不知道谁会攻击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我被杀,杀我的人将会自杀,这是命令。就算你此刻不懂,我希望你很快就会懂的。很抱歉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我不能透露得更多,因为那会导致你立刻丧生。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使是你最亲近的朋友,他们会反过来对付你。请尽你所有的能力找出杀害格雷戈里·伍兹和迈克尔·斯托夫的凶手。
  衷心以盼!
  查尔斯·亚伯拉罕
  另:别把这条信息给任何人看,即使是审问你的警察。
  爱德华茫然地看着屏幕,心想,查尔斯·亚伯拉罕把我当成夏洛克·福尔摩斯了。他又看了一遍。查尔斯是对的,迈克尔·斯托夫杀了格雷戈里·伍兹后随即自杀,那个疯子杀了查尔斯·亚伯拉罕后也企图自杀。可干吗写给我?
  主任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拍拍爱德华的肩头,“他说了些什么?”
  爱德华·赖特打开另一条,“我读给你听。”
  重要。
  我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一個高智商的人正跟踪我。杀我的那人不是真正的凶手。我被杀后,立刻扫描凶手的大脑,可能的话,也扫描格雷戈里·伍兹、迈克尔·斯托夫和我的。别相信任何人。
  主任大笑起来,“不是这一条,这一条也发给我了,是第一条。”
  “跟这条一样。”
  主任又大笑起来,“你倒蛮守信的,这很好。不过,我在他的电脑上读过这条信息,玛西亚也读过了。”
  显然这话让赖特如释重负。“这样我肩上的担子就放下来了。”他停了一会后问,“他们扫描那个疯子的大脑了吗?”
  “扫了,没什么发现。我想知道他所说的‘扫描他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
  主任点点头,“你知道玛西亚告诉我查尔斯的死讯时我吓坏了,现在我们项目组只有三个人还活着了。”
  沉默了几分钟后,主任又说:“为这个项目,我们尝试过大脑的深度刺激和全方位的大脑扫描,尝试通过思想来激发活动。在动物身上成功了。但我不认为项目与谋杀之间有联系。”他的话听起来信心不足,仿佛他想靠着大声说出来以向自己证明这一点似的。
  他们在沉默中到了医院,一名护士把他们带进一间病房,查尔斯·亚伯拉罕的遗体就保存在病房的一台冰柜里。主任看了一眼,后退一步,踩到了赖特的鞋。赖特倾过身子,看到一幅可怕的情景。
  “天哪!”
  查尔斯·亚伯拉罕的脸成了一个大洞,仅部分右眼还依稀可辨,他的头部一定挨了好几枪。赖特觉得一阵恶心。
  “大脑扫描做不成了。”
  赖特点点头,飞快逃出病房,主任跟在后面。在走向出口的路上,主任掏出手机,把查尔斯的信息又读了一遍。
  “无法想象杀手是如何知道大脑扫描的。”
  “他一定读过查尔斯的电子邮件。”
  “不对,他最后的登录时间就是查尔斯发电子邮件的时间。”
  “那疯子曾想自杀,对吗?”
  “是的,查尔斯是对的,幸好他在跳楼前被警察包围了。他们夺下他的枪时,他没有试图反抗。他现在就在这家医院里,想看看他吗?”
  “现在不想。”
  “你将住在哪里?”
  “还没有决定。”
  他们默默地走着,脑子里想着许多事,但什么都没说出来。在接待处,他们看到玛西亚急匆匆地走过来。她的脸色有点苍白,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
  “我们必须去实验室。”
  “为什么要去实验室?”
  “因为我负责这个案子,不是你,主任。”
  “我知道,警官,可为什么我们要像条哈巴狗似的围着你转?”
  “因为你没有授予我进入四楼走廊的权力。没有你的协助也可以进去,打碎玻璃门很容易,或者我们以故意隐瞒证据而逮捕你。”
  主任的样子就像条暴躁的龙,只是鼻孔里没有烟,嘴里没有火。玛西亚冲他微笑道:“我想可以乘我的车。”
  主任咆哮道:“坐我的车更舒服!”
  “随你的便。”
  刚出医院,玛西亚的车就加速跑到前面去了,很快不见了踪影。主任故意把车开得很慢,让玛西亚去等。赖特则思索着查尔斯的电子邮件。
  “如果我被杀,杀我的人将会自杀,这是命令。”
  这话听起来像是恐怖分子的自杀式炸弹。为什么有人要杀害进行这个项目的科学家呢?许多外国机构会很高兴地盯着这个发现,可他们怎么知道格雷戈里·伍兹、迈克尔·斯托夫,以及查尔斯·亚伯拉罕在进行这个项目呢?也许是这三人中的某个人在酒吧里说漏了嘴?不可能,除了马修·芬奇,其他几个都是滴酒不沾的人。没错,这个项目属于高度机密,所以科学家不大可能从中获得名声,因此可以排除科学家为了名声而杀人。也不是为了钱,因为他们都获得相同的报酬。太复杂了,我甚至想不出一个杀人动机。究竟为了什么有人要杀他们?查尔斯·亚伯拉罕的邮件充分证明了这几起死亡之间有联系。“一个高智商的人在跟踪我。”也只有聪明的人才能做到杀了人而逍遥法外。
  玛西亚的话使得他心惊肉跳。“赖特先生,我
  们没有怀疑你,否则你就不会在这里了。”他抖得像片秋风中的叶子。没错,他有足够的理由被怀疑。也许他们认为我为了这份工作而杀了他们,甚至更糟,我要进入这里偷走这台界面机。到目前为止,我是唯一从中获利的人。我得到了这份工作,进入了四楼。当想起格雷戈里·伍兹是如何死的时候他镇静下来。迈克尔·斯托夫杀了他,这点已经被证实了。此外,至于查尔斯·亚伯拉罕,在他死前我根本不知道世上有这个人。他们不能以任何事来测试我。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了他。也许他们认为我在为印度政府工作,也许玛西亚就是这样想的,一名间谍在他国的土地上不会得到与本国公民同等的待遇。我一定要赶第一班飞机回金奈去,无论别人怎么想。飞回去也许是心虚的证明,可我不想把脖子伸进绳圈里等着它收紧。一定是由主任出面雇用我,以便他们能把我带到这里,他们想让我彻底消失。   汗水从他脸上流下来,湿透了衬衫。主任皱着眉头看着他,但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嘀咕着。这家伙怎么了,这么冷的天还出汗。也许他不舒服,在我的车里他不应该不舒服,我可不想有更多的麻烦。他后悔雇了赖特,到目前为止,赖特还没有提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玛西亚是个傻瓜,因为是她劝我雇用这个家伙的。现在我在学院里获得了个坏名声:同事的葬礼还没举行我就迫不及待地找人来顶替。玛西亚似乎认为这个人有罪,他在印度能做什么?他怎能劝说迈克尔·斯托夫去杀格雷戈里·伍兹?即便如此,有罪的也应该是斯托夫而不是赖特。那个玛西亚是个傻瓜,为什么警方要她来负责这个案子?他们可以把案子交给海伦娜·威廉姆斯,至少她喜欢我。
  主任停下车,两人从车里出来,看到玛西亚站在电梯旁边。
  “哈,你跑得真快!”
  “有句话想私下里说,格雷小姐。”赖特的声音里透着焦虑。
  “叫我玛西亚就行,”她说,朝早上审问他的那间小屋子挥挥手,“你请回避,主任。”
  主任一阵恼怒,但没说什么,心里却又嘀咕开了。
  这两个人是一伙的吗?我还以为她怀疑他。有可能。他所能做的就是呆站着和打哈欠,他很擅长这个,瞧瞧他刚才在医院的表现。不管他们,我得回办公室,试试设计新阿尔法射线。
  电梯把主任带到四楼。玻璃门滑开了,主任冲进办公室,伏案忙活了半个钟头,为新阿尔法射线草拟了方案。他满意地笑着,倒了杯柠檬水。喝了一半的时候,他思考得越来越深,剩下的柠檬水只是机械地慢慢喝着。他那起初没能领会同事被谋杀的严重性的大脑,在他把空纸杯放回桌子上的时候领会到了。他抱起双臂,开始做九年来的第一次祷告。
  玛西亚·格雷是个工作非常有条理的女人,她成功调查的瑟伯“自杀”案,给她带来了宠爱和妒忌。在联邦调查局才干了一年,她就升为局长助理。那些都过了不惑之年的同事们不喜欢他们中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但都不得不承认她具有敏锐的大脑和眼睛。她从不浪费时间去取悦别人,对审问的对象,也从不在乎他们的感受,这使得主任既紧张又愤怒。
  查尔斯·亚伯拉罕遇害的第二天下午,玛西亚陷入深深的思考。她有许多疑点,可是还理不出头绪。以至于当主任想同她谈谈他对案件起因的看法时,她耸耸肩没搭理他,甚至没注意到他脸上扬扬得意的表情,以及几英尺外就能闻到的威士忌的味道。
  過了好一会,她从皮转椅上站起来,走进第二个房间。主任正与印度人讨论着什么,看到她轻快地走进来,两人都皱起眉头。
  “有进展吗?”主任冷冰冰地问。
  玛西亚·格雷倒没在意这点,“有很多,主任。首先,你有话要说,对吗?现在你可以说了。”
  爱德华·赖特见他们有话要说,欲起身出去,主任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留下。”主任对爱德华说,又冲用手帕捂着鼻子的玛西亚微笑道,“我对赖特充分信任,有什么话尽可以当他的面说。”
  玛西亚看着他,眼神既厌恶又惊讶。
  “把手帕收起来,我只不过才喝了两杯。”
  “嗯,我不介意爱德华在这里。说吧,阿贝。”
  “说什么?”
  “半小时前你在办公室想对我说的。”
  “哦,那个同我们现在谈的不相干。爱德华有更好的主意。我以为我们在开始实验前得把设备修理一下,但爱德华有个了不起的想法。既然现在就可以开始,干吗要等到设备准备好呢?”
  “你在说什么,主任?我有重要的事要做,没空听你扯淡。”
  “扯淡?”主任喊道,“你对科学一窍不通。你真笨得可以。”
  就在这时,杰里米·米勒德和马修·芬奇走进实验室,两人似乎正在进行严肃的讨论。
  “你在喊什么,主任?”
  杰里米·米勒德对玛西亚微笑着,打开音响,实验室里立刻充满贝多芬的乐曲声。
  爱德华·赖特同杰里米握了握手,自言自语地说:“天才。”
  玛西亚也同杰里米握了握手。
  “我正在告诉这个女人爱德华的突破,她却说是扯淡。”
  杰里米紧张起来,马修高兴地笑道:“这么快,赖特先生?”
  主任向屋子远端的心灵感应机走去。机器现在被两组电磁铁环绕着,它的右边是阿尔法射线源,左边是贝塔射线源。
  “现在,我们来创造新阿尔法射线。”
  主任摁下遥控器上的按钮,两组电磁铁活跃起来,当它们绕着机器缓慢旋转时,两组电磁铁间出现明显的拉力。
  “基于重力原理,阿尔法射线因磁铁外层的铅发生偏移,贝塔射线也是这样。它们在机器上方一个看不见的圆环中心进行碰撞时,新阿尔法射线垂直下降到机器中去。”
  他等了几分钟,屋子里鸦雀无声,大伙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机器。机器的表面有层带蓝色的光,一道细细的蓝光从机器中发出,射在与机器成直角的椅子上。
  “瞧!新阿尔法射线准备好了。”
  “我们知道,人的大脑至少需要收到100万个电信号才能产生一个新的活动。我们试过纳米制造电子信号,但没成功,不过这个有希望。”
  主任看到杰里米·米勒德和马修·芬奇震惊的神情,满意地笑了,“不是你才有大脑,杰里米,爱德华的大脑似乎毫不逊色。无疑,你很聪明而迷人。”
  “干得好,爱德华,但能行吗?”马修问。
  “让我们拭目以待,”主任说,“我们需要个志愿者。”
  “不行!”杰里米似乎有点不安,“我们不知道新射线会有什么后果。”
  爱德华微笑着说:“我想不会有什么伤害,我来当志愿者。”他刚向前走了两步,马修·芬奇突然冲到窗户前,跳了下去。
  大伙儿都惊呆了,玛西亚跑到窗前朝下看去,只见马修似乎还活着。
  他们四人奔向电梯。当他们跑到马修跟前时,在门口巡逻的警察也加入进来。   马修·芬奇喘着气,语无伦次地咕哝着什么,随即断了气。
  主任在胸前画着十字。
  爱德华·赖特不记得为什么要选择目睹对马修·芬奇的验尸。他神情恍惚,歇斯底里地坚持要医生用所有可能的方法扫描马修的大脑,从最低限度的干涉射线到穿透力最强的X光射线。主任看着赖特,想知道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主任以为赖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赖特不知道,他只是按照查尔斯·亚伯拉罕的要求去做。玛西亚·格雷强迫主任回到车里,她想同赖特谈谈。离开医院前,她向医生交代了几句。
  “要是在他的大脑里发现了受射线影响的区域,打这个电话。”她把自己办公室的号码给了医生,又要求医生把疯子的大脑也扫描一下,把结果用电子邮件发给她。医生点点头。她微笑着握握他的手,走出房间。
  在走廊里,她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告诉秘书威尔逊·史密斯,如果接到医生的电话,说死者身体里有放射物的话,立刻派十几名警察到耶鲁学院去。
  杰里米·米勒德没有陪同爱德华和主任去医院,所以不知道对马修大脑进行的扫描。他打算带警察从马修拥抱死亡的地方去四楼的实验室。警察们交口称赞杰里米的聪明和智慧,他们决定待在那里,直到玛西亚从医院回来。他们了解她的脾气,以前曾领教过许多次。所以他们就待在警卫室,坐在硬椅子上,就着一杯杯的酸橙汁啃着冷三明治。他们感觉到杰里米坐立不安,但没多问他什么。玛西亚是专家,他们决定把这个问题留给她。
  玛西亚·格雷陪着爱德华·赖特默默地走进四楼马修·芬奇跳楼的办公室,关上门,等到赖特坐好,才面对着他坐在桌子上。
  “马修的死并不令人意外,对吗,赖特?”
  “是的。”赖特回答。
  “我觉得意外,我本以为跳楼的会是你。”
  爱德华张大嘴巴看着玛西亚,“我?”
  “我以为你对那台机器知道些什么,而那正是凶手不希望别人知道的。显然不是你,因为马修死了而你还活着。”
  “他是谁?”
  “希望我知道,爱德华,但我们无能为力,至少法律上是这样。”
  “只有两个选择。”
  “你是说主任和杰里米·米勒德?”
  “对。”
  “马修跳楼时我们都在场,当时我一直注意着主任,我向你保证他正忙着同你说话。”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我强烈怀疑这是一台操作者可以控制别人的机器,机器就在房间里,记得吗?”
  “但它没有运行,我们还没有开始操作它,自杀发生前主任刚刚把机器重新安排好,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这台机器起的作用。我觉得极其不可能,电磁波没有如此强大的效果,除非……”
  仿佛想到了什么,爱德华突然停住口:新阿尔法射线可能有如此令人惊骇的特性。他站起身,匆匆走到门口,打开门向外看去,两名警察正在闲荡,其中一个皱着眉头看看他。赖特砰地关上门。
  “玛西亚,请让他们走开,我们需要单独在这里。”
  “为什么?”
  “我想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支开他们,我们得单独在一起。”
  玛西亚注视了赖特一会,打开门,示意警察离开。
  “别让人上来,别让人打扰我们。”
  警察走了,玛西亚关上门,“行了吗?”
  “行了。我要告诉你正在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是谁,但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快说。”
  “这台机器没这个功能,主任或杰里米——我不知道是谁——知道它没这个功能。他已经发明出来具有这个功能的机器,他杀了他的同事,因为他们对他的事略有所知。”
  “这点我也可能告诉你。”
  “受到射线照射的人会完全遵从操作者的命令,这就是为什么凶手像受害者一样清白。”
  玛西亚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医院发来的信息。玛西亚打开读着,脸色变得很严峻。
  “我看得到这一点,我还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玛西亚含笑看着赖特吃惊的脸,给他看医院发来的信息。
  大楼外响起了警笛,盖住了爱德华的惊叫声。他们打开门,看到十几辆警车在楼下闪着警灯,看到主任急急忙忙向警车跑去。
  鲁坦斯走进来时,杰里米·米勒德从警卫的桌子后站起身来。鲁坦斯是个30多岁的壮汉,脾气暴躁。他负责大楼的警卫,陪着他的是个神情不安的瘦子。鲁坦斯朝杰里米点点头,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下。瘦子皱着眉头看着杰里米,问:“你在這里干什么?”
  一名警察笑着对杰里米说:“别放在心上,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只有警卫才能在这里。”
  “我应该到四楼去吗?”杰里米微笑着问。
  “你最好快点走!”新来者吼道。
  “你干吗对他这么不客气?他是四楼的科学家。”
  “没关系,我到办公室去。”
  杰里米·米勒德走出警卫室,知道鲁坦斯的目光在尾随着自己。
  瘦子格里菲斯关上门,“有人询问过他吗?”
  警察们看着他,其中一个回答:“我们认为应该留给玛西亚。”
  “你们搜查了办公室吗?”
  “彻底搜查过了,格里菲斯先生,还给搜查录了像。”
  瘦子咕噜着什么。
  “想到应该逮捕谁了吗?”
  “杰里米认为是自杀,他说马修为这些谋杀一直心神不宁。”
  “他这样说的?主任怎么说?”
  “他语无伦次地叽咕什么阿尔法射线之类的,把自己锁在四楼的实验室里。”
  鲁坦斯对这个疏漏皱起眉头,“你们怎么能让他把自己锁起来?应该进去搜查一切。”
  “我们搜查了他的房间,他几乎叫喊起来。屋子里满是灰尘,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我们在门外留了两名警察。”
  被玛西亚赶下楼的一个警察抱歉地说:“玛西亚不想被打扰,把我们赶了下来。”   鲁坦斯和格里菲斯勃然大怒。鲁坦斯愤愤地说:“现在这里由我来负责,回到四楼去。”
  两名警察向门口走去时突然响起了警笛声,大厅里一下子空了,警察们都想跑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在大楼的入口处挤成一团。
  电梯的门开了,主任从里面出来,在警察们的注视下向警车跑去。
  杰里米·米勒德闷闷不乐地把手指放在指纹锁上,无精打采地从实验室和办公室的门前走过,打开最后一间屋子的门。这是一间储藏室,存放着食品和电脑。他之所以选择这间屋子是因为他知道这里可以藏住他的秘密。他走进去,心情沮丧地坐在屋子中间一把蒙着印花棉布的椅子上。
  当他发现利用恒定电流创造出来的磁场,简单的毕奥-萨伐尔定律就能使射线发生偏转时兴奋异常。他从没想过在复杂的实验中应用普通定律。接着,他设置了一组稳定电源,把阿尔法射线和贝塔射线源联合起来。200伏特时没有动静,他增加到1000伏特,还是没有出现预期的变化,直到1400伏特时,微弱的阿尔法射线和贝塔射线才发生偏转,于是新阿尔法射线诞生了。新射线的特性令人震惊。他还发现,当他把射线照射在老鼠身上时,一个倾斜的电场在大脑里产生。他很快发现这种现象与麦克斯韦尔·法拉第方程式一致。
  新射线里的磁场与大脑里的电脉冲发生碰撞,产生一个新的电脉冲,使大脑对身体发出行动的信号。他花了很大气力才找到使电脉冲控制身体不同部位的方法。他预料在老鼠身上获得的成功同样对人类适用,他觉得他拥有科学魔力。这仅仅发生在两天前。
  今天,杰里米既郁闷又难过。他从来没有杀害格雷戈里·伍兹的意思。他想要射线为他的利益服务,他将成为总统,那时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他知道,这种射线会创造奇迹。他曾协助迈克尔·斯托夫试验新阿尔法射线,以观察它的效果。效果很完美,他单腿站了四分钟,直到另一束射线射中他。当他与迈克尔在一起的时候,他接到了格雷戈里的电话,对方说自己已经用混合阿尔法射线和贝塔射线的方法找到了新射线,这促使杰里米开始行动。他没有多想,他从不考虑行动的后果。他只是行动。
  他劝说格雷戈里在实验室等一会,然后计算出使一个人杀掉另一个人之后自杀的电脉冲。他尚不确定射线是否强到足以使大脑违反自己的意愿,所以还给迈克尔喝了几滴慢性毒药。射线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两个人都死了,他从很早以前安装在实验室的窃听器里听到了一切。他还从窃听器里听到主任没有告诉他的项目的最新进展。
  对他们的死他没有丝毫自责。他想知道格雷戈里说的“其他人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他相信格雷戈里是在胡言乱语,但窃听到的主任与爱德华·赖特的谈话令他不安,敲击键盘的声音更是让他疑窦丛生。他不想有人把他与谋杀联系起来,一个逃跑的疯子很容易成为目标,而且查尔斯·亚伯拉罕也死了。查尔斯的电子邮件令他困惑,但他并没感觉到威胁。
  潜含在音乐里的鲁米那信息是他灵机一动想到的,对此他做得很成功,任何对他不抱偏见的人听了音乐里潜含的鲁米那信息后都会认为他杰里米是个有魅力的聪明人。
  巧的是,他刚读完查尔斯的电子邮件,马修就登门拜访来了。不到半分钟他设定的射线就射中了马修。要杀主任和爱德华易如反掌,请他们到家里来吃顿饭就能搞定,不过现在他还不想杀他们。
  他感到悔恨仅仅因为其他人对谋杀的反应。他杀了同事的念头并没让他感到自责,可是人们谈论谋杀的方式却使他遗憾,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他感觉不开心。
  他双手捧着脑袋,后悔为什么要听人们说些什么。要是没有听到其他人说起谋杀,他一点儿也不会难过。他突然使勁地撕扯着头发,发出痛苦的呜咽。警车的警笛声淹没了他的呜咽,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透过窗户看到一下子来了十几辆警车。
  主任几乎是含着泪走进了四楼满是灰尘的实验室。
  警察们都很同情他,他十分感激他们没有连珠炮似的对他发问。马修的死使他极为惊恐。
  我们只剩两个人活着了,印度人不算,他是谋杀发生后才来的。格雷戈里是第一个,然后是迈克尔,查尔斯被一个疯子所杀,马修从窗户跳了出去。杰里米还活着,我也是。一定是杰里米,可他是怎么干的?
  杰里米一定发明了这种机器,却守口如瓶。他一定打算要独自使用它,这是唯一可能的解释。现在他会试图杀我。那几个人一定知道他造出了这种机器,或许还帮着他制造。迄今为止,我是唯一对此不知情的人,所以我还活着。愿上帝保佑我!
  对我来说,唯一安全的地方是隔绝辐射的铅室。我想知道他在哪里。我怎么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什么呢?会不会是在遵照他的指令呢?
  主任努力集中思绪,可脑子里太乱了。他听到警车驶进院子里发出的警笛声。怀着请求警察把他带到铅室的念头,他冲进电梯,又从电梯冲进一大堆警察中间。
  玛西亚·格雷和爱德华·赖特走到警车前时,鲁坦斯正同带队的警官阿尔弗雷德·墨菲说话。墨菲同玛西亚和爱德华握了握手,他们看到主任坐在墨菲的车里。玛西亚一出现,鲁坦斯便退居幕后了。
  玛西亚问鲁坦斯:“杰里米在哪里?”
  “他说要到四楼他的房间里。”
  玛西亚几乎是惊恐地看了一眼四楼。
  “别担心,玛西亚,我想现在我们是安全的。”爱德华安慰的话语使玛西亚重新振作起来,她点点头,向电梯走去。刚走了几步,电梯门突然开了,杰里米从电梯里走出来。玛西亚愣住了,警察们同时举起枪对准杰里米,他赶紧举起手来。
  “把他铐起来,阿尔弗雷德,我们到大厅去谈。”玛西亚命令道。
  杰里米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坐在鲁坦斯办公桌后面的玛西亚,嘲笑道:“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他把懊悔丢到了脑后,脸上只有冷笑。
  玛西亚知道这是真的,她没有切实的证据,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荒诞,审判时只会让陪审团发笑。所以她一声不吭,只是皱着眉头。然而,这个消息并没有让主任感到不安,他好奇地叽咕着,想知道杰里米是如何造出这种机器的,几乎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眼机器。“机器在哪里,杰里米?”   “在我家,实验室的那台需要做几处改动。”
  “你什么时候成功的?”主任几乎抑制不住声音里的兴奋。
  “格雷戈里死的那天。”杰里米微微顿了顿,又说,“格雷戈里也几乎成功了,阿贝。”
  爱德华·赖特厌恶地看着杰里米,“可是为什么?你本来也可以得到声望。”
  “你是个傻瓜,爱德华。是我发明了这种机器,不是格雷戈里或其他人。”
  主任吼道:“这个主意是我的!”
  “那又怎样?格雷戈里帮助了我,还有查尔斯,如果他们先发明出来,也会像我这样做的。”
  “他是个疯子,玛西亚。”
  玛西亚朝爱德华点点头,一脸愤怒。坐在她旁边椅子上的阿贝·克拉克也是怒不可遏,眼睛里冒着怒火。
  “你会杀了我吗,杰里米?”
  “无疑我会的。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只管工作而不计后果的人。你想发明一种可以刺探所有人大脑的机器,从不认为那是坏的或不道德的。你发明了一种大脑刺激机,也没认为有什么不妥。你试图发明一种可以控制小动物的人造射线,却没想到经过改进,也可以用在人类身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竞选总统!”
  杰里米·米勒德大笑起来。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因为阿贝·克拉克从桌上拿起一把自动手枪,朝杰里米的头上开了两枪。
  杰里米·米勒德轰然一声倒在地板上,椅子也倒下来,压在他身上。
  玛西亚面带微笑看着对自己刚才的冲动震惊不已的主任,认为死亡是杰里米·米勒应得的惩罚。但她不能亲自动手,很高兴主任替她做了。爱德华·赖特惊恐地看着主任,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他怎么能这样?”
  他们三个出了大厅,向四楼走去。墨菲向玛西亚保证,他会妥善处理杰里米的死。
  实验室里,主任现在极其渴望喝上烈性威士忌,便给自己倒了一杯。玛西亚和爱德华则各捧着一杯柠檬水。三人围着桌子舒适地坐下,桌子上放着他们刚刚从杰里米家取来的一个盒子,盒子跟桌子一般大小。
  主任憎恨地看着盒子,同时又混合着些许渴望。
  “这是个非凡的发现,却是毫无用处的。政府在这个项目上花了250万美元,可我不得不把它丢弃。”
  “250万?”爱德华惊叫道。
  “没错。整个四楼实际上就是为这个项目建造的,那些设备都是特别设计的。那些辐射源有点儿难以维护。联邦调查局同我们一起工作,其实就是提供保护,你知道的。”
  爱德华点点头。玛西亚知道这一切,但对项目本身一无所知。
  “我想制造一台心灵感应机,一台能识别人们的想法和情绪的机器。查尔斯想用我的人为的思维刺激去进行心灵感应,于是我们决定去做。思维刺激很容易作用在动物身上,我成功地控制了一只老鼠,要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但用来控制人时却十分困难,在识别情绪方面我无法前进半步。
  “起初我们尝试了经颅聚焦超声波和脑电波,可是没有效果,因为没有合适的媒介来传送它。然后格雷戈里想到了混合电磁辐射的主意,我们试了一个星期,也没有成功。后来查尔斯在阿尔法射线中混合了贝塔射线、X射线和伽马射线。
  “新射线具有非常强大的穿透力。可是,我们没有办法让它运载其他射线。你的主意非常了不起,爱德华,两组电磁铁当然可以偏转那些无用的衍射,使得射线稳定。你称之为新阿尔法射线,对吗?
  “我以为我们成功了,但我们错了,杰里米在我们之前就成功了。电场与具有极强穿透力的新阿尔法射线相结合,向大脑发出信号,这个信号可以使人按照发送者的意愿行动。
  “杰里米一定发现了使用脑电图能够捕捉到脑信号,而且可以把电脉冲植入新阿尔法射线,由它把电脉冲发送到感受性比较强的人的脑子里,这人会按照接收到的电脉冲而行动。脉冲越强,大脑就越对这个脉冲深信不疑。
  “格雷戈里一定发现杰里米已经造出了这种机器,所以他必须死,迈克尔·斯托夫则成了工具。查尔斯·亚伯拉罕从格雷戈里·伍兹那里收到一封电子邮件,所以查尔斯也必须死。今天早上,杰里米讓马修受到了新阿尔法射线的照射,巧妙地命令他当我们都在场的时候从窗户跳出去。杰里米一定忘了我们有可能扫描马修的大脑。我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杀我,他也一定打算杀了爱德华。”
  一直默默听着的爱德华声音嘶哑地问玛西亚:“警笛响起来的时候你说已经知道了谁是凶手。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杰里米?”
  玛西亚微微一笑,解释道:“当一个人的朋友被谋杀了,他却有心情听莫扎特和贝多芬,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主任和爱德华同时摇摇头。
  “起初,我以为他使用音响是因为没有随身携带耳机,但我在他的包里看到了一副高档耳机,所以我推测他是想让我们听莫扎特。我测了声轨,上面潜含着鲁米那信息,就像‘杰里米是个优秀、诚实、迷人的人’。”
  主任吓坏了,“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以前一直没有怀疑他。”
  爱德华困惑地问:“潜信息?”
  “潜信息是指混合在声轨里的音频信息,它们不能被我们的意识所感知,它们是下意识地被我们的大脑记录下来的,我们大多数人都倾向于相信我们听到的潜信息。”
  爱德华的脸惊恐地僵住了。
  “为什么?”爱德华急切地问,“为什么他要杀人?”
  “我们只能猜了。他一定想证明自己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知道这没有说服力。他一定想获得所有的声望。他一定是在迈克尔不知情的情况下向他发射了射线,也可能是在他的家里,命令他杀了格雷戈里后再上吊自杀。”
  “人类的大脑不会反过来对付自己。杀别人相对容易,自杀则比较难,所以他发射的射线一定足够强。”
  喜欢说甚于听的玛西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主任,脸上带着敬畏的表情。
  “他是如何设定谋杀时间的?”
  “生物钟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射线接管了大脑的工作,植入在射线里的命令增加了射线的效果。”
  主任注视着马修跳出去的窗户,然后把注意力拉回到放在他们面前的盒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后才说:“说到底,这是种夺命射线。”
  玛西亚对爱德华笑了笑,回到办公室。案子解决了。
  虽然不是她实际上解决了案子,她仍可以把它归到她成功解决的案子清单里,毕竟案子是她负责的。她得把案子归档,将注意力转到下一个案子上去。
  爱德华同主任握握手,走出办公室,在大厅遇到了马库斯·约翰。第二天,他坐马库斯的车来到机场,登上了返回金奈的航班。
  主任沉思了好一会,打开界面机,上面有两块半圆形的电磁铁,所有的电线和射线源都排列得整整齐齐。
  他走出办公室,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瓶化学药水。他把药水倒进盒子里,盒子化成看不出形状的一团。
  他注视着在桌子上升起的一团烟雾,憎恨和渴望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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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法伦一直都知道丈夫帕特里克·法伦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虽然他心思缜密,但不是所有的征兆都能逃过她的眼睛。他是一家顶级巧克力工厂的销售经理,时常奔波于国内外,这为他展开婚外情提供了充足的机会。而他也充分利用了这些机会。他年近半百、身材瘦削、相貌俊朗,除了头发很多以外,浑身散发着爱尔兰人独有的气质。他的销售技能,经岁月的打磨,从售卖巧克力上轻而易举地转移到引诱女性上。他很少吃闭门羹。  法伦的双胞
唐代有位著名的诗人,名叫张九龄。有一次,他托人把岭南出产的上等芋头带给远方的一位朋友。為风雅起见,他在信中并不直称“芋头”为“芋头”,而是以《史记》里记载过的另外一种名称——“蹲鸱”来代替。他在信上说:“兹托人送上蹲鸱若干,敬祈笑纳。”  他的朋友虽然学问不错,却不知“蹲鸱”是何物,只是凭着字面意思理解,以为那是岭南地区特有的一种怪鸟。对于鸟类,这个朋友一向缺乏兴趣,于是在回信中写道:“捐芋拜嘉,
2019年4月,有着850年历史的巴黎圣母院突遭大火,标志性塔尖倒塌,主建筑屋顶的三分之二被损毁。而令人们揪心的,不仅仅是巴黎圣母院,还有其屋顶上养的18万只蜜蜂,对此,51岁的养蜂人尼古拉斯·吉恩特尤为担忧。  吉恩特是法国比奥匹克公司的养蜂人,这家城市养蜂公司出售和出租可供屋顶安装的蜂箱。巴黎圣母院屋顶上的3个蜂箱安装于2013年,每个蜂箱中居住了约6万只蜜蜂。4月18日,比奥匹克公司在其社交
那是他们生活的地方:  不是此时此刻,但是一切都曾在那里发生过。  ——菲利普·拉金:《老傻瓜》  序 言  乘船从苏格兰西北海岸出发,大约三小时的路程,有这样一座被暴风雨肆虐的岛屿,島上贫瘠的土地带给人们食物和温暖,也带给人们死亡。死亡是很偶然的,就像今天。  在这座岛上,采泥炭是一种群体活动,一家人、邻居们、孩子们,全都聚集在沼泽地里。和煦的西南风吹干了草地,蠓虫胡乱地飞来飞去。安娜刚刚五岁,
7月一个闷热的午后,记者们焦急地等着加哈根的出现。他们没有等太久,因为加哈根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一家小旅馆里。说他“住”在那里其实是不准确的,24年来他只是在那里解决睡觉问题,其他时间都待在警察局自己的办公室,尽管它又小又脏。  他横冲直撞地经过一道道厚重的门,好像它们都安装了电子眼,能够自动打开;他甚至认为它们根本不存在,每一次,不是用手,而是用结实的肩膀把它们顶开。他蔑视所有的门——开着的、锁着
作为俄罗斯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首都莫斯科吸引了各行各业的杰出人才,它更是无数作家向往和钟爱的文学圣地。果戈理、马雅可夫斯基、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布尔加科夫等文学巨匠就曾在莫斯科生活或工作过。时至今日,他们在这座城市留下的足迹成了俄罗斯文化长河中的一朵朵浪花。尼古拉·果戈理博物馆Nikolay Gogol Museum  尼古拉·果戈理博物馆位于莫斯科市中心,邻近阿尔巴特广场。这是全俄罗斯
05:36-07:00第一章  清晨5点36分,一个女孩沿着狮头山陡峭的山坡往上跑,运动鞋在砾石路上发出急促的声音。  此时此刻,丝丝缕缕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在山峰的衬托下,她似乎无忧无虑,端庄优雅。从后面看,她的黑色发辫在小小的背包上弹跳。她上穿浅蓝色T恤衫,映衬着晒得黝黑的脖子;下穿牛仔短裤,一双长腿迈出的步伐铿锵有力。她体现着喜爱运动的年轻人的特点——活泼,健康,专注。  然而,等到她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