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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水托城
大连有着“北方香港”的美誉。
每一位到大连旅游的客人甚至大连本乡本土的居民在赞叹大连清洁美丽的时候,绝不可能想到,美丽繁华的大连城下面,海水正疯狂地吞噬着地下淡水资源。
在辽宁水文地质工程院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一张地图。如果不看说明,摆在我面前的这幅《大连海水入侵趋势图》会使我认为这是一张外敌压境的布阵图。地图上一个个粗细不等的红色箭头四面八方直指大连,那阵势提醒我,肆虐的海魔正张开大嘴噬咬着“美丽少女”的肢体,原本完整的大连市区图已经体无完肤,倘若那一线失守,大连城将全部沦陷。
苦苦支撑的大连城已经陷入四面楚歌之中。
多年从事大连海水入侵研究工作的水文地质专家痛心地说,目前,大连市海水入侵面积已达220平方公里(此外还有轻微海水入侵面积202平方公里),海水入侵面积已占了大连市区的1/8,最大海水入侵纵深已达8公里。若再不加以控制,整个大连市的地下淡水将全部被海水占领,“蓝城”将变成“咸城”。
大连城已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这一切仅仅始于20世纪60年代中期。
水文地质资料表明,20世纪60年代中期以前,大连市的地下水与海水处于平衡状态,两种水相互依托,互不侵犯。
大连市位于辽东半岛南端,三面环海,淡水资源极为匮乏,年人均淡水资源不足800立方米,仅为全国平均水资源拥有量的1/4。
解放前,这里依靠几个小型水库供水。解放后,大连的城市规模不断扩大,人口激增,地上水满足不了日益增长的人口需求后,人们将目光对准了地下水。很凑巧,大连的地下水水质极好,喝起来甘甜可口。人有时候喜欢凑热闹。张家打出的地下水很好喝,李家马上效仿。打井取水当时成为一种时髦,你一口我一口,致使地下水开采全线失控。据老水文地质专家回忆,20世纪60年代,大连地面的井打到50多米即可出水,到了70年代,井要打到80至100米才能见水。现在,许多地方的水井不打到百米以下决见不到水。40年工夫,大连市的地下水水位下降了50多米。
大连的海水入侵正是由于多年对地下淡水过量开采而致。资料显示,从1982年至2000年,十几年中,大连地下水储量由原来的6亿立方米骤然下降至2.4亿立方米,这期间,地下淡水的补给能力锐减3/5。如此大的空缺,只能任由海水补充了。
海水入侵给大连的工农业生产及人民生活带来极大影响。
金县王家屯。
村支部书记老王热情地将我们迎进屋。少顷,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眼前,茶水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泡沫,像刚倒出的啤酒。
见我们犯愣,老王说:“喝吧,没事。20多年了,我们一直饮用这种水。”
我端起茶杯喝一口,苦涩苦涩的,难以下咽。若不是当着老王的面,肯定要将这口水吐掉。
见我们强忍着将茶水喝光,老王说:“不给你们续了,你们尝到了吧,放些茶叶味道还好些,这水难喝呀!”
老王走出屋外,拿来一件衬衣对我们说:“这么足的太阳这件衬衣晒了大半天也晒不干。”
我用手摸摸衬衣,潮乎乎的。
“水中盐分大,这衣服晒多少天也是这样。用这种水做的饭你们根本咽不下去。我们要想吃甜水,只有到10公里远的地方去打。我们……苦哇!”
我看到老王的眼中噙着泪花。
随同来的水文地质专家告诉我,我国饮用水标准中氯离子含量不得超过每立方米250毫升,而王家屯水中氯离子含量高达每立方米1000毫升。
整整超标4倍,这水能不苦涩吗?
黑色渤海
有人问:“大海是什么颜色?”
您一定回答:“蓝色。”
但我要告诉您,渤海的蓝色正在被黑色吞噬。
《人民日报》社记者白剑峰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渤海:黑色的警告》。文中这样写道:6月,记者乘中国海监飞机俯视渤海,看到的是一幅海洋污染图。在锦州湾,一家工厂的排污口正肆无忌惮地向大海倾吐污水,红的、黄的、白的、黑的……好像一个蹩脚的画家,把一湾本该清澈的水涂抹成了“五彩海域”。另一片海面上,漂浮着厚厚的黑色油污带,如同一条恶龙,肆意吞噬着远处的蔚蓝色。在近岸海域,随处可见奔流的黑水,翻滚的浊浪。海纳百川,几乎川川是污水。难道这就是享有“天然鱼池”美誉的渤海吗?
海洋环保部门对渤海每年的污水入海量进行过统计,并有了准确的数字:每年排入渤海的污染物总量是28亿吨,占全国入海污水量的1/3,渤海接纳的污染物总量为70亿吨,占全国入海污染物总量的一半。
渤海吞下的污染物如此众多,但渤海又非常的小,面积是全国四大海区的1/60,它的平均深度只有18米。不难看出渤海这些年承受着多么大的磨难。
渤海西北侧的锦州湾公认为是全国接纳污染物最多的海域。请看国家海洋局北海分局的技术统计:受污染的锦州湾近岸许多水质已经超过国家三类标准,现在锦州湾作为渔场的功能已经消失,7万平方公里的海域已成为“死海”。
我们先来了解一下锦州湾沉重的不幸吧:沿岸聚集着众多的大型冶金、石油、化工企业,这些企业每年排放3000多万吨污水,30多万吨工业废渣堆放在海岸边。
锦州湾的污染物主要来自五里河。这条短短36公里的小河成为葫芦岛市众多国有企业的排污沟,小河年径流量不足2000万立方米,排污量超过3000万立方米。1975年的春天,由于河面上浮油过多,发生过河面着火的事情。
沿着这条小河走去,排污口随处可见。老百姓说,五里河的颜色红白黑俱有,味道咸酸臭齐全。五里河接纳污染物堪称“中国之最”。环保专家曾对五里河的污染情况做过专题调查,仅河底汞的含量就超过90吨。镉、铅、锌等有毒有害物的含量均超标几倍甚至几百倍。土壤专家对五里河岸100米内的土壤进行过分析,汞含量超标十分严重,高粱、玉米、蔬菜中含汞量极高,大大超过食品卫生准许的标准,五里河下游几十平方公里的地下水也被污染,区域内的机井水已经报废。
五里河的污水归宿于渤海,无辜的渤海只有张开大嘴强咽。
在经济不断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今天,另一种污染也在侵蚀着渤海,那就是旅游。为了利用大海赚钞票,海岸被开发成“黄金海岸”,餐厅和娱乐设施统统建在海边。富裕起来的人们云集海岸,先是在海岸边大吃大喝,酒足饭饱之后跃入水中,或乘快艇兜风,或站在滑板上进行时髦的冲浪,岸边的人也不闲着,敲礁石捡蛤蜊,忙得不可开交。待所有的人玩得尽兴而归时,海滩上已是狼藉一片,香肠火腿、啤酒香烟、废纸弃物,统统留在海岸上,这些垃圾或随着海浪卷入大海,或被人扫入海中。
不要小看每人敲下一小块礁石和丢弃垃圾,旅游旺季每天到海边的人千千万万,人人如此,渤海受得了吗?
海洋环境专家介绍,渤海属于内海,海水流速极慢,污染物净化的速度也较慢。这里的海水交换一次至少需要16年。正因为如此,常年大量的污染物聚集在渤海内得不到有效的稀释,导致海水水质不断恶化,海洋里的生物越来越少,富营养化越来越严重,赤潮频繁发生。20世纪90年代后,渤海已经发生赤潮几十次,影响面积几千平方公里,造成经济损失几十亿元。2002年我国海域共发生赤潮79次,渤海已13次蝉联“冠军”。
渤海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一些近岸海域已经大大超过了自净能力,达到了临界点。再不挽救渤海,后果不堪设想!
癌症村之谜
2000年9月,一条消息《陕西“癌症村”悲情录》吸引住一个人的目光。他就是中国地质研究所现代生态地质研究中心的研究员林景星。
文章说,1974年陕西省华县龙岭村发现第一例食道癌患者后,癌症像一个恶魔很快又夺去了全村58条人命。近几年村中的癌症患者显著增多,且出现年轻化倾向,最小的一名癌症患者只有17岁。为躲避癌症,许多人背井离乡,全村154人锐减到77人,全村4年中只成活了2名婴儿。
面对不断死亡,朴实的村里人也想了许多办法。他们先是怀疑饮用水有问题,于是并不富裕的村民们自掏腰包集资修了一个水池和一条自来水管道,将山上的泉水直接引入各家各户,完全弃用了使用多年的地下水。但恶魔依旧不愿离去,癌症仍然不断出现。水的问题解决后效果并不显著,村民们又怀疑是空气污染。因为村北面几公里处有几家化工厂和钢厂。但这一怀疑很快被村民们否决了,因为附近几个村子同样处在工厂污染的范围内,可人家并没有得病啊。
该想的办法想过了,该采取的措施也采取了,村民们甚至烧香拜佛,试图让佛保佑他们身体健康,可是癌症的恶魔依然不愿离去,癌症患者不断增加,癌症死亡率仍旧很高。
村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彻底绝望之后他们只好选择离家出走。
于是,一家家一户户离开了这块伤心之地。
作为多年研究地质环境的专家,林景星看过报道后第一反应就是村内的土壤有可能被侵蚀了。
他当时正在研究别的项目,无法脱身,只好委托别人将当地的土壤和一些蔬菜带回来进行化验分析。分析结果果然如他预测的那样:土壤、蔬菜里均含有剧毒的元素。该村4个土壤样品中全都受到重金属污染,其中剧毒元素砷和铅污染最为严重。受土壤侵蚀影响,面粉内铅、砷、锌的含量分别为标准值的2.6倍、1.17倍和3倍。豆角中镉、铅的含量为标准值的5倍和2.55倍。
据此,林景星初步判断这是由于生态环境和土壤遭受侵蚀而产生的一种生态环境病。
这种结果让林景星唏嘘不已:可怜的百姓们啊,你们常年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每日吃着带毒的食品,能不生病吗?更让林景星痛心的是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他们至死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地面塌陷了
当我们用地下宝藏这个词来形容地下的矿产资源时,我们实际上已将矿产资源与土地联系在一起了。现代社会的飞速发展,造就了现代化的大工业。现代工业发展依托的是矿产资源,而矿产资源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一个“挖”字,表明了人们对土地的无情。挖,满足了人们对地下矿藏的需求,却破坏了土地。
两年前,有关部门组织了一次联合大调查。调查的重点是全国矿山企业生态环境问题。调查的结果令人吃惊:全国15余万座矿山企业占用土地面积8800万亩,全国矿山企业因开矿破坏的土地面积2355万亩,矿山企业开矿损失的耕地占全国总损失耕地面积的13%以上。
地面塌陷集中出现在近10年。
2002年秋季的一天,我到河北省沙河市采访。听说我要写地面塌陷,有关人士陪我来到市区以南20公里的东郝庄矿区,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直径200米、深80余米的大坑。
这个大坑也是地面塌陷造成的。
地矿局的同志告诉我,以前在这块直径半公里的范围内,聚集了12家无证开采的小铁矿。500余人深入地下,你挖我也挖。他们像硕鼠一样,疯狂地盗挖地下的铁矿石,无任何防范措施。这些人白天在地下挖矿,晚上睡在地上简陋的工棚里。几个月时间便将整个地下贯通。汛期到来之前,地矿局组织专家来这里检查地质灾害情况。专家看过后马上表态,小铁矿应立即关闭,人员撤离,否则遇大雨肯定发生地面塌陷,500个民工性命难保。
情况紧急,地矿局丝毫不敢怠慢,迅速组织力量动员撤离。岂料,竟无一人响应。也难怪,这里地下埋的都是富铁矿,开采一天就有上万元的收人,谁愿意舍弃嘴边的肥肉?
地矿局的人急了,他们马上将情况向市里作了汇报。市政府连夜召开紧急会议,第二天组织公安、地矿、检察院、法院的人组成联合执法队浩浩荡荡地进驻开矿现场,强行将这些人带离现场,将工棚拆掉,矿井炸掉,画出明显禁入标志,并派人守护现场,以防发生意外。
20天后,一场大雨倾泻而下,在暴雨的袭击下,整个地面齐刷刷地陷了下去。离塌陷地200米的村民刘永贵亲眼目睹了大塌陷。他向笔者描述了当时的情景:“声音很闷,眨眼间整块地不见了,随着地面塌陷,一股尘烟冲天而起,好像原子弹爆炸了一样。”
若不是地矿局的同志高度负责,一声巨响之下,500人葬身地下,将是多么严重的事故,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警车遁地
2000年12月16日下午。
晴朗朗的天,风和日丽,无任何不祥的征兆。
江西省萍乡至宜春公路赤山镇水牛塘路段上人来车往。
一辆执行完任务的警车行进在这段公路上。许是完成了任务心情愉快的缘故,车上的4个人一路连说带笑,欢声不止。
家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忽然,警车猛烈地颤了一下,车上的4个人未来得及反应,整个车子径直向地下遁去。他们见事不妙,急忙打开车门往下跳。刚刚逃出两个人,警车一头栽入地下不见了。
此刻,塌陷的大坑出现大量涌水。警车栽入坑中迅疾被涌水淹没。两名困在车中的公安战士来不及抢救,就活活被水淹死,可怜的是,两个人至死也不知道是地面塌陷害了他们。
事故发生后,萍乡矿务局打捞队赶赴现场,将车和遗体捞了上来。事后查明,这次地面塌陷直径为50米,面积约400平方米,坑深为30多米。塌陷区的底下是一个正在生产的煤矿。
与警车的不幸相比,山东省枣庄市峄城石膏矿却在地面塌陷前成功地让410名矿工撤离,避免了一场特大矿难。
2002年5月20日19时,矿区技术科科长仲伟光在例行检查中发现矿顶吱吱作响,经验告诉他这是地面塌陷的前兆。他马上返回办公室向矿区综合管理办公室主任汇报情况,同时通知井下作业矿工马上撤离。两个小时后,井下作业的410名矿工全部撤离矿区。也就是这两个小时,挽救了410名矿工的性命。21时,矿区发生大面积的地面塌陷,塌陷面积达15万平方米,塌陷最深处为8米。倘若人在里面,厚厚土层从8米高的距离砸在人的身上不死才怪呢。
几名矿工目睹了那场塌陷造成“井喷”的骇人场面:整个矿区像一架巨大的鼓风机,强大的气流呼啸着卷起大大小小的石膏块,撞击得井架震天响,似天崩地裂一般。
据山东省地震局测定,该矿区地面塌陷释放的能量相当于一次4级地震,是山东省历史上监测到的强度最高的一次地面塌陷。
雨比醋酸
酸雨的产生百分之百是人类的“杰作”。环保专家语气十分肯定地说。
20世纪30年代后,西方工业化进程明显加快,煤和石油成了燃料的主体,燃烧后的煤和石油夹杂着大量的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这些有害气体顺着一根根烟囱升上天空。正是由于它们的出现,原本纯洁的云与它们混合后变成了贻害地球的“魔水”,这一“空中恶魔”所到之处,给人类带来无尽的灾难。
中国在突如其来的酸雨面前同样不能逃脱劫难。
20世纪60年代后,我国南方一些地区出现小范围酸雨,近些年一些地区酸雨状况非常严重。西南、华南和东南沿海地区频降酸雨,重庆、贵阳、长沙、柳州、厦门等地的雨水平均pH值为4~4.5,许多地区甚至小于3.5。这一结果告诉我们,天上的降水已接近或低于食醋的pH值。
在我国众多的酸雨区,山城重庆不幸沦为酸雨最严重的地区。
为了采访酸雨造成的危害,我专程来到重庆登上南山。陪同的同志告诉我,这里过去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马尾松,大片碧绿的马尾松将南山装扮得郁郁葱葱,煞是好看。可几场酸雨降临后,可怜的马尾松一棵棵地死去,目前当地的马尾松已经死亡90%以上,侥幸存活下来的也已伤了元气。
事实正是如此。如今的南山见到马尾松已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为了实地看看劫后余生的马尾松现在是什么模样,我们转了老半天才见到几棵,可怜的马尾松树枝耷拉,树叶半绿半黄,半死不活地戳在半山间。
酸雨不光毁掉了南山的马尾松,也毁坏了不少庄稼。
1982年6月13日夜,闷热无比的重庆突然下起了大雨。农民们在感受大雨带来的凉爽之外,希冀这场雨下得再大些,以利于水稻的生长。他们没有想到,从天而降的竟是一场特大酸雨。这场覆盖全市的特大酸雨,将农民们辛辛苦苦种下的1333公顷水稻全部浇死!望着这一切,农民们欲哭无泪。事隔不久,这样的天灾在广西的柳州也同样出现。
更让我们不安的是,一些远离工业的旅游地区近些年酸雨也频频光临。四川峨眉山主峰金顶近年来时常出现pH值小于4.5的酸雨,金顶上的珍稀树种高山冷杉大量死掉。
汽车尾气也加剧了酸雨的形成。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汽车工业迅猛发展,十几年来汽车保有量均以每年10%以上的速度增长。全国的汽车从1987年的650万辆激增到现在的数千万辆。我国的汽车除进口外,许多地方也生产汽车,可生产技术与世界汽车强国相比还存在不小差距,由于我国的汽车制造和维修保养手段低,目前我国汽车尾气单车排放量是发达国家同类单车排放量的十几倍以上。据有关部门对全国汽车保有量最多的北京市的汽车尾气监测,全北京汽车数量为190多万辆(现已超过200万辆——编者注),是日本东京和美国洛杉矶的1/10左右,但由于保养、尾气治理、城市交通设施不合理等因素,汽车尾气排放的碳氢化合物、氮氧化合物总量超过了东京和洛杉矶。虽然现在北京市加大了对汽车尾气的治理力度,但汽车尾部冒黑烟的现象依旧可见。此外,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虽进行了汽车尾气治理,但许多中小城市依旧没有将汽车尾气治理纳入计划,从全国一盘棋的角度来说,形势并不容乐观。
酸雨还是一种超级腐蚀剂,它对建筑物、金属构件和文物等有极强的腐蚀能力。
环保专家对我国遭受酸雨侵蚀最严重的重庆市的跟踪调查结果表明,该市的电视塔、室外机械、路灯及电线的更换频率比其他城市至少要快5倍左右,市中嘉陵江大桥上的钢梁每年腐蚀0.16毫米,照此腐蚀速度下去,设计能力可以使用百年的嘉陵江大桥最多30年就要被酸雨腐蚀掉。
2003年的“五一”节,北京因突如其来的“非典”把人关在屋子里。我闲来无事上网看看,竟发现一组最新的酸雨数字:我国的福建省23个城市里97%的城市下酸雨,广西南宁每年的酸雨率超过40%,最高达到77%,春季达到100%……
如何消灭酸雨?专家开出的药方非常简单:彻底消除烟囱里和汽车尾气中的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
小颗粒杀人
打开电视收看空气质量预报,有关各个城市的主要污染源有一个新的名词——可吸入颗粒物。
何为可吸入颗粒物?
气象专家说:可吸入颗粒物是飘逸在空气中极其复杂的混合物。它不仅由不同的化学成分组成,而且大小也是分散的。可吸入颗粒物分为两类,一类是粒径大于10微米的,它们可以在重力作用下很快降临到地面,又称为降尘;另一类是粒径小于10微米的粒子,它们可以长时间地飘荡在空气中,又称为飘尘。
可吸入颗粒物对人有何危害?
专家的回答斩钉截铁:可以杀人!
可以杀人的可吸入颗粒物主要是飘尘。
飘尘的粒径较小,随空气流动到处飘荡,它飞到人的鼻子里可以轻而易举地跟着人的呼吸进入到人体呼吸系统的内部并牢牢地依附在人的肺部和支气管中。
飘尘的可吸入颗粒物个头不大,但“五毒”俱全。
科学实验表明,燃烧后的煤炭、石油和汽车尾气中含有大量的镉、铬、铍、钒等有害金属元素和致癌有机物。这些害人的家伙最喜欢聚集在0.5~5微米的粒子中。这些含有有害金属元素和致癌物的小家伙一旦进入人的呼吸系统内,轻则损害人体健康,重的致人死亡。
现代的都市人虽然生活得十分潇洒,但卫生专家认为现代城市人普遍患了一种病——嗅觉在不断下降。罪魁祸首就是人经常吸入含有氧化铬的空气。氧化铬进入人的呼吸道后沉积在人的鼻黏膜上,久而久之这种毒素开始损害人的鼻黏膜,使人失去嗅觉。倘若氧化铬顺着人的呼吸道继续向前走,严重了可以破坏人的整个呼吸系统,引起气管炎、哮喘、肺炎、肺气肿等疾病,再严重的导致肺心病直至死亡。
1961年,加拿大权威机构的一项医疗报告震惊了整个世界。该国当年2774人死于肺癌。这组数字是加拿大30年来肺癌死亡人数总和的8倍。因肺癌死亡的2774人中,城市比农村高出3倍。
无独有偶。近10年来,美国的肺癌死亡率增加了5倍。近5年来,全世界肺癌发病率男性增加了10倍到30倍,女性增加了3倍到8倍。
全世界许许多多的医学家对这一现象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大量的证据可以证明,90%以上的肺癌患者是由于吸入了可吸入颗粒物造成的。他们的研究结果进一步证实,可吸入颗粒物中的苯并芘等芳香族化合物是造成人类患上肺癌的最主要因素。实验表明,每燃烧1千克煤可产生0.1毫克苯并芘,汽车每行驶1小时可产生300毫克苯并芘。此外,香烟中的焦油也含有一定数量的苯并芘。苯并芘是医学界公认的强致癌物。空气中苯并芘的浓度每上升百万分之一,肺癌的发病率就会上升5%。
这样的研究结果在我国也可以得到证实。
我国空气污染最重的地方在山西省。
山西的空气污染全世界出名。
山西的省会太原则是全省空气污染最严重的城市。
太原盛产煤,污染物多为燃烧后的烟尘。烟尘中含有大量可吸入颗粒物的有毒空气飘荡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侵蚀着人们的呼吸系统。人们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的后果就是,太原市的肺癌死亡率居山西省第一位。
太原空气污染的主要原因是周边的一些县暖气片厂林立。生产暖气片离不了煤,烧煤就少不了烟囱,少不了冒烟。3年前我到20公里外的清徐县采访时看到,该县暖气片厂的座座“冲天炉”浓烟滚滚,黑烟遮天蔽日。天上乌黑一片,厂内厚厚的粉尘让人无法立足,浓浓的二氧化硫弥漫在四周,呛得人呼吸困难。这样的厂清徐县共有45家,家家如此。这还仅仅是一个县。太原周边不少县都有暖气片厂,污染的程度相似,太原市污染严重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吸入颗粒物的另一来源出自汽车尾气。
中国内地城市中,北京和上海的汽车数量名列全国前茅。汽车数量的增多对人既是好事也是坏事。除去车多堵塞交通带给人烦恼外,汽车尾部冒出的串串浓烟给这两座城市居民带来了极大的危害。北京市从1949年到2000年的50余年间,肺癌患者增加了150%以上,上海肺癌的发病率与世界其他大城市相比,位居冠军。卫生专家提醒说,城市居民肺癌患者的增多,汽车尾气“功不可没”。
可吸入颗粒物每年能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专家举出这样一组数字:全世界每年损失500亿美元,中国每年损失450万元人民币。
可吸入颗粒物对人类造成的危害是如此显而易见,以致于环保学家将其比喻为“看不见的核浩劫”。
《善待家园——中国生态灾害忧思录》 吴岗著 浙江人民出版社 2003.12 定价:1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