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职场丽人到全职主妇的完美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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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实现价值最大化,辞职
  有人做过一份调查,已婚的中国女性,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一个字:拼。
  在职场和未婚的同事拼,在家里和家务拼,甚至在孩子的学校,和珠心算以及奥数拼。
  对了,偶尔还有更倒霉的女人,和年轻的小三儿拼。做女人难,做职场女人更难,做中国的职场女人,难上加难。
  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刚好三十岁。文中的每个字,都好像点中了我的死穴。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我好像已经习惯,或者说是麻木了这样的生活:打仗一般起床,打仗一般挤车,打仗一般和客户周旋,下班后,打仗一般洗衣做饭。
  挺好,不是吗?至少和那些不工作的全职太太比,我有一份足以令自己直起腰杆的薪水,想买个包,买件衣服,不用看男人的脸色,也不会因为偷偷刷了他的信用卡而心怀歉疚。
  我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恰好收到远在澳大利亚的莫莫发过来的照片,是她与考拉的合影,一人一熊两张脸,神态竟如此相似,都是那么心无城府,憨态可掬。
  莫莫是我的妹妹,早在三年前,她就给我的职场生活算了一笔账,然后告诉我计算结果,就两个字:不值。
  莫莫说:“别炫耀你的薪水了好吗?看起来是付给了与你劳动相符的报酬,可是七七八八的一扣,你还剩多少?扣除你闲适的心情,扣除你珍贵的睡眠,扣除你与女儿相处的时光。工作带给你的成就感,扣除这些失去的,还剩多少?”
  别的都还罢了,可是莫莫提起女儿,真是戳中了我的疼点。
  女儿两岁,长期由奶奶带,我和老公邵伟只能在周末匆匆去看一眼。
  这孩子小小年纪性格却十分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看着她将玩具扔得满地都是,本想有意识地训练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女儿却挥挥小手:“妈妈快去上班,别来烦我!”稚嫩的表情,对我已经有了陌生的距离。
  在她的认知里,妈妈是用来上班的,爸爸也是用来上班的,她的生活中只有奶奶,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字一句教她念发音走调的儿歌:“小北(白)兔,北(白)又北(白)。”
  也不是没有休过假。但孩子太小,坐飞机不适应,无非就是开车去郊区转转。为了防止堵车,一大早就举家出发,孩子尚在睡梦中,就被我们强行穿好衣服塞进汽车,头天晚上在超市匆忙采购的食物和水把汽车后备厢塞得满满的,本以为准备充分,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很多必要的东西比如驱蚊水、湿纸巾、孩子的毛背心都没有带。
  这也不能怪我,工作日忙得发昏,直到推着购物车在超市的货架间穿梭,脑子里仍然想着这个月的数据表,生怕出错然后被扣薪水。
  莫莫没算出来的,还有我上班的成本。
  我和邵伟的公司分别在这座城市的两端,家里只有一辆车,通常是每天早上先送我,再折回头去他的公司,花在路上的时间是别人的两倍。而油钱,自然也是别人的两倍。
  还要加上同事问不可避免的人情往来费用,谁结婚,谁生孩子,不随一份礼,你也敢在职场混?至于下班后的应酬费,以及为了能体面光鲜地出现在人前的置装费,更是必不可少。
  我算不下去了,当天晚上的餐桌上,我对邵伟说:“我可不可以辞职?”
  邵伟问:“为什么?”
  我说:“为了实现价值最大化,更是为了省钱。”
  职场丽人一秒钟变主妇
  邵伟的收入是我的两倍,如果我不奢求贵妇的生活,这份薪水养活一个家还是够了。
  看我那么坚持,他没有反对。
  但我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一个人扛起一个家,明显信心不足。他说:“万一我失业了怎么办?”
  我不能给他答案。但我的辞职书已经递了上去,所以,我们没有退路。
  在我的想象里,全职太太的生活,是在每天清晨舒缓的音乐声里开始的,CD机里放着萨克斯乐曲,厨房里滋滋地煎着太阳蛋,喷香的面包从烤面包机里欢快地跳出来……
  好吧,我承认这只是电影里的场景。而我们真实的日子,比这要粗糙得多。
  我必须学会在菜市场讨价还价,以前为了方便,都是在超市买半成品回家,而做惯了主妇的人才会明白超市与传统菜市场的区别,后者不仅能买到更新鲜的菜品,而且更具挑战性。这里的人不会叫你女士,只会叫你大姐,甚至阿姨,无论你穿得多漂亮。要是一言不合,问候你全家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我必须变得和别的主妇一样泼辣,会认秤,会挑选没有用福尔马林泡过的竹笋,会要求称一斤韭菜要一块生姜的搭头。
  如果去超市,就要提前列一张单子,去了直奔主题,绝不在单子上没有的货品前驻足,这样就不会买一大堆计划外又用不上的东西。
  有大量的时间比较价格,洗衣液大包装18块,小包装10块,但大包装的量是小包装的两倍,果断选大包装。
  会计学和统筹学,不是只有职场上才用得到。
  因为少了一个人的收入,所以我必须保证家庭的收支平衡。
  为此我列了一份详细的表格,邵伟的工资被我切割开来,分成了五块,分别是生活支出、教育支出、娱乐支出,以及还房屋贷款和储蓄。
  其中,房贷和教育支出以及储蓄的支出是固定的,可以从每月的总收入中明确分割出来,绝对不能挪作它用。
  生活支出的随机性最大,也最有发挥空间。如果规划得当,每当月底这部分的节余增多时,那种成就感,并不比在职场成功做出一个企划案更小。
  不用上班,家里的交通开支省掉一半,花费不菲的置装费大幅度地缩减,那些剪裁和质地都很好的出门衣服,因穿到它们的机会减少,偶尔穿出来,竞滋生新鲜感,好像件件都变成了新衣服。
  辞掉了钟点工,更省掉一笔钱。
  事实上我非常不喜欢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在家里穿来插去。如今自己做清洁,擦拭着桌子、椅子、茶几、沙发,一个下午轻飘飘地晃过,换来满眼的窗明几净,无端地喜悦。
  生活从此慢下来。
  早上不必和邵伟抢夺卫生间,晚上不必站在衣柜前,为了搭配一套第二天上班要穿的衣服伤透脑筋。
  终于有时间把三年前买的菜谱上的菜式一一实践。
  终于学会了一套完整的瑜珈。
  漫长的下午,转了三趟公交车,在一个小镇医生那里,给全家人各开了一味调理脾胃的中药,再转三趟公交车慢悠悠地摇回来。
  算出来的幸福
  三个月后,我把账目报给邵伟听。
  邵伟惊喜不已。
  因为虽然只有他一个人的收入在支撑这个家,但是我们并没有因此降低生活品质,餐桌上的花样空前繁荣,偶尔也会去外面吃饭,甚至听一场音乐会。这些开支,都是从娱乐支出里供给的。因为资金不多,所以次数也不频繁,因此这样的享乐,竟有来之不易之感。
  女儿被我接了回来,小家伙一回到家里,那种天然的母女之情便回来了。妈妈不用去上班,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女儿别提多高兴了。
  我为她制定了一套成长计划,计划并不刻板,可以根据她的兴趣随时调整,因为我深知被约束的苦,不愿我的女儿再尝试一遍。
  我引导她的节约意识,比如和她比赛谁洗澡用的时间更短,谁能更及时地关灯和关空调,出外买东西时,让她学会比较和筹划等。女儿常常赢了我,然后我会在她床头贴上一面小红旗。
  和女儿更密切地相处,使我有了许多收获,我试过陪着她看一整部卡通片,陪她为一只生病的小狗祈祷。
  有一次幼儿园老师让每个孩子说出自己最要好朋友的名字,问到女儿,她大声说:“是我妈妈!”
  那一次,我兴奋地给莫莫打电话,开心得语无伦次。
  莫莫问:“姐,将来还打算重返职场吗?”
  我想了想,虽然我拥有一份当年辛苦考来的注册会计师资格证,丢了实在有点可惜。然后在家的日子,我也失去了一些东西,比如对时尚的敏锐度会下降,习惯做事情慢半拍等等。可我得到的似乎更多。
  我用我所学的专业,严谨地打理着家里的财政,用一个女人的细致,认真勾勒这个家的蓝图,用一个母亲的温柔,为女儿营造一个家的氛围。
  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就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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