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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江妩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有个娃娃亲对象，并且从来不敢想，他会答应做自己的私人模特。脸红的是她，像被占了便宜的人也是她。
01.贺新婚
江妩在灯光缤纷的宴会厅碰见了林嘉树。
彼时，她一身露背天鹅长裙，长发红唇，太过漂亮从而近乎妩媚。
被人簇拥的林嘉树一抬头就看见了她。
兩个不同圈子里的天之骄子，两个身处于聚光灯下的宠儿。江妩抬了抬手里的高脚杯，微微笑着，嗓音娇软动人：“祝贺你。”
林嘉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在旁人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沉默了半分钟后才开口：“客气了。”
……
时间转向十点半，宴会进行至尾声。
江妩再小心翼翼，也还是被林嘉树堵在了停车坪上。江妩“嗯”了一声，被迫抵在车身上，指尖碰了碰林嘉树的胸膛，温温吞吞地说道：“林公子找我有事呀？”
她微微偏着头，好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林嘉树是真的差点儿被她气死，掐着她的下巴想吻过去，就被她一句娇笑的话止住了动作：“林公子都要订婚了，再这么随随便便地亲别人不太好吧？”
然而他也只停了两秒，任何计划和节奏都没有被打乱。
吻得又凶又重。
即使这个吻结束了，被吻痛了的江妩也还是嘴硬道：“吻技好差，你的未婚妻一定不喜欢。”
“她确实不太喜欢。”
他的语气平稳冷静得像是身处谈判桌旁，但扣住她腰肢的长指从未松开过一丝，力道再大一点儿，仿佛就能摁破她腰间的衣料。
肌肤相亲，指尖滚烫。
紧接着是他的另一句：“但也只能受着。”
02.娃娃亲
虞州江、林两家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各自有所建树。
两家的小辈也时常被外人拿来比较。江妩听过太多林嘉树优秀出众的事例，起初他们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后来会熟悉起来还是因为一节人体素描课。
江妩学的是美术专业，教她课的是名满虞州的一个老教授，这节课上，他找来了自己的世侄做模特。
林嘉树一身白衣黑裤走进素描教室时，在场的大多数人没忍住热议起来。
他是这节课的模特，静坐在讲台上，全身线条分明，骨相很漂亮。离他最近的江妩如是想着，林嘉树大概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一个模特了，也是同辈里最出众的存在。
课间休息时，有不少女生想上前和林嘉树攀谈，无奈他的气质太冷淡，只能作罢。其间，林嘉树想打一个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了，遂找江妩借了手机。
重点不是借手机，重点是林嘉树借手机打电话的对象是他的父亲。
林父先是奇怪这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知道是江家女儿的电话后，当天课程结束时，林父直接让司机过来接人，请江妩吃了顿饭。
两家关系虽然不是特别近，但也有不少交集。林父对江妩很是客气，即使中途接了个要紧电话有事要先离开，也嘱咐林嘉树好好招待江妩。
也是在这顿饭上，江妩喝了一点儿酒。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这是酒，因为名字很好听，以为只是甜味饮料，喝了大半杯后才尝到一点儿酒味，已经有点儿晕乎乎的了。
江妩没喝过酒，醉得很快，酒品还不太好，一直拉着一边的林嘉树聊天，直到迷迷糊糊睡过去前话也没停过。
第二天被林嘉树送回公寓宿舍的江妩醒来，看到的第一条短信就是林嘉树发来的：“以后少喝一点儿酒，晚安。”
并且她还收到了一小罐解宿醉的蜂蜜。
后来，江妩再遇见林嘉树，是在老教授的寿宴上，她作为老师的爱徒被分到了主桌附近，旁边坐着的人就是林嘉树。
整张桌子上，江妩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他了。
因为是寿宴，又是在主桌附近，桌面上摆着的都是酒。江妩有些口渴，刚拿起杯子想喝一点儿的时候，林嘉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少喝一点儿。”似乎是看出了她口渴，他叫来服务生给她单独换了杯椰子汁。
桌上的长辈看到这一幕笑了笑，揶揄道：“嘉树和林老的学生看起来真登对，只可惜当年没定下娃娃亲。”
正要喝椰子汁的江妩愣了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身边的林嘉树。
有另外的长辈接口说道：“是可惜啊，若非林家老先生那时候不顺，怕互相牵连，早就定娃娃亲了。”
有意撮合林嘉树和江妩的长辈不在少数，一向大方善谈的江妩头一次词穷，找借口匆匆离席了。结果她离开的时间太长，林嘉树被长辈们打发来找她回去吃刚上的糖水甜点。
在酒店露台碰见林嘉树的时候，江妩的耳朵红了一圈，有些尴尬，问他娃娃亲的事是不是真的。
林嘉树静静地看着她，反问道：“什么都不知道，还敢离我这么近？”
03.私人模特
林嘉树确实一早就知道娃娃亲这件事，不过因为并没有定成，他也就没有提的必要。
而在老教授的寿宴结束后，江妩作为老师的爱徒，林嘉树作为他的世侄，两个人一起留下送宾客。
当晚他们都留宿在酒店里，房间相邻。
江妩有些认床，宴上又没有吃多少，叫了酒店的夜宵送到房间来吃的时候，又碰见了林嘉树。
他在房间门口打电话，懒懒散散地靠着门框，看见她出来拿夜宵，微微挑了下眉。
……大概是觉得她很能吃？
江妩犹豫了一会儿，问：“我点多了，你要吃吗？”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林嘉树略微看了她几秒，就挂断了电话，走进了她的房间。
江妩一时愣在门口，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然后，他们边吃夜宵边看了一部电影。大概是气氛太融洽，他又太过漂亮，江妩一时心动，在他离开回房间前，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个……我能邀请你当一天我的模特吗？”
林嘉树意外了一下，倒也没拒绝她。 “可以，时间你定。”
也许是他垂眸迎着灯光看过来的那一眼太动人，江妩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
他很适合入画，如果愿意让她研究一下人体线条和骨骼肌肉结构，就更好了。
江妩选的时间是周日下午，画完后刚好可以请他吃饭，算酬劳。
她有自己专门的画室，在一个美术馆边上，林嘉树来的时候穿着白色衬衫，特別干净，可当江妩转身调完颜料再回头时，他已经脱掉了上衣。
线条流畅，有腹肌，蕴含力量……
江妩瞬间就蒙了：“你、你脱衣服干吗？”
林嘉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平静：“陈老说你缺一个人体模特，你私下邀请我，不是这个意思吗？”
陈老就是江妩的老师。
江妩也画过裸模，但没有一次像此时此刻这样目光躲闪、耳根滚烫的。
一方面是因为年龄相近，另一方面是他们认识。
“我……”她之前确实有这个意思来着，但有贼心没贼胆啊。
林嘉树觉得有点儿好笑，淡淡地道：“那我把衣服穿上？”
江妩这下反应奇快：“不用不用……也不用脱了，我画上半身就够了。”
这句话说完，她的脸和脖子都红了，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好在林嘉树十分正直，也没多想。
先前画画江妩一直心无旁骛，这次碰上林嘉树才算是栽了跟头，频频走神，进度特别慢。
中间江妩洗颜料休息的时候，林嘉树上前看了看她的画，笔触很细腻，只是有些地方完成度很低。
“腰这里……不好画是吗？”
正在洗颜料的江妩不敢接话，不是不好画，而是她不敢看。
她支支吾吾老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差点儿把手里的笔杆揪断。
“不太懂线条的走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表情真的太苦恼，林嘉树信了，思考了一会儿后很正人君子地问了句：“那要摸一下肌肉的走向吗？”
江妩的脸又涨红了。
讲真的，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脸皮挺厚的，不可能在男生面前闹个大红脸。
最后她摸了腰部肌肉的走向吗？
摸了。
红着脸，颤着指尖摸的。
林嘉树还让她动作稍重些，若有若无的触碰很痒。
明明被摸腹肌的人是他，但江妩更像是被占了便宜的那个人。
04.看画展
画室事件之后，江妩有一段时间没再见过林嘉树，但在微信上还保持着时不时的联系。
月初的时候，江妩找林嘉树问了他的公寓地址，把那张画像裱好送了过去。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来的时间太不凑巧，在公寓楼外刚好碰见有人深情款款地跟他告白。
林嘉树婉拒了。
江妩想起很早之前，圈子里的好友就跟她说过，林嘉树这个人太自律了，没有一个异性能贴得上去，坐他隔壁的椅子都不行。
江妩自动把林嘉树划为“洁身自好”那一类人里，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在跟着林嘉树上楼进公寓后，她把画送给了他，本来打算送完就要走的，结果无意一瞥看见他茶几上的两张画展票。
下周五，举办地点在南京路艺术馆，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国内大师的画展。
林嘉树注意到她的目光，顺口道：“要去吗？我朋友在美术馆工作，送了两张票。”
江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连答应。
等到离开林嘉树的公寓后，她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心想，两张票，她和林嘉树……这算不算约会？
鬼使神差地，下周五那天她特地穿了一条精致的小裙子，衬得她皮肤很白。
林嘉树开车来接江妩去看画展，也是在看画展的时候，有个工作人员走得太急，撞到了她。
她穿着小高跟，重心一下子偏移，还是林嘉树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太软太细。
林嘉树很快就松开了手，提醒道：“看路。”
江妩有些不好意思，说：“谢谢。”
一面尴尬，一面叹气，林嘉树估计是真的……清心寡欲？但不试一试，江妩又有一点儿不甘心。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看完画展后，他们去附近的猫咖坐了一会儿，林嘉树给她倒水时，听见她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那个……其他人追你没戏，那我有吗？”
水溢出了玻璃杯。
林嘉树闭眼冷静了下，抽出纸巾擦干净桌面上的水渍，如是说道：“你不是其他人。”
江妩不太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怕自己解读过度，刚要试探着问问时，猫咖里的一只猫窜过来，咬破了她的裙摆。
江妩把猫从腿边抱到怀里，对着被撕破长长一道的裙摆哭笑不得。
后来江妩想起这件事，问林嘉树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笑而不答。
她再逼问，他也只是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闷笑着说：“你是不是一直没看出我的‘居心叵测’？”
05.挡桃花
林嘉树刚刚毕业，去年在法院实习，今年则直接进了一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
最近他很忙，经常加班到深夜，江妩带着夜宵去找过他几次，有一回江妩还碰见了同样来找林嘉树的林父。
林父笑着问她：“来找嘉树？他在里面等你。”
面对长辈，江妩“噌”的一下红了脸，感觉有一丝丝心虚。
林嘉树刚好在这时候出来，看见江妩和自己的父亲站在一起，愣了一下，随后叫了一声：“江妩。”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下意识就朝他走了过去，而林嘉树再自然不过地接过了她手里的夜宵。
一时显得有些亲昵。
林父意味深长地笑笑，在离开前说了最后一句：“你们好好相处，嘉树，这个时间点了，记得送女孩子回家。”
林嘉树应道：“嗯。” 随后，林嘉树拉过江妩的手，把她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路上还碰到几个同样加班的同事，他们的表情非常耐人寻味。
也是在办公室里，江妩看到了一位捧着咖啡热饮的年轻女子，十分大气干练的职场美人，成熟明丽。
江妩呆住了，林嘉树也愣了一下，扣着江妩指尖的手紧了些，随后冷淡地出声问道：“有事吗？”
那位同事看见林嘉树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不免怔了几秒，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我多买了几杯咖啡，送你一杯。”
她留下咖啡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就走了。
擦身而过的时候，江妩闻到了很浓郁迷人的香水味道，还有一点儿咖啡香。
江妩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奶茶，还加了好几颗牛奶味的糖，不免沉默了几秒。
她是不是……有一点儿幼稚？
林嘉树让江妩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那张沙发上还放着一件林嘉树的外套，她只能抱着外套坐在沙发上，满身都是他的气息。
江妩有些尴尬，有些脸红，于是转移注意力寻找话题：“嗯……我是不是出现得不太是时候，挡了你的桃花？”
“不会。”
林嘉树单手解开了袖扣，又顺便松了松正装领结，气质介于禁欲和匪气之间，有一点儿迷人的味道。
江妩以为这个话题就要这么过去了，结果林嘉树又突然接了一句：“江妩，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名正言顺地帮我挡桃花？”
她膝上还放着林嘉树的外套，闻言惊了一下，愣愣地抬头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林嘉树靠在办公桌边，认真地看着她。
“但挡桃花不是我的第一目的，和你在一起才是。”
06.牛奶味
和林嘉树交往的第三天，江妩发了一条微信跟从小到大的好友暗示，自己和林家那位公子在一起了。
好友回道：“林嘉树？白日梦做不得，他和法律法规过一辈子还差不多。”
江妩感慨，林嘉树的清心寡欲还真是出了名的。
其实江妩也有点儿不相信自己会和林嘉树在一起，毕竟他禁欲冷淡，而她有时候明艳张扬得过分。
又一个中午，江妩结束油画课程后去律所找林嘉树，他刚好从外面公干回来，身边全是西装革履的同事，而他位居同僚前列，身姿挺拔如瑶林琼树，轩轩如朝霞举。
因为他还没下班，江妩就没过去，在路口等他下班，其间吃了好几颗旺仔牛奶糖，甜腻腻的。
一颗又一颗，林嘉树下班赶着出来见到她时，她口袋里已经装了好多糖纸。
林嘉树拉住她的手，摩挲了下指尖，有些凉，于是把她的手放进了自己大衣的口袋，牢牢扣着。
“想吃什么？这条街有一家新开的烤肉店和一间拉面馆。”
江妩歪头想了一下，说：“想吃甜的。”
林嘉树失笑：“怎么这么喜欢吃甜的，嗯？”
她仿佛就是个糖精。
江妩飞快地亲了下他的鼻尖，气息甜软地问他：“甜的不好吗？”
于是一个下午，林嘉树一直能闻到牛奶的香气。
甜的、勾人的香气。
和江妩吃完午饭后，林嘉树回到律所，碰见了前几天加班时给他送咖啡的女同事孟清星，她莞尔一笑，问他：“听说你的女朋友差点儿和你定了娃娃亲？”
林嘉树淡淡地看着她，不作回答，直到她说出下一句：“听说你祖父当初以流年不顺的缘由婉拒了这门娃娃亲……实际上是怕被卷进商圈的麻烦事里吧？”
当年的事情有许多弯弯绕绕，就连林嘉树也是在后来才知晓的。
“所以呢？”
孟清星看他一副冷淡漠然的样子，片刻间有些恼，但面上还是微笑着的：“既然当初你祖父放弃了江家，你为什么又要回头呢？”
林嘉树的语气漫不经心：“他担心的事情未必会发生，就算发生了，我也有把握解决。”最后，他的声音里明显带上了警告，“而这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不是该不该，是能不能。
孟清星的脸色不太好看，觉得自己的心思像是被看穿了，只能勉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点点头离开了。
今时不同往日。
曾经的林家担心联姻后家族间互相牵连，所以林家祖父婉拒了娃娃亲，而今时今日强强联手，只会更上一层楼。
而孟清星及其背后的家族担心什么？最担心林家日益强大，难以制衡。
07.池中之物
孟清星不太甘心，一方面是怕林家和商界巨头江家联姻后一家独大，另一方面是她确实对林嘉树有些好感。
于是她把这件事匿名透露给了江妩，并且话里话外暗示她，林嘉树和她交往只是为了借助江家在商界的地位。
哪里想江妩秉持着对林嘉树的信任，并不相信，直接明了地向他求证了此事。
林嘉树在电话里告诉她：“当面讲。”
林嘉树想的是，当面解释会更能消除她的疑虑，况且他这几天忙于公务，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然而变故也是在这几天发生的——
林父的好友乔忠脑出血住院一个月之久，其公司高层卷款逃跑，而在这个关头，有竞争对手在暗中收购股份，并吞公司。
这个竞争对手，就是江家。
林父让林嘉树处理这件事。一面是父亲的好友，一面是江家，林嘉树从中周旋好不容易有了点儿起色，没想到乔乔会直接去江家的公司，求江临海放过他们家。
喬乔是乔忠的独女，算是和林嘉树从小一起长大的，但算不上两小无猜。
林嘉树收到消息赶到江家公司的时候，江妩也在场。
那天他因为忙没有解释她的问题，如今却因为乔乔出现在她面前……江妩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从父亲那里，江妩或多或少能知道一些林嘉树和乔乔之间的关系，但面对商业之间的合理竞争，她也不可能叫父亲停手。
于是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乔乔抱着进林嘉树的胳膊，向他寻求帮助和安慰。 后来和江临海交涉的人就变成了林嘉树。
江妩不知道林嘉树和自己的父亲聊了什么，总之最后父亲确实停手了，不再收购公司。林嘉树也是和乔乔一起离开的，在会客厅坐着的江妩仔细算了算，她和林嘉树大概有三十六天没有见过面了，前十天他在忙公务，后面的二十来天他则在处理乔家公司的麻烦事。
林嘉树跟江妩解释了吗？
解释了。
但江妩始终很难忘记那天乔乔抱着他手臂的那一幕，于是她去问好友，隐瞒姓名用ABC来代替当事人，把这件事叙述了一遍。
好友回道：“对这个男的有没有把握？没有把握就及时止损，不是你的就别使劲折腾了。”
有把握得到林嘉树吗？江妩自认是没有的。
然而她还在放弃与否之间纠结动摇的时候，虞州名门圈内突然传出了林家长子要订婚的消息。有媒体透露，林家联姻的对象是乔家，以此来拔高乔氏的股份，稳定公司员工及股民。
江妩不知道真假，也没有询问林嘉树的打算，这些天他们像是在冷战，没有过任何联系。
他非池中之物，而她确实不能强求。
智者永不坠入爱河。
于是小半个月后，江妩在老师的帮助下申请到了国外的一所美术学院，前往就读。
如果没有喜欢上林嘉树，她原本也是要去这所学院的，只是不会在离开前这么难过。
08.她的恋人
江妩最擅长油画，在国外美术学院进修的时候，也是以油画学习为主。
开头一年她没有回国，跟着老师去各大美术馆、博物馆学习，还去了很多旧街找灵感，其间她画了一幅油画参赛，在大赛中获得了很好的名次。
她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画林嘉树，大概是因为深夜，她心烦意乱睡不着，草草勾勒了几笔后才意识到自己画的人是谁。
这幅画被老师无意看见，并拿去参加了大赛，画名叫《The Orient》，东方的意思。笔触很细腻精致，是一幅超寫实作品。
热情的同窗好友问过江妩：“画上那个东方青年，是你的恋人吗？”
彼时，江妩正坐在河边画江景，没想到这一段会被同学录下来，发到推特上，又辗转传回了国内。
视频里，长发慵懒垂落的她拿着画笔，手指修长白皙，冰肌玉骨，微微偏头回答时，比笔下的江景更动人。
而她说的是：“不是。”
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他们已经毫无联系快一年了，这算是分手了吧。
也是在这个视频传上网的一个月后，江妩回了国。
江母身体不舒服，要动个小手术，她回去陪护，又赶上商圈的一个宴会，她代替江临海去参加。
这场宴会来的人除了商业领袖、行业新贵，市长等官员也在场。
江妩就是在宴会厅里碰见的林嘉树。
出国前，她就听说过林嘉树要订婚的消息，直到一年后她回国，这个消息也还是没被澄清。而乔氏的股票也早已回升，步入正轨。
目前传闻说的是，林嘉树确实要订婚了，只不过未婚妻不是商圈里的人，所以没必要摆到明面上来提。
江妩本来不想上前打招呼的，但是林嘉树一直看着她，周围的人又不是瞎子，她如果转头就走，还不知道会传出多少不实的消息，于是她大大方方地上前祝他订婚快乐。
再然后呢？
再然后，她就被堵在了停车坪上，身后是门槛极高的大G，而她被林嘉树亲了个严严实实。
这个人！简直不守规矩！
江妩很生气，奈何力量悬殊太大推不动他，所有的拒绝都像是欲拒还迎。
不仅如此，好不容易等他放开她，滚烫的指尖按压过她唇边的湿润后，还要说一句：“知道我订婚，所以吃醋了？”
声音很哑，听得让人脸红。
江妩当然不可能承认对他旧情难忘还吃醋，可她本来就不会骂人，这时候气鼓鼓了半天也想不出话来，脸颊也是真的红成了一片，耳根滚烫。
等到她憋急了刚要开口，旁边就响起了一道声音：“嘉树？我说怎么在厅内没找见你呢，原来是在这里呀！”
江妩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想把头埋在林嘉树的怀里。
大半夜的，还是在停车坪上，他们两个人像是出来叉猹的。
来人是林家那边的好友，林嘉树要叫他一声伯伯。
而这位伯伯眼尖地认出了林嘉树怀里的人是谁，笑道：“这就是你先前说要娶的姑娘？既然回国了，就赶紧订婚办酒，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林嘉树的声音很稳：“嗯，我会尽快安排的。”
江妩呆住了。
安排什么？
09.紫藤花和他
伯伯走后，林嘉树带江妩上了自己的车，一辆非常低调的小翅膀。
江妩原本没打算和他一起离开，但是她有太多话想问林嘉树。刚一上车，她就问道：“一年前我父亲为什么会停手，不再收购乔氏？”
正在驾车驶离停车坪的林嘉树笑了一下，说道：“我以为你会先问订婚的事。”
下一句他才解释道：“我给了伯父北城那边牵头的一个项目，可以填补无法收购乔氏的空缺。”
一个是父亲的好友、从小照顾自己的长辈，一个是喜欢的人的父亲，林嘉树不是没有为此困惑为难过。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处理得不好，被调去了另外一个省工作。当时的决定很突然，出发的时候他来不及也没想好怎么跟江妩解释，就直接进了大山，后来手机没有信号，联系不上任何人。
他在大山里待了快要三个月，出来后才得知江妩出了国。再然后呢？他在外省工作了大半年，才被调回虞州。
至于订婚这件事，他只想和江妩在一起。
所有的起因、经过和事情发展，大概只是因为那一年炎夏的时候，她坐在紫藤花下画画，而他戴着口罩路过她跟前，少女给了他一把伞，跟他说：“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这么热在外面走会中暑的，给你伞。”
少女娇娇俏俏，眼里除了艳丽的紫藤花，还有他。
林嘉树一直知道江妩这个人，也一早就知道他们差点儿定了娃娃亲，但最为心动的是在后来，在圈内共同好友的生日聚会上，她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梯，然后在拐角撞到了他。
那时候的江妩清清脆脆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跟他道歉，笑容柔软明亮。
……
后来的后来，江妩还是没能逃得过林嘉树，在年末的时候和他订了婚。
林嘉树因为工作需要，后面几年可能要经常待在国外，刚好是江妩申请学院的那个国家。
江妩问过他：“你是不是蓄谋已久？”
怎么每一步都踩在点儿上？
彼时，正在倒咖啡的林嘉树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挑，声音仿佛都卷上了咖啡香醇的气息：“现在看出来还不算迟。”
而在两人一起出国之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江妩忘记了今天林嘉树会提前下班，在外面慢吞吞地吃完了豚骨面才回家。
而那个时候林嘉树已经等了她快两个小时。
见到林嘉树，江妩立马甜甜地问他：“吃饭了吗？我去外面给你买饭吧？”
哪想一向清风朗月的青年才俊会这么说道：“窗户开着，我可以喝西北风。”
真的是腹黑、小心眼儿，有时候还傲娇。
江妩只能微微踮脚，仰头去亲他。
这个人真的好难哄啊！
以后怎么办？
江妩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有个娃娃亲对象，并且从来不敢想，他会答应做自己的私人模特。脸红的是她，像被占了便宜的人也是她。
01.贺新婚
江妩在灯光缤纷的宴会厅碰见了林嘉树。
彼时，她一身露背天鹅长裙，长发红唇，太过漂亮从而近乎妩媚。
被人簇拥的林嘉树一抬头就看见了她。
兩个不同圈子里的天之骄子，两个身处于聚光灯下的宠儿。江妩抬了抬手里的高脚杯，微微笑着，嗓音娇软动人：“祝贺你。”
林嘉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在旁人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沉默了半分钟后才开口：“客气了。”
……
时间转向十点半，宴会进行至尾声。
江妩再小心翼翼，也还是被林嘉树堵在了停车坪上。江妩“嗯”了一声，被迫抵在车身上，指尖碰了碰林嘉树的胸膛，温温吞吞地说道：“林公子找我有事呀？”
她微微偏着头，好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林嘉树是真的差点儿被她气死，掐着她的下巴想吻过去，就被她一句娇笑的话止住了动作：“林公子都要订婚了，再这么随随便便地亲别人不太好吧？”
然而他也只停了两秒，任何计划和节奏都没有被打乱。
吻得又凶又重。
即使这个吻结束了，被吻痛了的江妩也还是嘴硬道：“吻技好差，你的未婚妻一定不喜欢。”
“她确实不太喜欢。”
他的语气平稳冷静得像是身处谈判桌旁，但扣住她腰肢的长指从未松开过一丝，力道再大一点儿，仿佛就能摁破她腰间的衣料。
肌肤相亲，指尖滚烫。
紧接着是他的另一句：“但也只能受着。”
02.娃娃亲
虞州江、林两家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各自有所建树。
两家的小辈也时常被外人拿来比较。江妩听过太多林嘉树优秀出众的事例，起初他们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后来会熟悉起来还是因为一节人体素描课。
江妩学的是美术专业，教她课的是名满虞州的一个老教授，这节课上，他找来了自己的世侄做模特。
林嘉树一身白衣黑裤走进素描教室时，在场的大多数人没忍住热议起来。
他是这节课的模特，静坐在讲台上，全身线条分明，骨相很漂亮。离他最近的江妩如是想着，林嘉树大概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一个模特了，也是同辈里最出众的存在。
课间休息时，有不少女生想上前和林嘉树攀谈，无奈他的气质太冷淡，只能作罢。其间，林嘉树想打一个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了，遂找江妩借了手机。
重点不是借手机，重点是林嘉树借手机打电话的对象是他的父亲。
林父先是奇怪这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知道是江家女儿的电话后，当天课程结束时，林父直接让司机过来接人，请江妩吃了顿饭。
两家关系虽然不是特别近，但也有不少交集。林父对江妩很是客气，即使中途接了个要紧电话有事要先离开，也嘱咐林嘉树好好招待江妩。
也是在这顿饭上，江妩喝了一点儿酒。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这是酒，因为名字很好听，以为只是甜味饮料，喝了大半杯后才尝到一点儿酒味，已经有点儿晕乎乎的了。
江妩没喝过酒，醉得很快，酒品还不太好，一直拉着一边的林嘉树聊天，直到迷迷糊糊睡过去前话也没停过。
第二天被林嘉树送回公寓宿舍的江妩醒来，看到的第一条短信就是林嘉树发来的：“以后少喝一点儿酒，晚安。”
并且她还收到了一小罐解宿醉的蜂蜜。
后来，江妩再遇见林嘉树，是在老教授的寿宴上，她作为老师的爱徒被分到了主桌附近，旁边坐着的人就是林嘉树。
整张桌子上，江妩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他了。
因为是寿宴，又是在主桌附近，桌面上摆着的都是酒。江妩有些口渴，刚拿起杯子想喝一点儿的时候，林嘉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少喝一点儿。”似乎是看出了她口渴，他叫来服务生给她单独换了杯椰子汁。
桌上的长辈看到这一幕笑了笑，揶揄道：“嘉树和林老的学生看起来真登对，只可惜当年没定下娃娃亲。”
正要喝椰子汁的江妩愣了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身边的林嘉树。
有另外的长辈接口说道：“是可惜啊，若非林家老先生那时候不顺，怕互相牵连，早就定娃娃亲了。”
有意撮合林嘉树和江妩的长辈不在少数，一向大方善谈的江妩头一次词穷，找借口匆匆离席了。结果她离开的时间太长，林嘉树被长辈们打发来找她回去吃刚上的糖水甜点。
在酒店露台碰见林嘉树的时候，江妩的耳朵红了一圈，有些尴尬，问他娃娃亲的事是不是真的。
林嘉树静静地看着她，反问道：“什么都不知道，还敢离我这么近？”
03.私人模特
林嘉树确实一早就知道娃娃亲这件事，不过因为并没有定成，他也就没有提的必要。
而在老教授的寿宴结束后，江妩作为老师的爱徒，林嘉树作为他的世侄，两个人一起留下送宾客。
当晚他们都留宿在酒店里，房间相邻。
江妩有些认床，宴上又没有吃多少，叫了酒店的夜宵送到房间来吃的时候，又碰见了林嘉树。
他在房间门口打电话，懒懒散散地靠着门框，看见她出来拿夜宵，微微挑了下眉。
……大概是觉得她很能吃？
江妩犹豫了一会儿，问：“我点多了，你要吃吗？”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林嘉树略微看了她几秒，就挂断了电话，走进了她的房间。
江妩一时愣在门口，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然后，他们边吃夜宵边看了一部电影。大概是气氛太融洽，他又太过漂亮，江妩一时心动，在他离开回房间前，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个……我能邀请你当一天我的模特吗？”
林嘉树意外了一下，倒也没拒绝她。 “可以，时间你定。”
也许是他垂眸迎着灯光看过来的那一眼太动人，江妩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
他很适合入画，如果愿意让她研究一下人体线条和骨骼肌肉结构，就更好了。
江妩选的时间是周日下午，画完后刚好可以请他吃饭，算酬劳。
她有自己专门的画室，在一个美术馆边上，林嘉树来的时候穿着白色衬衫，特別干净，可当江妩转身调完颜料再回头时，他已经脱掉了上衣。
线条流畅，有腹肌，蕴含力量……
江妩瞬间就蒙了：“你、你脱衣服干吗？”
林嘉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平静：“陈老说你缺一个人体模特，你私下邀请我，不是这个意思吗？”
陈老就是江妩的老师。
江妩也画过裸模，但没有一次像此时此刻这样目光躲闪、耳根滚烫的。
一方面是因为年龄相近，另一方面是他们认识。
“我……”她之前确实有这个意思来着，但有贼心没贼胆啊。
林嘉树觉得有点儿好笑，淡淡地道：“那我把衣服穿上？”
江妩这下反应奇快：“不用不用……也不用脱了，我画上半身就够了。”
这句话说完，她的脸和脖子都红了，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好在林嘉树十分正直，也没多想。
先前画画江妩一直心无旁骛，这次碰上林嘉树才算是栽了跟头，频频走神，进度特别慢。
中间江妩洗颜料休息的时候，林嘉树上前看了看她的画，笔触很细腻，只是有些地方完成度很低。
“腰这里……不好画是吗？”
正在洗颜料的江妩不敢接话，不是不好画，而是她不敢看。
她支支吾吾老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差点儿把手里的笔杆揪断。
“不太懂线条的走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表情真的太苦恼，林嘉树信了，思考了一会儿后很正人君子地问了句：“那要摸一下肌肉的走向吗？”
江妩的脸又涨红了。
讲真的，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脸皮挺厚的，不可能在男生面前闹个大红脸。
最后她摸了腰部肌肉的走向吗？
摸了。
红着脸，颤着指尖摸的。
林嘉树还让她动作稍重些，若有若无的触碰很痒。
明明被摸腹肌的人是他，但江妩更像是被占了便宜的那个人。
04.看画展
画室事件之后，江妩有一段时间没再见过林嘉树，但在微信上还保持着时不时的联系。
月初的时候，江妩找林嘉树问了他的公寓地址，把那张画像裱好送了过去。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来的时间太不凑巧，在公寓楼外刚好碰见有人深情款款地跟他告白。
林嘉树婉拒了。
江妩想起很早之前，圈子里的好友就跟她说过，林嘉树这个人太自律了，没有一个异性能贴得上去，坐他隔壁的椅子都不行。
江妩自动把林嘉树划为“洁身自好”那一类人里，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在跟着林嘉树上楼进公寓后，她把画送给了他，本来打算送完就要走的，结果无意一瞥看见他茶几上的两张画展票。
下周五，举办地点在南京路艺术馆，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国内大师的画展。
林嘉树注意到她的目光，顺口道：“要去吗？我朋友在美术馆工作，送了两张票。”
江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连答应。
等到离开林嘉树的公寓后，她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心想，两张票，她和林嘉树……这算不算约会？
鬼使神差地，下周五那天她特地穿了一条精致的小裙子，衬得她皮肤很白。
林嘉树开车来接江妩去看画展，也是在看画展的时候，有个工作人员走得太急，撞到了她。
她穿着小高跟，重心一下子偏移，还是林嘉树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太软太细。
林嘉树很快就松开了手，提醒道：“看路。”
江妩有些不好意思，说：“谢谢。”
一面尴尬，一面叹气，林嘉树估计是真的……清心寡欲？但不试一试，江妩又有一点儿不甘心。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看完画展后，他们去附近的猫咖坐了一会儿，林嘉树给她倒水时，听见她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那个……其他人追你没戏，那我有吗？”
水溢出了玻璃杯。
林嘉树闭眼冷静了下，抽出纸巾擦干净桌面上的水渍，如是说道：“你不是其他人。”
江妩不太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怕自己解读过度，刚要试探着问问时，猫咖里的一只猫窜过来，咬破了她的裙摆。
江妩把猫从腿边抱到怀里，对着被撕破长长一道的裙摆哭笑不得。
后来江妩想起这件事，问林嘉树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笑而不答。
她再逼问，他也只是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闷笑着说：“你是不是一直没看出我的‘居心叵测’？”
05.挡桃花
林嘉树刚刚毕业，去年在法院实习，今年则直接进了一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
最近他很忙，经常加班到深夜，江妩带着夜宵去找过他几次，有一回江妩还碰见了同样来找林嘉树的林父。
林父笑着问她：“来找嘉树？他在里面等你。”
面对长辈，江妩“噌”的一下红了脸，感觉有一丝丝心虚。
林嘉树刚好在这时候出来，看见江妩和自己的父亲站在一起，愣了一下，随后叫了一声：“江妩。”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下意识就朝他走了过去，而林嘉树再自然不过地接过了她手里的夜宵。
一时显得有些亲昵。
林父意味深长地笑笑，在离开前说了最后一句：“你们好好相处，嘉树，这个时间点了，记得送女孩子回家。”
林嘉树应道：“嗯。” 随后，林嘉树拉过江妩的手，把她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路上还碰到几个同样加班的同事，他们的表情非常耐人寻味。
也是在办公室里，江妩看到了一位捧着咖啡热饮的年轻女子，十分大气干练的职场美人，成熟明丽。
江妩呆住了，林嘉树也愣了一下，扣着江妩指尖的手紧了些，随后冷淡地出声问道：“有事吗？”
那位同事看见林嘉树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不免怔了几秒，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我多买了几杯咖啡，送你一杯。”
她留下咖啡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就走了。
擦身而过的时候，江妩闻到了很浓郁迷人的香水味道，还有一点儿咖啡香。
江妩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奶茶，还加了好几颗牛奶味的糖，不免沉默了几秒。
她是不是……有一点儿幼稚？
林嘉树让江妩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那张沙发上还放着一件林嘉树的外套，她只能抱着外套坐在沙发上，满身都是他的气息。
江妩有些尴尬，有些脸红，于是转移注意力寻找话题：“嗯……我是不是出现得不太是时候，挡了你的桃花？”
“不会。”
林嘉树单手解开了袖扣，又顺便松了松正装领结，气质介于禁欲和匪气之间，有一点儿迷人的味道。
江妩以为这个话题就要这么过去了，结果林嘉树又突然接了一句：“江妩，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名正言顺地帮我挡桃花？”
她膝上还放着林嘉树的外套，闻言惊了一下，愣愣地抬头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林嘉树靠在办公桌边，认真地看着她。
“但挡桃花不是我的第一目的，和你在一起才是。”
06.牛奶味
和林嘉树交往的第三天，江妩发了一条微信跟从小到大的好友暗示，自己和林家那位公子在一起了。
好友回道：“林嘉树？白日梦做不得，他和法律法规过一辈子还差不多。”
江妩感慨，林嘉树的清心寡欲还真是出了名的。
其实江妩也有点儿不相信自己会和林嘉树在一起，毕竟他禁欲冷淡，而她有时候明艳张扬得过分。
又一个中午，江妩结束油画课程后去律所找林嘉树，他刚好从外面公干回来，身边全是西装革履的同事，而他位居同僚前列，身姿挺拔如瑶林琼树，轩轩如朝霞举。
因为他还没下班，江妩就没过去，在路口等他下班，其间吃了好几颗旺仔牛奶糖，甜腻腻的。
一颗又一颗，林嘉树下班赶着出来见到她时，她口袋里已经装了好多糖纸。
林嘉树拉住她的手，摩挲了下指尖，有些凉，于是把她的手放进了自己大衣的口袋，牢牢扣着。
“想吃什么？这条街有一家新开的烤肉店和一间拉面馆。”
江妩歪头想了一下，说：“想吃甜的。”
林嘉树失笑：“怎么这么喜欢吃甜的，嗯？”
她仿佛就是个糖精。
江妩飞快地亲了下他的鼻尖，气息甜软地问他：“甜的不好吗？”
于是一个下午，林嘉树一直能闻到牛奶的香气。
甜的、勾人的香气。
和江妩吃完午饭后，林嘉树回到律所，碰见了前几天加班时给他送咖啡的女同事孟清星，她莞尔一笑，问他：“听说你的女朋友差点儿和你定了娃娃亲？”
林嘉树淡淡地看着她，不作回答，直到她说出下一句：“听说你祖父当初以流年不顺的缘由婉拒了这门娃娃亲……实际上是怕被卷进商圈的麻烦事里吧？”
当年的事情有许多弯弯绕绕，就连林嘉树也是在后来才知晓的。
“所以呢？”
孟清星看他一副冷淡漠然的样子，片刻间有些恼，但面上还是微笑着的：“既然当初你祖父放弃了江家，你为什么又要回头呢？”
林嘉树的语气漫不经心：“他担心的事情未必会发生，就算发生了，我也有把握解决。”最后，他的声音里明显带上了警告，“而这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不是该不该，是能不能。
孟清星的脸色不太好看，觉得自己的心思像是被看穿了，只能勉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点点头离开了。
今时不同往日。
曾经的林家担心联姻后家族间互相牵连，所以林家祖父婉拒了娃娃亲，而今时今日强强联手，只会更上一层楼。
而孟清星及其背后的家族担心什么？最担心林家日益强大，难以制衡。
07.池中之物
孟清星不太甘心，一方面是怕林家和商界巨头江家联姻后一家独大，另一方面是她确实对林嘉树有些好感。
于是她把这件事匿名透露给了江妩，并且话里话外暗示她，林嘉树和她交往只是为了借助江家在商界的地位。
哪里想江妩秉持着对林嘉树的信任，并不相信，直接明了地向他求证了此事。
林嘉树在电话里告诉她：“当面讲。”
林嘉树想的是，当面解释会更能消除她的疑虑，况且他这几天忙于公务，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然而变故也是在这几天发生的——
林父的好友乔忠脑出血住院一个月之久，其公司高层卷款逃跑，而在这个关头，有竞争对手在暗中收购股份，并吞公司。
这个竞争对手，就是江家。
林父让林嘉树处理这件事。一面是父亲的好友，一面是江家，林嘉树从中周旋好不容易有了点儿起色，没想到乔乔会直接去江家的公司，求江临海放过他们家。
喬乔是乔忠的独女，算是和林嘉树从小一起长大的，但算不上两小无猜。
林嘉树收到消息赶到江家公司的时候，江妩也在场。
那天他因为忙没有解释她的问题，如今却因为乔乔出现在她面前……江妩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从父亲那里，江妩或多或少能知道一些林嘉树和乔乔之间的关系，但面对商业之间的合理竞争，她也不可能叫父亲停手。
于是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乔乔抱着进林嘉树的胳膊，向他寻求帮助和安慰。 后来和江临海交涉的人就变成了林嘉树。
江妩不知道林嘉树和自己的父亲聊了什么，总之最后父亲确实停手了，不再收购公司。林嘉树也是和乔乔一起离开的，在会客厅坐着的江妩仔细算了算，她和林嘉树大概有三十六天没有见过面了，前十天他在忙公务，后面的二十来天他则在处理乔家公司的麻烦事。
林嘉树跟江妩解释了吗？
解释了。
但江妩始终很难忘记那天乔乔抱着他手臂的那一幕，于是她去问好友，隐瞒姓名用ABC来代替当事人，把这件事叙述了一遍。
好友回道：“对这个男的有没有把握？没有把握就及时止损，不是你的就别使劲折腾了。”
有把握得到林嘉树吗？江妩自认是没有的。
然而她还在放弃与否之间纠结动摇的时候，虞州名门圈内突然传出了林家长子要订婚的消息。有媒体透露，林家联姻的对象是乔家，以此来拔高乔氏的股份，稳定公司员工及股民。
江妩不知道真假，也没有询问林嘉树的打算，这些天他们像是在冷战，没有过任何联系。
他非池中之物，而她确实不能强求。
智者永不坠入爱河。
于是小半个月后，江妩在老师的帮助下申请到了国外的一所美术学院，前往就读。
如果没有喜欢上林嘉树，她原本也是要去这所学院的，只是不会在离开前这么难过。
08.她的恋人
江妩最擅长油画，在国外美术学院进修的时候，也是以油画学习为主。
开头一年她没有回国，跟着老师去各大美术馆、博物馆学习，还去了很多旧街找灵感，其间她画了一幅油画参赛，在大赛中获得了很好的名次。
她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画林嘉树，大概是因为深夜，她心烦意乱睡不着，草草勾勒了几笔后才意识到自己画的人是谁。
这幅画被老师无意看见，并拿去参加了大赛，画名叫《The Orient》，东方的意思。笔触很细腻精致，是一幅超寫实作品。
热情的同窗好友问过江妩：“画上那个东方青年，是你的恋人吗？”
彼时，江妩正坐在河边画江景，没想到这一段会被同学录下来，发到推特上，又辗转传回了国内。
视频里，长发慵懒垂落的她拿着画笔，手指修长白皙，冰肌玉骨，微微偏头回答时，比笔下的江景更动人。
而她说的是：“不是。”
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他们已经毫无联系快一年了，这算是分手了吧。
也是在这个视频传上网的一个月后，江妩回了国。
江母身体不舒服，要动个小手术，她回去陪护，又赶上商圈的一个宴会，她代替江临海去参加。
这场宴会来的人除了商业领袖、行业新贵，市长等官员也在场。
江妩就是在宴会厅里碰见的林嘉树。
出国前，她就听说过林嘉树要订婚的消息，直到一年后她回国，这个消息也还是没被澄清。而乔氏的股票也早已回升，步入正轨。
目前传闻说的是，林嘉树确实要订婚了，只不过未婚妻不是商圈里的人，所以没必要摆到明面上来提。
江妩本来不想上前打招呼的，但是林嘉树一直看着她，周围的人又不是瞎子，她如果转头就走，还不知道会传出多少不实的消息，于是她大大方方地上前祝他订婚快乐。
再然后呢？
再然后，她就被堵在了停车坪上，身后是门槛极高的大G，而她被林嘉树亲了个严严实实。
这个人！简直不守规矩！
江妩很生气，奈何力量悬殊太大推不动他，所有的拒绝都像是欲拒还迎。
不仅如此，好不容易等他放开她，滚烫的指尖按压过她唇边的湿润后，还要说一句：“知道我订婚，所以吃醋了？”
声音很哑，听得让人脸红。
江妩当然不可能承认对他旧情难忘还吃醋，可她本来就不会骂人，这时候气鼓鼓了半天也想不出话来，脸颊也是真的红成了一片，耳根滚烫。
等到她憋急了刚要开口，旁边就响起了一道声音：“嘉树？我说怎么在厅内没找见你呢，原来是在这里呀！”
江妩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想把头埋在林嘉树的怀里。
大半夜的，还是在停车坪上，他们两个人像是出来叉猹的。
来人是林家那边的好友，林嘉树要叫他一声伯伯。
而这位伯伯眼尖地认出了林嘉树怀里的人是谁，笑道：“这就是你先前说要娶的姑娘？既然回国了，就赶紧订婚办酒，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林嘉树的声音很稳：“嗯，我会尽快安排的。”
江妩呆住了。
安排什么？
09.紫藤花和他
伯伯走后，林嘉树带江妩上了自己的车，一辆非常低调的小翅膀。
江妩原本没打算和他一起离开，但是她有太多话想问林嘉树。刚一上车，她就问道：“一年前我父亲为什么会停手，不再收购乔氏？”
正在驾车驶离停车坪的林嘉树笑了一下，说道：“我以为你会先问订婚的事。”
下一句他才解释道：“我给了伯父北城那边牵头的一个项目，可以填补无法收购乔氏的空缺。”
一个是父亲的好友、从小照顾自己的长辈，一个是喜欢的人的父亲，林嘉树不是没有为此困惑为难过。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处理得不好，被调去了另外一个省工作。当时的决定很突然，出发的时候他来不及也没想好怎么跟江妩解释，就直接进了大山，后来手机没有信号，联系不上任何人。
他在大山里待了快要三个月，出来后才得知江妩出了国。再然后呢？他在外省工作了大半年，才被调回虞州。
至于订婚这件事，他只想和江妩在一起。
所有的起因、经过和事情发展，大概只是因为那一年炎夏的时候，她坐在紫藤花下画画，而他戴着口罩路过她跟前，少女给了他一把伞，跟他说：“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这么热在外面走会中暑的，给你伞。”
少女娇娇俏俏，眼里除了艳丽的紫藤花，还有他。
林嘉树一直知道江妩这个人，也一早就知道他们差点儿定了娃娃亲，但最为心动的是在后来，在圈内共同好友的生日聚会上，她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梯，然后在拐角撞到了他。
那时候的江妩清清脆脆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跟他道歉，笑容柔软明亮。
……
后来的后来，江妩还是没能逃得过林嘉树，在年末的时候和他订了婚。
林嘉树因为工作需要，后面几年可能要经常待在国外，刚好是江妩申请学院的那个国家。
江妩问过他：“你是不是蓄谋已久？”
怎么每一步都踩在点儿上？
彼时，正在倒咖啡的林嘉树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挑，声音仿佛都卷上了咖啡香醇的气息：“现在看出来还不算迟。”
而在两人一起出国之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江妩忘记了今天林嘉树会提前下班，在外面慢吞吞地吃完了豚骨面才回家。
而那个时候林嘉树已经等了她快两个小时。
见到林嘉树，江妩立马甜甜地问他：“吃饭了吗？我去外面给你买饭吧？”
哪想一向清风朗月的青年才俊会这么说道：“窗户开着，我可以喝西北风。”
真的是腹黑、小心眼儿，有时候还傲娇。
江妩只能微微踮脚，仰头去亲他。
这个人真的好难哄啊！
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