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有一所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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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我有一所房子
   它在高黎贡山之巅
   汹涌的怒江从脚下奔流
   腾冲,火山热海就在身后
   往南一步,就跨入了异域
   午夜
   我听到了松山战役密集的枪声
   龙陵城里的警戒钟一直在回响
   那翡翠的光芒
   放大了掠夺者的目光
   指路碑,成了墓志铭
   鲜红的箭头,指向了走夷方的不归路
   他们,真诚地说,和我们走吧!
   往南走
   那里有无尽的林木
   美丽的罂粟花
   挥之不尽的筹码……
   爬上高高的核桃树,看他们远走
   在小屋前撒下了野菊
   屋后植起薄荷
   引来清泉轻轻绕过
   长而结实的藤,载着我晃动在每个清晨
   午后的飞瀑里,我把青春在里面清洗
   用砍刀我劈开了核桃树的第一枚青果
   牧羊老人送来了蜜,让我甜了整整一个夏季
   新酿的蜜酒,醉了整整一季
   桌几上的绿藤爬满了屋顶
   椅的靠背上,镂空的木槽里,兰竟可以在里面 悠绿
   想象不到,你们无法幻想
   曾经,我的房子里,大自然给了多少灵感来装
   点
   龙陵的雨季,是多么漫长
   搁置在心头的季节是多么地久
   我想去寻回我放归的麂子
   每有猎人的枪响,心便开始担忧
   害怕他们某一天送来鲜活的麂肉
   或许,我需要养一条狗
   幸运的是,我捉住了一只鹦鹉
   很想,唤它作星期五
   很想,让它对我说早上好!
   我清醒地活着,不在鲁滨逊的荒岛上
   真实地站在建在大树的阁楼上远眺!
   他们回来了
   菊花开的时候
   他们溜进了我的厨房
   疯狂地搜寻着食物
   鹦鹉在屋藤上乱唤
   惨白的月光下
   我看到传说中的野人
   喝干了我的蜜酒之后,他们哭了,笑了,醉倒在
   我屋外的棕床上
   一个两个……
   我细细数
   还有三个,他们去哪了?疟疾,罂粟?
   还是先行一步,纸醉金迷,挥霍去了?
   月光下
   长长的头发和胡子深埋了他们俊朗的脸
   褴褛的衣服,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神圣的高黎贡山之母
   眼前的一切,需要你指引,拾回人性的翡翠般
   的光亮
  
   阳光,温暖了夷方的梦
   一把剪刀,一池飞瀑
   他们开始在山谷歌唱
   我听到了他们故乡的歌谣
   云儿轻轻飘散
   他们开始诉说
   他们的城,他们爱的北疆
   他们的那一所房子
   那叫家的地方
   夜晚的篝火
   映红了月亮
   我缠满了青藤的心
   开始向往
   带我走吧!
   烧了书稿
   离别了我的小屋
   装着溪水的清澈
   我颠簸着出了大山
   眼中的清澈悄悄消失时
   我悄悄回望
   高黎贡山之母啊
   我无法寻找我翡翠的光芒
   我只是糙石一般
   时光打磨不出我的模样
   且行且唱的流浪
   只见他乡雨夜漫长
  
   曾经我有一所房子
   它在我的心上
   梦中最柔软的时光
   菊儿金黄,薄荷清香
   绿藤缠满了我的身上
  
  责任编辑 彭琼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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