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森林都听到我清澈的鸣唱 [组诗]

来源 :诗潮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zoudehenhao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阿尔卑斯雪山


  它把撕下来的鹿肉叼到伴侣面前
  它倒下去,血染红了雪
  伴侣闻到它身上浓烈的棕熊气味
  伴侣守着它,身旁的雪渐渐冷却
  伴侣用目光埋葬了它,不得不离开族群
  穿过高山草甸,跳过少女峰岩石
  也没有挖到一处能够产崽的洞穴
  这只母狼已无法给予这座山脉一个孩子
  所能做的就是用蹄印
  献给整个阿尔卑斯雪山一张巨网

阿尔蒂普拉诺高原


  你们认识它吗
  这阿尔蒂普拉诺高原的精灵
  这被高原安抚时镶嵌在山涯中的玉帛
  这从高涯岩缝中飘落下来的花瓣
  古印第安人需要它的头颅做成贡奉的祭品
  这被外来入侵者大肆杀虐的高原上凝固的云朵
  雷电为它们哭泣,暴雨替它们流泪
  我是多么幸运能在我的城市遇见
  这来自秘鲁东南部山脉的远客
  这只可爱的小羊驼
  它望见我时眼里还残留着祖先的惊惧
  我蹲下来
  它眼神低顺地向我跑来
  我的手掌捧起它
  它驯服地靠在我的怀里
  我听到了它依偎在阿尔蒂普拉诺高原宁静的
  心跳声

整个森林都听到我清澈的鸣唱


  我确信我穿过一片泽地
  我已经看到远方森林模糊的轮廓
  翅膀上水草的气息还未散尽
  瓜窝里的雾气正在弥合
  河流的噪声渐渐远去
  我站在通往幽林深处的小径
  尖利的喙啄破阳光的阻拦
  我不要被它们围剿
  宁可我的名字被埋进土里
  我确信我涉过一片泽地
  我已只身在轮廓之中
  露水帮我洗掉翅羽上的污垢
  整个森林都听到我清澈的鸣唱

海浪村


  我被小村拥着,小村被湖水拥着
  湖面翻卷着广阔的浪花
  小小的海浪村,像只木筏扎入湖中
  老哇子学着海鸥在湖面低飞
  湖岸越来越远,小村越来越小
  坐在船尾看着纷扬的水花
  像挖出的泥土堆在四周
  湖面那么大,小村那么小,我比小村还小
  像是溅在脸上的一粒水珠
  如此之境,我将被这美埋藏

慕士塔格山峰下的重逢


  雪缠绕着慕士塔格山峰
  白羊毛围巾缠绕着他
  他抱着她,羊群铺满草原
  她抱着他,抱着整座慕士塔格雪峰
  他们抱着,沉默着
  毡房外的驼铃声替他们说
  玛纳斯河上的流冰是多余的
  慕士塔格雪山背坡的阴影是多余的
  她在黛绿色皮袍里微微颤抖
  他来了,白羊毛围巾白得耀眼
  他抱着她
  整个草原才愿意蜷缩在慕士塔格雪峰的胸怀里
  戈壁滩的牧民为他们燃起炊烟
  连玛纳斯河畔的风都在亲吻他们的眼泪


子川作品

讀苏格拉底


  喝下毒槿汁,他在牢房里走了几步
  海水把圣托里尼岛上的落日洗了又洗
  返航的消息遍传雅典。他将被处死
  朝拜船上的花环被风挂在了提洛岛的脖颈
  太阳神阿波罗护佑他多活了些时日
  在大地厚实的沉寂中,爱琴海的潮水摇晃他
  他是唯一醒着的睡眠的人
  他的双腿变冷发硬。在灵魂发光的地方
  是他无数次练习死亡的高地
  他跨越了它,为将要成为孤儿的我们
其他文献
2021年第1期  小说工场  愤怒的烟花/罗尔豪/4  大雨如注/王秀琴/29  神话/胡炎/54  鲜花/张可旺/72  骄傲的铁匠/詹文格/89  旅烟雨/冯飞/99  擦罐儿/武秀红/108  归来/贺绪林/114  西部散文  漫天飞雪怀路遥/曾镇南/121  西望德令哈/黄国钦/125  村景七月半/陈少林/130  贵州行记/刘彦亮/135  关中之关/朱鸿/141  寂寞的聊斋/许
郝婷婷,女,陕西延安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黄河文学》《青春》《延河》等。  1  孟云还是选择彻底离开了,在她的身体与地面激烈碰撞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后,她的面颊被血糊得严严实实。走前她只留下一句话,等她走后希望我带着她的骨灰,去她的老家古槐村,找一处背靠大山面朝南的地方将她埋葬。  孟云是我的妻子,她患有间歇性抑郁症,早在一年前,她的病情越来越重,每天只能依靠药物维持。孟云很小便住进孤
朱斌,青海甘德人。作品散见于《四川文学》《安徽文学》《飞天》等。  一  虽然老余今年已经53岁了,小宋才35岁,但小宋官大。小宋是副处级公益事业单位党政一肩挑的一把手,老余只不过是其治下的副科级的组织宣传科科长。  在不到五年的时间里,从一名普通干部升到副处级领导岗位,小宋着实兴奋。因为有反四风和八项规定管着,不能喝酒,所以在任命公布的第二天,他带着一帮心腹小兄弟们去踢了一场球以示庆祝。盡管没喝
任静,女,陕西清涧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散文集《枕着你的名字入眠》《想要一座山》,长篇小说《浮生》。  我爹罗志平死了!  死讯顺着一根长长的电话线传来。那天正逢凤鸣镇集日,文革叔要到镇上去相亲,我娘请他顺便给兰州挂个长途电话,说自己即将临产,叫那个人赶紧请假回来一趟。  那个人有一阵子没回家了,娘心里老挂念他,成宿成宿地睡不好觉。睡不着时,娘就披衣起来坐在昏暗的15瓦灯泡下埋头做鞋,娘每纳
自 传  1951年  编者注:按子长市档案馆保存的手稿刊印。时间是编者判定的。  一、自1935年以来,并不敢以党员自居  就是说,自己并没认为自己是个共产党员。自己只觉得是一个陕北安定人,在苛捐杂税及日本节节进攻华北、蒋介石“围剿”西北红军的情况下,失学失业的青年,在投奔共产党而又遭受打击后,以一己之力,在党的领导下,同陕北人共同度过苦难日子,求个生存之计。一直到今天,不知自己脑子和行动上都未
蓉城遇雨  一场雨,下在一百多公里外的绵阳,  也同时下在1月14日上午的成都。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出生日  只是一次计划外的旅行。  或你发来的一条短信——  “只是省城匆匆的一天,  没有遇上一丁点好耍的事情!”  如果雨水,是天空的儿子,  那么今天也应该是雨水的生日。  雨水总是在他乡,像我和每一个  远道而来的外地人。刚下车,  便伙着人群,混入吵麻了的“天府宴语”。  “我心里没有
即便汉字衫是行走的词典  有了汉字衫  便有了行走的词典  谁和谁能形成句子  谁和谁能有什么情节  这是世界  用电脑也难寻找的规律陀螺为了能够牵制鞭子  把条条伤痕缠在身上  便牵制了鞭子  虽然不能让天下  徹底解脱  但却减少了  那世上的抽打台灯因为知识而明亮  那台灯睁开眼  便把目光  集中在书上  所以  它的内心  才始终明亮木 鱼  因为有化龙的梦想  腾跳时  才误入空门  
时光肥美,黄金低眉  一块黄金一样的傍晚  风来自一段河流,坎坎伐檀之风,蒹葭苍苍  之风  几只鸟抛出几粒黑字,生动饱满  浣衣少女随一个个朝代走了,流水饱满  我见时光之肥美  一块黄金在我手上  我的,别人没有,它丰腴而低眉  山川澄明,人世自在  一块黄金照着,我去公元前  一块黄金照着,我心清且涟漪  晚风一段,黄金低眉  河洲上芦花如雪  这个傍晚记不起于何时何地,曾经在我手上  曾经
信 物  有些草很贫穷,却能自己挽救自己  我一直认为,它们是神放在人间的信物  比如瓦松  它低矮,甚至想省略掉所有的空间  它土气,绿色只有七分  它是植物中的苦孩子,从未收获人类的关注  把根扎在空中  日夜修炼自己  与风借水,与月光借土壤  某一天我偶然抬头  看到一些小小的塔端坐在屋顶的瓦缝中间  庇佑那些年我们清苦的家  我感受到这么多年来,被低微的事物所爱的  那种高贵我挨着宁静坐
终点站  绕过一个废弃的杂草丛生的齿轮厂  驶进两侧收拢着斑驳大铁门的停车场  终点站到了  吱的一声,车门打开  司机把一根烟叼在嘴上,头也不回:  醒了醒了,下车了。  一阵空荡而缓慢的■之后  车上仅有的几名乘客  像被唤醒的影子,起身,跌落  四散而去  司机看了我一眼:你又不下?  不。  杂草丛生的终点站  没有我的亲人和朋友,也没有一件  需要我去办的事  我的家  在退回去九站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