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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舞台是一种本能
班赞拥有演员思维的导演
班赞有一种魔力,在他导演新作《伊库斯》里,他客串了一个小角色,仅两次出场,但只要他出现,大家就开心。作为人艺青年演员里的台柱子,班赞塑造过形形色色的人物:理发馆的老板、饭庄的大少爷、河南的古玩贩子、古代的狗屠、外国的乡村医生、警察、电工、流氓、逃兵……每个人物的劲儿都能拿捏得特别精准。接近不惑之年,他演而优则导,他的第四部作品《伊库斯》于6月25日在人艺实验剧场上演,好评如潮,很多人说:“这是人艺近年来最好的一部作品”。
班赞认为一个人吃什么饭是天注定的,如他,超强的模仿能力和幽默感来自父母的遗传。他小时候就喜欢模仿《大侠霍元甲》、《少林寺》里的人物,虽是个小胖子,但少林拳打得有模有样。在学校,他模仿老师,总被同学们叫好。十五岁那年,他成了一名文艺兵,之前毫无表演基础和舞台训练的他,一进部队就直接上舞台演小品,“在舞台上摔打,得全靠自己天天琢磨,才能不死,你知道吗?”1995年,17岁的班赞获得了央视第二届全国戏剧小品电视大奖赛专业组二等奖,演技得到了肯定。
在很长一段日子里,班赞表演始终是靠天赋,他自知,“没有手段,没有技术,如果再不接受训练,光靠自己这点天赋,迟早会枯竭。”于是,18岁那年,他干脆地辞了职,决心考中央戏剧学院,“这辈子就决定我要干这个了。”
1996年,班赞和章子怡、刘烨一届参加考试,他回忆当年:“赵薇考试的时候,我们一块在中戲的花园里压腿、聊天;那时我跟刘烨关系挺好的,都是他妈妈带着他来考试的;章子恰在三试时表演敲大鼓……”但人家都顺利入学了,班赞却一直考了四年。“1999年考试的时候,我骑一辆二八自行车,到中戏的院里,啪,把车一支,就进考场了,别人都不知道我什么路子,说这哥们怎么骑一破自行车就来了。我那时已经在中戏边上租房子了,离学校很近。”最后,班赞终于和99班一起入学了,“有一点好就是我入校后,师兄、师姐没人欺负我,因为跟我是一拨儿的。”
对于这种死磕,他认为是缘分使然:“我也考上了上戏导演系,但我就认死了中戏,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应该是中戏的人。”后来他进入人艺也是这样,“我曾在北京人艺院里走,又觉得我就应该是这单位的,就是缘分,后来还真来了。”
对于班赞,最大的幸福就是一直能够跟舞台在一起。“对于舞台的爱,从我当兵的那一天开始,直到今天,没有断过。”虽然,他“为挣钱,为有更多的艺术实践和感受”也拍影视剧,但舞台是他的根,“你知道有人现场看着你演,是多么舒适、骄傲和神奇的一件事吗?”
可是,“前一阵没什么导演找我演戏了。”形象上的特点给他造成了局限,很多主角往往不会找他,加之资历的增长,“好多戏,你光让我在这跑个龙套,我可能受不了。”班赞还是个兴趣非常丰富的演员,除了表演,他对舞美、服装、化妆等戏剧的方方面面都爱钻研,“创作能量大”。“就像健身似的,天天举五百斤,突然有一天不让你举了,你老想找个地使劲儿去。”
劲儿往哪儿使呢?好在人艺正在培养青年导演,他还可以去导戏。他先后导了《朦胧中所见的生活》、《丁西林民国三部曲》、《一些契诃夫的小戏》三部小剧场作品,风评很好。但也有人说,班赞只会排这种小片段,他不服气:“做灵山大佛的是艺术大师,画鼻烟壶的也是艺术大师,你不能说因为鼻烟壶小,你就瞧不起画鼻烟壶的,把‘段’戏排好了也行,凉菜拌好了也可以是一级厨师。”
而这次,第四部导演作品《伊库斯》(又名“马”)是他的首部“大”戏。它是英国当代剧作家彼得-谢弗的经典作品,故事从少年艾伦令人费解地戳瞎了6匹马的眼睛开始,剥洋葱般地打开了艾伦脆弱敏感的内心世界及其与周围环境的紧张关系。它曾在美国百老汇创造过1200场的演出纪录,1975年它获得了托尼奖最佳戏剧奖。
对这部戏,班赞有着特殊感情。二十年前,他在中戏读书时就看过师兄段奕宏他们排演的《伊库斯》,有唱,有吼,有闹,有爆发,人物偏激,情感炽烈,一下就打动了他,加上他属马,对马情有独钟。二十年里,他对《伊库斯》一直有念想。
他说,幸亏二十年后,才导了这部戏。二十年前,太稚嫩,对剧本的理解只限于“一个少年,把马眼睛刺瞎了,这少年挺神经质的,后来一个心理医生与他沟通,诱导他把秘密说出来,这么简单。”现在看,那时根本没懂作家的用意,“作品背后的象征是什么?故事的灵魂是什么?”有了丰富的人生阅历,作为导演重新审视这个故事时,班赞有了更深的理解:“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们每个人都有,因为无解,所以痛苦,但每个人的痛苦都值得去尊重。就像我们戏里的人物一样,他纠结,苦恼,挣扎,抵抗,没有答案,但不代表着我们不去思考。
很多演员喜欢自导自演,但班赞不行。他觉得演和导使的是两股劲儿。演员的对手是所扮演的人物,导演则要把握全局,起初他以为导演是个更省力的差事,结果发现导戏比演戏更累。他说,“我不是不演,而是把每个人物都演了一遍,不然根本就导不了,而且我还得理解得更深刻,舞台表现力要高于演员。”
班赞觉得导演应该拥有演员思维,即理解演员在戏中的真实处境,遵循其中的逻辑,才会调度得让演员舒服,这点是他演而优则导的优势。比如,《伊库斯》里有个情景,少年的母亲要自己说着说着台词就哭出来——她说别人的事,然后想到自己,因为她对丈夫有意见。但演员每次演都哭不出来。班赞的方法是,让父亲在某个点刺激母亲一下——他正在洗手,突然把刷子扔在盆里,母亲一听这动静,马上就哭出来了,因为这刺激了演员的内心。
他也会把自己的表演经验传授给演员。导《丁西林民国三部曲》时,一位演员要演一位有学问的老先生,总也找不到感觉,班赞告诉他,“咱们人艺的英若诚先生,人称‘英大学问’,睿智、幽默、修养深厚,你演他。当然我们也没直接见过老先生,就演他在舞台上的感觉呗,英先生演过《骆驼祥子》、《茶馆》、《推销员之死》,还有好多电视采访,你回去看看,对他的形象有一个立体的认识,就找他的感觉。”果然,演员很快就找着了状态。 “这些方法都是秘而不宣的。”班赞笑说,“不过也没事,大家共享一下也行。”“演员的肚,杂货铺”,作为导演更是如此。班赞喜欢书法,喜欢看书,无论是否感兴趣的书,他都看。最近因为导《伊库斯》要解决心理问题,就把心理学的书看了一圈儿。他说,此外,观察生活太重要了,“比如,你一进来,我就会观察原来青年周刊的记者是这样的。你们媒体朋友们有些共性——为了采访方便,有的人就把自己弱化一点,如果浓妆艳抹,我可能就对你有距离感了;但有的人也会把自己强调一些,打扮得特别酷,我可能对你也有兴趣,就愿意接受你的采访。”
这个世界会美好吗?
刘晓邑戏剧让我逃脱童年
长得帅气,身材高挑,刘晓邑有一副明星气质,明明是做演员的料怎么甘于幕后呢?他原是舞者出身,因为一些机缘登上了话剧舞台,瞬间爱上了戏剧的自由。为了坚持做戏,他还练过两个月的烧烤摊儿。2015年,刘晓邑成为世界名剧《战马》的中方马偶组导演,三年进行了三百多场演出。作为导演,他专注于肢体剧和孩子成人都喜爱的“儿童剧”,他的《毛线管子大冒险》、《零零零》已经热演了数轮,音乐剧《彼得与狼》也刚结束了一轮演出。
提到对戏剧的钟情,刘晓邑说:“因为我对剧场和排练场迷恋,我就愿意在里面待着。它们给我另外一个世界,在这里,我能找到干净的东西,也会忘掉很多事。”他顿了顿:“其实它试图让我逃脱我的童年。”
刘晓邑的童年比同齡人承受得更多。小学三年级,他就没有了家。因为父母离异,并各自组建了新家庭,刘晓邑被寄养在表哥家里。“以前家里钢琴上摆的是我的照片,后来我有一天回去,看到换成了别的孩子的照片,我出门就哭,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自甘堕落”被刘晓邑用来形容那之后的日子。他在体校学足球,但大部分时间都在逃学。他加入学校的“小黑社会”,抽烟、喝酒、打架……做所有不良少年会做的事。也是那时候,他疯狂迷恋迈克尔·杰克逊,就去艺校报名学街舞。但艺校没有街舞专业,老师让他做个广播体操,便把他招进了芭蕾班。就这样“莫名其妙入了艺术的门”。
少年时代,“被抛弃”的感觉一直如影随形,当恋爱失败后,这种感受达到顶峰,于是,刘晓邑大学考去北京,作别了家乡武汉。
也许是从小就独立的缘故,刘晓邑特别有主见。进入北京舞蹈学院后,老师告诉他们一个“真相”:刚入校时学生能力有高有低,但四年后,几乎所有人将被拉到一个平均线上。这点让刘晓邑受不了。他自称“舞蹈学院的逆子”,平时和老师对着干,经常旷课。在校外,他接触到了音乐剧、话剧,并上国外老师开设的表演班。他甚至当了一年签约艺人,出演过两部电影,但至今都没上映。不过,这期间让他收获了很多,他在不同场合下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和生活状态,“有猫,有狗,有狼,有猪,有耗子,有马,都能跟人一一对上。”刘晓邑说,“我经历过很多很复杂的事情,属于那种越玩越干净,越玩越简单的。”最后,剧场给了他栖息之地。
刘晓邑有一个大花臂,映射了他骨子里的反叛和自由。2012年,他的导演处女作《怪物》亮相青年戏剧节,灵感来自乔治·奥威尔的《1984》中的一句话:“栗树荫下,我出卖你,你出卖我。”戏里有杀戮、欺骗、乱伦,将人的欲望和隐私行为赤裸地展示在舞台上。肢体剧的新颖形式,加上激烈的情节把观众们都看嗨了。可是,它演了两场即被叫停,因为戏里演员“露了半截屁股”。虽遭此命运,但它的先锋性得到了肯定:“这个戏具有开放性,我能从中看到我的人生。”一位戏剧人在写给刘晓邑的长信中说。
刘晓邑坦陈,他并没有刻意去做得与众不同,他的创作一定是自由而散漫的,“想做啥就做点什么”。比如,他一直喜欢的肢体剧,“因为肢体善于表达情感,它的能量状态能让观众感觉到某种记忆,想表达‘烦’,不是口里说‘我现在好烦’,而是通过一种动作,每个观众看了都会唤起不同的关于‘烦’的情景和感受。而且肢体表达会让观众从被动接受变成主动思考,不是创作者去灌输。”
2017年他创作的肢体剧《零零零》,发生在办公室,表现白领们竞争和焦虑的生活,就像是一部职场版的《纸牌屋》或是舞台版《神盾局特工》。刘晓邑给它的评价是“特别棒,特别新,国内很少见到。这是一个现代剧场的创作方法,不是从文本开始,走调度、对台词,可能只是从一把椅子开始。比如,我坐在这儿……”一边说着,他开始一边表演起不同的坐姿和神情,诠释从肢体展开的不同人物性格。这时,从瞬间入戏的刘晓邑身上你可以感受到他的热情与专注。
他的另一个兴趣是做儿童剧,他管它们叫“2+”,即适合所有两岁以上的观众,只是,“我从孩子的视角讲这个世界。”像《小星球》、《小兵张嘎幻想曲》、《毛线管子大冒险》等都是儿童和成人都喜欢的戏,即使《零零零》是以职场为主题,好多孩子也都爱疯了。
刘晓邑最想做的一部戏,也关乎他的童年。直到去年结婚,他才终于走出童年的创伤,他开始理解父母,并对自己的遭遇释怀了,“人生这么长,那一段就是应该经历的。”在未来的这部戏里,他设想,“小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相遇了,现在的我会跟小时候的我说,谢谢你。小时候的我会问现在的我,这个世界会美好吗?我会告诉他,会。”
生活中的他不是真的他,是拖他后腿的他
王子川剧场里制造的真正的幻觉,很逗
这两年王子川人气很旺。他因独特的创作和表演气质,圈粉无数。人们称他为“鬼才导演”,戏剧人李龙吟曾撰文“天上掉下个王子川”,专门夸赞他的才华。他的代表作《非常悬疑》已经演了六年。而他的《枕头人》、《开放夫妻》都是口碑佳作。2017年,他出演的即兴作品《白兔子,红兔子》被认为是其中最棒的一场,年底又带来了全新独角戏《雅各比和雷弹头》。近日,《非常悬疑》在鼓楼西剧场刚结束一轮演出,新作《雷管》又在7月18日与观众见面了。 王子川在北京有个粉丝群叫“给子川老师众筹假发”,以表达对他发际线的担忧。他说:“你看,在北京才会有这样的戏剧粉丝,上海不可能有。”但这位一口京片子的北京爷们儿,依然愿意把家安在上海,因为那里没有所谓的圈子,清净、自由。
采访王子川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认为了解他的最好方式就是看他的戏,一言不合就怼回来:“这个没法聊”。第二天,看了《非常悬疑》,领略了他的编导能力和表演的肆意洒脱,便决定原谅了他。他的妻子兼经纪人说:“生活中的他不是真的他,是拖他后腿的他。”可见,王子川是为舞台而生的。
他调侃自己有“多动症”,所以适合表演。高中时他就上了表演培训班,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大学考上了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但是到大三时,他就不怎么爱学习了,和朋友们在校外排戏,组了“戏子合作社”。那时,他们以上海“可当代艺术中心”为根据地,几乎每天有演出,他的创作、演技和对舞台的掌控能力,就是在剧场里的摸爬滚打中练出来的。
王子川的戏大多是自编自导自演。他在台上的表演松弛、自然,有人形容他“就像在台上过日子”。但他自己却是另一番感受:“我都开始跳舞了,还有什么松驰,还过日子,过日子能这样?我演戏也紧张。”
他对肢体的设计与表达精准到位,为人称道。关于训练方法,他坦陈,这得益于前些年参加的一个舞踏工作坊。舞踏源自日本,是一种原始、自然、强烈的肢体表达方式。“舞踏谱就像现代诗,比如一只虫爬过你的手臂,突然钻进你的耳朵——其实这个动作只是把耳朵里的虫掏出来。”王子川一边做着动作一边解释,“它把一个动作变得很诗化,把身体变得具像化,这让我对身体有了一个特别不一样的概念,我之前对舞蹈的理解就是美,是被观赏式的东西。但是那次,我学会用肢体表达了。”
在《开放夫妻》里,王子川开始自己写舞踏谱,表演中,他试着让语言有一个谱,而身体有另一个谱,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我说‘我今天会拿出一把枪,打爆你的头’,但我身体上的动作和要打爆你的头没有关系,身体有自己的逻辑。”这就增加了戏剧张力。
“逗、有趣”是王子川做戏的准则。比如这次改编自《雷雨》的新戏《雷管》。他觉得《雷雨》第三幕里周萍和四凤在家里对话的场景挺逗的,后来在一个外国剧本里看到一个男人和女人絮叨地聊天,到结尾才知道是一对情侣,他设想如果在周萍和四凤之间也有一场这样的对话,“双方都要告诉彼此一件事,男主角要先离开一段时间,女主角却怀孕了,但两件事有点拧,一定很有趣。”
对于王子川,剧场空间本身就非常有趣。舞台上无法真正写实,但又要制造出另一种时空,观众在不同的时空,却离得很近,两者既屏蔽又联通,“剧场里制造的真正的幻觉,以及观众和演员同时建立的一种能量,都很逗。”
我还年轻,我想说的话太多了
张肖用戏剧与世界对话
张肖摘下帽子,一头金黄的头发十分扎眼,说是昨天刚染的,他才25岁,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张肖是真正的科班出身,在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扎扎实实地学习了四年。毕业后的第一部剧场作品《认真的重要性》口碑极佳,至今已演出四轮,并被国家大剧院递出了橄榄枝。张肖最喜欢英国戏剧大师彼得·布鲁克,“他的戏简洁,又干净。把人的肉身和精神指引到非常高的精神空间去,不拘泥于琐碎和日常,我觉得这样的戏特别酷。”这也是他努力的方向。
张肖原本有个电影梦。家乡山东的高考竞争太激烈,照奶奶的意思,张肖上个蓝翔技校之类的就可以了,但他不甘:“这也太没追求了,也不可能拥有特别好的人生,不可能认识很多漂亮姑娘,不可能发财。”某一天,在山东大学上学的表哥告诉他,“有个影评专业,看看电影,写写评论,就能考。”这让张肖大喜过望。因为他从小就喜欢看电影,VCD攒了两大箱子。高中时他让父母买了一台数码摄像机,然后回到老家的村子,“发动全村的闲汉”当演员,拍了一部“農村爱情故事”。“我和爷爷说,你在树林里走,因为你喝农药了,走两步之后就摔倒了。但你不用真摔,你站着我拍一下,你躺在地上我再拍一下,这叫蒙太奇。爷爷说没问题。走着,吧唧,自己摔倒了,我赶紧跑过去,问他为啥,他说剧情需要嘛。”
学校专门给张肖做了展映,后来,他又在全国科技创新大赛的DV单元中获得了一等奖,一位来自北师大影视学院的老师对张肖说:“你这个片子有电影学院大二导演系的水平”。张肖受到了鼓舞,“感觉要走红毯了。”
然而张肖考上了中戏。在大学的第一堂课上,他才发现中戏的导演系偏重于戏剧,“一个东西击中了我的脑袋。”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我从小特喜欢演戏,上了中戏导演系后可以演戏,又能导,还能写,也挺好。”
在《认真的重要性》之前,张肖排的戏都不在剧场里。早在2013年,上大三时,他就开始做环境戏剧了。那时,《sleep no more》刚在纽约上演,老师向他介绍了这种新的戏剧方式,他马上被吸引了,天天追着老师打听。很快,他自己的处女作就诞生了——在老舍故居里演绎老舍的故事。他完全是自己摸索,老舍先生的儿子、女儿都来看了,觉得挺有意思。
他总共做过三部环境戏剧,另外两部分别发生在咖啡馆和游泳池里,“毫不谦虚地说,我那时候挺了不起的,一帮没毕业的学生,愣是找到了三块地方,还把人家场地给改造了,演了好多场戏。”这些经历给了张肖最初的底气。
自己的第一部剧场作品,张肖选择了王尔德的经典本子《认真的重要性》,“因为做喜剧比较稳。”对于改编,他的点子超多,保持故事内核不变,让约翰·列侬穿越到故事里,将他喜欢的阿卡贝拉人声合唱穿插其中,避免无聊的本土化梗……让这部喜剧变得可爱、好听又浪漫。当然也会有差评:“导演太急于变现,要说的太多了。”对此,张肖承认:“我还年轻,我想说的话确实太多了。”
戏剧就是张肖与世界对话的方式,“我特别不甘于一年就排一个戏,一年做三部戏才够。”他的下一部戏叫《日蚀》,灵感来自于他小时候做留守儿童的经历,这次他想探讨:我们这一代人的父母一辈子是怎样打拼的?让孩子们承受了怎样的影响?我们如何承载上一代的期许而前行?“一方面是希望我自己释怀掉这种压力,另一方面,也想让和我一样还在奋斗的人,可以稍微喘口气,至少让自己放松两个小时。”张肖说,“但这个戏也许会排得很黑暗,会用到多媒体实时拍摄和现场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