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先“育”:一对大学生情侣的另类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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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景链接:深圳是全国第一个诞生义工组织的城市。在深圳,注册义工已达14万多名,最大的78岁,最小的只有14岁,平均年龄仅28岁,50.9%具有大专学历,42%的市民参与过义工服务,91%的人愿意做义工,全市参加过义工服务的市民超过300万人次。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这句格言如今已成为深圳义工的独特理念。尤其丛飞的事迹在全国广为传播后,深圳义工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成为神州大地响当当的“慈善名牌”。在深圳龙岗,就有两个志同道合的大学生义工,他们同时又是一对亲密情侣,相识多年尚未结婚,却已经有了两个四五岁的“宝贝儿子”……
  
  毕业2年,大学生当上“单身爸爸”
  
  今年28岁的彭东强,出生于安徽省大别山麓的一个农民家庭。22岁那年,他从安徽桐城师范学院毕业后,来到深圳市宝安区的一家旅行社打工。
  在旅行社做导游时,彭东强“免费”旅游了全国许多风景名胜,也结识了不少在深圳混得很不错的社会精英。戈俊就是彭东强在一次导游中认识、而后成为无所不谈的朋友。让彭东强想不到的是,戈俊年仅30岁,却已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更使他惊讶的是,戈俊还是一个开豪华轿车的义工,经常在周末抽出时间去医院和病人面对面聊天,陪他们散步,帮他们排忧解难,对于瘫痪的重症病人,他有时甚至帮他们端尿盆、洗衣服……
  彭东强当时对义工并没多少理解,只感觉是深圳的一种学雷锋似的新生事物,他甚至想不通那么“有钱”的戈俊也会去当义工!但戈俊说:“义工是不分贫富贵贱的。做义工的人,并不是道德情操如何高尚,而是他们从中能够获得快乐、收获友谊、得到锻炼、受到尊重等。”
  在戈俊的影响下,彭东强对义工有了新的认识。不久,彭东强也主动加入了义工联。
  2001年3月的一天,彭东强和另一名义工朋友去宝安区西乡一家福利院看望孤寡老人时,被一个2岁的兔唇小女孩拉着裤腿直要他“抱一抱”。面对眼前这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凄迷的双眼,高大魁梧的彭东强弯下了腰,把她抱在怀里哄了一阵。女孩那双可怜的眼神,深深地刻在了彭东强的脑海中。从那以后,他只要出团回来,每隔两三天就会去福利院看望她。她每见到彭东强的时候,都会高兴地伸出小手要他抱,一抱起来,彭东强就有一种依依难舍放不回去的感受,他开始叫她“宝宝”,有意识地关爱她,亲近她。渐渐地,次数多了,兔唇小女孩和他更亲了,护理员还戏称他为“孩子她爸”。
  接下来的一年多,彭东强依然风雨无阻地去探望,他的执着感动了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可是,他这样做也引来不少同事、朋友以及亲人的闲言碎语和不理解,最终使他不得不决定和“宝宝”终止“关系”。那天,当他送“宝宝”回福利院之后,“宝宝”依旧哭闹不止。他关上房门,准备强行离开,这时里面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声:“爸爸!”那一刻,彭东强这个七尺男儿当着许多工作人员面流下了眼泪!之后,他强忍着3个多月没去。
  2003年元月,由于工作突出,彭东强被提升为高级导游,并调往龙岗工作。放心不下的他最终还是去西乡探望了“宝宝”,并且想着今后路程遥远,他向福利院提出了申请,要求获准“宝宝”的收养权。可根据《收养法》规定,他作为一个年仅24岁的未婚男青年,根本不具备领养资格,所以最后他只好忍痛割爱。
  虽然不能收养,但彭东强思念“宝宝”的心绪一刻也没有停顿。2004年1月,他终于靠努力争取获得了“宝宝”2个月的寄养权。2004年春节前夕,他专门租了一间房,本以为“父女”俩可以高高兴兴地过一个年,可就在年三十那天晚上,他正开心地观看央视春节联欢晚会时,“宝宝”突然发高烧,大汗淋漓,不醒人事……这下可急坏了没有育儿经验的彭东强,他不知所措地连120急救电话都忘了打,抱起“宝宝”打了出租车就往医院里赶。
  
  除夕之夜,爱心成了他的爱情源泉
  
  在龙岗区人民医院,负责接待彭东强“父女”俩的是急救科的护士巫双燕,她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神色慌张,便顾不上例行登记就与医生一起紧急会诊。经过检查,原来“宝宝”过去就患有肺结核,现在复发了!抢救了一个小时之后,孩子终于脱险了。在办理结算手续时,巫双燕惊讶地得知:眼前这个自称是孩子“爸爸”的年轻男人,竟然是一个未婚小伙子!看了彭东强出示的寄养证明后,巫双燕给了彭东强一个深情的笑容,并充满敬佩地说:“我也是一名深圳义工,祝你新春快乐!”
  那个年三十虽然“惊险”,却是彭东强有生以来最难忘最快乐的除夕之夜。离开医院时,他和巫双燕都主动互留了电话号码。
  没多久,彭东强和巫双燕就熟识了。他了解到,1981年出生的巫双燕是广东梅州人,2002年从广州第一军医大学毕业后,来到龙岗区人民医院当护士,2003年就加入了龙岗义工联。义工的身份,让他们都对“宝宝”充满了关爱。可是,寄养期很快就到了,西乡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开始催彭东强把“宝宝”送回去。尽管他很不愿意,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在照料“宝宝”的这个春节里,巫双燕虽然失去了与亲人团聚的机会,但她弄清了“宝宝”与彭东强从相识到难舍难分的经过。彭东强的爱心深深地感动了她,他善良幽默、英俊魁梧的男子汉魅力也牢牢地吸引着她。送“宝宝”回福利院的那一天,巫双燕全程陪护,她亲历了整个过程,并深深地读懂了这对不是亲人却又心心相连的“父女”。于是,爱情的火种也开始在她的心间熊熊燃烧。很快,这对相识在除夕之夜的爱心男女走到了一起。
  2004年7月25日,欣闻“宝宝”的结核病彻底痊愈,彭东强与巫双燕的心里十分高兴。第二天,他们请假专程从龙岗赶到西乡看望“宝宝”。可是,一件他们不愿意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来,有一对40多岁的不育夫妇,将可爱的“宝宝”收养了,并且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不仅不告诉“宝宝”的去向,还规定今后如在大街上邂逅“宝宝”也不许上前相认,因为那样会破坏“宝宝”新家庭的和睦。
  这件事对彭东强与巫双燕真如当头一棒。2004年8月,他们又一起来到龙岗区福利中心做义工。那天,彭东强眼前一亮,差点叫出了“宝宝”的名字,因为他见到了一个名叫龙星星的小女孩,酷似以前的“宝宝”。当时彭东强兴奋极了,立马要领养这个孩子。9月,龙岗区福利中心对他的人品、工作及经济来源进行了审核,准许他每逢周六周日两天带龙星星外出。就这样,彭东强和巫双燕的两人生活,因龙星星而充满了欢乐和激情……
  可好景不长,不到半年,可爱的龙星星又突然被一个有钱的人家领养了,彭东强和巫双燕再次受到了“伤害”。从那以后,他们决定要以合法的名义去长期抚养孤儿。后来,彭东强只得一边定期到福利中心以孝敬老人看望孩子为乐,一边想办法争取收养孩子的权利与资格。彭东强每逢周末都会给孩子们带去一些礼物,领他们外出游玩……时间长了,彭东强和孩子们越来越熟,福利中心近300名孤儿里,智力正常的孩子没有一个不认识“胖子爸爸”的。
  2005年底,彭东强因长期到福利中心献爱心而获得了“深圳市首届百名义工”、“深圳市五星级义工”、“深圳市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工作先进个人”等荣誉称号,他的戶口也从安徽农村迁到了鹏城。这样,他既有了稳定工作,又有了本地户口,福利中心的领导就不怕他“拐卖”孤儿了,他因此也获得了寄养孤儿的资格。
  这时的彭东强,在选择孤儿时,没有按原先的常规去看相貌、病情和年龄等,而是直接按福利院登记册上的顺序要了两名。在他的眼里,凡进入福利院的孩子都是需要救济的,而登记册上最前面的孤儿名单,是在福利中心生活得最久而且最需要家庭温暖的。彭东强选择了排在最前面的两个男孤儿,一个叫龙仔仔,一个叫龙罗京。龙仔仔患有先天性弱智,龙罗京患有先天性唇腭裂疾病,且因动手术留下了容貌上的缺陷。2006年7月24日,彭东强与龙岗区福利中心签定了寄养龙仔仔和龙罗京两年的协议。
  
  相聚鹏城,另类情侣的幸福生活
  
  彭东强和巫双燕将5岁的龙仔仔与3岁的龙罗京领回出租屋抚养后,就开始四处为孩子联系学校读书。2006年8月,碰了许多次壁后,龙城街道的一家民营幼儿园最终免费接收了这两名孤儿……
  一对年轻的情侣,还未结婚生育,却已有了两个“儿子”,这在许多人看来,根本无法理解。有些不了解的人还喜欢说三道四,比如说他们“两口子”是不是没生育能力才去收养孤儿的?这对彭东强,尤其是还没做过新娘的巫双燕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伤害。但他们忍耐并坚持了下来。
  其实,巫双燕也曾多次温柔而充满希冀地向彭东强提出:“你既然这么喜欢孩子,干脆咱俩马上结婚,自己生个孩子不是更好吗?”但彭东强却说:“燕子,我收养孤儿,并不单纯是我喜欢孩子,而是他们太需要帮助了,再等两三年吧,我们还年轻,如果我们现在结婚生孩子了,就很难有能力再去收养那些孤儿了。”相爱3年,巫双燕已经十分了解彭东强了,便答应了。
  但生活毕竟是现实而琐碎的。由于导游的工作需要经常远出,彭东强每次出团之后,每天早7时晚4:20时接送孩子的任务,就全部落在了巫双燕的肩上。生活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虽然彭东强每月有3000多元工资,巫双燕有1000多元的收入,但在深圳是高消费,“一家四口”的花费特别大,根本没钱剩余。一天深夜,上夜班回来的巫双燕准备就这些问题跟彭东强好好谈一谈,碰巧彭东强在给龙仔仔端尿,一不小心却在地板上重重地摔了一跤。一个大男人咬着牙虽然没有哭,但龙仔仔被吓醒后大声地哭了。巫双燕赶紧上前抱着“父子”俩也哭了……她哪还好意思与他“谈一谈”!
  2006年10月,彭东强还把远在安徽老家的母亲接来照看“孙子”。就这样,“一家三代五口人”团聚在了深圳的出租屋里,可彭东强的母亲很快就不乐意了,因为儿媳妇还没过门,这两个孤儿无法替代他们的亲生孙子,便赶紧催儿子取消寄养协议然后结婚。许多同事也劝他把孩子送回福利中心,然后和巫雙燕结婚生子,过一回都市白领夫妻浪漫而又正常的现代生活。他们说:“这又是何苦呢?你与那些孩子们素不相识,偶尔买点东西去献献爱心是可以的,再说那么多的孤儿,你帮得了这个帮不了那个!你也不是有钱人,一个打工仔的微薄薪水能管啥用?现实一点吧!”
  彭东强依然“一意孤行”,气得他的母亲回了安徽老家。备感失落的他,思前想后,为了不耽误巫双燕的“幸福前程”,他甚至提出了分手的请求,但最终还是“爱心”战胜了“爱情”,他们一如既往地紧紧相拥。
  2007年1月,彭东强决定辞职,然后完成两年对两个孩子的寄养任务。一开始,巫双燕还在纳闷和担忧,但很快她就从彭东强的眼神里,读懂了他对孩子们更加深厚的情意,她说:“也许外人无法理解你的心思,但我了解你,你做出的决定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我支持你!”
  彭东强辞职后就在家带孩子,为了能多挣些工资,以保证“全家”的最低生活消费,巫双燕经常主动申请加班。不久,彭东强又想到了利用自己的特长赚钱——他曾是一个学师范教育专业的高材生,所以他在看管自己两个“儿子”的同时,在附近的小区里找了几份家教的工作,他的爱心事迹也感动了许多周围的居民,因此大家都愿意请他做家教老师,这样他就又有了经济来源。
  现在,28岁的彭东强和26岁的巫双燕,带着两个“宝贝儿子”在深圳的出租屋里生活得很幸福。这是一对另类的情侣,也是一个特殊的家庭。面对未来,彭东强真诚地说:“即使以后送回福利中心,或是被好心人领养了,即使不久的将来我和巫双燕结婚生子了,我们也永远会把龙仔仔和龙罗京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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