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式写作:让议论文闪耀生命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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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议论文以理性思考取胜,分析与综合是议论文写作的看家本领。正因如此,议论文也容易显得拘谨板滞没有个性特点。作者从分析传统的“分析式写作”的局限性出发,闡述“体验式写作”的价值,并用实例展示如何进行“体验式写作”教学的方法,引导学生把对自己人生经历的回顾与总结、对社会现实状况的观察与思考、对未来社会的憧憬与期待,这些体验融入到议论文的写作之中,为文章打上个性化的色彩。
   关键词 议论文;作文教学;体验式写作;个性化
  议论文以理性思考取胜,分析与综合是议论文写作的看家本领。正因如此,议论文也容易显得拘谨板滞没有个性特点。在议论文写作中,如果添加一些鲜活的生命体验,那么文章就会变得灵动多彩,引人入胜。
   一、分析式写作的局限
   目前,议论文写作多以分析材料为中心,所以我们称之为“分析式写作”。分析式写作可以完成大部分议论文的写作,但对于一些特殊题目会显得无能为力。比如2017年高考全国Ι卷作文: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60分)
   据近期一项对来华留学生的调查,他们较为关注的“中国关键词”有:一带一路、大熊猫、广场舞、中华美食、长城、共享单车、京剧、空气污染、美丽乡村、食品安全、高铁、移动支付。
   请从中选择两三个关键词来呈现你所认识的中国,写一篇文章帮助外国青年读懂中国。要求选好关键词,使之形成有机的关联;选好角度,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少于800字。
   题目提供了12个关键词供考生自由选择随机组合,但是对于每一关键词都没有提供背景材料。无论哪个关键词,如果学生想要对其进行分析,都需要自行补充大量材料。而实际上,考生对这些关键词的了解多是一知半解。比如“高铁”一词。关注时事的考生会了解到我国的高铁技术处于世界领先水平,许多技术拥有自主知识产权,高铁还远销欧洲。不过,我国哪些技术拥有自主知识产权,那些领先的技术领先到什么程度,远销欧洲的是什么样的技术和车型,这些信息考生多是一无所知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继续采用分析的方法写作,就只能是泛泛而谈,流于肤浅。
   再如2018年高考全国Ⅰ卷作文: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60分)
   2000年 农历庚辰龙年,人类迈进新千年,中国千万“世纪宝宝”出生。
   2008年 汶川大地震。北京奥运会。
   2013年 “天宫一号”首次太空授课。
          公路“村村通”接近完成;“精准扶贫”开
   始推动。
   2017年 网民规模达7.72亿,互联网普及率超全
   球平均水平。
   2018年 “世纪宝宝”一代长大成人。
   ……
   2020年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2035年 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际遇和机缘、使命和挑战。你们与新世纪的中国一路同行、成长,和中国的新时代一起追梦、圆梦。以上材料触发了你的联想和思考?请据此写一篇文章,想象它装进“时光瓶”留待2035年开启,给那时的18岁的一代人阅读。
   要求:选好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本,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这个作文题目以“大事记”的方式提供材料,是一个具有“历史纵深感”的好题目。但是,它提供的材料是大事件的罗列,没有阐释事件的来龙去脉。和2017年高考全国Ι卷作文的关键词一样,考生虽然对每个独立的事件都有所了解,但又都是一知半解。所以,对多数考生而言,这类题目的写作不具备可分析性。如果我们仍然引导学生从“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这几个方面进行分析,那将会南辕北辙事倍功半。“是什么?”是国家的政策。“为什么?”为了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为了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怎么办?”国家用一个接一个“五年计划”来办。除了“‘世纪宝宝’的出生”,剩下的材料都是国家全局性的内容,要求考生细致分析,难于上青天。
   不同的作文题目,应该使用不同的写作方法。即使是议论文,也需要多样的写作方法完成。尤其是当我们熟悉的方法不适用的时候,就需要寻找新的写作方法。
   二、体验式写作的价值
   面对分析式写作的局限性,我们提出“体验式写作”的概念。“体验式写作”即动用自己的人生体验,这些体验包括对自己人生经历的回顾与总结、对社会现实状况的观察与思考、对未来社会的憧憬与期待,把这些体验融入到议论文的写作之中,为文章打上个性化的色彩。
   1.写作训练的价值
   在议论文的写作中,学生多喜欢运用名人事例作为事实论据,以至于出现了把“因文选例”变成了“为例造文”的不良现象。即使是任务驱动型作文已经倡导多年的今天,这种现象仍然没有彻底消除。如今,大量高中生的写作训练仍然被简化为准备名人事例的训练,而不是使用“事例的训练”,更谈不上是写作能力的训练。“体验式写作”把学生写作训练的关注点从向外寻找事例转变为向内发掘自身。以自身的体验支撑写作,这是一种真实的写作能力训练。
   2.思维训练的价值
   在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主要依靠感性思维解决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到了高中阶段,理性思维的培养显得十分重要。这个过程容易给人一种误解:理性思维高于感性思维。而实际上,理性思维和感性思维只是侧重点有所不同,并不存在思维能力的高低之别。进入成年以后,感性思维又变得非常重要。一个人获得成功,情商因素远远大于智商因素就是这个道理。
   在解决具体问题的过程中,需要同时调动两种思维方式。议论文的写作主要依靠理性思维,但是这不等于不能动用感性思维。无论是哪种文体的写作,两种思维的协同应用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3.创新培养的价值
   培养创新型人才,是国家的需要,是时代的需要。对创新人才的培养融合在教育的方方面面,而写作训练是一种不可替代的培养方式。除了物理、化学、生物等学科少数的实验题目之外,作文是最典型的需要学生调动思维解决复杂问题的题目。作文从构思到写作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基于给定材料,完成写作任务,这是一个完整的发明创造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包含着无限的创新机会和创造元素。
   三、体验式写作的方法
   体验式写作需要学生动用自己的人生体验,这并不是要求学生回到以往记叙文的写作状态。对于写作,每一个学段都有自己独特的要求。即使是记叙文写作,学生在义务教育阶段也需要完成从简单记叙文到复杂记叙文的提升。高中阶段学生对生活、社会的体验进入议论文,它的呈现方式不同于初中的记叙文。
   1.回顾过往,浓缩经历,提纯情感
   学生虽然经历了小学、初中、高中几个求学阶段,学习的知识基本相同,生活也多是家庭—学校两点一线,但是具体的人生经历还是有所不同。即使是面对相同的事情,不同学生也会产生不同的感受。当回首往事的时候,我们需要把情感进行提纯,加压。把浓缩后的情感写进作文,这种高浓度的情感会成为文章的一抹亮色。
   比如2018年高考全国Ⅰ卷作文,材料中提到了“2008年 汶川大地震”。2008年,考生只有8岁;今天,考生已经18岁。十年前汶川地震的事情记忆可能已经变得模糊。这种情况下,考生就不需要费尽心思回忆那个时候的故事,而是需要唤醒那个时候的感受。想到汶川地震,震惊、同情、伤心、关爱……五味杂陈的情感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把这种情感寄托在一个典型的场景——捐赠上了就可以完成一个包含生命感的写作。
   遥想汶川地震,10年前的我们还是懵懂顽童。然而,一只只稚嫩的小手高高举起的零花钱缓缓地放进捐款箱,一双双朦胧的泪眼,一颗颗沉痛的心灵,每一个孩童都经受着灾难的震撼,每一位孩童都感受到爱心的感召,你,我,每一个人都在与汶川这个遥远的地方同呼吸共命运。(李剑林下水作文《飞龙在天赏大同》)
   再如2020年高考全国Ш卷作文,“毕业前,学校请你给即将入学的高一新生写一封信,主题是‘如何为自己画好像’,与他们分享自己的感悟与思考。”也可以通过回忆自己的高中经历,为学弟学妹提供指导。
   就拿學姐来说,曾经也是长发飘飘的呦!四百米的跑道上,飘飞的长发拖曳着所有男生的目光。“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感觉不错!学姐呢,更想要一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感觉。所以,断然剪去了长发,成为了学生会主席。姐姐我在职期间,最重大的贡献就是筹建“深圳学生联盟”。联盟的宗旨是“记录学生生活,表达学生心声,规划学生未来,展现学生风采”。联盟已经开始运作,这是学生的自媒体,欢迎你们加入啊!(李剑林下水作文《画眉深浅入时无——关于画好高中自画像的公开信》)
   体验式写作不追求故事的完整性。故事的呈现是片段式的,是场景式的。故事为情感服务,故事在情感的统率下讲述。写出浓烈的感情,是体验式写作的最终目的。
   2.关注当下,发现问题,提供方案
   指向现实问题的解决,这是任务驱动型作文的一大特点,也是情境写作的一大特点。思考解决问题方法的过程,是思维训练的过程,也是创新能力训练的过程。比如2017年高考全国Ι卷作文,有一个关键词是“广场舞”。在2017年前后,广场舞扰民的新闻时有报道。甚至出现了小区居民重金购买高功率音响“对抗”广场舞噪音的恶性事件。这当然不是“帮助外国青年读懂中国”的重点。但是,如何解决问题,是不可回避的。
   其实,“广场舞”一词包含着丰富的社会信息。“大妈们”已经为这个国家这个社会奉献了一生,退休了还要帮助儿女带孩子。每天就这么一个半小时属于她们自己,并且活动的方式也仅限于广场舞而已。试想,如果她们白天可以随意休闲,晚上有多种活动可以选择,广场舞还会是大妈们唯一的休闲方式吗?对于广场舞大妈,社会应该给予更多的理解、敬重,甚至歉疚。基于以上思考,就可以有下面的写作:
   每天19:30,我的窗下准时响起《最炫民族风》的音乐。我打开窗户,让音乐溜进房间。三五人,三五十人,一百三五十人。我趴在窗台上遥望,“大妈们”载歌载舞,仿佛重新拥有了青春。四月份以来,陶醉在广场舞之中,是我每天备战高考中最好的休息。这个舞队由我奶奶创建,现在我的妈妈也是其中一员。有时候,我想,当妈妈退休的时候,我能否给她提供更多的休闲,更多的休闲时间,更多的休闲方式。因为,对待老人的态度,是一个社会良知的底线。(李剑林下水作文《最美广场舞,幸福单车行》)
   将对“广场舞”的思考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之中,把“广场舞”和“高考”这一组看似矛盾的事情统一起来,使问题的得以美解决。再如2019年全国高考Ⅰ卷作文,“倡议大家‘热爱劳动,从我做起’”:
   今天,我们在为实现伟大的民族复兴而奋斗。民族复兴包括所有优秀传统文化的复兴,当然也包括热爱劳动这项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夙兴夜寐,洒扫庭内”,这是古人生活的日常。这种勤劳风气绵延至今。周六周日回到家中,我们就能看到,我们的爷爷奶奶,我们的爸爸妈妈,他们不都还在保持着这样的勤劳作风吗?当然,我们会睡睡懒觉,打打游戏,那是张弛有度的调剂,那是偶然为之的休闲。调剂和休闲之外,我们还要向爷爷奶奶看齐,见贤思齐——“夙兴夜寐,洒扫庭内”。(李剑林下水作文《复兴路上勤劳不辍》)
   在体验式写作中,问题的解决不是板起面孔讲道理,而是描述生动活泼的日常生活故事。在面对一个问题的时候,如果态度明朗,那么相应的故事讲述也就能够做到简洁明了充满生趣。因为对老人的敬重和关爱,所以广场舞不仅不是噪音,反而是优美的休闲音乐,所以希望为老人提供更多样的休闲方式,希望老师能够拥有更多的休闲时光。因为对劳动完整深入的认识,因为自己长辈榜样的作用,所以提出学习他们要像他们一样热爱劳动。这些解决问题的方案都是常规性的。当然,还可以提出具有创造性的方案。比如2020年深圳一模作文,探讨如何通过校园体育提高青少年的体质问题。    同时,我更希望同学们能够积极行动起来。毕竟,体育课,你们才是主角……你们能做的绝不仅仅是说出自己喜欢什么。你们同样可以参与到体育课程的开发和建设中来。体育课上课的内容和上课的形式都可以有所突破。比如,可以在学校的体育课上设计一次登山探险活动,在节假日实施这项活动。这样就打破了体育课堂时间和空间的局限性。(李剑林下水作文《多彩体育课,强健美少年》)
   这里提出,校园体育课打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把校园体育延伸成为社会体育。在体育课的形式和内容上都具有创造性。对于学生的创造意识和创造能力,在实践中不能要求过高,只要与现实有所不同,对现状有所改变,我们都应该肯定其包含的创造性。
   3.展望未来,构建情境,写出理想
   写作的过程是作者写出自己“理想国”的过程。每一个写作题目,每一个社会问题都会有一个理想的状态。比如2020年高考天津卷作文,“走过2020年的春天,你对‘中国面孔’又有什么新的思考和感悟?”這里强调一个“新”字,新的“思考和感悟”可以是对理想状态的思考和感悟。
   今天,每个人的言行都是国家的面孔。凯旋门前欢乐的广场舞是中国的面孔,老佛爷百货商店里扫货的长队是中国的面孔,奔向武汉的路上一支支医疗队是中国的面孔,发往全世界疫情区的口罩是中国的面孔。中国在发展,世界在变小,每个人都是国家的面孔。
   一个人的面孔,就是一个国家的面孔。关爱每个人的面孔,维护的是国家的尊严,营造的是民族归属感的深情。(李剑林下水作文《中国面孔,中国深情》)
   可以代表一个国家和民族的面孔的,当然是那些为国家和民族做出了重大贡献的人。而2020年的疫情告诉我们,普通的医务工作者和快递小哥也可以成为代表一个国家的面孔。由此推而广之,每一个普通人都可以成为代表国家的面孔。如果每个普通人都承担起了代表国家面孔的责任,那么我们的国家也就具备了强大的凝聚力。所以,理想的状态就是,“一个人的面孔,就是一个国家的面孔。”这里的“一个人”指每一个“普通国民”。这也是对个人与国家关系的思考,是个人与国家有机统一起来的一种表达。
   在个人与国家之间,存在着诸多变量。对于这些变量,我们可以一一思考它们的理想状态。比如2020年高考全国Ⅰ卷作文问:“齐桓公、管仲和鲍叔三人,你对哪个感触最深?”
   没有把天下放在胸中的格局,就不会有以天下为己任的思想。每每面对历史,每每遥望齐桓公,我皆为其把国家托付仇人的魄力和尊王攘夷的格局所折服。公子小白杀死管仲,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齐桓公无视天子称霸天下,他拥有足够的实力。但是,在此,历史无须假设,历史已经给予我们最富有魅力的选择。
   当然,管仲的经天纬地之才,鲍叔的知人力荐之功,这些都会让我们感慨不已。但是,风气的形成,土壤的培育,这些基础性工作唯有齐桓公的一言一行才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心有多宽,舞台就有多大。魄力与格局不是死扣零点几分的平均分可以得到的。诸葛孔明“与石广元、徐元直、孟公威俱游学,三人务于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略”。各位同学,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从“务于精熟”走向“观其大略”呢?(李剑林下水作文《非凡的魄力,恢弘的格局》)
   无论是回顾历史,还是关照现实,我们都会发现许多人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在具体的事务中,那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心胸广阔魄力恢弘的人却如凤毛麟角。齐桓公的不计前嫌是对仇雠的宽容,齐桓公的尊王攘夷是对天下统一的维护,因此齐桓公成为雄视天下的一代雄主,成为后世众多帝王效法的对象。这种格局和魄力对于管理者具有永恒的借鉴意义,因为他们的决策关系着无数多人的前途和命运。当然,齐桓公也有缺点和不足,但是在这里经过剪裁后,表现的是一位理想化的领导者的形象。在实现伟大的民族复兴的征程,国家需要更多具有齐桓公一样格局和魄力的人才,无论他是否处于领导岗位。
   体验式写作进入议论文,并不会削弱议论文的理性特点,更不会取代议论文以阐明观点为主的本质特征。体验式写作的融入,会给议论文增添生命的灵动,让议论文闪耀生命的光彩。
   〔本文系深圳市教育科学2020年度规划课题“高中阶段项目写作中创新思维培育研究”(立项编号:ybfz20065)研究成果〕
  [作者通联:广东深圳市第二高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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