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堪达巴罕

来源 :星星·诗歌原创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frankcomet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一
  白桦林是谦逊的
  它的沉思,有腐烂的味道
  但它从不抽身离开
  它的荒谬是变形为黄金
  三年五年,重新出现的时候
  仿佛万物已经腐朽过一次
  蛇蜕挂在风中
  它绷紧的皮正在松弛
  我划开的溪流
  早已干涸,而流水的法则
  是找到牧群的嘴唇
  现在,它又开始落叶了
  翻滚的灿烂的叶片,肆意奔跑
  我在内心里藏着它们
  想要一个个命名
  但我幻觉丛生:大地不肯
  放过的孽缘,即使我捕捉到它们
  又有谁会变成我的替身?
  二
  白云飘向天边的时候
  天边又飘向了哪里?
  我想在此时,跟着它一起飞
  整日地飞,没有阻拦
  是自由里无名的一部分
  是苍穹中黑暗的一部分
  是星辰里沉睡的一部分
  跟着风,飞得无影无踪
  像一场遗忘,从来就没有出生
  我这受了多少苦的心灵
  也跟着它破碎、飘远,恍如我们的
  来生,消失得干干净净
  三
  月亮爬上窗棂。月亮在窗棂上说:
  “纸梯子安排的人间,升进了
  月宫,而我们要怎样才能相通?”
  许多年前,似乎有一场这样的
  练习,张生爬上高墙
  把一轮月亮,献给了崔莺莺
  有时你可以假想
  ——星空正沉浸在风暴中
  人间攥紧的手,既可以制造
  符咒,也可以制造流星
  而撤掉梯子的人,是被月光
  带走了,还是重新回到了天空?
  而我要等着寂寥的窗棂里,在黑夜
  突然露出月亮的面孔
  四
  大峡谷安静如颜料的废墟
  它倒出的色彩是动态的
  昨夜风一吹,今天头顶已无鸟雀
  它的腹中露出了霜雪
  牛羊可以借助风声在其中生活
  它们的身影,在枫树的
  火焰里晃动。兀鹰缩短了天际
  幾粒冒出尖顶的悬崖
  让它觉得自己仿佛是大神在云游
  岩羊攀上云中,它爱着无人的
  世界,也爱着升上了天空的草地
  只有愚钝的游客才来自人间
  他们顺着裂缝往下看:我的天啊
  俗世与神仙的前程,原来是如此不同
  顽石和野果都闪闪发亮
  它们岁月缓慢,会超过我们的余生
  它们听着风声长大,吃下星辰
  再变成星辰,即使它们一成不变
  也不会丢弃这个世界的安宁
  五
  一生啊,怎么可以这样短
  月亮又大又亮,像恒河边上的灯盏
  在草原上相见过的人
  便开始了面对爱或死亡
  夜悄悄来到玛尼堆
  你见到的蝴蝶,是多少人凋谢的花瓣
  藏进谷底的湖水,已经忘记了我的身体
  现在我需要你浮出水面与我相见
  用你神奇的山岚和深渊
  风车被欢喜推动
  只有天空的手才能做到
  正像万山红遍,倾注了大地疯狂的热情
  草木、枫叶、含着泥沙的嘴
  反倒是安静的,它们什么也不说
  只有烧红的夕阳,凝视着它们安静的脸
  一生啊,怎么可以这样短
  繁花在飞。从滦河源头刮过界河的暴雨
  让暮色和野果子一下子熟透
  外省也是短暂的。外省被异乡的光蒙住
  剩下河岸边的那只小羊,它孤零零走回草丛
  我草木里的神啊,拉住它的耳朵吧
  让它自己找到家,像天空收回了孤独的光
  六
  苦霜在加剧。白桦和落叶松
  知道它的节奏,湖泊接过的云影
  是许多古老的事物
  包括跳出山冈的黄羊牡鹿
  包括一头撞进天空的猛虎
  包括我自己,越来越畏惧前途的过客
  心里不断涌出的酸楚
  牧人把一个人的谣曲练习了无数遍
  突然在断崖前变成了啼哭
  仿佛它遇到的新生活
  正在遭受爱情和人生的磨砺
  树顶上的小野兽,都在搬运果实
  微风中仓廪颤抖
  幸福的世界有一半,就要被
  转入地下了,像我走到中途的人生
  谁会追随和赞美它的结局?
其他文献
中国人认为每人有十个手指,但是西方人却区分了“手指”和“拇指”。他们认为每个人有八个手指(fingers)和两个大拇指(thumbs)。关于“手指”和“拇指”的成语有很多,我们现
相较于身体其它部位,这是苦难的开始  也是苦难的尽头  像一扇门  它追赶时光的尺寸,在院子里,在那个长满荆棘的  人心的地带  我没有给予黑暗以洗涤剂,也没有预备下光明之药  它顺着路途行进,母亲布下的火苗  在暗处延伸,强劲地  足以对抗:一块石头的楔进  一些尘灰的覆盖  当一场事故以涂抹汞溴红溶液为终结  当它开成一朵花,以不合时宜的身份  我开始怀疑火苗的强劲性  在人体的底部,捕捉风向
很多年,除了加减衣服,我不知道有四季的流转,光阴的釉面旋转的只是儿子的年轮。  那时的日子忙碌、热闹、喧嚣。我每天五点多起床,零点休息,生活的经纬一刻也不曾停息过。  有一天,忽然烽烟俱净,山河皆老,天地间一下子安静下来。楼梯上再也没有儿子穿着红色毛衣蹿上蹿下的背影,也没有我长篇大套煲汤做饭的身姿。我终于可以睡懒觉,实际我早就可以睡懒觉,但心不闲。不像现在安静下来的不仅是时间、空间,更是心间。  
桃  我为什么走向果园呢,在那个闷热的五月天。  五岁还是六岁?记不清。我踽踽独行,朝村庄两里开外的果园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东张西望。低头看看河,也抬头看看天。记不清,我有没有想法,有没有过渴望。  独自走进果园。果园里寂静无边。鸟雀偶尔啁啾两声,又忙煞了尾音,怕惊醒什么。杏树上叶子浓密,枝条上鼓出一颗颗指甲大的青杏。苹果树下,粉红一地。我怕踩碎了花瓣,回头望去,它们还像走过前一样安然。梨树嫩叶
无意间发现,在单元门口的砖缝里  住着一窝蚂蚁,它们是我友善的楼下邻居  子孙满堂,无比幸福的庞大家族  每天上下班,从它们的家门口经过  我都会向它们搭讪问好  这群快乐的小精灵  秩序井然地进进出出  就像人到中年的我和头发开始掉落的妻子  为生活而奔波、忙碌  夕阳西下,有时我会搬凳子  在楼下纳凉,静静地坐在时间的影子里  任经年的往事在心间花开花落  偶尔我也会像小孩子一样  轻轻地蹲下
一体化联合作战已成为信息化条件下的基本作战样式,提高一体化作战能力,已成为夺取未来军事斗争的主动权重中之重。旅团政治主官能否适应一体化联合作战对其政治管控能力、全
煤屑周围,小而发亮的墨块,  在村外小路边沿,零零散散麋集。  紧挨着的,是叠峦般的白色大棚,  一位头戴纱巾,背上负着喷药桶的农夫……  远处,一根烟囱直入云霄,  砖窑厂的生活,从那些古旧的烟开始。  春天似乎从未远去,村庄里,  一个女孩,赤脚,自梧桐树后面走出来。  林 阴  仲夏的一天傍晚,灶台烛光明亮,  起锅的一笼白面馒头,热气腾腾。  解下围裙,母亲洗罢手,走出厨房,  斜阳的余晖
北京进入主汛期的时候,便是一个接一个的阴霾天,暗无天日且迷雾茫茫。我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北京。  同样,我也不喜欢北京的雨,下得没有情调也没有生机,每一场都像应付差事,然而应付得不够勤恳尽责。像一个拿着极低薪水的职员,被催着工作,紧锁眉头,一脸无奈。这样的雨,反倒不如下在江南水乡,稀稀落落,衬着青溪石桥,还能添几分忧郁的美感。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不由得想起故乡,想起故乡的仲夏,山花烂漫,四野苍郁;想起
来的时候,怕惊扰你的梦境,所以脚步轻轻。  那时,你初开,粉嫩的花苞像可爱的孩子,稚气天真,又如清纯羞涩的少女。  漸渐地你张开,白得皎洁如月,红得绚烂如霞。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花瓣,如乳鸽欲飞的翅,又如一只只风里起伏的琴键。  满池潺潺流淌的清清水,映着满池的叶、满池的花、满池的花蕾。因有了这些美丽的荷,水与叶都透着一种灵气与秀润,空气都是清香入味的。  池边些许的摄影人,男的女的,大多是中年人,还
总有一滴甘露让  我清清白白  你拥向我的时候忽冷忽热的日子  让人们翻起了白眼  白露前夜  再次抵达的汗水,足以  让凉席里颇具风骨的竹枝  复活  这正如中年的一些杂念  捂热了凉夜  秋水总带来隔江的唱词  后庭花不是花  只要她的花心  还藏着不为人知的露水  如果说汗水是白露的前世  泪水是她的今生  那么从卧室到客厅的距离  是我前半生必然的走向  无辜的早晨,总有一滴甘露  让我清